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没人值得我这么做罢了。”
秦若晶的声音，透出了些许唏嘘和自嘲，楚歌的心，又一次被触动了一下，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人，但是在这一刻，却觉得心里面有点塞塞的，也有那么点发酸。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也真是嗦，估计你都听烦了吧？”
秦若晶又笑了笑，揉了揉光洁的额头，拨开几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垂落下来的乌黑发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比刚才更加平静的，朝着楚歌看了过去。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这份生日礼物，你是留在我这里，还是接受？”
有一句话，秦若晶并没有说出来，但她相信楚歌一定能够领会。
楚歌确实领会了，沉默着看了几秒首饰盒里的那两枚钻戒之后，迎着秦若晶的目光，苦笑着提出了一个问题。
“不管我怎么选择，在我选择之后，咱们两个都不可能继续做朋友了，我可以这么理解么？”
秦若晶的神色微微一怔，垂于身侧的双手轻轻颤了颤，抿了抿嘴唇，片刻后，终于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说完，又淡淡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这，也不像是你的风格。”
满面笑容的背后，芳心却是陡然一沉，一种无力和无奈，在心中悄然弥漫。
楚歌也笑了，很灿烂的那种，随手将首饰盒放在了床沿上，在秦若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苦涩意味的同时，一步步朝着秦若晶走了过去。
走到了秦若晶的身边，楚歌的双手搭在了秦若晶的肩膀上，稍稍施加了一些很柔和的力道，“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你又难得的说了那么多话，应该渴了吧？”
说完，秦若晶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楚歌则便拿起了她的杯子，去饮水机里面接了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秦若晶接过水杯，浅浅的喝了一口，此时她终于比以往更加深刻的理解到了一个叫做“患得患失”的词汇，因为她握着杯子的手，居然在轻微的颤抖。
虽然她很想将这种现象归咎于她昨天喝了太多酒，但她心里很清楚，事实并不是那样。
秦若晶并不想让这种状态在楚歌的视线中暴露出来，所以她只喝了一点点，就想要将杯子放到一边，然而楚歌却先一步拿过了水杯，将她刚刚喝过一口的这杯水，一饮而尽。
“咱们两个，认识也真的是有很长时间了，像今天这样说了这么多话，还没有吵起来，好像还是第一次呢。”
喝光了这杯水，楚歌笑着开了一句或许不算玩笑的玩笑，重新坐回了床沿，又看了一眼那个装着两枚璀璨钻戒的首饰盒。
“既然你开诚布公的和我说了这么多，这次咱们谈话的气氛又难得这么好，那我也给你讲一些我的故事吧。”
楚歌将目光从首饰盒上移开，看似如以往那般吊儿郎当的表情中，却蕴含着他以往面对秦若晶时候从未有过的认真。
“等你听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将这份礼物送给我。”
秦若晶微微蹙了蹙眉头，看楚歌的意思，似乎要讲述一些有关他过去的事情了么？
事实，也确实如此。
楚歌的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秦若晶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嘴，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我曾经杀过人，很多人，我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人了。”
楚歌是笑着说的，就好像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又或者是在随意的谈论天气如何。
但他的目光却注视着他的双手，就好像在他的那双手上面，鲜血淋漓。
第581章 抉择（）
本来，楚歌是想让这种事情烂在肚子里面，不让身边任何人知道的。
但秦若晶看似波澜不惊的话，却一次次触动他的心灵，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她一些有关他的事情，不然的话，对她并不公平。
“楚歌，你不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么？”秦若晶脸色变了几变，移开了捂在嘴上的玉手，一双秀眉蹙了起来，脸上的浅笑，一点点被清冷所取代。
“如果你对我没感觉，你大可以直说，需要找这种既蹩脚，又离谱的借口么？”
楚歌将目光从平伸的双手掌心上移开，坦然的看着秦若晶，“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一定是很难相信的，但不管怎样，事实就是事实，在返回丽都之前，我曾经隶属于一个高度机密的组织，那是……”
“够了！”
楚歌说道这里，秦若晶忽然大声打断了楚歌的声音。
纵然因为楚歌的种种神奇之处，她曾不止一次猜测过楚歌的过去，但事到临头，真相似乎马上就要浮出水面，她却突然发现，其实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重要，或者说，她有些害怕知道，怕自己因此而动摇。
“小晶，你还是让我把话说完吧。”
“不，我不想听。”秦若晶紧蹙秀眉，用力的摇了摇头，忽然微微一怔，眉头稍稍舒展，“你……刚才叫我什么？小晶？”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还是叫你董事长好了。”楚歌笑了笑，继续了刚才那个话题，“记得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
秦若晶烦躁的呼了口气，“我都说了我不想听，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楚歌摊了摊手，“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那种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秦若晶更烦躁了，再一次打断了楚歌的话。
“更何况，既然你说那是机密，理论上就不该是我这个普通人应该知道的事情，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对于这份礼物，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若晶的倔强，让楚歌有些始料未及，微微犹豫了一下，很郑重的开了口。
“好，我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姑且不提，但我必须要告诉你，因为金凯山庄的事情，我的名字已经被曝光了，我不能保证我未来的生活还可以风平浪静，毕竟，我也是有仇家的，这也就代表着……”
“代表着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就要做好随时面临危险的准备？”秦若晶再一次打断了楚歌的话。
楚歌点了点头。
“那，又怎么样呢？”秦若晶的嘴角微微扬起，“这样的生活才刺激，不是么？”
楚歌一愣，微皱眉头，“我，值得你这样么？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谨小慎微的秦若晶董事长么？”
秦若晶轻笑一声，“你别忘了，偶尔我也是很疯的，还有，你记不记得，在京都的时候，你和我们姐妹逛街，你一脚踢飞了那个刘大旺，我妹妹曾经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要是什么事都怕麻烦，什么都不敢做，那人活着还有什么劲！我妹妹当时，就是这么说我的，其实，我作为她一奶同胞，流着相同血液的亲姐姐，对于她的这句话，我也很赞同。”
秦若晶话音落地，楚歌的眉头渐渐舒展，看了看身边的首饰盒，又看了看秦若晶，忽然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你能说出这种话，我实在太不习惯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好好想想，可以么？”
“可以，但是，不要太久。”
“一天的时间，无论如何，我也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楚歌从床沿上站了起来，给了秦若晶一个很和煦的笑容，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楚歌。”
差一步迈出房门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秦若晶的声音。
“嗯？”楚歌没有回头。
“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他们都真的该死么？”
“我……我也不知道。”
两人沉默几秒，楚歌再次迈开了脚步，当他走进客厅，换了鞋，手指搭上了进户门的把手，从秦若晶卧室的方向依稀传来一声叹息，以及一声喃喃自语。
“不管怎样，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楚歌苦笑，他？好人？他真的算么？
只是这份信任，竟是那般不能承受之重。
走出了秦若晶家，楚歌并没有去开车，而是一步步走在街头，任由那明媚的阳光铺天盖地的照射下来，让他微微有些炫目。
在一个路边长凳上坐下，楚歌点了根烟，心中百感交集，脸上的表情不时变化，说不出的丰富。
上一次，在他身上出现这种情况，还是石通结婚，他得知司徒影给石通打了个电话的时候，而这一次，他在长凳上坐的时间，比那一次还要更长。
除此之外，这一次和上一次，还有一点区别。
那时候，楚歌心中满是苦涩，焦躁，而这一次，在他心中大多都是感动，幸福，甚至还又那么点甜蜜的味道。
甜蜜这个词儿，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似乎都是用在女人身上的，但此时用来形容楚歌的心情，却也算得上是恰如其分。
在和秦家姐妹一起过这个二十五周岁生日之前，楚歌一直觉得叶俪才是他理想的伴侣。
毕竟，她性子恬静温柔，又乖巧听话，似乎将绝大多数东方女性的传统美德加诸在她的身上，也并不过分。
她有如小家碧玉，又总是那么小鸟依人，从不会主动给他惹麻烦，甚至几乎不主动向他要求什么，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以后她也肯定会是个相夫教子，勤俭持家的贤妻良母。
但是，在这一夜过去，楚歌回顾了一下过往点点滴滴，仔仔细细的思量了一番之后，他却发现自己的想法，竟然发生了变化。
准确的说，这变化并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一直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他，只不过因为之前没有一个契机，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没错，就算是现在，他依旧不能丝毫否定叶俪的好，这个女孩绝对是绝大多数男人的理想伴侣，但是，却未必就一定最适合他楚歌。
就像叶俪身上充满了闪光的优点一样，她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她的性子太柔弱了，很多时候她的主见，就是楚歌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自古就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但楚歌对这句话，却是多少有些不屑的。
通常来说，认同这个观点的，绝大多数都是自身没有太大本事的男人，他们见不得别人优秀，更见不得自己的女人优秀，那样会让他们感到失落，甚至是自卑，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倒不是楚歌一点都不大男子主义，只不过他的大男子主义，更加硬朗一些，说句不谦虚的话，他不认为有什么女人，是他楚歌配不上的。
所以，就算是跟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被誉为“华夏第一美女”的何晴共处，他也是随意的很，并不会有任何拘束的感觉。
至于偶尔从他嘴里说的“高攀不起”之类的话，基本上也可以归于玩笑的范畴。
他的骄傲不羁，并不流于表面，而是深深的铭刻在他的骨子里面，流淌于他的血液之中。
楚歌知道，秦若晶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但是她为了他，居然能够卸下所有的骄傲和矜持，主动迈出了这一步，又怎么可能让他不心动？
如今楚歌身边认识的女人很多，偏偏就只有秦若晶不但关注着他的生日，还给了他这样一份巨大的惊喜和感动。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夺走了秦若晶的初夜，就算秦若晶说的轻描淡写，就算他完全想不起来那是怎么回事，他又怎么可能不在乎？
“算了，不纠结了，就这样吧。”
楚歌摇了摇头，对自己说了一句，从长凳上站了起来，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丽都市最好的珠宝店。
秦若晶给他的那份生日礼物，他只准备接受一半，至于那枚应该戴在秦若晶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理应由他这个男人来买。
下车，进店，挑钻戒，交钱，走人。
整个过程下来，只用了短短五分钟，看起来似乎有些草率，但楚歌相信，就算他像那部经典电影里面那样，扯个易拉罐的拉环下来，套在秦若晶的手指上，她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相信归相信，楚歌当然不会弄的那么寒酸，当他三言两语就买下了这枚价值六位数的钻戒，屋里面的导购小姐，以及周围的顾客，全都看傻了眼。
倒不是他们没见过买这种大几十万钻戒的，但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买的这么痛快的。
揣着那个装着钻戒的首饰盒，楚歌觉得整颗心都沉甸甸的，当然，并不是心情沉重，而是觉得身上一下子多出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
无奈，也多少有一点，说真的，楚歌还没玩够呢，他才二十五岁，从组织退下来也没多长时间，要是就这么结婚了，还真就觉得有点亏得慌。
楚歌还有些欣喜，自己也要有个家了？以后没事看秦若晶蹲在地上擦地，那一定也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吧？
第582章 说说秦若晶吧（）
除了欣喜，楚歌还有些惆怅，他曾经以为这辈子能和司徒影不离不弃，白头到老，可是到头来，他却把她丢了，而她就算能联系到石通，却不曾哪怕再给他打一个电话。
微微叹了口气，楚歌的脸上又泛起一抹苦笑，虽然他并不能完全放下，但也只能用“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这种话来安慰自己了。
楚歌还有些紧张，他不是特别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成为一个好丈夫，也有点期待，不知道秦若晶看到他拿出这枚戒指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总之，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楚歌的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
怀揣着钻戒，楚歌又一次坐上了出租车，报上了秦若晶家小区的地址。
到了秦若晶家的楼下，却又有点犹豫，明明说好要考虑一天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显得自己特沉不住气？
还有，自己真的做好准备了么？难道就没有什么考虑的不够周全的了？结婚……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哥们，到地方了。”见楚歌迟迟不动地方，司机不由提醒了一声。
楚歌到底还是下了出租车，站在秦若晶家的楼下，手指不断在那个装了钻戒的首饰盒上摩挲着，又想上去，又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上去，心里面别提有多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