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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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之门-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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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的意思,有人说二人早已明铺暗盖,也有人说二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更有人说,冯兴贵和阎芳之所以不结婚,是因为组织有严格规定,夫妻不能在同一单位任职,一旦二人结为夫妻,必须有一个人调走或离职,另一个就在常委班子里落了单,很容易就被对手边缘化。

    徐浩东特意先与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夏富麟握手,问候之后,再与部长阎芳握手,握住阎芳的玉手还不肯放,摇了几下,嘴里也开始打趣,“阎部长,三年不见,如隔千秋,今日一见,风彩依然,让我心潮荡漾啊。”

    阎芳咯咯地娇笑着,冲徐浩东秀了个媚眼,“浩东,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徐浩东再认真地打量阎芳,“啧啧,逆生长,简直是逆生长嘛。”

    “咯咯,这话我更爱听。”阎芳毫无顾忌,另一只手搁到徐浩东的手背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夏富麟看在眼里,笑而不言。

    冯兴贵也看见了,但他装着没看见,“浩东,快来吃饭吧,你一边吃,一边听我们的汇报。”

    都是熟人,徐浩东也不客气,一边吃饭一边说:“老冯,你是负责党建和组织工作的,你说说干部队伍的思想状态吧。”

    “老夏他刚在下面转了一圈,他应该最有发言权。”冯兴贵不是客气,自从三位前书记落马后,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危,很少往基层跑,徐浩东眼里不揉沙子,他不敢随便糊弄。

    夏富麟微笑着说:“徐书记你是知道的,三位前书记在云岭市累计工作了几十年,可以说全市的干部都与他们有点关系,三位前书记落马后,干部队伍人人自危,思想状态极其混乱,严重影响了日常工作。不过现在好多了,自从大家知道徐书记你回到云岭市工作,大家的情绪也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老家伙话里有话,徐浩东琢磨了一下,头也不抬地说:“老夏,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是三位前书记的人,现在我回来主持工作,所以三位前书记的人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我可没这么说,你一定要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夏富麟还是微笑,还是说得不急不徐。

    徐浩东笑了笑,“老夏,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和稀泥,粉饰太平,得过且过,见了困难绕着走,见了问题往外推,没有担当嘛。”

    夏富麟顺着徐浩东的话说:“徐书记批评得对,我粉饰太平,我没有担当。”

    于是,夏富麟微笑着不再开口。

    冯兴贵知道徐浩东和夏富麟在演戏,徐浩东以前与夏富麟关系不错,不错得相当的默契,夏富麟不开口,那他和阎芳就得说话,不然还叫什么汇报工作。

    徐浩东是在给冯兴贵和阎芳出题。

    市委组织部从来就不是三位前书记的地盘,恰恰相反,市委组织部却是冯兴贵的大本营。冯兴贵升任市委副书记之前,当了整整六年的组织部长,接着又是阎芳继任至今,可以说在此期间,进入市委组织部工作的每一个人,都经过了冯兴贵和阎芳的精挑细选。

    徐浩东知道冯兴贵的玩法,其实他也是比较理解和同情的,三位前书记都看冯兴贵不顺眼,冯兴贵可谓是在夹缝里生存。庄子达还稍好一点,比较大气,而方一山和郭涛当一把手的时候,人事权抓得牢牢的,两个人的办法也很简单实用,组织部是你冯兴贵的地盘,那就绕过组织部直接提名干部候选人,把你的组织部当成摆设。当然,剩下的汤可以给你的组织部喝,在履行必要程序的时候,还得由组织部出面,一把手要提拨的人,量你组织部也不敢不办。

    不过,冯兴贵也没少安排自己的人,你每次提拨人需要组组部履行程序,我也捎带着安插几个,给点薄面搭你的顺风车,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要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那我就给你来个一看二慢三通过,咬着牙把你上半年要提拨的人硬生生地拖到年底。

    冯兴贵和阎芳不关心干部队伍的稳定,他们也稳定不了,那是新来的一把手徐浩东的使命。他们关心的是两个方面,一是自己的人能不能在这次反腐大潮中安然无恙,二是在别人的人倒霉以后,能不能让自己的人去占领空缺的位置。

    “……徐书记,目前急需解决的是五十多个职位空缺的问题,其他部门的空缺还好办,尚可缓上一缓,但盘口镇党委和政府两套班子全体空缺,急需派人前去主持工作,稳定盘口镇的全局。”

    阎芳结束了近十分钟的汇报,徐浩东也吃好了午饭。

    徐浩东先问夏富麟,“老夏你说呢?”

    夏富麟滑得很,笑眯眯的,“我听徐书记的。”

    徐浩东又问冯兴贵,“老冯你说呢?”

    冯兴贵眯起了一对老眼,徐浩东是狐狸,夏富麟又是老滑头,明摆着是在演双簧,他不能主动暴露自己的意图,“我觉得阎部长说得有道理,不过浩东你是一把手,你说了算。”

    “好吧,我考虑一下。”徐浩东起身,表示了结束谈话的意思。

    送三人出门时,徐浩东冲着夏富麟说:“老夏,干部档案还是由你在负责吧?麻烦你再辛苦一趟,把副科级以上干部的档案送过来。”

    于是,夏富麟很快去而复返。

    干部的档案有纸质和电子两种,电子档案可以直接发到徐浩东的电子邮箱里,徐浩东让夏富麟再辛苦一趟,是要制造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徐浩东急于通过夏富麟了解组织部的情况,在整个组织部里,夏富麟是他最信任的人。

    徐浩东接过夏富麟递来的优盘,优盘里存有全市副科级以上干部的档案,“老滑头,我听说你打了辞职报告,你什么意思?你想拆我的台吗?”

    “浩东,我值得你误会吗?”夏富麟微笑着说:“我的辞职报告半个月前就递上去了,我年纪大了,也该把位置让给年轻人了,组织部的标配是一正三副,现在却是一正五副,我不能不知趣吧。”

    徐浩东冷笑了一声,“恐怕还有一个原因,你怕再待在人家的夫妻店里,人家把你这把老骨头的给拆掉熬汤喝了。”

    夏富麟会心而笑,徐浩东说的夫妻店,指的正是冯兴贵和阎芳。

    “浩东,你应该知道的,以前是互相制约,冯兴贵和阎芳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我还有腾挪的余地,现在方一山和郭涛垮了,冯兴贵和阎芳他们没了顾忌,我的存在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徐浩东伸手敲了敲桌面,“老夏,现在我来了。”

    “还别说,也只有你来当一把手,才能稳住咱们云岭市的局面。”夏富麟说:“干部队伍稳,云岭市的局面就稳,你和云岭的大部分干部都受到过三位前书记的栽培提拨,凭着这种特殊关系,你就能当好这个一把手。”

    徐浩东指了指夏富麟,笑着说:“所以,我来了,你就别想逃跑,你得帮我把组织部给占住了,然后我再送你去人大或政协喝茶看报。”

    “嗯,我尽力而为。”点了点头,夏富麟说:“提醒你三点,一,冯兴贵和阎芳不会配合你的,冯兴贵想在退下来之前将阎芳送上去,他比那个林建峰市长更不好对付,二,组织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两位从部队转业来的副部长就不跟阎芳坐一条船,三,你别忙着动干部队伍,天塌不下来,等你掌控了市委常委会后再动不迟,四,盘口镇那边的人事安排,你也别急着确定,最好是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徐浩东点着头而问:“老夏,你再给我个建议,千头万绪,乱麻一团,我该从何入手呢?”

    沉思一会,夏富麟说:“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就是决定性的因素,当然要从干部入手,所以我建议你少管事多管人,先从市四套班子开始,一般来说,新领导上任要下去转一转,你熟悉情况,就不用下去了,非常时期嘛,你的眼睛应该盯着市委大楼。”

    徐浩东起身道谢,一边握着夏富麟的手,一边笑着说:“英雄所见略同,但是现在不行,呵呵,敝人新官上任,市人大和市政协及市两院的负责人不给我面子,我得亲自登门去请教啊。”

第0018章 姜是老的辣() 
市人大和市政协及市两院的负责人,居然不来出席新市委书记的上任仪式,这当然不仅仅是面子问题,徐浩东很清楚,云岭市的干部队伍问题很大,其中一个问题就是新干部与老干部的对立。

    冯兴贵为人处事谨慎小心,不可能不通知市人大和市政协及市两院的负责人,他们之所以缺席,是对他这个新书记不满,而不满的深层次原因,无非就是他曾是三位落马书记的得力干将。

    市人大七位副主任,主任由已落马的郭涛书记兼任,市政协正副主席九人,除了党外人士,均是五十岁以上的小老头,他们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被三位前书记收拾过,都是权力斗争的失败者,现在好不容易三位前书记都落了马,却派来一个与三位前书记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新书记,他们的态度可想而知。

    无私无畏,无欲则刚,都是快要退休的人,自己又坐得直站得正,不给新书记面子的事绝对干得出来。

    徐浩东不是一个人去人大和政协,陪着他的是市委办公室科书一科科长胡宜生。

    胡宜生三十出头,大学本科,质彬彬,曾给前市长张国明当过秘书,张国明外调以后,胡宜生先在市政府办公室待过一年,后来调到市委办公室,秘书科分为一科和二科时当了一科科长。

    秘书一科,专门为市委书记服务,前书记郭涛落马后,他的秘书兼市委办公室副主任被带走,秘书一科也有两个人被带走,秘书一科成了一个是非之地。

    给领导当过秘书的人,别的领导一般不会敢用,更不会放在身边予以重用。但徐浩东不讲究这个,他反而认为,象胡宜生这样无依无靠的人,只要他有理想肯努力,反而能发挥出超乎常人的能力。

    “宜生,你现在是什么行政级别?你的一科有几个人?都是什么来历?大家的情绪怎么样?大家对我不设专职秘书有什么看法?”

    “徐书记,你一口气问了五个问题,还是以前的那个风格。”腼腆的笑了笑,胡宜生说:“我和三年前一样,行政级别还是副科,本来说好上半年升我为正科的,现在这个局面,哪还顾得上个人得失。我们科里现在加我上我一共五个人,其实就是做一些字工作,少了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影响。我,老李李子键,小张张桐,你都认识的,另外两个都是女大学生,一个叫孙俪,一个叫叶雅婷,都是本地人,前年进来的,走的是正常程序。三位前书记特别是郭涛书记进去后,我们一科也被带走了两个,大家的情绪很不稳定,有人还说要撤销一科,所以大家非常悲观消极,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位置在哪里。而你的到来,让大家为之一振,至于你不设专职秘书的举措,大家既感到新鲜也表示支持。”

    徐浩东边走边说:“宜生,回去后你们一科开个会,你和老李及小张三人,以后轮流到我办公室外间值班,先定一个星期轮换一个人,至于那两位女同志,就让她们留守秘书一科吧。”

    胡宜生犹豫着问:“徐书记,你信任我们?”

    徐浩东微微一笑,“信任一词很复杂,希望你们用实际行动来赢得我对你们的信任。”

    话说得也有点复杂,胡宜生心里琢磨,好象在说信任是相对的,徐浩东就是徐浩东,说话跟办事都不按常理,不仔细想很难明白真正的意思。

    市人大市政协所在的地方,离市行政中心大楼隔着四条街,步行过去也就十几分钟。这是两幢八层高的旧楼,两道空中楼道将两座大楼连在一起,市民们称之为“老府楼”,以区别于市行政中心大楼。其实旧楼并不破旧,它们建于本世纪初,是市委市政府原来的办公楼。

    这里不仅有人大政协两套班子,还集中了全市大部分的社会团体和协会,旁边还有市人民法院和市人民检察院,大街对面还有市公安局和市电视台及市日报社。

    徐浩东和胡宜生进了“老府楼”,意外的发现一楼大厅空无一人,连保安都不见踪影。

    不是放假就是开会,今天不可能放假,应该是在开会,但什么会议如此兴师动众,连保安都要参加?

    胡宜生自告奋勇去二楼看看,因为“老府楼”二楼有个大会议室,足可容纳五六百人开会。

    大约过了十分钟,胡宜生笑着从楼梯上跑下来,“徐书记,他们真的是在开会,市人大和市政协的人都在会议室里。”

    “可是,这很好笑吗?”徐浩东好奇地问。

    “对不起,我实在憋不住了。”胡宜生笑着说:“徐书记,你可能也不会想到,市人大和市政协开会,坐在主席台上的却不是市人大和市政协的领导,这些当了爷爷奶奶的领导们,象小学生似的站在台下,一个个乖乖的听讲,真的是好笑死了。”

    徐浩东咦了一声,“那一定是刘政道老头在台上讲话,只有刘政道老头那帮七八十岁的老家伙们,才能把市人大和市政协那帮小老头给镇住。”

    “徐书记,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正是刘老在讲话,那根拐杖就放在讲台上。我说得不对,刘老不是在讲话,应该说是在骂人,可以说是把台下那帮小老头骂得狗血喷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因为刘老一手捏着那根拐杖,随时都有往下扔的可能。”

    徐浩东笑了,“姜是老的辣,刘老头都骂些什么呢?”

    “骂人的脏话我就不汇报了,刘老问那帮小老头,你们是不是党员?你们是不是干部?你们还要不要服从组织的领导?你们还要不要服从市委的领导?你们谁能告诉我,新市委书记上,你们为什么不出席就任仪式?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不就是比人家多吃了几碗白米饭吗?”

    徐浩东说:“刘老头这是在上纲上线啊。”

    “刘老还说,不出席新书记就职仪式的人,犯下的是严重的政治错误,我给你们一个改正的机会。但是,如果你们不讲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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