《春闺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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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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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和顾瑾之的亲密。是天性里带来的。离开了母亲,燕山夜里哭得撕心裂肺,顾瑾之又不忍心,非要抱回来。

朱仲钧一脸黑线。

暗黑中。他翻身把燕山抱到了床里侧。然后压到顾瑾之身上。燕山哇的一声大哭,把朱仲钧的兴致全搅合了。

一夜未睡好,朱仲钧第二日严肃和顾瑾之谈论燕山的问题。

这个年代。男孩子养于母亲之塌,是会被人耻笑的。特别是他燕山,他是长子,将来要支撑门庭。

顾瑾之点头同意了:“今晚还让燕山睡在暖阁里……”

可到了夜里,燕山又哭过不停,怎么也哄不好。

他断奶都没这样哭过。

顾瑾之又不忍心,再次抱回来。

朱仲钧忍无可忍,第二天叫人收拾了庭院,把燕山分出去。

他觉得顾瑾之这样溺爱燕山,迟早会把孩子养成纨绔。

顾瑾之心里暗骂朱仲钧用心不良,是怪燕山搅了他的好事,才非要把孩子分出去。可转念一想,燕山这样粘着她,的确没好处,万一将来有个恋母情结,胆小懦弱怎么办?

虽然分了不同的院子,还是在顾瑾之的眼皮底下,顾瑾之就同意了。

她派了霓裳到燕山的院子里,做管事的妈妈。

霓裳的孩子已经过了周岁。十个月的时候,霓裳就给孩子断了奶,仍进来服侍顾瑾之。

顾瑾之千般推辞,霓裳已经脱了奴籍,顾瑾之只想她到跟前坐坐,不用具体管事。

但霓裳却说,她的命是顾瑾之救的,她一辈子都是顾瑾之的奴才,怎么也不会改的。

顾瑾之只得答应。

正院没有差事,霓裳只是跟着念露和芷蕾,凑在顾瑾之身边说说话儿。

如今正好燕山开了院子,顾瑾之就把霓裳调了过来。

燕山搬走之后,朱仲钧夜里终于能睡个踏实觉。

他弄顾瑾之的时候,也无所顾忌。

在他的辛苦耕耘之下,到了顺天十一年的九月,顾瑾之又怀了身孕。

燕山的事情在先,顾瑾之有点胆怯后怕。

当年她怀榕南的时候,也差点导致孩子出事。

有两次事情在先,顾瑾之就越发信奉“医者不自医”的古训,怕有事又被自己耽误了。

“请林先生回来吧。”顾瑾之对朱仲钧道,“我不放心……”

她脸色不太好。

朱仲钧却是高兴异常。他对顾瑾之道:“你太担心了。放轻松些。你怀着燕山的时候,是因为路上颠簸,才有那么多事。如今又不颠簸,你身子骨又好,孩子会平顺的。你总担心,反而不妥……”

顾瑾之只得放下心。

朱仲钧嘴上这般安慰顾瑾之,背后仍是派人去寻林翊。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瑾之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

夫妻俩会讨论孩子的性别。

顾瑾之想要个女儿。

朱仲钧却想要个儿子。

“你不是有个儿子?”顾瑾之笑。

“儿子还嫌多啊?”朱仲钧道。

顾瑾之轻轻捶了他一下。

自从朱仲钧告诉顾瑾之,他还想要个儿子的时候,顾瑾之就暗暗下了决心,除了这个孩子,她要再替朱仲钧生个儿子。

到了年关,朱仲钧早早就把顾瑾之怀了身孕的事,上报朝廷。

皇帝就没有再诏他们回京过年。

去年朱仲钧去了河南,所以,顺天十一的新年,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朱仲钧把燕山骑在肩膀上,带着他放鞭炮。

燕山兴奋得哇哇大叫。

顾瑾之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安静在一旁,含笑望着他们父子嬉闹。

第391节夜语

顺天十二年的五月十八,顾瑾之又诞下一名男婴。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孩子生下来六斤四两,有双明亮的眼睛,和一头乌黑的胎发。

才生下来,眼睛和嘴巴就看得出像朱仲钧。

渐渐长开,越来越像。。

朱仲钧却说:“顾瑾之,这孩子像榕南……”

榕南就长得像朱仲钧……

顾瑾之看了他一眼,略有所思。

朱仲钧没留意到顾瑾之的表情,他很高兴,他要给孩子取小名叫榕南,大名叫彦颖。

顾瑾之则道:“彦颖很好听。颖者,才能出众,出类拔萃,寓意好。就叫彦颖,小名叫颖哥儿……”

她不同意次子的小名叫榕南。

朱仲钧也看了她一眼。

而后,他觉得顾瑾之的话很有道理。这孩子还是别叫榕南的好。前世,他和榕南的父子缘分并不深。

他笑着道:“那你说,叫什么小名好?”

“不一定要小名啊。”顾瑾之笑道,“我们家兄弟姊妹都不曾取小名。就叫颖哥儿。以后有了孩子,也不取小名。燕山不同,他是府上的长子,理应抽头,下面的弟弟们,没必要和燕山比肩。。。。。。”

顾瑾之的话,道理是不错的。

朱仲钧没有反驳她,笑道:“那就颖哥儿吧?”然后他卖乖,对顾瑾之道。“后年再给我生个闺女吧?”

顾瑾之佯怒,推他:“你不是说,儿子再多也不嫌弃么?”

“儿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可闺女是贴心小棉袄啊,儿子比不了的。我也想要一个闺女。”朱仲钧搂着她道。

顾瑾之笑,道:“真贪心啊。”

两人相视大笑。

这一年,顾瑾之和朱仲钧二十三岁。

他们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母了。

想到前世的这个时候,他们尚未毕业,两人都感慨良多。

顺天十二年,朝廷诏亲王回京过年。

朱仲钧的两个孩子。一个三岁半。却虚弱单薄;一个七个月,加上顾瑾之才生产过,不宜长途跋涉,他想再次回绝上京过年。

顾瑾之劝他:“我们已经四年没有回京过年。皇帝只怕多想。今年你回去。顺便递给看看我父母。尽孝道。”

朱仲钧摇头:“我答应你,以后每年过年都陪着你们的。从前,咱们总是说。逼不得已,不能一起过年。没那么多逼不得已,只是有心没心。我现在,不想顾忌这些,我要和你们过年,没什么比你们母子更重要的……”

顾瑾之眉头轻蹙。

她私下里又劝朱仲钧:“你弄了那些大炮,万一朝廷起了疑心,查出来怎么办?还是回去,让朝廷放心才好……”

“我不在乎。”朱仲钧道,“我藏的东西,朝廷能找到的话,我也活到头了。顾瑾之,相信我……”

顾瑾之轻咬下唇。

她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她在反复想朱仲钧的话。

而后,她默默靠在朱仲钧的后背,搂着他的胳膊。一开始有点松,渐渐越来越紧,把朱仲钧弄醒了。

黑暗中,他声音懵懂,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顾瑾之轻声呢喃“没有”,把头埋在他的背后。

朱仲钧彻底醒了。他翻身,把顾瑾之搂在怀里,问她:“不舒服么?”

顾瑾之没有回答。

片刻,她才道:“我爱你……”

朱仲钧吓一跳。

他连忙爬起来,喊了丫鬟挪灯进来。

顾瑾之只得也起身。

他拿了灯往顾瑾之脸上照,见她眼睛红红的,不由提心,问:“怎么哭了?这大半夜的,什么事,告诉我?是回京的事么?”

顾瑾之轻轻眨了眨眼睛,试图缓解眼睛的不适,道:“没哭。一直没睡着,眼睛有点干涩。”

朱仲钧又往她脸上看。

她只得笑笑,让朱仲钧安心。

“那你刚刚说……”朱仲钧声音里带着喜悦,“怎么突然要说这么肉麻的话?”

顾瑾之低垂了眼帘,笑了下。

而后,她拉住了朱仲钧的手,轻轻摩挲,语气幽幽:“我从前,说了好些过分的话……那时候,我心里是存了怨气的。我误以为,一辈子夫妻,你从未在乎过我,总是意难平。现在,当初那些话,都成了你的掣肘……我很内疚……”

朱仲钧越听,表情越凝重。

最后,他眼底已经浮动雾气。

他猛然将顾瑾之搂在怀里,抱得她有点窒息。

“……你不回京,并没有万全的把握皇帝不会猜疑你,而是怕我将来又抱怨,抱怨你丢下妻儿?”顾瑾之声音陡然湿了,“我对不住你。朱仲钧,你说你喜欢我,我相信的,我也释然了。你在乎我,就足够了,足够值得我为你奉献一切。你不要多顾忌我。以前那个满腹怨气的顾瑾之,已经不在了,我们相互信任,好么?今年,你回京吧……”

“好。”朱仲钧坚定回答。而后,他又道,“方才那话,你再说一遍给我听。”

顾瑾之就在他耳边,又说了句我爱你。

朱仲钧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几分,说:“不许反悔。”

“不反悔。”顾瑾之道。

顺天十三年的春节,顾瑾之带着两个孩子过。

她算了算日子,朱仲钧过完初四才能辞行,然后回家。从京城到庐州,至少两个月的路程,他三月应该能到家。

那是个桃蕊正艳的时节。

说不定,十个月大的彦颖都能开口说话了。

没想到。春城飞花杨柳斜的二月中旬,朱仲钧就回到了庐州。他带着两名护卫,一路快马回来。

他行李的马车,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到庐州。

燕山欣喜,喊着爹爹,扑到了朱仲钧怀里。

朱仲钧抱着儿子,亲了又亲。

他心里,猛然有点感触:燕山真的很不同寻常。

朱仲钧离家两个月多。

前世的时候,他也经常出差两个月。那时候四五岁的榕南,每次朱仲钧离家时间久了。回来之后榕南就会认生。不认识朱仲钧,要哄很久,他才会和朱仲钧亲近。

燕山却没有。

朱仲钧抱着燕山,心里有种特殊的满足。

这种满足感。是第一次。

而后。他又从顾瑾之怀里。抱过了彦颖。

彦颖的脸颊胖胖的,几乎要掉下来,分外有趣。跟榕南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路风尘的辛苦,都化为乌有。

朱仲钧觉得这样的生活,踏实又安静,是他梦寐以求的。

顾瑾之却从他怀里,重新接过彦颖,笑着对朱仲钧道:“一路上辛苦了吧?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去洗洗,解解乏。”

朱仲钧点头。

趁着朱仲钧盥沐的空隙,顾瑾之把孩子们都打发回去了。

燕山很听话,比女孩子还要温顺;彦颖才八个月,他不太懂。

而后,顾瑾之亲自去服侍朱仲钧沐浴,替他擦拭身子,拿了干净的中衣给他换。

朱仲钧却随手将中衣搭在屏风上,打横抱起了顾瑾之。

他就这么光着身子,抱着顾瑾之从净房回到了卧室。

顾瑾之挣扎了下,想叫他穿好衣裳,别让丫鬟们尴尬。可看着朱仲钧微乱的眸子,就没有多言。

这一夜的,让顾瑾之浑身发酸。

她有很多话想问朱仲钧,最终自己先睡着了,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次日早上。

醒来的时候,窗外并未大亮。晨曦熹微里,院子里已经有婆子打扫庭院的轻微沙沙声,她忍不住笑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无所顾忌了?

不过,她好像一直也没有刻意去回避她的异常。

朱仲钧仍在睡。

他直到巳初才醒。

顾瑾之服侍他洗漱,又替他梳头,然后问他:“去我家里了么,看到我爹娘了么?”

“看到了。”朱仲钧笑,“我是骑马先回来的,后头还有一马车东西,过几日才能到庐州。你娘送了你好些东西。”

顾瑾之感动。

她又问父母的身体。

朱仲钧笑起来,道:“你爹娘还不到四十岁,身子能怎样?正值壮年,好着呢……”

顾瑾之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轻轻敲了敲他的头顶。

仔细想想,她自己也笑了。

然后,她又问起自己的弟弟。

这四年在庐州,顾瑾之时常收到母亲的来信,所以大部分的事她都知晓了。可非要听朱仲钧再说一遍,好似这样,才能确认。

她听得入迷,朱仲钧讲得也开心。

两人就这么,消磨了一上午。

“德妃和苏嫔都送了你礼物……”朱仲钧又道。

顾瑾之笑了笑,说知道了。

“你大哥做了件忤逆不道的事。”朱仲钧又道,语气里却带着笑。

顾瑾之讶然,问:“又跟我大伯吵架?”

“不是。”朱仲钧故意卖关子,说完就停下来,看着顾瑾之。

顾瑾之轻推他:“说啊……”

朱仲钧这才清了清嗓子,道:“你祖父去世的时候,不是留下遗言,顾氏女不二嫁么?”

顾瑾之点头,这个她记得。

当时大伯挺不屑一顾的。

可最后,大伯还是把祖父留下的话,刻在木牌上,挂在祖祠里,作为顾氏祖训之一。

“你大哥把这条给烧了……”朱仲钧道,“京里人都在说。幸好你大哥不为官,否则这不孝之罪就要背上了。朝臣也有攻讦你大伯的,说他教子无方,让导致你大哥这么忤逆不孝。这些话,皇帝都没理会……”

“为什么烧了?”顾瑾之问,“是我四姐出了事,还是五姐?”

第392节生机

顾瑾之爱她的祖父,祖父留下来的遗训,晚辈应该遵从。大哥的做法,没有缘故的话,顾瑾之是不赞同的。

她尊重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让这个世界更有秩序。

但是,她更尊重人性。

她了解她的大堂哥。

大堂哥顾辰之不是个鲁莽纨绔之徒,他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背上不孝之名,让大伯背上教子无方之过,更不会让顾家被人诟病。

顾瑾之有两个堂姐,顾瑾之尚在京城的时候,就有点担心她们将来过得不好。

所以,顾瑾之保留了意见,先问朱仲钧隐情如何。

到底是四姐出了事,还是五姐。

四姐原本还好。在顾瑾之说袁裕业无法生育之前,四姐过得挺幸福,哪怕是假的,四姐也乐在其中。

若不是顾瑾之说袁裕业可能无法生育,他可能不会和四姐翻脸,也可能不会记恨顾家。

顾瑾之毁了这种可能……

她一开始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错。

来到庐州之后,她怀孕的时候无聊,经常想起这件事,越想越后悔。每段婚姻,都有它的隐疾。

当事人极力遮掩,因为每段婚姻,都有彼此坚持的理由,那些隐疾,只怕藏在暗处,就不足以毁了婚姻。在袁裕业和四姐的那场婚姻里,四姐未必希望那些隐疾暴露,让婚姻变得面目前非。

顾瑾之却把四姐婚姻的隐疾戳破了。

虽然她本意是好的。只是想把四姐和袁裕业要个孩子,虽然她不知道袁裕业自尊心那么强。

她的不知道,的确是四姐婚姻不幸福的导火线。

袁裕业恼羞成怒,才导致后来对四姐和顾家不满的。

顾瑾之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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