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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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姐-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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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了,眼光里流露出一点意外。他说我很会说话。

    那我就继续放大我的特长了。我说我和飙哥也没什么很深的感情,我之所以来找他,不过是因为一点江湖冲动。但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令狐飙这样经历复杂的人,根本不是我这样的村姑能驾驭得了的。

    所以,我求他高抬贵手,将我放了,让我安安分分地回中国去。

    他听了,继续看着我,一言不发。

    “阮先生……”我叫他阮先生,我将我以往的经历告诉了他,我说我就一个普通的女人,生活在社会底层,为了生存,从小受了不少的苦,现在还在受苦。

    我说他这样有本事的人,该对付的,应该是别的什么,而不是我这样手无寸铁的女人。好男不和女斗,何况他还是西贡有钱有地位的男人。

    我说的十分动容……以至于阮永泰抿了唇。看的出,我的话的确打动了他,他也的确在思考。

    说到最后,说到我家房子被扒了,两个坏人将我的第一次夺了去,说到我一路颠簸,我还哭了。这是真的眼泪,并不是表演。

    他听了,难得地长叹了一声。我以为他是心软了。

    哪里知道,他一开口,却又告诉我,说他闯荡江湖多年,坏的好的见得多了,差不多已经红尘堪破,所以才信起了佛。他说我既然这样辛苦,那现在留在他身边,不是很好吗?

    说既然我也信奉佛教,那他们可以交流经验,早晚诵经,焚香祷告。

    我听了,大张着嘴。我知道什么叫百毒不侵,顽冥不化了。我唧唧歪歪的,说了这许多,吐沫四溅,口沫横流的,很累。可不想一点作用也没有。

    我觉得颓丧,深深的颓丧。我啪了一声,一下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我真觉得绝望。我的意志力几近崩溃。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永泰就绕过来看我。他说像我这样不做作保持本真和淳朴的女人,还真是不多见,简直就是世间罕有。

    呵呵……我还是一动不动。反正,他不放我,说什么也白搭。

    什么才是最最倒霉的厄运?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我生都不怕,哪里又怕死?小越灵有她的亲爹郭大勇。我老水家后继有人,那是我弟。

    我觉得我没啥担心的。奶死了,妹死了,她们都在地下和我爹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干什么?”阮永泰过来踢我的脚,“我说过了,我不会杀你。”

    这是他给我的定心丸。这话,惠美也对我说过。

    但……那又怎样?我呆在这里,被囚禁在这里,我是生不如死!与其这样折磨我,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我呼啦一下,又坐在了地上。

    我不能装疯!干啥要装疯!装疯,那是作践我自己!我水芳,不管在咋样的环境里,都要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阮永泰,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看着办吧!”

    我大义凛然的,仰着脖子。阮永泰看着我,忽然眼睛里就多了一点欣赏。

    他说我好歹也是他的女人,他不会怎样虐待我的。除了我自作孽。

    我就冷笑。

    不想,他说这话,却是一脸的正经。

    我更是摇头。

    他就纠正,说我已经和他上过床了,怎么不算是他的女人?

    我说那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一切做不得数的。

    他听了,沉吟不语,目光流露出些许的惆怅。

    “阮永泰,我不会再让你碰我第二次!如果你真的要违背我的意愿,那我宁愿一头撞死!”

    他说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他顿了顿,忽然告诉我说,终于明白令狐飙要对我另眼相看了。他说我特别,也倔。

    我就说,我只想自由。令狐飙什么的,和我没关系。我这样凄惨,都是他害得我,我恨他。

    阮永泰听了,就笑。说我不要欲盖弥彰。在西贡,迷恋令狐飙的人大有人在,也不在乎多我一个。

    我就说咱们不要废话了,放还是不放?反正您瞧着办。

    他就叹。说认识我晚了。

    他过来,摸我的头,叫我先去洗个澡,将身子弄的干干净净的。等我都收拾好了,他会再过来,给我他的决定。

    我说,希望这一次,不是他骗我。

    他说不会,说从没想过要骗我。说我这样的女人,他见到不易,只想讨我欢心,不想适得其反。他也很郁闷。

    我说不要说反话了,我受不起。

    我慢腾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骨头像散了架,说不出的酸疼。

    阮永泰说我这个样子,像电影里的女烈士。但他不会给我做烈士的机会。他说我的话,触动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了。好多年,没有女人这样对他说了。

第111章 我生君未生() 
到了晚上,当我吃了饭洗了澡后,阮永泰果然过来了。

    我神色平静。他说我气色不错,说假装疯傻的,说他看了难受。

    我说他的东北话说的不错,很顺溜。

    他听了,竟然还笑笑,说他是会说不会写。话是跟父亲学的,但文字上就欠缺了。

    他递给我一张纸,手里又拿了一个手机。

    他叫我选一样。我问这是要干什么?

    他说他想放我走,毕竟,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又有什么用?再说,女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他见的多了,也不觉得少了啥。

    他的话,我压根就不想听。我的重心,只在那纸和手机。我又问了一遍。

    他就告诉我,说可以走,但前提条件是我必须离开令狐飙。说我又见不到飙哥,口头无凭的,总得要弄一点东西,做个证据,好给他看。

    我皱了眉,问他要写什么,怎样写?

    他说按照他的提示来。我就冷笑,我说写了也没啥用,令狐飙是老江湖了,他能看不出点啥来?被逼的和自愿离开,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阮永泰就说,这个我别管,只管听他的。

    好吧……

    他怎么说,那我就怎么做。我选择了白纸,我要手写。

    我写完了,阮永泰又叫我签上大名。我接过笔,心里掠过阮永泰刚才说的话。他说他会说中文但不会写。那么……他是不识字的!

    到底是一点不识,还是斗大的字能认识一箩筐呢?硬着头皮,我也必须要试一试。

    我报着试探的心情,先写了一个水字。我想,水字这样简单,阮永泰应该认识一二吧!我说这个水字,你认识吗?他摇摇头,又说我别磨叽,赶紧填上就行。我心里笑了一笑,又刷刷写上“上人家”三字,就把白纸递给了他。

    他说我咋四个字,像日本人一样。我就说那两个是偏旁。

    他信了,还好生地将白纸收起。看着那张白纸,我这心里就后悔。我咋这么笨呢!既然知道他不识字,干脆就在那纸上写满我对飙哥的牵挂、思念。我署个“水上人家”的,磕碜不磕碜,啥玩意儿嘛!?

    不过,我还是长吁一口气。

    我说他该兑现承诺。他说他会。

    不过,在我走之前,他觉得还要和我谈心,以过来人的身份,以一个普通长者的身份。

    我一听,觉得头皮都大了。

    阮永泰却告诉我,说他虽然混在江湖,走在黑道,但他还是很有追求的。他说他曾投资电影业,还参演了几个角色,获得了不错的评价。

    他说他无论做怎样的事情,都很痴迷,都很投入,都全力以赴。

    我就讥讽,说贩*毒也是一样吗?

    他一愣,告诉我说,世上的东西都不是绝对的。毒品也是一样。有些人,对生活已经不感希望了,既然那么痛苦,为什么不让他们在幻觉中找到兴奋和快感呢?反正这人嘛,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

    我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侃侃而谈,说的眉飞色舞,但这些和我又有啥关系?

    终于,他将话题扯到了我身上。他问我回国后有什么打算?他说他对曾是自己的女人,都很关心。他说他直到现在,对自己的初恋,依旧关怀,尽管那个女人已经四十岁,容貌衰老不堪。

    我说你说这些,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希望你以后想到我时,不要带了满满的恶意。”

    他看着我,目光很深沉。

    我就说我不会的。

    他听了,眼睛陡然地还亮了一下。“为什么?”

    我说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他给忘记。无关厌恶,无关痛恨,但首要做的,就是要忘记。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想着我被下了药后,神志迷乱,和他激烈交欢的那一夜。说来,也是惊心动魄,各取所长,匪夷所思。

    以后……飙哥问我,到底有没有和阮永泰上过床,我总是摇摇头,说我没有。

    后来,飙哥也就信了。

    他忧郁地看着我。我说咱们就不要废话了。不在一条道儿上,说什么也是白搭。

    他终于长叹一声。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我听了,大为诧异。我都要走了,他和我说这样的话,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首诗我上高中时,教我们的班主任提起过,但也只是一笔带过。不过,这首诗却是被我记熟了。阮永泰不是说会说不会写的吗,竟然还会背诵唐诗?

    我真疑惑了。不过,我很清楚,这首诗的意境,我和他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

    “水芳,早点回到中国。找个可靠的年轻人嫁了。但愿,以后你想起越南西贡,不会是一场噩梦。”他说,就他对我所做的,像我道歉。

    他说他就在那样一个粗暴的环境中长大,处理许多事情,都是直来直去,不会考虑后果。他说他待令狐飙也是这样,觉得好的,就掏心掏肺,觉得不好了,也会恨不得将他打死。

    我听了,到底不能不问。“我这走了……飙哥真的要死?”

    他就摇头,说他也不知道。说飙哥的生死,其实他一个人也不能决定。

    我就又问:“那么……飙哥到底植了那玩意没?”好吧,就算我要离开他,我好歹也要弄清他的身份吧!不然……我以后想起,也是死不瞑目。

    他听了,就笑,还是摇头。

    我垂下了眼睛。

    不过,他又告诉我,他在医院查到了病历,令狐飙的睾丸做个手术,不排除为了手术,将珠子拿去的可能。他这样一说,我的心就更是牵荡。倒还是不问的好。

    阮永泰说要给我钱。我说令狐飙给了我一张支票,我还没用上呢。

    “令狐飙能遇到你,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缘分。”他说他没令狐飙那么好运,所遇到的都是庸俗爱钱如命的女人,要不就是对他唯唯诺诺没主见的。

    “如果……你放了我,而我仍不想回去呢?”

    他就笑,说欢迎。不过他又告诉我,说令狐飙的对头很多,不排除他们知道了我的存在后,也会像他一样对付我。

    我就说我不怕。我说我要走啦。

    “想好了吗?”他也站了起来,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我点头。

    “那么,让我猜猜?你是……想留下?”

    我就点头。是的,我还是不能离开。

    “好吧……你要是*瘾发作,记得一定要来找我!”他提醒我。

    呵呵……图穷匕首见,我终于看出了,他一点也没有让我回国的心思。

    对于这个,我忽然就不想点破了。

    “你会免费提供给我?”

    “当然。”他立在房间的阴影里。他说他最想听到的就是这个,他不想和我永别。

    我整理了一下衣裳。我向他道别,我说感谢他的大人大量。

    就在我要走出房间时,他一下又握住了我的手,对我说:“年轻……就是好。我老了。以后……我看我不会再遇到你这样朝气蓬勃热烈刚强的姑娘了。”

    我说不要这样。我想他松开我的手。

    惠美过来了,她送给我一个包。看得出,她很为我高兴。

    “再见。”惠美将我送到宅子的门口,她说她希望我好运。

    只要我一转头,我就知道阮永泰会在二楼的走廊上注视着我。几个穿白色奥黛的男人将门慢慢打开,我略走了几步,就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的,抬起头,看着午后灼热的阳光,我有些昏眩。

第112章 算命() 
我提醒我自己,现在我是自由的。

    出了阮永泰的宅子,我浑身轻松,但也觉得累。高度紧张的精神一旦完完全全地松懈了,我是真的累。

    我想起了我就宿的那家小旅馆。我叫了一辆人力车,我告诉了车夫地址。车夫很热情,他说这样的天,我出门该戴个斗笠。

    我不言语。我不是西贡人,不会说越南话,但也不想装哑巴。

    到了那家小旅馆,老板娘见了我,非常地热情。她问我这些天,我去了哪里了?说我交了足足五天的房费,可只住了两天没到,实在可惜了。

    我就笑,说我是去大学看望同学了。说起大学……我的心里忽然想起了小罗!对对……小罗不是说她在西贡大学吗?我可以去看望她!

    老板娘问我吃了饭没?我摇头。

    她给我端来了饭,我狼吞虎咽。吃完了,我就问老板娘在哪,远不远?老板娘说要去那,最好要坐车。那地方在西贡郊区。说越南的大学都在郊区。

    一个小时后,我已经到了西贡大学。看着一个身穿白色奥黛的大学生模样的女人,我就试着说中文问。女大学生会说汉语,虽然不流利的,但和我交流没问题。她说西贡大学没有设医学院,说我一定弄错了。

    什么?这不可能!小罗不可能对我撒谎。我就又问了几个人,回答我的,基本是大同小异。我不能在这里傻等,过了两个小时,我只得又回旅馆。

    我记得小罗走时,给我留号码的。我又用旅馆的电话联系小罗。很奇怪,小罗像蒸发了一样,手机关机,无论我打多少遍,也没有用。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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