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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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谋-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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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么威风可言?”

    崔五道:“怎么?打了两场小仗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我哪儿有,”崔八郎低声嘀咕。

    崔五道:“你可知侯泰今年多大?”

    他没等崔八答,又道:“你还没开蒙,他就已经上阵厮杀了,论对敌经验,他转转脑子,就能把你唬了。”

    崔八郎很不服气,道:“临阵对敌讲究的是排兵布阵,定谋变策,只要反应机变,法子得当,便是再老道的战将也会阴沟翻船。”

    “你还犟,”崔五道:“要不要我修书给三兄,让他过来?”

    “别,我错了还不行?”

    崔八郎赶忙堆着笑脸求饶。

    崔三郎性情儒雅,却也方正,崔八郎性子跳脱,没少被崔三郎敲打。

    崔五郎便是知晓,才把兄长搬出来。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说,既然小弟服软,他也便就此揭过。

    崔八拉着扶手,要往下去。

    崔五郎道:“这仗要怎么打,你就听四郎的。切记,万勿擅自行事。”

    崔八郎答应着,往下走。

    崔五目送小弟,直到看不到他身影,方转去厨下。

第五百一十三章 兴师问罪() 
翌日清晨,兵士来报,船已进入吉州地界,正午时将会抵达吉州城外。

    徐四忙唤来崔八郎道:“你速速点兵,将战船以雁行布好,传信给城里,让其清出四城门。”

    崔八郎得令,按着佩刀,阔步出去。

    崔五端起案几的药碗,道:“药要凉了,赶紧喝了吧。”

    徐四眉头微动,缓缓挪动。

    崔五按住他,道:“就这般,我喂你就是。”

    他舀着汤药,放到徐四嘴边。

    徐四抿了口气,道:“这汤实在苦涩,还是拿与我一口喝了吧。”

    崔五放了调羹,把碗沿凑到他嘴边,道:“既然知道药苦,那就遵医嘱,不然以后就是想喝药汤,怕也不能了。”

    徐四大口吞咽着,直到喝了大半,他微微错开头,道:“怎么,郎中可是说我要不好了?”

    他说这话时,十分平静,就连表情也没有变化。

    “哪里还用谁说,”崔五本还懊恼自己一时失言,但见他这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搁了药碗,佯作抱怨的道:“便是钢筋铁骨,如你这般折腾也扛不住。”

    徐四道:“我也想歇歇,奈何……”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

    与他而言,性命固然重要,但承诺更重。

    这是他为人处世的信条。

    崔五好似没有发现一般,站起来道:“药劲这就要上来了,趁着还没开战,先睡会儿。”

    徐四低嗯了声,闭上眼。

    崔五出了舱室,才长吐了口气,面带感伤。

    江陵城里,柳福儿接到传信,登时从椅子上起来。

    郑三唬了一跳,忙道:“怎么了,可是司马有事?”

    在郑三看来,只有梁二的事才是事。

    柳福儿抿住嘴,大力的喘了两口气,重又坐下来写信。

    郑三不敢过去看,但看她落笔那架势,他咧了咧嘴。

    也不知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怎地城主每一笔都带着杀意呀。

    柳福儿将信封好,递给他,道:“用最快的速度送去饶州。”

    郑三得令,急忙往外去。

    柳福儿叫住他,道:“算了,我亲自去一趟。”

    她快步绕过案几,从郑三手里把信夺回来,并往外去。

    郑三急忙跟上,道:“我这就让人备船。”

    柳福儿嗯了声,叮咛:“要快。”

    郑三闻言,脚下又快了几分。

    没过两刻钟,船便已备好。

    柳福儿登船,直奔饶州。

    平地小船速度不慢,很快出城。

    但比这更快的却是振翅划破长空的信哥儿。

    带着郑三的担忧,快速抵达饶州城府衙。

    已然接管城里防务的梁家兵士将信送去官房。

    听说是洪州过来的,梁二顿时喜上眉梢。

    待到打开,看到刚劲潦草的字迹,他眉毛顿时耷拉下来。

    只是没等看完,他又重高兴起来。

    至于郑三所说,梁二并没放在心上。

    他自觉没做错事,想来娘子的怒气是冲着徐四去的。

    对于这位曾经的隐性情敌,梁二可没多少同情心。

    他收好信,吩咐兵士赶紧把自己住的那院收拾出来。

    没出两天,柳福儿便抵达。

    梁二这些天,一直守在卡口,看到柳福儿,他忙颠颠过去。

    “娘子,你来了。”

    柳福儿面色微冷,嗯了声,便转开眼。

    梁二尚不觉得有异,还道:“你还没用饭吧?我让他们准备了你喜欢的藕节和豆花,回去就能吃了。”

    周围,梁家军皆小心望过来。

    虽说曾听郑三和闪骑营的兄弟说过,司马与夫人甚是恩爱,但那都是传闻,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柳福儿虽然生气,但还记得在外要给梁二留脸面,便挤出一点笑容,微微点头。

    梁二便喝令舵手往府衙去。

    柳福儿转身往舱室去。

    梁二赶忙跟上。

    两人前后脚的进了舱室,没等梁二反应,柳福儿就砰的一下把门关上。

    梁二眨巴眨巴眼。

    出去溜达的第六感终于回归。

    他挺直腰杆,微微往后挪了半步,道:“娘子,舱里不通风,不如开门窗透气?”

    “不急,待会儿也行,”柳福儿假笑着往前暖行。

    梁二往后退道:“娘子,你别这样。”

    柳福儿笑了笑,道:“我那样了?”

    梁二面皮抽了抽。

    就是笑得渗人呗。

    不过这话,打死他,他也不会说。

    柳福儿继续迈步,将梁二一步步逼到床边。

    梁二看了眼身后,道:“娘子,这个府衙就要到了,还会别歇了吧。”

    柳福儿失笑。

    梁二松了口气,也跟着笑。

    “正经点,谁跟你笑,”柳福儿猛地绷起脸。

    梁二忙收了笑,苦着脸道:“娘子,你要做什么就直说,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柳福儿停住脚,轻哼道:“你有怕的?”

    “自然有,”梁二手指蠢蠢欲动,试探的爬上柳福儿的腰际。

    柳福儿一扭腰,将他手甩开,道:‘好好说话。”

    声音里并没有怒意。

    梁二嬉皮一笑,把手继续探过来,道:“我怕你生气,怕你伤心,更怕你不开心。”

    柳福儿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酝酿许久的怒火顷刻烟消云散。

    危机解除,梁二松了口气。

    他拉住柳福儿,语调柔柔的道:“娘子,你到底怎么了?”

    柳福儿无奈。

    此行她本是兴师问罪的,结果被他两句情话,便哄得没了气势。

    她索性坐到床边,拉了梁二坐下,道:“徐四去吉州,你怎么没拦他?”

    “我拦了,”梁二道:“你是不知道,我和崔家两兄弟好话赖话说了个遍,就差没把他绑起来了,可他还是坚持要去,那我有什么办法。”

    “我总不能真把他个病号怎么了吧。”

    柳福儿叹了口气,道:“我倒真希望你那时把他绑起来呢。”

    “怎么回事?”

    柳福儿道:“程郎中给我传信,说徐四情况很不乐观,有可能就这一两年了。”

    “不是吧,”梁二不可置信道:“他上船时,我瞧着气色还可以呀。”

    “那不过是表象,”柳福儿道:“他已经伤了底子,又不爱惜自己,除开喝药之外,半点医嘱都没遵守,这如何不减寿数?”

第五百一十四章 仓皇败退() 
梁二啧了声,道:“他可就比我大一点。”

    柳福儿柳眉微蹙,道:“他孩子还那么小,徐家情况又复杂,若他真有不测,她们娘俩以后可怎么过。”

    “改嫁呗,”梁二漫不经心的道。

    柳福儿斜他道:“你这话说的,若也有一天,我也改嫁?”

    “你敢,”梁二目带凶光的盯着柳福儿:“你要改嫁,信不信我从地底追上来?”

    “你试试?”

    柳福儿略带挑衅的道。

    梁二狠狠瞪柳福儿,脸拉得老长。

    柳福儿瞟他一眼,轻嗤道:“瞧瞧,说别人轻松,轮到自己就不行了吧。”

    梁二也知柳福儿看重徐四这个朋友。

    他也不想与她置气,便缓了神色,道:“徐四能跟我比?”

    “我这身子硬朗着呢,少说也能再活五十年。”

    柳福儿笑着摇头,道:“是,你哪里是活五十年,就你这身子骨,起码能活到百岁。”

    “也不用那么久,”梁二温柔的看着她,道:“只要与你同时咽气,我此生足矣。”

    朴实又带着温情的话语如一根拨片,用力拨了下心弦。

    柳福儿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心尖酥酥麻麻的颤抖,并快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抿了唇,没有吭气。

    红晕却从脖颈一路攀升上来。

    梁二轻握住她的手,轻柔的亲了亲她耳畔,带着依恋的靠在她肩膀上。

    柳福儿侧目看他一眼,将头靠过去,感觉他纂得很紧的发髻。

    船身忽然轻轻一震,甲板上传来些许的响动。

    柳福儿动了动,道:“走吧,下船吧。”

    梁二唔了声,随着柳福儿起身,往外走。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

    柳福儿记挂徐四情况,安排人带着自己带来的药材前往吉州,。

    待到晚上,两人歇息。

    梁二才拉着柳福儿道:“娘子,答应我,不论如何都不要先我而去。”

    柳福儿本已经睡意朦胧,听得这话,她清醒几分,道:“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了?”

    片刻,她想起白日与梁二讨论改嫁和寿数的事,便道:“其实先离开的那个更幸福,起码不用承担分离之痛。”

    梁二默了默,道:“便是如此,我也还是希望你能多活一些时候,不论花什么代价。”

    柳福儿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头靠在他臂膀上。

    梁二展开手,将她抱在怀里,如拍婴孩儿一般的,轻拍着她。

    柳福儿安静的承受着。

    许久,她将手搭在他开阔的肩头,把脸颊紧贴他臂弯,安心的睡去。

    府外,兵士们身着重甲,严肃的行着。

    满城的灯火随着夜色渐浓次第熄了。

    整座城池渐渐显露宁静之中。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临安,正在苦战。

    吴家军在徐大和王都尉的两面夹击之下,已成颓势。

    吴二郎拉着吴节度使,道:“阿耶,走吧。”

    吴节度使很是不甘,望着被徐家攻陷的城墙,脚步沉重得根本迈不开。

    阜头上,吴节度使的亲随眼见远处有追兵过来,忙大喊:“老爷,快些,再晚便出不去了。”

    吴二郎转眼,看追兵步步逼近,再见吴节度使还依依不舍,他咬了咬牙,再顾不得顾忌其他,只化掌为刀,用力劈向节度使后颈。

    吴节度使低哼一声,摇晃着向后倒去。

    吴二郎和周围亲随急忙扶住。

    吴二郎示意其中一人将人背起,他护在身侧,几人一路小跑的登上了船。

    搭板在人才一上来之时,便撤开。

    随后便急速驶向尚未被徐家攻占,又临海的东城门。

    小船才刚出了卡口,就听一阵兵器作响,看守那里的兵士便被徐家军砍倒。

    吴二郎咬了咬牙,吩咐舵手快些再快些。

    舵手喝令人力加速。

    人力们咬着牙关,用力的划着,恨不能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瞭哨回报,追兵已没有踪迹。

    到这时吴二郎才松了口气。

    他转眼,见吴节度使面色沉沉,顿时心里一突,忙起身请罪。

    吴节度使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道:“与你大兄联系了?”

    吴二郎点头,道:“已将信传了出去,想来明日便会有回复。”

    吴节度使点头,精神很是萎靡。

    吴二郎小意睨他道:“咱们是跟大兄汇合,还是先去接阿娘?”

    吴节度使思忖片刻,道:“你阿娘那边不急,她们那最是安全,旁人也想不到她们会去那儿。”

    “还是先与你大兄汇合,把其他安顿好了再说。”

    吴二郎拱手,向门外略一示意,又道:“水已经烧好,阿耶可要盥洗一下?”

    吴节度使打量了下自己。

    多日的奋战,加上内宅女眷的离开,他一时没有留意,自己身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以及斑块状的污痕。

    吴节度使点头,站起身来。

    才一挺直腰杆,他便轻嘶着去按脖颈。

    吴二郎顿时一凛,佯作没有发现,快速的退出舱室。

    盥洗之后,父子两简单用了些晚饭,便各自歇了。

    舱外,摇曳的灯笼随着舱室的灯光一并灭了。

    暗夜里,大船如同一只幽灵,无声的划过水域。

    南州边界,吴大郎捏着才收到的信,面色铁青。

    他叫来亲随,道:“速去弄清侯都尉身在何处?”

    亲随领命。

    吴大郎重新摊开纸条,看了半晌,起身向外走。

    守在门边的亲随急忙跟来。

    “带几个人跟上,”吴大郎说着话,往阜头行去。

    亲随不敢耽搁,急忙叫了边上的几个,紧随其后。

    天色将明,侯泰便收到传信。

    他走出舱室,眺望远处黑洞洞的城池。

    瞭哨似乎察觉了什么,急忙敲桅杆。

    “什么事?”

    侯泰抬眼,问道。

    暗夜里,他声音扩大几倍,清楚的传到瞭哨耳中。

    瞭哨俯下来,回禀道:“城外好像有船来了。”

    侯泰眉目一凛,抬手一招,便有兵士过来。

    他沉声,道:“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兵士领命,快速放下小舟,向瞭哨所指方向划去。

    侯泰眼仁微微晃动。

    城中已经断水两日,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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