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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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灾-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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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哦了一声,不等擦干净嘴边的汁液,便感觉肚子里一阵翻腾。有什么东西,正在肠胃和食道里鼓荡,它们如热流一般窜遍了全身。我忽然觉得鼻子一热,好似有东西流了下来。用手抹了下,见是鲜血,不禁惊叫出声。

    张元奇回头看了眼,把布袋里的东西全部撒在平台上,说:“别担心,只是蛊毒起了作用,现在爬上去吧。”

    我不敢有任何犹豫,连忙爬上那台子。木台上铺满草药渣,分不清都是什么,只能闻到各种杂乱的味道。有香的,有臭的,有的刺鼻,有的清淡。

    张元奇蹲下来点火,看着火焰慢慢升腾后,才对我说:“记住,无论怎么样,都不能从上面下来。否则前功尽弃,你还可能会有危险。”

第十章 意外发生() 
我能察觉到自己的七窍都在流出大量血液,就连肛门与下体,乃至身体各处都黏糊糊的。在他说话的空档,已经不知有多少血从毛孔中排泄出来。

    张元奇让我把上衣脱掉,然后胳膊耷拉在平台边上。我依言去做,然后便感觉手腕猛地一疼。想转头去看,但血泪流出,模糊了视线。那时如果给我一面镜子,可能会把自己都吓个半死。

    我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却明白自己的手腕动脉一定被割开了,因为整支右臂的血液,都像被抽动一样,拼命的往外窜,我甚至能听到血液喷洒的“呲呲”声。

    血蛊毒强大的造血能力,比张元奇说的还要可怕,动脉被割开,我却没有半点眩晕感。只觉浑身肿胀,有数不尽的液体想从体内拱出来。我很怀疑,自己的血液是否快要被压缩凝成实质。因为下意识用左手去摸自己的身体时,能感觉到一根根如蚯蚓的线条意图钻出皮肤。那是因为血液过多而膨胀的血管,它们布满我的全身,甚至把衣服都撑了起来。

    难怪张元奇说,血蛊毒可以让人血管爆裂。我这还是割开动脉放血,依然感觉血管涨的发疼,如果没割的话,恐怕早就炸了。

    那时,真恨不得让张元奇把我脖子上的大动脉也割了,这种血管被塞满且胀大数倍的感觉,十分难受。我很怀疑,自己的毛细血管是否早就崩裂了。

    平台下堆积的枝条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烧起来那味道简直就像毒烟。只闻一口,我就被熏的大声咳嗽。也不知是声道裂开了,还是本就有大量血液堆积在口中,我就像人型喷泉一样到处咳血。

    人家是有钱任性,我他娘的有血任性!

    火越烧越旺,已经逐渐能感觉到温热。生平第一次被人放在台子上烤,真感觉自己像剥了皮的羊羔。以前和朋友一块吃烤全羊,还觉得挺有乐趣,现在么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请大家从我做起,拒吃烤全羊!

    一阵灼烤后,我感觉正在逐渐丧失对身体的控制力。无论手脚,甚至眼睛,都无法再动弹。同时,无边的痛楚不断袭来。体内仿佛被无数根铁丝穿透,正有人用力拉扯着它们,血肉被这些东西撕扯。那种感觉,很像古代的酷刑车裂。

    我痛的想要大叫,却无法发出声音。

    这时候,耳边响起了熟悉又陌生的呢喃之语。我在昨夜,便听过类似的声音,像无数人在低声议论,又像虔诚的信徒在低声祈祷。

    这声音给了我很大压力,不是精神上的,而是**上。它们如海绵一样把我围裹,身体被挤压的厉害。本来我就因为血蛊毒的原因非常难受,现在更觉得自己遭受双重压力,快要被压扁了。

    仅仅是语言,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强大的力量,我想不通,更不愿去想。现在,只希望痛苦能快点结束。

    这次驱蛊,比起张元奇帮我压制毛蛊的时候,痛苦稍轻。但这种痛苦,是连绵不断的,让人想呕吐。可吐出来的,全是血。

    四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我想,一定是那些寨子里的人在说话。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忽然间,我感觉自己就像祭台上的贡品,被放着血,还有人祈祷。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港片里经常这么演。

    想到这,我心里忽然涌起了恐惧,难道说,我被张元奇骗了?他其实是想拿我来祭祀?可身上的毛蛊又怎么回事?

    火越烧越旺,我已经能感觉到皮肉被烤焦的痛楚,但是这痛苦越重,之前被麻痹的手脚,反而就越快恢复过来。等我能够再次痛叫出声识,手臂也可以挥动了。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骚乱与惊叫的声音,有什么人正在耳边大叫。我转过头,眼中不再大量流出的鲜血,使得视野变得稍微清楚一些。我看到,一名男子倒在地上到处翻滚。

    借着火光,我能看到他正拼命抓挠撕扯自己的衣服。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黑色的脓包。被用力抓挠,脓包破裂,顿时一堆细小的虫子自血肉中成团的落下来。

    我更看到,有一些虫子不知是钻进去还是本就镶嵌在血肉里。它们聚成一团,在那男子身体中蠕动。这一幕,看的我忍不住又吐出来。

    张元奇快步走到那男子身边,,随手挤开一个脓包,然后将虫子捻在手里端详。他只看了几秒,便将之甩掉。周围的人,都散开很远,他们淡漠的脸庞,掩不住眼里的吃惊和惊惧。

    张元奇转过身,与我对视。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愤怒,不解。这很莫名其妙,与我有什么关系?张元奇的眼神很吓人,我总感觉,他随时会冲过来揍人。因此,下意识将视线移开。

    担忧中,张元奇没有过来实施暴力手段,只是喊我下来。我起身时,听见浑身都发出清脆的声音。低头看,只见大量血痂如巧克力一般崩碎。

    “解了?”我问。

    张元奇表情很是阴沉,他微微摇头,表示否定。我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再多说什么,连忙从平台上跳下。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踩中了什么,猛然一滑,摔倒在地。

    捂着后脑勺起身,这才看清,平台旁歪倒一只木桶。里面红艳艳的,尽是已经干涸的血液。我心里更加吃惊,这里放个木桶干什么?总不可能等着用水去救火吧?无论怎么想,我都觉得那木桶是用来装血。

    至于谁的血,答案不言而喻。

    我想起了平台上的猜疑,再看看聚拢在周围的人群,心里的恐惧开始无限攀升。难道真如猜测的那般,我是被人当成了祭品?所谓的解蛊,其实就是为了给我放血?

    如果真是这样,那从家里离开前,父亲复杂的行为也就刻意解释的通了。说不定,父亲也知道我来这会遭遇什么。但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种种疑惑,在脑海中不断翻滚。这时,张元奇猛地抓住我的手臂。他用力挤压,尚未愈合的伤口,立刻又开始出血。他的力气很大,手掌如铁钳一般,我疼的大叫,下意识就挥拳去打。

    张元奇好似早有防备,轻描淡写挡开我的拳头。他的手上,沾了我的血,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搓了两下,然后抬头问我:“我不在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这语气充满愤怒,我本就莫名其妙,又有点把他当坏人,心里憋了很久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升腾起来,便大声说:“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倒是你想干什么!”

    张元奇看着我,没有立刻出声,他似乎从我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过了十几秒,他回过头,看了眼地上那个已经没了声息的男子。此时,那名男子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他的皮肉,被自己活生生扒开,无数的虫子,如蛆一般在血肉中钻进钻出。可以想象,他已经被虫子完全占据了身体,可能连脑浆都被吃空了。

    张元奇走过去,将男子的残破尸体,连同覆盖其全身的虫子,统统丢入平台下的火堆。那本已快要燃尽的火焰,如被加了汽油酒精,瞬间升腾五六米高。火焰的爆发,让我心里一沉。

    张元奇静静看着那火焰数秒,然后才回过头对我说:“知不知道,你的血中,现在除了毛蛊,还多了蚊蛊的卵。他就是因为碰到你的血,才会被蚊蛊吃掉。”

第十一章 尝试() 
蚊蛊?我身体里怎么会有蚊蛊?张元奇的表情,证明他的话并非谎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说:“谁知道那是蛊,我还以为就是只普通的蚊子。”

    张元奇没有说话,他盯着我看了会,然后微微侧头看了眼正逐渐熄灭的火堆,面色阴沉的可怕。我有些被吓到了,刚才那名男子死的太过凄惨,不禁问他:“我真的中了蚊蛊?”

    张元奇点点头,说:“本来如果只是毛蛊,这一次已经可以解掉,但是蚊蛊的卵也藏在你的血液里,事情变得更麻烦了。想要解蛊,恐怕不太容易。”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危险的意思,连忙急声说:“既然都是在血液里,多放点血不就行了吗!”

    张元奇摇头,解释说:“蚊蛊不同于毛蛊,它本身就属水,与血液契合。所以,除非把你的血瞬间放干净,否则它依然能找到地方藏身。”

    我愣在当场,把血放干净?那不是成干尸了?不用张元奇讲下去,我也明白,想解蚊蛊,绝不能再用放血的法子了。这时,张元奇又说:“另外,蚊蛊现在和毛蛊纠缠在一起,如果单独除去一种,另一只便会立刻借机吞噬你的血肉来成长。”

    他紧紧皱眉,看得出,事情确实变得极为复杂。我又急又怕,也顾不上之前的那些猜测,说:“那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张元奇瞪我一眼,说:“急什么,这两种蛊虽然难除,但它们现在互相争斗,你也没太多危险。再说了,刚解过一次蛊,哪怕我想出办法,也不能立刻去做。否则,你的身体会受不住,自行崩溃。”

    我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出乎所料。

    与此同时,我想到一个问题,那只蚊子如果是蛊的话,谁放出来的?蛊不是宠物,也不是野兽,按张元奇的说法,没有养蛊人的引导,它们不可能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所以,蚊蛊出现在寨子里,必定是人为!

    张元奇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但他并没有要和我探讨这个的打算,只有些烦躁的摆摆手,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回去休息吧,等我想出办法,会告诉你的。”

    他这种有些冷漠的态度,与之前有了些许变化。我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木桶,本想问他为什么要接我的血,但环顾四周尚未散去的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去问。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张元奇真打算对我做什么,我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现在我的小命,已经完全掌握在他手里。

    很多人都不喜欢被人掌控,但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必须得承认,这是命。可以不信,可以不服,但你仍要这样走下去。

    回到房间里后,我直接钻进了那间小卧室。躺在**的木板床上,脑海里,尽是解蛊时的痛苦,以及那名死状凄惨的男人。这件事里藏着太多的古怪,让人想不明白,看不清楚。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从寨子里“逃走”。这里既然是云南,应该可以找到其它的养蛊人,说不定能帮我解蛊。

    现在,我已经不再完全相信张元奇,总觉得他把我带来云南,是基于某种特殊目的。

    这个猜测毫无理由,只能说是一种直觉。女人喜欢相信自己的直觉,但男人也是一样,因为所谓直觉,其实就是潜意识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出的本能判断。

    但是,如果跑,跑去哪里呢?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大山深处,说不定走半路就遇见豹子毒蛇什么的。

    身上残留的血腥味,让人没有半点困意,血蛊毒的效果,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我仍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血液比平时流动的更加迅速。这让我的精神,也保持在亢奋状态。于是,一直到天亮,我都没能睡着。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听见外面传来声响,便走出看。只见张元奇正从一个大布袋里往外掏东西,其中有药草,也有毒蛇蝎子,还有些不知名的果子。张元奇见我出来,立刻扔过来一把小刀,说:“来的正好,放半碗血拿给我。”

    我愣了愣,没去捡地上的刀,而是问他:“又要血干什么?”

    张元奇的动作停顿,他抬头看我几秒,然后问:“怎么,不想解蛊了?”

    这话的意思,应该是你要放弃了吗之类的,但在我耳边,却有些像要挟。或许这是我对张元奇的偏见,但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我。仿佛我不去放血,他就不打算进行下一步了。我们俩安静的对峙十数秒,在此过程中,我从他身上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不,应该说是血腥味。

    昨天晚上,我吐了正常情况下,一辈子都不可能造出的血液。整个身体,更是完全被血气覆盖。因此,对血的感触,可能比正常人强上许多。刚才因为其它东西分散了注意力,现在仔细看着张元奇,我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的感觉到,这不是他的血。或许,是因为他的衣服比较干净,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同样也不是我的血,那么,是谁的呢?昨晚我一夜没睡,清楚知晓,他同样整夜没有回来。这一晚,他去做什么了?

    采药?半夜时分,不太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猜不出答案,但最终的结果,是我妥协了。

    命在人家手里,有什么资格反抗?我弯腰将刀拿起来,问清楚哪里有碗,便返身回屋。从堂厅的木柜中找出一只碗,然后拿刀割开自己的手腕。

    根据科学研究,人类如果想要自杀,最容易成功的是跳楼,最不容易的是割腕。因为动脉血管很粗,很厚,人在割腕时,本能会阻止自己自残。因此,大部分自杀的人割腕时,很难用上全力。如此一来,想割破动脉并不容易。

    我并没有想结束自己生命的想法,但不知为什么,拿刀割开手腕皮肤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更没有半点害怕或者疼痛感。看着血不断流入大碗中,我就像个旁观者一样冷静。

    待血已经流满大半碗,我立刻将之端出去。张元奇瞥了一眼,让我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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