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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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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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陪么?”

    周溥摇摇头,很坚定。

    崔夏妥协,让车夫驶到前面借口停下,在那儿等周溥。

    *

    前面不远有个茶肆,陶嫤牵马走在前面,她不必回头,就能知道周溥一直跟在后面。

    到了茶肆,要了一间二楼雅间,她把马交给伙计看管,径直往楼上走去。

    周溥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扬起一抹笑。

    许久不见,还是一样的骄傲固执。

    上回他写了那几个字,料定了她的反应,即便过了一年多,她还是对此耿耿于怀。这次叫他过来,应当也是为了那回事,周溥现在反而很冷静,因为他比她早知道,比她早有心理准备。

    到了雅间,陶嫤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几后面,指了指对面,“你坐下。”

    周溥失笑,乖乖地在她对面坐下。

    伙计问他们要什么茶,陶嫤哪有心思喝茶,随口点了一壶毛尖。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周溥上回给她写的药方,药方后面是一个日期。

    明徽二十二年,六月初三。

    问完发现他不会说话,这里也没有笔纸,陶嫤懊恼地皱了皱眉,“你等等。”正好伙计上来送茶,她递了一两银子过去,“你去帮我拿笔纸来,尽快!”

    伙计收了钱,痛快地退下了。

    门口正好有一家书铺,除却买笔纸的钱,他还能剩下不少零头。

    伙计跑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将笔墨纸砚摆在桌上,“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陶嫤挥挥手,“没了,你下去吧。不叫你不许进来。”

    他哎一声,走时顺道把门带上了。

    陶嫤研好磨推到他跟前,严肃地看向他,“你为何会知道这个日子?周溥,不要敷衍我。”

    周溥原本也没打算敷衍她,到了这个时候,再隐瞒下去没什么意思。

    他提起宣笔,含笑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因为我记得这一天。”

    她死的那天他在做什么?

    陶嫤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灵堂地围满了人,他在哪里?

    灵堂外面好像有一个人站了一天一夜,记忆太模糊,她根本不能确定是不是他。陶嫤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她十指纠结,几乎艰难地问:“你,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么?”

    周溥颔首,低头又写:“你去找殷夫人了。”

    陶嫤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她低头抹了抹,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心潮澎湃,又高兴又想哭。最后索性一边抹眼泪一边责骂:“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早就知道了,为何要来陶府当大夫?”

    情绪太激动,难免会语无伦次。到最后她连自己都不知道问了什么,偏偏他低着头耐心地全回答了。

    周溥写字的样子很好看,安静柔和,窗外的一圈圈光晕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会发光似的。

    陶嫤默默地看他写字,等他写完后推到跟前,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彼时我不能确定,唯有一步步试探你。直到回扬州的路上,我才敢确定,是以才留下那张药方。去陶府当大夫,只是为了答谢你上一世的恩情,希望有朝一日能治愈你的心疾。”

    陶嫤的眼睛有点酸胀,她吸了吸鼻子,“我对你没什么恩情,你不用总想着还我。”

    上辈子也是这样,他感谢她把他从泥潭里解救出来,对她一直很感激。可那对陶嫤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周溥不赞同地笑了笑,写下一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好吧,他既然想报恩就报吧,反正对她没什么坏处。陶嫤想通了,“你是何时重生的啊?”

    周溥认真回想,写道:“你离开后第三年,我乘马车回扬州的路上遇到大雪封山,在山里足足困了十来日。”

    也就是说,他是死在那里的?

    陶嫤抬眸看去,大白天的讨论这些,总觉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虽然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但到底死过一回,是以十分默契地相视一笑。

    他又写道:“我再醒来时,是在十岁那年,家中尚未出现变故。”

    于是他凭借一己之力,劝阻父亲不要贪赃枉法,清廉面世。虽然当时被父亲痛打了一顿,但后来同行的官员都被抄家,而他家险险避过时,扬州知府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此后父亲对他言听计从,官场上走得很顺利。

    陶嫤恍然大悟,“难怪我一开始便觉得不对劲。我本该在东市把你买回来的,可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非但如此,还精通医术。”

    她双手托腮,灵动的大眼睛眨啊眨,头一天认识他似的。

    周溥但笑不语。

    她忽地想起昨天孙启嫣跟她说的,明知不可能,还是想问一问:“听说皇上从扬州带回来一个美人,你见过么?”

    周溥顿了顿,许久才在纸上写:“见过,她是我二姐。”

    陶嫤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行子许久,傻了一般。

    周溥伸出手掌晃了晃。

    她霍地抬头,难以置信地问:“她,她是你姐姐?”

    如今那位昭仪正受宠,如果周溥同她是亲姐弟,这地位跟以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周溥颔首。

    上一世周家没有嫁人的女眷都被送入掖庭,二姐周宁诗也不例外。不过她的运气比较好,她遇见了皇宫里最尊贵的男人,被他一眼看中,收入后宫,从一位微不足道的罪臣之女,一跃成为后宫昭仪,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大臣都纷纷谏言请皇上三思。

    三思四思五思都思过了,皇上还是执意要封她为宁昭仪。

    大臣的劝诫都没有用,事后得知周宁诗安安分分地伺候着皇上,并未整出什么幺蛾子,才渐渐放下心来。

    这一世周宁诗没有入掖庭,但周溥还是想让二姐试一试。

    正好赶上皇上下扬州,制造了一场偶遇。

    事实证明,能吸引你的人,无论重来几次,她一样能吸引你。

    这不才两个月的工夫,小小的才人便晋升成了昭仪,是大晋后宫前所未有的事。

    听他解释完毕,陶嫤不胜唏嘘,好一段跨越前世今生的情感大戏。

    两人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那是自然了,难得找到一个同病相怜的人,陶嫤简直感动得不得了,恨不得跟周溥促膝长谈到天明。

    可惜还是要分别的,临走时她问周溥的住处,“我有事可以让人去找你,你目下住在哪?”

    周溥写个地址给她,并写道:“有事可去这里找我。”

    那地段距离胜业坊不远,陶嫤折叠整齐收好,心里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踏实。

    *

    及至中秋前一天,陶府门前早早地便放起炮竹来,一声接着一声,吵得人睡不安稳。

    迎亲的队伍要到下午才出发,这么早便闹哄哄的,不只是炮竹声,还有婢仆嘈杂的声音。陶嫤懒洋洋地坐起来洗漱,不急不缓地换了身衣裳,坐在铜镜前由白蕊梳妆打扮。

    她挽了一个单螺髻,头上插青虫草叶簪,娇靥略施粉黛,明艳动人。

    陶嫤披上孙启嫣为她亲手缝的褙子,往前院走去。

    前院业已打点完毕,宾客尚未到来,院里一派喜庆,到处都贴着大红囍字。陶靖正在正堂坐着,他正襟危坐,看起来有点紧张。屋里除了他还有陶临沅,陶松然等人。

    陶嫤上前打趣,“原来哥哥也有紧张的时候么?”

    被她一打岔,陶靖轻松不少,“我怎么不能紧张?”

    她撇撇嘴,“哥哥从头到尾都很冷静。”

    从定亲到成亲前一天,从他脸上看不到新郎特有的喜悦之情。陶嫤几乎以为大哥不会高兴,没想到是他藏得太深了,直到成亲这一日才爆发出来。

    陶靖轻笑,没有反驳。

    他是很冷静,但那只是看起来。

    毕竟婚姻是大事,不能有任何马虎,这几个月他为了筹备婚事,确实没工夫想别的。夜深人静时,想起孙启嫣羞赧的面容,才会觉得热血翻涌。

    好在终于到了这一天。

    酉正,迎亲的队伍从陶府出发。

    马上的少年英姿勃发,身穿大红圆领袍,面含微笑,骑着骏马浩浩荡荡地前往孙府。

第103章 春宵() 
婆子刚给孙启嫣开过脸,少女光洁的脸蛋像剥壳的鸡蛋,细嫩柔滑。

    刘氏拿着销金盖头,左看右看都看不够,“我家嫣儿真好看,可惜日后阿娘便看不到了。”

    孙启嫣杏眼桃腮,妆容精致,樱唇微微抿着,“阿娘说什么呢?什么叫看不到了,以后我会常回来的。”

    今天是大喜日子,怎么能感伤这些,不吉利。刘氏调整一番情绪,笑着拿过托盘里的苹果,“是阿娘糊涂了,这苹果你路上拿着,寓意岁岁平安。”

    孙启嫣接了过去,正要说什么,忽听院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她恍然往窗外看去。

    迎亲的队伍来了!

    虽然来了,但不能着急把女儿送出去,新郎要想接走她的女儿,还得经历好几道坎儿。刘氏给她盖上销金盖头,低声询问:“昨夜给你的册子看了么?”

    孙启嫣俏脸一红,水眸潋滟,又娇又软地嗔了声:“阿娘!”

    昨晚夜深人静时,刘氏悄悄给她留下一本半旧的册子,让她就着油灯翻一翻,对明天的洞房花烛夜有用。孙启嫣好奇里面写了什么,等刘氏离开后翻开看了看,谁知道居然是人体画册,而且里面的人都不穿衣服,全是一男一女,在用各种姿势结合!

    孙启嫣浑身如同煮熟的虾子,匆匆看了两眼,赶忙便把那册子合上了。

    她知道阿娘给她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新婚之夜,不就是为了做那事么?阿娘是怕她无知,才早早地让她熟悉一遍。

    可是她真看不进去,那上面画的东西太羞人,她实在难以想象跟陶靖做这种事的场景。

    见她走神,刘氏笑着道:“阿娘知道你脸皮薄,但这是不可避免的。”

    她捂住耳朵,“我知道了!阿娘别说了。”

    磨蹭了好一会儿,院外总算传来声音,想必新郎就快到跟前了。刘氏给她盖上销金盖头,跟婆子一起扶她起来,心中可谓滋味万千。

    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眨眼就成别人家的媳妇了。

    就算再不舍,还是要送出去的。

    菱花门被人叩响,婆子问了好几个问题,故意刁难门外的陶靖。陶靖耐心地一一回答,他始终含着笑意,任凭她们怎么不讲理,他都不生气。

    终于门开了,刘氏领着一身嫁衣的孙启嫣出来,把红绸递到他手上,“嫣儿就交给你了。”

    陶靖郑重地接过,看向一旁头戴盖头的姑娘,笑中带着几分柔情,他走在前头,“走罢。”

    新娘脚不能沾地,婆子便背着她一路来到孙府门口。迎亲的彩舆在门口等了许久,婆子弯腰把她放了进去,放下丹凤朝阳的帘子,扬声喊了句:“吉时到,起轿——”

    又是一阵炮竹声,一众人马调头往回走,新郎骑马走在最前方,器宇轩昂,仪表堂堂。道路两旁多是看热闹的人家,孩童拍手跟着队伍往前走,婆子便从怀里掏出几块糖递给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

    比及陶府门口,一阵沸反盈天,宾客早已到齐,正在门前等候。

    天已黄昏,远处一片橙黄色,照得彩舆更加五色斑斓。

    陶靖接过仆从递来的弓箭,拉满弓弦,精准地射在彩舆上方的木头上。底下一片叫好声,夸赞新郎射术精湛,他收回长弓,谦和一笑。

    陶嫤上前掀起轿帘,扶着孙启嫣走下软轿,把红绸的一头放到她手上,另一头放到陶靖手上。

    傧相赞礼,喜气洋洋,陶靖看着红绸另一端葱白的小手,无声地笑了笑,领着她往里走。

    跨过马鞍,走入大门,接着就是到正堂拜堂。

    上方早已坐着双方父母,殷岁晴虽与陶临沅和离了,但到底是陶靖的母亲,是以今天也坐在高位。另一边是京兆尹孙知礼和刘氏,见新人入门,真是笑得合不拢嘴。

    司仪扯着喉咙喊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

    跪拜完毕,送入洞房。

    孙启嫣从蒲团上起来,因被盖头挡住了视线,又跪得时候太长,脚下有些不稳。陶靖看到后扶住她的手臂,把她送入晋宇轩的新房中。

    周围关系好的兄弟忍不住笑话他,他却不以为意,一笑置之。

    到了新房,婆子送上一柄玉如意,“公子掀盖头吧。”

    陶靖把玉如意拿在手中,看着床榻上端坐的姑娘,他一点点挑起她的盖头,逐渐看清她的花容月貌。十六岁的姑娘正是娇美的时候,她在大红幔帐下,衬得脸蛋透着薄薄红晕,美好到了极致。

    她不敢看他,低头紧紧地握着手指头。

    陶靖忽地笑起来,接过婆子手里的合卺酒,“娘子能喝酒么?”

    孙启嫣耳根红了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么乖,真是让人想欺负。

    合卺酒一人一杯,新郎新娘缠着胳膊喝下去,她太紧张,浑身都是僵硬的,不小心被酒呛进了喉咙里,可怜兮兮地咳嗽起来。陶靖替她顺了顺背,又用拇指拭去她嘴角的酒液,“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这一句话就像冰天雪地里的氅衣,结结实实地盖在她身上,温暖又安定。

    孙启嫣真的安心不少,红着脸看他,伸手去够他的衣摆,“你,你等会还要去前院么?”

    陶靖笑着点头,“前面还有许多人等着,不去怎么行?”

    说罢安抚她,“你若是累了就先歇下,不必等我。”

    她抿了下唇,固执地摇摇头,“我会等你的。”

    不知为何,陶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他拉低了声音嗯一声,“等我也好,正好还有许多事做。”

    “……”

    等人走后,孙启嫣脸上的温度久久没褪下去。

    她刚才说了什么?她怎么那么不知羞,还说要等他,万一被他误会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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