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莫倾城作者:妖三》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花意莫倾城作者:妖三- 第8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对方嘲讽的看著他,对这样被恨火蒙蔽了理智的男人,早就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静坤现在唯一真正庆幸的,是自己做出了正确的抉择,将那人送离了王城,逃脱这样永无止境的精神折磨。

  他闭上眼,不肯再跟花示君对视。

  花示君踏前一步,隐忍著怒火──他知晓自这名侍卫口中断然是问不出东西来,他之怒火也并不是来自於这个人私放了毕染,甚至不是这个人敢於挑衅他的王者权威──而是,为什麽,凭什麽,连他这个与毕染耳鬓厮磨了十余年的人,谈论起毕染时,都不及眼前这个年轻侍卫眼神来得坚定?

  这名侍卫,哪怕就是在一年前,都还不知毕染性情如何、容貌怎样,却肯一口咬定毕染是值得付出、甘於为他赴死的对象。他凭什麽比他有信心,凭什麽比他,更摆出一副了若指掌、心心相印的模样?

  难道在他因为情绪不稳,避而不去毕染房中的那些时刻,──毕染竟是用自己的身体,勾引了这名涉世未深的侍卫不成?

  越想越是心绪大乱,越想越是癫狂入魔。

  花示君一直刻意保持平稳的假面具崩碎了一角,老成持重的君王,眸子终是露出了无比痛苦的神色。恨火,妒火,求而不得的哀伤,再也留不住的绝望,像染坊中混搀在一起不再纯粹的颜色,泅染成最古怪的图案。

  “除了孤外,这个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碰他。你既是愿意为他死,孤──成全你!”

☆、番外 之 花囚 17(花示君X毕染)

  花囚  17

  伫立在山脚下的一座草屋,其貌不扬,属於民间最为常见的百姓居所。屋前有一大片清澈见底的小塘,几只春鸭在池塘上呱呱游弋,塘边两三株垂柳迎风招展,风景怡人。

  一名身背柴垛的汉子,大步流星自塘那头过来,脚步声惊动了池塘里悠闲的鸭子,黄毛绒绒的动物们呱呱叫著四散。

  声音也传入了屋内人耳中,草屋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白衫清丽之人,长长黑发用丝带绾起,柔柔垂顺在身後;一手覆盖在腹部隆起之上,慢慢挪出屋来。

  毕染的气色,较之宫中时好了许多,清瘦的身材变得稍许丰腴;五个多月的肚子,也因为受到了不错的调养而长大了一圈,腹间已显圆润之态。他早早听见轶山哥的脚步声,不等对方走近,便主动开了门迎了出来。

  汉子把柴垛放下,抹了把汗,看了看白衫黑发之人,那长长衣裳下遮不住的隆起。哈哈一笑:“幸好幸好,看来小娃儿还算喜欢这乡野地方,长得很结实的样子嘛。”

  “这里山清水秀,又无闲杂琐事扰身,最是适宜居住。况且还有轶山哥三不五时来给毕染送衣送食,柴火野味一应俱全,毕染感激不尽。”说著,给他端了一杯温茶,又想去拿个椅凳出来招待人坐下。轶山哥慌忙按住他的手,咋舌摇头:“别别别,我自己来,你现在这身子,怎麽好提动重物,我自己搬就好。”

  毕染也就不再勉强,看著人进屋将椅凳搬出坐下,拿衣襟前摆扇风。问他:“可有静坤的消息?他在宫中还好麽?”

  这些时日,他除了安心养胎,静养调理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助他逃出宫来的静坤。但每每他问及静坤近况,轶山哥也总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摇头,因为轶山算是个非常正统的乡村野夫,那次入宫完全是静坤一手操办,特意为了接毕染离开的;哪里经常会有机会到宫中走动,自然就更加没有消息渠道可供咨询了。

  静坤不联系他,他是一点风声都听不到的。这也是静坤选择他的原因,看中他与外界的关系足够稀缺和简单,没有人能透过他追查到毕染身上。更没有人会想到,毕染被隐藏在一个如此偏僻、人烟稀少之地。

  寻常这样问,轶山是会继续摇头的,毕染也做足了又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

  但这次,他一问出来,对方拿著衣摆扇风的动作却缓慢下来,人也迟疑了。

  “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毕染看他眼神闪烁,犹疑不定的模样,心头升起不详预感,“他是不是出事了?轶山哥?”

  对方仍旧犹豫,目光一下子看向不远处的池塘,一下子又看向一旁垒放得整整齐齐的柴垛,嘴巴欲张不张,极其为难的样子。

  毕染更是心急,忍不住紧张的跨前一步,一直抚摩著腹部的手也放了下来,改为牢牢捉住坐在椅凳上的人:“轶山哥……”

  “等等,你先别激动。”毕染挺著个肚子,居然还弯下腰来捉住他肩膀,老实巴交的汉子惊出一身汗,听说就算是人族女子,身怀六甲的时候都不敢乱动乱晃的。他赶忙站起身来,把毕染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你千万别激动,小心,小心。”

  “我有分寸,你且告诉我,是宫里传出的消息麽?花示君要对他怎样?”

  “小坤他……”怎麽办,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小坤被宫里捉住了,花妖王下令後日把他在菜市口斩首,消息已经公布天下了?可是如果告诉他,万一急坏了人,一不小心惹到肚子里那个,动了胎气,他可是要去哪里给他找大夫啊?

  憨厚的汉子急出一身白毛汗,恨不得团团乱转。

  毕染看他一副欲言又止,浑身冒汗的模样,心下早已猜著了几分,必是静坤不好了。

  花示君心思那般缜密,有一双看人阅事的锐眼,他查到静坤头上来是迟早的事。差别在於,花妖王肯不肯装聋作哑,高抬贵手放过静坤罢了。

  幽深眸子里万般情绪闪灭,毕染闭了闭眼,又缓缓张了开来,手指慢慢抚摩上那有了一定弧度的腹顶。

  他愿意随静坤离宫,某种意义上也是在赌花示君愿意就此对他放手,饶过他一条生路。他期盼著,花示君既然成了亲,既然对他已无所眷恋,便不会再强逼著他一定要留在他身边。他能够安安心心带著腹中孩子,找个远避红尘的地方终老。

  他的族人已无,在这世上再无其他留恋。此生,只惟愿再不与那男人相逢……

  轶山看这容貌清冷之人连问自己几遍後,忽然就没了声息,脸色变得苍白,慢慢抚摸自己隆起的肚腹。老实的农夫还当他腹中不爽利,赶快道:“你……你别慌,如果肚子不舒服,我帮你找我家婆娘来看看……”

  毕染轻声道:“我想知道静坤的消息,劳烦轶山哥不要隐瞒,将来龙去脉同毕染说个清楚。”

  架不住他总这般软声相求,农夫踌躇了片刻,还是把听来的小道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给他。

  毕染面色唰地更加惨白,身子晃了两晃,几乎就要稳不住身形,不由自主往後倒退了两步。

  惨然低语:“只不过是……放我出宫……犯得著以杀人来泄愤麽?花示君,你……你究竟,有多恨我……”抚摸腹部的手指渐渐收紧,苍白指尖不自觉掐入了腹侧。

  原本睡得正香甜的胎儿,被外来的力道惊醒,不快的踢动起来表达抗议。毕染浑然不觉腹中闹腾,眼底渐渐漫上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苦涩,掐住衣裳的手劲更大──孩子更加不开心,又愤然踢了他一脚。

  “呃……”轻颤身形颤抖得更厉害,毕染抱著剧烈胎动起来的腹部半跪下来,喘息著,捉住惊慌失措来搀扶他的轶山手臂,低低哀求,“轶山哥,求你带我,去刑场,我不能让静坤为我做如此大的牺牲,我……呃啊……”

  “不行,我答应他要照顾你,我不能让你去那麽危险的地方!”急急忙忙要把人往屋里搀扶,毕染却固执的摇头,不肯起身,轶山急得又开始冒汗,“万一你去那里,又给官家的人捉回宫去,小坤做的这些事就都白费了你不知道吗?”

  毕染低著头,双目微微泛红,眸底水雾将所有情绪遮掩。他轻声道:“是我拖累了他……若是救不了静坤,毕染情愿一死相陪。”无视腹中不安踢闹,他固执的死死拉住轶山手臂,额前隐隐微汗。

  双方僵持了约摸一盏茶功夫,任凭轶山苦口婆心,仍是说不动毕染回心转意。老实的农夫见实在无法可想,只得叹著气,莫可奈何的应承了这个倔强的孕夫。

  毕染这才终於是松了手,撑著後腰,颤巍巍的站了起身。

☆、番外 之 花囚 18(花示君X毕染)

  花囚  18

  斩首是人族惯行,惩治大恶不赦罪人的方式。花妖国政通人和,风调雨顺,几任花妖王均爱民如子,非是通敌叛国之人,概不至要人性命。但今日,花示君却为了一个隐秘而不堪启齿的念头困扰,做出了这样震惊全国的判令。

  通告全国的判令一下,举世皆惊。在看到王城还派了人连夜赶做刑台时,那种吃惊的感觉更浓厚了。等到宣布处刑的日子一到,闹市口便围了个水泄不通。

  被宣判处决的侍卫,双手被缚跪坐在高高垒砌的刑台上。旁边一圈百姓,若即若离的跟著,想看又不敢看,个个心脏响如擂鼓,在这样陌生而又格外肃杀的刑场氛围中,谁都没有勇气发出哪怕一声咳嗽。

  花示君身披王袍,端坐在刑台正对面的高台上。花妖王一双冷眸满含冰霜,周身气压锐利如刀锋,净是能将空气一劈为二的浓浓杀意。

  一国之君亲自监斩。

  负责处刑的刽子手是个新手,人族的斩首之刑是门技术活,从来没有实际在花妖国施行过,也没有能够借鉴的前辈经验。在花妖王冷眸注视下,力求镇定的可怜的刽子手,心里早已急得是热锅上的蚂蚁,眼神一会儿盯著旁边摆放的铡刀,一会儿看看跪坐在刑台上的静坤,热汗直冒,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紧张,简直恨不得众目睽睽之下化出原形溜之大吉。

  ──谁说刑部是肥水衙门来著,刚入行就被交托了这麽重大,可谓史无前例的一个案子,他算是命好还是命歹啦──

  花示君眯眸看看日头,又看看始终面无表情跪坐,一声不吭的强脾气的侍卫。

  所有围观的百姓都有志一同的屏住呼吸,等著那传说中的“时辰到,开始行刑”七个字,从花妖王薄薄双唇中清晰吐出。

  但花示君竟然只是看了看日头,却没有做声,仍然静静的安坐在那里。

  刽子手狐疑的跟著君王看了看日头──不过反正他也没有接到明确的行刑时辰指令,王上高兴什麽时候喊处斩,就什麽时候斩好了。

  这麽想著,又著急的开始争分夺秒研究铡刀。

  静坤始终跪得笔直,他能够感受到花示君冷冷的视线,或许这个男人在最後时刻还在跟他这个微不足道的侍卫较劲。他等著他认输告罪,他就偏不趁他的意。

  论对毕染的情意,他就算比花示君陷入的时间晚,也决计比他在乎得深。至少他和毕染之间,永远不会有不可调和的立场。

  年轻的侍卫模模糊糊的想著,毕染此刻身在何处呢?他跟著他安排的乡下农夫,远离王城,已经到了一个山清水秀、远避人烟的地方,从此应该是能够高枕无忧了罢。

  毕染腹中的孩子,算来应该五月有余,孩子的长势还好麽?

  虽然不是他的骨肉,但只要是毕染的孩子……

  真想……能够亲眼看著那个孩子出生……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

  窃窃私语声,像盘旋在低空的麻雀,渐渐变得密密麻麻,声势浩大起来。

  静坤起先并没有在意那阵越来越扩大的议论,一脚踏在鬼门关上的人,是不会分神去关注外界发生了什麽细枝末节事情的。

  但是那议论越来越接近,低语渐渐变成难以压制的骚动和喧嚣,甚至静坤感觉到一直默不作声,锐利的盯著他的花示君──花示君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投向了发出噪音的来源。

  其实在场之人,真正认识毕染的不多。

  绝大多数都是从民间小巷里流传的王室轶闻,得知这位前任大太子妃蓄意覆亡花妖国,功败垂成而被捉回王城,沦为俘虏和禁脔而已。

  所以毕染一袭白衫,慢慢排开人群往刑场内部挤进来时,大家都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只是眼前这名男子,眉目清俊冷豔,面色平静,如入无人之境般步履从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淡疏离和足够压倒全场的无惧气势,明显的将他和旁边所有在场之人区分了开来。

  而且高台上,他们王上的目光,自这个男子出现在尽头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牢牢的攫住他不放。

  像终於等到猎物的鹰隼,目光又尖又利,透著胜券在握的光芒。

  很显然这名敢於只身赴刑场的男人,对於这场处决,对於刑台上的死囚,对於高高在上的花妖王,有著非同凡响的意义。

  静坤呆住了,在看到毕染的第一眼,原本跪得笔直的身子就开始了微微的颤抖。他张大嘴,想要冲他喊离开这里,可是张大的嘴只是空空的开启在那里,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毕染一步步走近。

  毕染走得很慢。

  走得慢是因为他拿长长的束腹带绑住了自己已然圆润起来的肚腹,将身形紧紧隐藏在宽大的衣裳之下。他有尝试过,一旦走动略急,被束缚得憋闷的胎儿就会开始在里面闹腾不安分。所以他只能慢慢的,像成竹在胸一般,在众人视线中仿佛拉长的画面缓慢走过。

  他也并不是刻意想要引起如此大的骚动,如若可以,他连一步也不想要向著花示君的方向踏出。

  但是他别无选择。

  花示君等的,不就是他今日的自投罗网吗?

  花示君始终眯著眸,注视著毕染一步步向刑场走近。花妖王一声不吭,既不挥手让侍卫上去阻止,也不下令让刽子手赶紧行刑。

  他只是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原位,好整以暇的等著那个人下一步行动。

  负责监刑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都是认得毕染的人,又都不知道王上心里究竟打的什麽主意。只是隐隐约约预感到,今日这仿制人族的“闹市处斩”之刑,大概,或许,可能,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没有杀人打算的局。

  跪得腿脚发麻的静坤,比这些官场打滚的人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