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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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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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太也在等着胡婕,她要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胡家母女,宋盼儿问顾瑾之,方才和胡婕说了什么。

顾瑾之就把胡婕的意思,说给了母亲听。

“她有点害怕,心里还惦记说二表兄……”顾瑾之笑道。

宋盼儿则噗嗤笑起来:“她想多了。继室也分人家。胡家想让胡婕去做继室,胡婕只怕还没资格呢。她还着急不愿意,殊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

看这语气,宋盼儿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娘,还真的有那么一个人?”顾瑾之笑着道,“您和我说说。”

宋盼儿的笑容就冷了几分,道:“你知道的,那个谭家。他们家长房的大爷,就是谭贵妃的胞兄,三年前房里没了大奶奶。那位大爷是长子,房里还没个儿子,谭家岂不着急?不过……”

这件事有点怪。

从去年中秋就大肆放出风声,想替谭家大爷和八爷说亲。

结果,八爷的亲事定了下来,明年就该成亲了。而大爷那边,居然还没有动静。

大家都在猜测谭家到底什么意思。

“哦。”顾瑾之想起那个抱着她腿哭,叫她姨娘的谭家小女孩子,面上也是一冷。

她对这个话题,没了兴趣。

宋盼儿见她不高兴,也知道自己扫兴了,不该好好提什么谭家,就转移了话题,笑着道:“你知道今日太后跟我说了什么吗?”

“我猜不着。”顾瑾之又笑起来,很捧场的追问,“说了什么?”

“太后说,初四就派个针线局的嬷嬷来,专门教你针线。”宋盼儿哈哈笑,“叫你平常偷懒!”

顾瑾之眉头深蹙。

她想起了给朱仲钧的那个荷包。

是不是朱仲钧出卖了她?

第261节昏睡

顾瑾之对针线很头疼。

“宫里的嬷嬷,是不是很严厉?”顾瑾之问母亲。

宋盼儿笑道:“宫里的嬷嬷,不见得都严厉。可太后说,家里的师傅没有用心教你。只怕是碍于你的姑娘身份,畏手畏脚,没尽到师傅的本分。所以派过来的嬷嬷,自当严厉。”

顾瑾之眉头蹙得更深。

宋盼儿又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这样蹙眉?女孩子蹙眉不雅观,快别如此。”

“倒也不是为难,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顾瑾之道。

她去药铺帮忙,太后和皇帝是知道的。

所以,她抛头露面,皇家并没有太过于苛责她像个名门闺秀那样,养在深闺。

如今,却因为绣活这点小事,专门给她派个嬷嬷。

只能说,太后定是见过她的绣活的。

她唯一的成品,就是给朱仲钧的那个香袋儿。

“什么没有必要?”宋盼儿就板起脸,“你也该好好用点心。为了你的针线,太后娘娘都操心了……”

顾瑾之只得道是。

虽然她知道自己再用心,也未必能学好。

她对针线没兴趣,这是源头。像小时候母亲逼她学钢琴,简直要了她的命;而跟着祖父学医,父母觉得非常枯燥,怕她受不了,她却津津有味。

“我尽力而为。”顾瑾之道。

宋盼儿这才恢复了笑容。

下午的时候,宋盼儿也带着顾瑾之出去拜年。

她们先去了老宅。

大伯母给了顾瑾之一个大红包。作为压岁钱。

宋盼儿则比较关心四姑娘顾珊之的事。上次忙着过年,就没有后续问一问,顾珊之那件事,到底如何了。

大夫人不知道。

她道:“明日也该回来拜年,初四到初七,我这里开席,你们都要来。”

宋盼儿说好。

然后,她又和顾瑾之去给二夫人拜年。

二夫人比较冷淡。

这个家里,大夫人是一品诰命,宋盼儿是三品。都比二夫人风光体面。

二夫人生的女儿进宫做了皇妃。她应该是最显赫的,却只有她没有诰命封号,这让她心里非常不平衡。

平日里想不起来,也懒得计较。

可是过年的时候。没有诰命封号。不能进宫去拜年。每年看着宋盼儿和大夫人进宫。二夫人心里都要气一回。

所以宋盼儿和顾瑾之初一来拜年,正好赶到了她的气头上。

她如此态度,宋盼儿自然也不愿意和她多谈什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就带着顾瑾之又回了正院上房。

二夫人连过年的压岁钱都没给顾瑾之。

回到正院上房,大夫人问起老爷子。

“等会儿我带着孩子们,跟着你们过去,去拜个年?”大夫人道。

去年除夕的祭祖,老爷子没有参加。

大夫人有点担心她。

宋盼儿叹了口气,道:“不必去的,去了也见不着。我和瑾姐儿来前去拜年,画琴说老爷子还在睡觉。他最近睡得多……”

大夫人的心就微沉。

老爷子去年的那个预言,只怕要成真了。

大夫人一方面是舍不得老爷子,另一方面也担心大老爷。

一旦老爷子去了,大老爷定要辞官,回祖籍守制三年。

他如今正是官运亨通的时候,只怕不愿意离去的。

到时候,大老爷定又要发火,家里又会一团糟。

“你瞧着老爷子的气色还好?”大夫人问道,“我上次见他,他很健朗。”

“前天我见了他老人家,比从前更加健朗,可能是最近睡得多,气色好了些。”宋盼儿道。

心里却在想,是不是回光返照?

可这话,她没好当着大夫人说出来。

大夫人却想到了……

妯娌俩一时间相顾无言,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最终,宋盼儿默默带着顾瑾之告辞回家。

宋盼儿没有回房,直接带着顾瑾之去了老爷子的院子。

画琴又说:“老太爷没醒……”

宋盼儿就放低了声音,有点焦虑道:“怎么还不醒?老太爷昨晚什么时辰睡的?”

昨日老爷子没有去祭祖,也没有和众人吃年夜饭。

画琴拦着,说老爷子吩咐了不要打扰他。

“亥初才睡的。”画琴想了想,说道。

现在都快申正了。

老爷子今天睡了九个时辰……

这就快一天了啊。

顾瑾之很担心。

她想进去看看。

画琴却道:“七小姐,您别打扰老太爷。老太爷想多睡会儿,您就让他多睡。小的刚刚还去瞧了,老太爷没事,就是睡了……”

顾瑾之的脚步就停了。

“老太爷醒了,记得来告诉我们一声。”顾瑾之道。

然后她拉着母亲,两人回了正院。

宋盼儿心里一直突突的跳。

新年伊始的,千万别出事才好。

顾延臻带着煊哥儿和琇哥儿出去拜年了,只有宋盼儿和顾瑾之及两个刚满周岁的幼子在家,她此刻满心的话,不知该和谁商量。

万一老爷子真的没了……

很多的事,都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还有很多的事,都需要先放一放。比如顾瑾之和二房五姑娘顾珀之的婚事,头一件就先要搁置。

顾瑾之坐了一会儿,见母亲也没话说,就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又拿出针线来练练手,免得宫里嬷嬷来了。自己手生,头一回就被骂。

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心烦意乱,她只得又叫了芷蕾来磨墨,她准备写字。

墨磨好了,她一口气写坏了三个。

芷蕾知道她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就在一旁沉默不语,安安静静等着。

顾瑾之又一连写了几个,仍是不好。

她索性丢了笔,有点无力坐在炕上,心里直发酸。她想起了前世爷爷离开她的那种感觉。

前世爷爷去世时。榕南两岁了。虽然千般不舍。爷爷总算看到了他最疼爱的孙女成家生子。

如今呢?

顾瑾之还没嫁人。

老爷子哪怕走,心里也会留下遗憾吧?

想到这些,眼睛就湿了。

芷蕾忙过来安抚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问:“姑娘。这是哪里受了委屈?姑娘告诉我。我帮姑娘出个主意……”

顾瑾之轻轻摸了摸眼角。

她摇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担心祖父。画琴说,他今日睡了九个时辰。我心里乱糟糟的。”

芷蕾也听说过老爷子一年后即将去世的话。

如今,正好一年。

芷蕾满腹的话,顿时都说不出来,她只得揽住了顾瑾之的肩头,轻轻搂着她,像大姐姐一样。

老爷子这么一睡,就一直没醒。

下午顾延臻回来听说了,也急坏了,他和宋盼儿进去看了两回,画琴不敢再拦着了。

初二中午的时候,老爷子仍没醒,顾延臻就派人去告诉了老宅那边,让大夫人和大老爷有个准备。

大老爷不在家,他出去拜年了。

大夫人则愣了片刻。

既有去年的预言在前,又有这反常昏睡在后,只怕老爷子这回是真的不好了。大夫人也顾不上伤心。

老爷子的丧事,自然又要落到她身上。

她需得早做打算,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才是真的对老爷子不敬。

当务之急,是需要一副极好的板打棺材。

大夫人令人去外院,喊了总管事和两名门客进来,让他们去办这件事:“先去定下一块极好的板,要最好的水楠木。”

总管事和两位门客便能猜到是老太爷出了事。

三个人忙道是,转身去了。

到了晚上,总管事和两名门客才回来,说这么一时间,京里的木材行里,都没有极好的水楠木。

“……我认识一个做木材行的,他有点私藏。”总管事悄悄对大夫人道,“他有块私藏的金丝楠木,听说千年不腐。只需五千两银子就能抬回来。做了寿板,上一层漆,也看不出来。”

大夫人大怒。

“糊涂东西!那也是咱们用得起的吗?”大夫人呵斥道,“你如今也越发没脑子了。”

到了本朝,金丝楠木只能皇家御用,普通百姓用了就是僭越。

这是这几年传开的话,尚未入法令。

可大家心知肚明。

大夫人不知这总管事跟着大老爷,学了什么傲气,如今这么大胆妄为。

这让大夫人心惊肉跳。

这样能明显被人拿住把柄的事,大老爷在外头有没有做过呢?

“不妨事的,谭家和申王各得了一块。”总管事却不以为意,“既然谭家和申王用得起,咱们也用得起。”

大夫人震怒,豁然盯着他,道:“再说这话,咱们府上这小庙,可就留不住您这樽大佛了。”

总管事这才知道大夫人是真的生气,忙跪下说错了:“小的胡言乱语,夫人大人大量,绕过小的吧。”

大夫人也不想和管家较劲,就让他起来。

“再去寻。没有极好的水楠木,就要香楠木。”大夫人道,“楠木不腐,寿板非楠木不可。”

总管事和门客得令而去。

大夫人又派人再去三房那边打探消息。

回来的人说,老太爷还是没醒,顾延臻叫了两回,老太爷没反应。

如今,三房的人都守在老太爷的屋子里……

“去铺子里,告诉大少爷,让他也去三房那边。”大夫人道。

而后,她又叫人去通知二房。

一切交代完毕,大夫人准备也去三房,大老爷回来了。

他今日吃了酒,满身酒气。

第262节家训

老爷子从年三十晚上亥初入睡,到了年初二黄昏,仍是未醒。

顾家上下,都齐聚到了三房这边。

除了大老爷顾延韬。

他听说老爷子不行了,正在跳脚。

之前他一直不相信老爷子能预言自己的生死,所以对这件事并未上心。

如今,见老爷子着实不行了,顾延韬就慌了手脚。

他很不想回乡丁忧,却又不敢不孝。

这一整日,他都在找门生和清客们商量对策。

而顾家三房那边,大家各怀心事,也没人多问大老爷怎么不来的话……

顾延臻进去,轻轻叫了老爷子两回,老爷子都没反应,可又有鼻息。顾延臻心里难受,也不顾满家的人在场,就红了眼睛。

宋盼儿只得先安抚他,让他出去走走,稳定下情绪,别招惹得大家更难受。

顾延臻就先出去了。

外头很冷,刺骨寒风直直往脸上砸,似冰刀子。

他走到花园子里,越想心里也酸,一个人默默哭了一回。

回来的时候,眼睛更红了。

顾瑾之看了眼父亲,眼泪就止不住。

宋盼儿只得将女儿搂在怀里,自己眼眶也微湿。

和大房、二房相比,三房跟老爷子的感情更加深厚。

大夫人瞧着宋盼儿母女如此,眼底也起了水光。她用帕子抹了泪,强打起精神。

她这么一抹泪。其他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做做样子,都哭了起来。

二夫人甚是哭出声。

大夫人便低声呵斥:“这是做什么?正月里哭哭啼啼的,晦气不晦气?”

二夫人立马不敢哭了。

过了片刻,就起了更。

城里快要宵禁了。

宋盼儿起身,对大夫人和二夫人、二老爷等人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老爷子这边,还有我们呢……”

大夫人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她带着众人回了老宅。

到了家,二夫人就和二老爷躲在内室说话。

两人无疑是担心老爷子的爵位怎么办。

当初老爷子是请封了大老爷为世子的。如今大老爷封了侯爷。他肯定不需要再继承成国公的爵位。

那么。按照律例,老爷子的爵位,可以顺势留给次子。

只是,这需要老爷子亲自上书。

要是老爷子一觉睡过去了。请封的事没有办成。这爵位是不是还给大伯继承了?

“要不。去问问?”二夫人对二老爷道,“老爷子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算到了,爵位这么大的事。他难不成没有想到?也许他已经请封了也未可知……”

“怎么问?”二老爷道,“满朝的官员,不是大哥的人,就是想巴结大哥。咱们这边去打探消息,大哥立马就知道。他还当咱们一心惦记老爷子的爵位呢,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大哥肯定要怪咱们的。”

咱们原本就是一心惦记着啊,二夫人腹诽。

可二老爷的意思,该遮遮掩掩的,还得遮遮掩掩。

事情没有定下来,谁也不能得罪。

虽然德妃是二房的亲女儿,可是二房谁也得罪不起。

这让二老爷感觉自己很窝囊。

他想得到老爷子爵位的愿望也更加强烈。

直到初三清晨,老爷子终于醒来了。

他喊了画琴。

画琴已经连续几日未眠,站在门口打盹。

听到喊声,他立马跳起来。

不仅仅是他惊动了,歇在外间的顾延臻、宋盼儿和顾瑾之等人,全部被惊动。

几个人进了内室。

老爷子瞧着外头的天色,尚且昏暗,而顾延臻一家人都在这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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