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狙击手- 第7部分

　　　　周柏桐挑着眉毛，视线越过女孩对张铎说：“怎么？难道你想在女人身后躲一辈子？”

　　　　这是在把张铎往墙角逼，不得已，他只好向挡在身前的黄雅雯温言劝道：“你先去等地铁好吗？我一会就来。”

　　　　黄雅雯头都没回，果断拒绝：“不行，你哪都不准去，跟我回家！”

　　　　语气虽冲，但张铎一点也不介意。话说张铎7岁以后便再没偿过被人保护是个什么滋味，他开始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臭娘们你烦不烦啊？让你滚就赶紧滚！”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面前拦住张铎的某二流子口中响起。

　　　　黄雅雯继续不做理会，使劲强拉着张铎绕路而行。

　　　　“你特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子抽死你个不长耳朵的贱人！”说着，那二流子甩起手中铁棍朝黄雅雯脑袋上砸去。

　　　　这蠢货也许和张铎一样是新来的，不知道北极星国际高中的女生碰不得这个规矩。在他出手的一瞬间，身后周柏桐还有王宇等人急忙喊“住手”，可仍是晚了一步。

　　　　看到铁棍往自己头上砸来，黄雅雯虽然害怕想要抬手去挡，但脚下依旧死死站在张铎身前，半步不退。

　　　　中国有句老话叫自作孽，不可活。二流子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或者换种方式对待黄雅雯，也许他的结局不会像今天这么惨。

　　　　可这不知死活的蠢货偏偏选择了在女孩触动张铎内心最后一块柔软地的时候想要给她开瓢，身后的张铎瞬间就疯了。

　　　　再不顾什么文明社会的法律，某失去理智的疯子一书包挡开铁棍，当胸将二流子踹倒在地，随后捡起掉落的铁棍朝着那蠢货的眼窝直插过去，摆明了是想要他的命！

　　　　“不要！！！”

　　　　还是黄雅雯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在铁棍下落的顷刻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生生拽住张铎。在救了二流子一命的同时，也救下了张铎，假如他真的只是个普通高中生的话。

　　　　周柏桐等人此刻头上冷汗直冒，他们被张铎杀人不眨眼的果决吓到了。从小把打架当饭吃的周柏桐敢肯定，就算养在家里那几个职业打手杀起人来也没有他那么流畅，不带丝毫犹豫。

　　　　“这疯子手上绝对有好几条人命，妈的，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以后还是绕着他走吧。”周柏桐在心里默默决定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种亡命徒现在的他还惹不起。

　　　　说真的，杀个人对张铎来说不比吃饭喝水困难多少，所以在黄雅雯抱住他手的时候，张铎立刻就清醒过来，否则仅凭一个小女生怎么可能拉得住他？

　　　　丢掉铁棍，懒得再管裤裆已经湿了一大片的二流子，张铎冷眼看向周柏桐。

　　　　周柏桐表情不自然，但至少还算个爷们，光棍道：“这次算我们的错，对不起。地上这傻/逼我保证你以后绝不会在上海再见到他。”

　　　　张铎小心扶起被吓到，正在努力压抑抽泣的善良女孩，陪着她慢步走进地铁站。

15。第15章　朋友（）　
张铎也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情，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命中注定和学校相克。

　　　　地铁内，周围乘客的目光让张铎如坐针毡，毕竟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他欺负了身边的女孩，才会把她惹哭的。

　　　　缓和了一会情绪后，黄雅雯抬手擦干眼泪，红着眼睛哽咽道：“等下回去不要告诉我爸刚才的事情好吗？我不想让他担心。”

　　　　张铎愧疚点头：“对不起。”

　　　　黄雅雯强扯起一个微笑：“没事的，只要你以后别再去招惹他们就好。”

　　　　女孩那梨花带雨的笑容让张铎心里又是一颤，他觉得自己快要沦陷了。

　　　　所谓的匹诺曹群侯症指的是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他会出现某种无法自控的生理反应，诸如打嗝、放屁、眨眼睛等等。

　　　　两人回家以后，张铎意外发现黄雅雯也属于匹诺曹群侯症中的一员，因为这丫头只要一说谎话小脸就会变得通红，看起来煞是可爱。

　　　　饭馆内，正在抠脚的黄老板一见女儿回家，在抹布上擦了下手便走上前去热情接过黄雅雯的书包。至于身后的张铎黄老板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虽然女孩已经擦干眼泪，但她仍有些红肿的眼睛还是让黄老板看出了端倪。

　　　　面对黄老板的询问，黄雅雯嘴上说着没事，可她好似红苹果一般的脸色出卖了自己，那可爱模样看得张铎好险没忍住冲过去啃上一口。

　　　　黄老板正准备继续追问，无奈当他见到女儿垂泪欲滴楚楚可怜的样子，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费了好大力气把黄雅雯哄高兴了，等她转身上楼消失在楼梯口，黄老板把张铎拽进厨房凶神恶煞般质问起来。

　　　　张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出，暴怒之下黄老板一脚便将他崩出老远，斥道：“废物！”

　　　　知道自己理亏，张铎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低着头默不作声，同时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再不会将黄雅雯置于危险境地。

　　　　之后好几天黄老板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看，直到1个多星期以后有一群人来饭馆收保护费，黄老板才开诚布公地跟张铎深谈许久。

　　　　转天，张铎刚到学校就被冯程程塞了部手机过来：“昨天的事情有人告诉我了，本想打电话给你才发现你没有手机。对了，黄雅雯没事吧？”

　　　　张铎又恢复到那个没心没肺的牲口模样，一点不客气接过手机回道：“刚和我一起进校门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没什么大问题。”

　　　　“你们听说了吗？早上新闻里说嘉定区又有小孩失踪了，这已经是最近一个月来第5次有孩子被拐。我觉得那些杀千刀的抓到以后应该立刻枪毙，好端端的五个家庭就这样被他们给毁了！”见冯程程走进教室，昨天一起被拦下来的其中某位女生正义感爆棚，义愤填膺说道。

　　　　女孩姓陆，叫陆园，她父亲陆振华是上海市公安局市局副局长，主管社会治安方面工作。本来上海那么大一地方，光流动人口就要超过2000万，失踪个把人根本不能算个事。可问题是现在1个月内就不见了5个小孩，而且全部都是上海本地居民家的孩子，社会舆论压力外加新上任的王正庭市长已经几次三番打来电话，让陆振华觉得有点焦头烂额。

　　　　昨晚接到嘉定区分局局长的电话后，陆振华连夜赶往监控中心，跟值班民警看了一整夜的监控录像，结果仅仅发现人贩车辆进入昆山市区后便再无踪影，急得他嘴上都起了燎泡。

　　　　以前的昆山不过是上海周边的一个小镇，只要布足警力挨家挨户去走访排查，想找到几个孩子问题不是很大。但现在不一样了，如今的昆山境内别墅林立，不知道哪幢就是某市委领导亲友家的，甚至可能在里面养了小三、小四。所以如果没有切实证据，别墅里的人只需关上灯打死不开门，外面的警察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张铎只在一边听着，这些事情他懒得去管，他又不是头戴三角裤，以打击罪恶为己任的蝙蝠侠

　　　　然而很多时候，事情发展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麻烦找上门来，你就是想躲都躲不掉。

　　　　中午，

　　　　张铎囤积了一肚子的食物大摇大摆走出餐厅，刚巧在门口遇见了周柏桐一行人。

　　　　昨晚回家周柏桐躺床上想了许久，最后他老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有容乃大”，让他决定放弃“绕着张铎走”这个想法。周柏桐思来想去，觉得要是在身边聚上几个像张铎这样的亡命徒，有的时候也许不一定是件坏事。

　　　　于是，今天周柏桐吃完午饭就早早等在餐厅门口，他认为即便和张铎做不成朋友，那也没必要成为敌人，至少他要先表达出自己的善意，之后怎么样完全取决于张铎的态度。

　　　　“聊聊？”周柏桐走上前问道。

　　　　张铎捧着肚皮转了转眼珠子，觉得这家伙除了有些纨绔，人还算不错，至少有错了他会像个爷们一样大大方方承认。

　　　　见张铎点头，一行人便准备向篮球场走去。

　　　　但就在这时候，张铎停下了脚步，因为不管他再没心没肺，却还是看那个“堂弟”王宇不爽。

　　　　“我只说跟你聊。”

　　　　周柏桐不由脸色尴尬起来，身后的这些人其实不是他的小弟，而是几个家境志趣相近的朋友。周柏桐只不过平时比较喜欢出头，所以在这群人中别人才错以为他是大哥。

　　　　王宇脸上也不是很好看，但为了不让周柏桐难做，还是决定叫上其他人一起走开。

　　　　可惜周柏桐不这么想，当他看到王宇一行人转身离开，便快步追上了去，回头留下一句：“不好意思，他们是我朋友。”

　　　　张铎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16。第16章　牛角尖（）　
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遥遥无期。――海上钢琴师

　　　　2002年，北京北海公园

　　　　“阿呆的小船加油，不能沉下去哦，要一直开到大海。”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可爱小女孩朝顺水而去的纸船喊道。她身后则站着两名年纪与她相仿的正太，各自抬起小手遮挡晃眼的夕阳，目送小船离开。

　　　　场景突然一转，其中一名正太变成了帅气少年王宇：“李婧，别等了，不过是个娃娃亲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他不可能回来了。做我女朋友吧，好吗？”

　　　　那无比熟悉却又怎么都看不清容貌的女孩皱眉眺望远方许久，最后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凌晨4点半，张铎好像诈尸一样，直挺挺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也许是房子年代太过久远，发黄的墙壁上依旧贴着刘嘉玲的海报。枕头已经被汗水浸湿大半，9月初的秋老虎一点想离开的意思也没有，挟裹滚滚热浪盘踞在上海市上空。

　　　　再次见到王宇，年幼时那段深埋在心底的记忆正一点一点被唤醒。

　　　　张铎只比王宇大2个月，从小这家伙就喜欢跟在张铎屁股后头，不管干什么都要拉上自己的“堂哥”，就算闯祸了，也会两个人一起背锅挨骂。

　　　　说实话张铎和王宇小时候非常要好，说是堂兄弟，要真论起来感情来比亲兄弟还亲。然而正是因为感情好，当张铎看到这个曾经的小跟屁虫正肆无忌惮地侵占着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心里邪火就止不住地往上蹿。

　　　　“凭什么？凭什么一样的年纪，他可以无忧无虑地在父母羽翼下快乐成长，而我却不得不每天在枪林弹雨里为自己挣命？

　　　　凭什么全家人能够任他予取予求，而我只不过想要一份赎金救命，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就当我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把一个刚过7岁的孩子扔在东非大草原，由他自生自灭？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钻进牛角尖无法自拔的张铎越想怒火越炽，不得不跑到窗前，冲着黎明仰天发出无声的嘶吼以宣泄心中铺天盖地向他袭来的负面情绪。

　　　　十年积郁在此刻好像开闸洪水一样冲击着张铎的心理防线，全身绷紧的肌肉迫使脖颈两侧的大动脉爆裂出来，而那双憋到通红的眸子更让他看起来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使人不寒而栗。

　　　　最后感到自己陷入崩溃边缘的张铎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靠着不断喷涌而出的冷水才冲散了他内心极度渴望鲜血的病态狂躁。否则等太阳升起时，破败的城中村可能除了黄老板和他女儿，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

　　　　还是黄老板那句话，张铎想融入文明社会所需要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长得多。

　　　　ptsd，又译战后创伤综合征，是指人在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其心理状态产生失调之后遗症。主要症状包括恶梦、性格大变、情感解离、麻木感（情感上的禁欲或疏离感）、易怒等等。

　　　　想来前些天张铎会对二流子突然暴起狠下杀手，恐怕与这种心理问题也不无关系。

　　　　多亏今天是周末，不然要是张铎以这种状态去到学校，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恶性案件来。

　　　　“怎么样？有进展吗？”

　　　　即便今天是星期6，陆振华还是一大早就顶着个黑眼圈来到市局刑侦科询问案件进展情况。

　　　　同样的黑眼圈满屋子都是，这些警员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上头的压力再加内心残存的几分保家卫国的使命感，迫使他们没日没夜地狂啃卷宗走访排查，希望可以从中发现蛛丝马迹，解救那些年仅6、7岁的被拐儿童。

　　　　李冰满脸疲惫地自桌上爬起，强睁开早已布满血丝的双眼，失落地摇了摇头。如果要说整个市局刑侦科有谁是真心实意在为那些孩子着急的话，那就非她莫属了。

　　　　五天前最后一个小孩被拐后，这妹子再没去床上躺过，实在困得不行了就趴桌上打个盹，等醒来便又一头扎进案例。一个星期不到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再不复警队宣传片中的俏丽模样。

　　　　李冰：“这次的人贩团伙太过专业了，不可能是新手。从掠拐到接应转移再到窝藏，每一步都做到滴水不漏，我们根本无从下手。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为什么诱拐对象只针对上海本地居民家的孩子。”

　　　　陆振华点起根烟沉思许久，说：“6、7岁的孩子应该已经懂事，照理来说很难再卖出去。而且城市小孩通常要比农村小孩早慧，一旦出手，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自己去找警察。嗯器官摘除贩卖的话似乎也不太像，通常只需要找准匹配对象下手，没必要一抓就抓5个，风险太大”

　　　　似是想到了什么，掐掉烟头，陆振华一咬嘴唇命令道：“打电话通知海关、边防以及机场加大安检力度，这些孩子很可能被销往国外，那些自己不愿生育的欧美家庭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聪明听话的东方小孩。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他们就算想跑也没地方跑。”

　　　　“是，局长。”李冰强打精神拿起电话应道。

　　　　一整天，黄老板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而本就心情低落的张铎碰过几次壁后也不再继续自讨没趣，自顾自坐在饭馆里看电视，懒得去给黄老板打下手。

　　　　傍晚，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张铎说了声“我去接雅雯回家”后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