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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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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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庭呢?”顾云声音低了些,语气还是有些冲。
  顾老太太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没等她开口,温莎莎先扶住老人安抚道:“没事的妈,进去再说。我好久没回来看您了,您和爸可别生气啊。顾庭让我回来亲自代他和您说声抱歉,前几天公司出了点事,他这几天确实走不开,要不早就回来了。啊,对,我们买了几样保健品,听医生介绍很适合你和爸这个年龄的人食用,营养又能提高机体免疫力,一会儿拿给您看看……”
  “好好,不急。你俩啊,刚结婚,我就担心你们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只要你们好,我也不用吃什么,怎么都好。”顾老太太说着眼圈儿有点红。
  温莎莎只好坐在一旁紧紧握着老人的手,低声安慰。
  顾云被人抢了平日的位置,又插不进话,便冷着脸干巴巴站在一旁听两人说话,后来老太太以聊女性话题为由,干脆把他撵回了楼上。
  “戚,正好不想在楼下看那个女人!”顾云嘀咕着慢腾腾爬上楼。
  没见到顾庭,却先看到了温莎莎——这根本不在顾云的设想中,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顾庭为什么不一起回来呢?那女人说公司出了点问题,会不会很难办?就像之前家里那样?
  顾云想到那段时日顾庭东奔西走,忙得没时间回家,人更是整个瘦了一圈,不禁有些心疼。
  其实除了心疼外还有些心慌。
  顾云心底隐隐有种恐惧:从有记忆以来,哪怕分隔异地,他俩也没有间断了这么长时间不说话,从来都被娇宠着的顾云,从来都不需要他去解决彼此的矛盾——顾云不知道,这一次举起的停战牌,对方能否接收到呢?
  他不知怎么有些怀疑,自己举牌的方向是不是根本就错了……
  
  顾云晚饭胡乱吃了几口便和衣而卧,被噩梦纠缠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冒着冷汗挣起身,粗喘着气,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脱离梦靥,便发现头昏昏涨涨,难受得要命。
  ……顾云感冒了,还有些低烧。
  其实也不奇怪,他这一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整天兴奋地想东想西,梦里梦外全惦记着顾庭,内裤也因此频繁更换,不得不每天半夜爬起来偷偷洗;之前以为顾庭要回来了,他大喜,后来发现顾庭没回来,倒是那个一点都不想看到的温莎莎回来了,还要留下来住到过年,顿时大悲。
  这一喜一悲,心情大起大伏,加上他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寒假又天天窝在家不出门,免疫力跟着下降,昨晚一番胡思乱想,噩梦入脑,冷汗不停——这么一趟折腾下来,不生病才怪!
  顾云病怏怏地卧在房里,这一卧,就又过去了一周。
  期间温莎莎不时进来端水送药,她也知道顾庭有多重视自己这个小侄,所以此番更是极尽细致体贴,可顾云心里都要呕血了——我都生病了你还不放过我,还要在我眼前转悠吗?
  温莎莎每次来陪他时候为了避免冷场,也会讲些和顾庭一起生活中的小事,顾云虽然不怎么搭理那个女人,却也听得津津有味,那一脸“我不想理你”和“就这些吗?再讲点嘛”融合到一起的别扭表情,每每都会让温莎莎暗笑不止。
  果然是个还藏不住心思的半大少年——这么想着,温莎莎也就不再计较顾云对她始终莫名而来的敌意。
  
  拖拖拉拉,顾云的小感冒在顾庭回家前基本痊愈,大年三十那天,一家人终于把顾庭盼回来了。
  顾云身子还乏,强打着精神在楼下见顾庭,他仔细打量顾庭,果然又瘦了,人却更显得精神,在外面闯荡一番后,男人那双眸子比以往多了层锐利,淬炼地愈发幽深。
  顾云有些紧张地站在顾庭面前,张口唤了声“小叔”后竟不知再说什么好。
  是啊,他想说的那些话,哪句是适合放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呢。
  以往还能神色自若、理所当然地说句“我想你了”,现在却觉得自己哪怕不开口说话,那些不得告人的心思也已经写到了脸上,不然几个大人的笑怎么看起来那么不自然,那么别有深意。
  顾云僵在当场,生怕一个动作或一句话不对,又要惹得爷爷注意。
  所谓心虚,说的就是顾云现在的情况。
  实际上,周围人根本没工夫注意顾云脸上什么表情,该接东西的接东西,该递衣服的递衣服,剩下的人负责嘘寒问暖……顾老太太甚至还嫌孙子和儿子半年不见生分了,不够亲热。
  顾庭打是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不远处那股炙热又熟悉的视线,但他并不与之对视,而是在问候完家中长辈后,才轻描淡写地扫了顾云一眼,唤一声小名,再不多做理会。
  几分钟过去了,顾云慢慢冷静下来,他心里有被忽视的难受,更多的却是再见到心上人的喜悦。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陷进去了,对顾庭的依恋爱慕,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两人分隔异地而消减半分,反倒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愈发地澎湃。
  顾云打定主意,不管顾庭之前为什么生气,这次回来,自己一定要让彼此重归于好。
  而且,温莎莎——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好相处……
  他这样想完,注意力便又回到了现实,正好看到顾庭单臂搂在温莎莎腰间,用低沉却正好能让周围人听到的声音问:“你身子怎么样?小东西最近没闹你吧?”
  温莎莎一向玲珑的面上浮起些微不自然,有些害羞地捶了顾庭一下:“刚三个月,闹什么啊。”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都愣了,嚼着小两口话里的意思,明白了后眼中便多了层欢喜,连连问道:“庭庭,你们这是……”
  “莎莎有了?什么时候的事……”
  顾庭沉稳地脸上渐渐带了些笑容,提到这个孩子,声音里便也带了些轻快:“前段时间刚去医院检查的,刚三个月大,我和莎莎都没跟家里说,想着给你们个惊喜。”
  ——这可真是,太大的惊喜了。
  两位老人想到温莎莎这几天还上楼下楼、跑前跑后的照顾他们,顿时懊悔不已,忙着让厨房再弄点适合孕妇的膳食,家里一阵忙乱。
  丢下重磅炸弹的顾庭,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位老人的注意力早就被温莎莎吸引了去,顾云坐在和他隔了一个位置的沙发上不声不响地跟着一起看电视,没人理他,他也乐得悠闲。
  
  那一晚,顾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从顾庭成功地惊吓了所有人开始,他的头就晕晕沉沉的,吃过年夜饭后他便浑浑噩噩地回了房。
  除夕的钟声敲响,窗外火树银花。
  顾云躺在床上,他想起五岁那年自己第一次在爷爷家过年,他很想爸爸妈妈,顾庭便把他抱在怀里,使尽浑身解数逗他开心。
  从来便没有过什么屈尊降贵哄人经验的顾庭,只一个晚上就被折腾得浑身是汗,但他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直到小顾云乖乖地扯着他衣角不再哭了,顾庭才轻轻松了口气,安抚地拍着他的背陪他睡觉。
  顾庭哄人睡觉的手法很生硬,拍背的时候也是轻以下重一下,不得章法,顾云最后却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顾庭一直说他不喜欢小孩子,但顾云觉得那只是顾庭害羞,在说反话,因为顾庭照顾他照顾得很周到,那么地细致入微,那么地耐心体贴,不管怎么任性都会给予纵容……父亲母亲所能给予自己的,也就是这样了吧?
  顾云的记忆里,父母的身影早就随着时间而淡化,剩下的只有照片里依稀可以分辨的与自己相似的容颜;可顾庭不同,顾庭是活生生陪伴了他十余年的人,比任何人都要亲。
  十二岁,知道双亲早已离世时,顾云很伤心,并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是闷闷地,好像心里漏了一个洞。
  那时候,是顾庭为他磨平了伤痛,是顾庭一点点,把那快缺漏为他补上。
  曾以为那是一份独属于自己的温柔,可今天,看到顾庭提起孩子的表情,顾云忽然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顾庭大概并没有对谁特别,他只是喜欢孩子,或许,也一直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孩子。
  而现在,顾庭已经不再需要他,因为顾庭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顾云开始后悔起来,他想自己不该去诱惑顾庭,踏破了那条禁忌的界线,虽然一时拥有,却更早地失去了这个人……
  一种无力挽回的感觉涌上心头,无数记忆亦纷杂沓来。
  顾云放任了神智,不再纠结,不再挣扎。
  半梦半醒中,似乎有什么覆在了额头,带着熟悉的触感和让人熨帖的温度,顾云心头微颤,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摸到。
  在说不出来的失望中,他彻底睡了过去。
                      
   




☆、第 15 章

  15。
  这真的是顾云过得最狼狈不堪的一个正月。
  过年最热闹的那几天,顾云反倒大半时间都躲在屋里,以养病为借口不肯出门,他不想看到顾庭夫妇二人相亲相爱的画面。
  初时的热血已经冷却,勇气亦随之消散,顾云怯懦了,他无法对顾庭说那些在心里盘桓了好久的话,原本的信心满满现在看来就像一个笑话。
  现实面前,任何幻想都只剩无力。
  顾云发现自己以往只注意到顾庭温和的一面,其实冷静来看,这个小叔叔比他以为的要厉害得多:顾庭可以扮演好任何他想做的角色,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很清楚下一步要往哪里走。
  初时他想要照顾顾云,不到一年,顾云便天天围在他屁股后转,之后更是对他死心塌地;大了些他大概是想做个不问俗世的闲散少爷了,便把顾云丢在家,自己去外面风流潇洒,每日和狐朋狗友胡闹,嗜酒好色,成为任谁都眼红的二世祖;后来家里出了事,需要有人撑起场面收拾残局,顾庭便又收起那些浮夸,挺身而出,一本正经地,当真做出了番模样来;待到时间合适,他觉得该结婚了,便自己收心,也无需父母操心,不用请媒妁,直接领回来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宣布要结婚;婚后自己开起了公司,不靠父辈的殷厚家底,而是选择独走异地,另闯天地……
  顾庭这一步一步走得,简直就是富家子弟沉迷酒色后浪子回头的典型教材,此时不知多少门中子息不成器的人家正在暗暗羡慕顾家这个小儿子。
  如今他结婚生子的愿望也离实现不远了,下一步又有什么打算呢?该是要做个好爸爸了吧?
  顾云猜不出,他也懒得猜了,反正顾庭的未来规划里不会有自己,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会被人看做是无理取闹,结果只会像上次那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顾云看向窗外,白雪上映着点点喜庆的红,又一年过去了,一晃已是十五年——顾云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
  ……
  正月过去,寒假便也随之结束,大一下半学期开学。
  一个月过去了,就连班里最迟钝的同学都发现一件事:顾云变了。
  他先是去理发店理发染色,接着在商场转了一圈儿,回来后,就连没怎么接触过名牌的同学也能看出他那一身服饰价值不菲。
  服装造型的改变,让原本谦和有礼又带点羞涩的大学生,一下子变成了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之前大家只觉顾云长得颇为清秀,这么收整一番之后,竟有眼前大亮的感觉,很多之前没怎么注意到顾云的女生,上课下课,没事儿也会把视线往顾云附近飘。
  不过飘了几天,她们就找不到人了。
  因为从未有过旷课记录的顾云,在连续的几天迟到早退后,嫌麻烦,干脆翘课不来了。
  翘课的顾庭这些天基本重复着同样的过程:白天窝学校附近租住的地方,和人打牌或者补眠,到了傍晚,则跟着新认识的一群朋友泡在酒吧,夜总会等声色场所。
  说那几个人是朋友,其实真的高抬了他们,在顾云眼里,他们顶多也就是几个同样家世相当,兜里被父母多塞了点儿钱的富家子弟,当然,这里面也有家境一般却不爱学习好吃贪玩儿的混子。
  不过有什么区别呢,左右聚在这里的,都是些败家子而已。
  以往顾云是不会和这种人接触的。
  顾庭自己玩儿得开放,却坚决不让顾云效仿他,没事儿就往顾云脑子里灌输了一些“玩物丧志”的故事,搞得顾云有段时间看到酒吧一类地方就绕远路走,好像那里都是细菌病毒,生怕沾染一点。
  可现在不同了,顾庭以往说的话在顾云这里,已经连个屁都算不上了,那些他要求顾云坚决杜绝的东西,顾云自然也不会再听,反而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你不让我做,我偏要做”的心理。
  对。他再也不要做什么乖小孩了,他不想再压抑,也不想再被什么狗屁道理束缚。
  他要高兴的时候就大笑,发怒的时候就喷脏话骂人;他要喜欢的东西就全力争取,谁也别想阻挡,不喜欢的东西就彻底销毁丢弃。
  顾庭不是跑去结婚生子,不再理他,不再喜欢他了吗?
  正好!他也不想再喜欢顾庭了。
  他要把这个人的一切痕迹都抹杀,让他永远地离开自己。
  顾云用这种完全否定的方式,把顾庭抹去,把过去的自己抹去,他觉得只要这样,自己就能走出那个名为“顾庭”的牢笼,开始新的生活。
  顾云大概真的很有做个游手好闲的少爷的潜质,他在那群富二代、官二代中,混得可谓如鱼得水。
  不出一个月,圈子里便都知道了,顾家有个很会玩儿的小少爷:人长得仪表堂堂,出手大方,而且不怯场不扭捏,不管什么场合、玩儿什么,都很上手,只除了脾气暴躁了点,其他方面没得说。
  顾云的交友圈从校内一点点扩大,也开始收到一些陌生的聚会邀请。
  顾云也不管认识不认识,照去不误,反正哪里都是玩儿嘛。
  “众星捧月,醉生梦死……好一个崭新的生活……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这一晚,顾云喝得有些多,他跳过一轮舞后,头晕晕的,便坐在角落里休息,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一个月的自己,想着想着,低语,而后低笑,笑声越来越大。
  旁人向角落看一眼,便见怪不怪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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