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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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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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纯真无辜的感觉,清澈水眸不掺杂质,像是跋涉许久终于遇到的一抔清泉,沁人心脾。

    这模样一直伴随了二十多岁,即便过了双十年华,还是有人误会她的年龄。

    没办法,谁叫她天生长了一幅白嫩可爱的脸颊。这种差别现在还不明显,等再过四五年,在同龄的姑娘中便凸显出优势了。

    何玉照曾经玩笑般跟她说过:“我要是历经风霜的男人,一定对你欲罢不能。”

    陶嫤微微弯唇,到现在都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好在额上没有留疤,她总算放下心来,换了身雪青曲裾向白云谣走去。

    白云谣是殷氏的院子,与重龄院仅隔着一条甬道,没走几步便到了。她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尚未进屋便听里面传来碎瓷声,并伴随着丫鬟的关切声,还有殷氏的斥责:“他就算不想见我,但叫叫是他女儿,难道就不能来看看?这几天他都宿在哪儿?”

    陶嫤心下了然,加紧脚步往室内走去,殷氏的大丫鬟白术正给她顺气,并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夫人消消气,您瞧,嫤娘来看您了。”

    陶嫤迈过门槛,“阿娘,你在跟阿爹生气吗?”

    殷氏即便跟丈夫吵架,也从不把情绪带到孩子身上,更不在他们面前诉苦。见叫叫到来,稳了稳心情把她叫到跟前,“怎么下床了?阿娘本想待会儿去看看你的。”

    陶嫤乖巧一笑,故意低着嗓子用大夫的口气说话:“小娘子已无大碍,可以下床走动,切记不要再发生碰撞便是。”

    这个鬼灵精,殷氏被她一席话逗笑了,掀开她头帘儿仔细看了看,见没有留疤才放心,“幸亏没留疤,否则我可饶不了你哥哥。”

    这些天陶靖没少挨殷氏训斥,以至于他看到陶嫤便满怀愧疚,待她比以往更加好。

    陶嫤替哥哥求情,“不是大哥的错,是我求着带我出府,他没办法才答应的。阿娘别再责怪哥哥了,我看他这几天都低落得很。”

    殷氏点了点她的鼻子,“就知道袒护他。”

    末了一笑,本就只想让陶靖长个教训,既然他知道错了,便绕过他这一回。“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回就不罚他了。”

    陶嫤嗯嗯两声,“那我先替大哥谢谢阿娘!”

    她从小就嘴甜,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就连陶临沅都极喜爱她。这些天不去看她,似乎是陆氏那边缠得厉害,一直没法脱身。

    他只在陶嫤受伤时去过一趟,此后便一直没露面,难怪殷氏方才发那么大的脾气,委实是他这个做爹的不对。

    陶嫤低头看了看脚边瓷片,“阿娘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殷氏不想在她面前多说,省得影响孩子心情,“还不是你阿爹。”

    她咦一声,“他怎么了?”

    殷氏想了想道:“今早我命人给他传话,让他去重龄院看一看你,谁知道这太阳都落山了,还是不见他人影。”

    就没见过这么当爹的,孩子受伤也不闻不问,殷氏只要一想起来就生气,恨不得过去把人揪出来痛骂一顿。

    然而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陆氏住的地方,走进去只会污了自己的脚罢了。

    陶嫤没有说话,因为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她没记错,过不了几天陆氏便会被诊断出怀有身孕,那时陶临沅会更加宠爱她。再之后不久,陆氏毫无预兆地小产,并且嫁祸到了阿娘头上。陶临沅得知此事后惊怒非常,对阿娘的误会更深,他们的关系也是从此变得毫无转寰余地。

    陶嫤微微抿唇,她不能让阿娘再被冤枉一次。

    既然陆氏不惜用小产陷害阿娘,那么趁大夫没诊断出来之前,不如先发制人好了。

第4章 小产() 
在床上躺了四五日后,距离中秋已经只剩十天了。

    皇上每年都要在宫中设宴欢庆,陶老爷陶松然是吏部尚书,陶家自然在受邀范围。陶家女眷有资格受邀入宫的,只有殷氏和陶嫤二人。

    因为宜阳公主的关系,陶嫤曾去过后宫几次,或许是她天生长了副讨长辈喜欢的脸,连当今庄皇后都对她赞不绝口,喜爱有加。如果没有江衡的存在,她还是挺期待这回宫宴的……能被皇上亲封为广灵郡主,可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事!

    不过想到江衡那双坚不可摧的手臂,陶嫤禁不住瑟缩了下。

    她从小患有心疾,连大哥都不敢随意吓她,他倒好,一上来便把她举得老高。又不是小孩子了!以为她会喜欢吗?

    陶嫤愁苦地挠了挠将军的脑袋,“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他。”

    将军正埋头吃彩漆描金葵花盘里的桑树叶,根本没工夫搭理她。

    它现在还太小,不能吃生肉一类。以前陶嫤没有经验,常常害得它腹泻,现在她可比以前上心多了,喂的东西都是严格请教过豹奴的。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来,印象中江衡似乎很喜欢骑马狩猎。他常年驻扎松州,很少回长安,但是一回来便会带上弓箭独自去丘夷山上打猎。

    陶嫤想,既然要跟他打好关系,不如从这里下手?等将军再长大一些,说不定能派上很大用处!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她顿时心情舒畅许多,正准备让白蕊传膳,却见外间侍候的丫鬟霜月进来:“姑娘,大爷来看您了。”

    她尚未回答,便见丫鬟身后走出一位身穿紫绸织金云鹤锦袍的男人,三十上下,剑眉星目,器宇轩昂。

    他面带笑意,坐在陶嫤身旁,“叫叫身体可好些了?”

    陶嫤正趴在榻上逗弄教军,偏头朝他看去,平静中夹杂着几许好奇,“你是谁?”

    陶临沅一僵,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伸手便要摸她的脑袋,“这是怎么了,你难道连阿爹都不认识了?”

    不只是陶临沅,连一旁的丫鬟都愕住了。姑娘自打醒来后一直好好的,脑子也十分清醒,怎么偏偏不认识老爷呢?

    陶嫤收回手,端端正正地坐在他面前,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质疑,“你是我阿爹?可是我自从受伤以来,为什么从没看见过你?你出远门了吗?”

    他没有出远门,就住在府里陆氏的杳杳院里。

    陶临沅面露愧疚,总算知道这小姑娘不是不认得他,而是在跟他置气。他伸出的手僵在空中,顿时没了碰触她的勇气,“阿爹没出远门,只是这几天有事缠身……才没能过来看你,叫叫,阿爹心里是关心你的。”

    恰巧陆氏身体也不舒服,一步都不能离开他,他今儿好不容易抽身,这就刻不容缓地赶来了。

    陶嫤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无波无谰,“什么事,有叫叫重要吗?”

    这个问题对于陶临沅来说,委实不太容易回答。就在他犹豫之后,陶嫤俯身把将军抱在怀里,低头轻声道:“我每天都在等阿爹来看我,可是你不来,我伤口疼的时候只有阿娘和哥哥陪着。丫鬟说你在陆氏那里,在阿爹心里,她是不是比叫叫还重要?”

    小姑娘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语速越来越慢,隐约能听出哽咽。

    陶临沅这才发现她在哭,巴掌大的小脸爬满泪水,乌黑大眼不断地溢出眼泪,顺着眼角的那颗小小泪痣滑下,真是看得他心都碎了。“当然是叫叫重要,在阿爹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她不信,“真的吗?那我如果受伤了,阿爹还会来看我吗?”

    恐怕这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陶临沅都会答应,“看,当然来看。阿爹会一直陪着叫叫。”

    好不容易将她哄得不哭了,正值晌午,他顺道留下来跟陶嫤一块用膳,临走前又柔声安抚了几句,这才放心离去。

    他前脚刚走,陶嫤便收起依依不舍的模样,淡定地抹了抹眼泪,叫丫鬟去打一盆热水来。

    她到一旁木架前洗了洗脸,重新换了身衣服躺美人榻上,琢磨着下一步的打算。将军纵身跳到她身旁,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她被舔得发痒,脆脆笑出声来。

    *

    陶府后院有一个不小的湖泊,每年夏天湖面便会铺满一层睡莲,美景壮观,府上不少夫人侍妾都喜欢去观赏。现在虽然转秋天了,但岸边种着一排排枫树,红色的枫叶开得如火如荼,艳丽秀美,仍旧吸引不少女眷来此。

    陶嫤追着小豹子往前跑,“慢点,将军,等等我!”

    可惜将军四肢矫健,没一会儿便将她甩开了。身后白蕊玉茗追得心惊胆颤,这边上就是湖泊,就怕陶嫤一不留神踩空了。她伤才刚刚好,万一再出点意外可怎么办?

    好在陶嫤追了一会儿便停下了,扭头看了看平静的湖面,双手背在身后,狡黠地弯了弯唇。

    果然没多久前头便传来惊呼声,并伴随着将军愤怒的叫声。她快步赶了过去,枫叶后面是一个姿容秀丽的女子和一个丫鬟,显然受了惊吓,正警惕地盯着前方的小猎豹。

    将军扑上前撕咬她的裙摆,被那女子一脚踢了开来,幸亏它动作敏捷,没有因此受伤。

    陶嫤从火红的枫叶林走出,上前抱起将军,抬眸向对方看去,“你踢它?”

    面前的女人正是陆氏,她没想到出来走一走,也能碰到这位小祖宗,更没想到方才那一幕被她看了去,登时面上有些难堪,“我不知这是嫤娘的宠物,方才它忽然跑出来……我一时受惊……”

    她态度恭谦,同方才的凌厉判若两人。

    将军还在她怀里鸣叫,陶嫤低头顺了顺它的毛发,“你没事吧?”

    陆氏噤声,低眉顺眼,秋风拂过她的身旁,勾勒出蒲柳一般的身姿。难怪陶临沅对她神魂颠倒,瞧着真个有些楚楚可怜。

    陶嫤一个愣神,将军便从她怀里窜了出去,张开四肢扑到陆氏身上,伸着爪子便挠上她的脸。陆氏惊叫一声,躲避不及,脸上顿时浮现三条血印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将军已经在她肩颈上又抓了几道血痕,不过最深的还是脸上那几条,正在一点点往外渗着血。

    不知是吓得还是疼得,陆氏叫声凄厉,清秀面容变得扭曲,手忙脚乱地试图把它从身上扔开。

    伺候她的丫鬟也是个胆小的,蹑手蹑脚不知所措,“救、救……”

    刚要呼救,她对上陶嫤探来的目光,不知为何心生一惧,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

    不过片刻功夫,陆氏已经形容狼狈,露在外面的肌肤有多处伤痕,脸上更是惨不忍睹。她被逼得步步后退,与湖畔仅隔着一步之遥,哀声连连,可惜没有一人敢上前搭救。

    陶嫤看得差不多了,走近两步想要把将军抱回来,佯装惊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起疯来了?”

    说着就要阻止将军胡闹,她伸手把它从陆氏身上抱走,小家伙在她怀里仍旧不大安分,叫声不止。再看陆氏一张花容血痕斑斑,左脸颊三道深红血印,右脸颊还有几道浅痕,连脖子都不能幸免……

    陶嫤刚想看看她的脸,未料想她一脸惊恐,下意识推开她:“别碰我!”

    陶嫤踉跄后退,左脚踩着湖畔青石,身子不稳便要往水里倒去。她睁大双眼,在落水的一瞬间抓住陆氏的手,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跌入水中。

    将军及时跳出她的怀抱,站在岸上发出叫声。

    这可把余下的丫鬟们吓坏了,好在玉茗反应迅速,她会游水,于是想也不想地跃入水中,没一会儿便把陶嫤捞了上来。

    白蕊赶忙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姑娘快穿上,别冻着。”

    初秋的湖水虽不冰冷,但已经有了凉意,掉下去一样冻人。

    而陆氏那边便没这么幸运了,她的丫鬟不会水,只能站在岸边急得团团转。玉茗受过陶嫤指使,潜入水中许久才把她打捞上来,因着落水的时间太长,她已经昏迷了过去。

    *

    重龄院慌做一团,气氛凝重。

    此次连陶老爷都惊动了,殷氏和陶临沅也及时赶来,一脸焦急地守在床边。听郎中说陶嫤救助及时,只是受了轻微风寒后,他们这才稍稍放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你们是怎么照看的?”陶老爷叱问。

    他对底下孙儿都十分疼爱,陶嫤短短几天一连出了两桩事,气得他下令把院里上下婢仆都惩罚了一通,每人各打二十板子,以示惩戒。

    因为玉茗救主有功,便少打了十个板子,这会儿勉强能站起来说话:“是陆氏……”

    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将军挠陆氏那一段避重就轻地掠过。

    闻声,一旁的陶临沅赫然僵住。

    一个侍妾也敢如此胆大妄为,陶松然更行愤怒,他瞪向陶临沅:“人是你惹出来的,这事就交给你解决,若是不给我个满意答复,那个侍妾便由我处置!”

    陶临沅回神,应了个是。

    床榻上陶嫤浑身发热,迷迷瞪瞪地抓住一只大手,“阿爹……”

    被子下的小脸红红彤彤,黛眉拧成一个疙瘩,瞧着真是可怜巴巴。陶临沅的心软成一片,既是愧疚又是自责,“阿爹在,阿爹一直陪着你。”

    听到他的声音后,陶嫤似是放心了,眉头渐渐舒展,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夜里她退烧后,殷氏回白云谣歇息,陶临沅一直陪着陶嫤没有离开。期间陆氏身边的丫鬟想要进院通报,可惜连门都没进去,便被重龄院的丫鬟挡了回去。

    杳杳院无人问津,陆氏白天受惊加上落水,当晚便小产了。

第5章 矛盾() 
一连三天,陶临沅都在重龄院陪着叫叫,寸步不离。

    陆氏的丫鬟好几次求见陶临沅,却没有一次见得到。这回若再不把话递到,陆氏肯定会饶不了她,想到这儿,素弦苦苦哀求:“婢子有话跟大爷禀告,求各位姐姐让我进去……事关重大,委实耽误不得……”

    金荷环膝冷睨,就是不放她进去,“什么事?你倒是说说。”

    陶嫤身边除了玉茗、白蕊两个大丫鬟外,还有金荷、霜月、秋空、寒光等几个常在跟前伺候的丫鬟。她们事先得到过陶嫤指示,只要是陆氏身边儿的人,一律不能放进来,是以无论这个素弦说什么,她们都不打算放行。

    金荷是个泼辣性子,横眉竖目,语气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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