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悸动,难受也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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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的距离有多近?
蛊七爷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
他的心已经干涸,死亡钟声在耳边一次次敲响。。。。。。
蛊七爷闭着双眼沉浸在回忆里,心跳声越发的震耳欲聋,记忆在思绪的瞬间跳出,曾经遗忘的一幅幅画面突然像涨潮的海水一般,彻彻底底地涌现在了脑子里————那个夜雨,引他进来山洞的。。。。。。
真相快要浮出水面。。。。。。突然,后背传来的刺痛令回忆戛然而止。
蛊七爷暴怒地回头看去。。。那个深刻在记忆里的身影;!他脑子仿佛被人敲了一棍子,一下子晕头转向起来。
他吞咽掉喉咙里的唾沫,两只手剧烈发抖,随后不可思议的问:是你?
“是我。”
“穆少秋,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蛊七爷突然红了两只眼,他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不是穆少秋,穆少秋已经死了。”
蛊七爷呼吸急促,伸出了一双手要去掐那人的脖子:“不!你就是穆少秋,你当年教给了我那种阴毒的法子,可怜我两个幼孩,是你!都是你干的,世上根本就没有往生蛊,你骗了蛊门所有人,也骗了我!”
“他没有骗你,世上是有往生蛊的,不过,不在这里。”
蛊七爷不相信,声音尖锐宛如刀刃,反问:“不在这里,在什么地方?”
“天机不可泄露。”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沉默许久,最后吁出了一口气,蛊七爷像是认命了一般,开口问。
那人沉默更久,突然笑了:“拿走这墓里东西的人,都要还回来,谁都逃不掉的,想一想,你当年带走了什么?”
蛊七爷喘息的厉害:“不,那本书,不是我拿的!是蛊门!”
那人一针见血,中止了他的话;指责道:“可那书是你带出去的。”
蛊七爷瞪大眼睛,反驳:“是你诱惑我带出去的!
“可你到底带出去了。”
后背似乎被利刃穿破,疼痛深入骨髓,蛊七爷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浓痰堵住,他没能说出话。
“是蛊,你猜对了。”那人看着蛊七爷,口中发出宛若魔鬼的笑声,他一脚踩在蛊七爷身上,像是在践踏一团烂肉,狠狠碾压。
蛊七爷如同一条死狗,瞪着眼睛看那人,铺天盖地的绝望包裹在他周身,他渐渐地对疼痛麻木,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那日的情景一遍遍在脑海中回顾。
那个雨夜,在心里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穆少秋。
穆少秋控蛊的能力比他技高一筹,他什么时候中的蛊都不知道,傻乎乎的从这里带出那本书,傻乎乎的学着书上的描述,将两个粉团白玉似的儿子喂给了两条蛊虫,傻乎乎的被蛊门逐出。。。。。。
“呵。。。”蛊七爷低笑了一声,他已然心如死灰。
“谁都逃不过的。”那人伏在他的耳畔,低低的念。
蛊七爷身子颤抖的厉害,突然跟发疯了一般,向那人咬去:“我死,你也得死!”
“果然是一条愚蠢的狗。”那人一拳砸向了蛊七爷的脑袋,看着蛊七爷无力倒地,方才站起身来,他自言自语道:“不过,你现在可不能死,真正的往生蛊,得让那些人帮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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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听着媛媛和贺榕的谈话,心里像是爬着千万只蚂蚁,她捏着手腕,想尽力摆脱这种情绪,但手腕捏红了一圈,她还是难受的要命。
她的表现全数的落在了一旁的徐某人和本田眼中。
本田看着她不发一言,满脸若有所思,而徐某人则促狭的眨眼睛,跟她开玩笑:“锦华,你和贺兄的关系可真是奇怪。”
一百零八章 各有算盘()
锦华没有搭理徐某人。
内心的焦灼和无由的恐惧令前往墓室的路途变得无比漫长。
走了一多时,待看见前方的拐角,她心里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贺榕看见拐角,抬手招停了队伍,让补充些体力。
锦华看着媛媛从随身背的小包里取出糕点,凑在贺榕跟前,欢欢喜喜的喂食。
“贺大哥,张嘴。”
贺榕席地而坐,斜了一眼啃干馒头的锦华,自然地张开嘴巴。
媛媛将一块绿豆糕塞到了他口中,紧接着又两眼笑眯眯,殷勤的将铝制小水壶递到他嘴边,贺榕看了媛媛一眼,心里叹了口气,接过小水壶灌了一口,又将小水壶递了过去。
他不知,因他的动作,少女的心里开出了一朵朵小花,媛媛接过水壶,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挨着壶嘴灌了一口水,她心里喜不自胜,喝了水之后,不自觉红了俏脸。
锦华一直是看在眼里的,实话说,她实在搞不清楚贺榕的想法,如果说三年前是因为督军府之事,他二人为敌,可现在贺榕愿意放掉过去,他待她忽冷忽热,她心里憋着,难受的要命。
啃一口干馒头,灌一口冷水,等她将最后一口馒头屑用舌头卷进嘴里,徐某人突然凑了过来,没头没脑的说:“锦华,你这吃相回到上海滩,不知要吓跑多少公子哥儿。”
说着,徐某人将手指头上的饼干屑舔进了肚里,拍着肚皮,感慨:“这一下墓就吃得简单了,等出了墓,可要补补。”
锦华听了徐某人的话,灌了一口水,没应声,她突然想到了高宽,高宽每次下墓,也总是要提下馆子的。
想着想着,她突然难过起来,她怎么就没能带出来高宽呢,心底,高宽喊小姑奶奶的声音越发的响亮,她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妄,掉了几滴泪。
与此同时,本田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贺兄真的有把握吗?”
锦华同徐某人面面相觑,徐某人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本田究竟是什么意思。
贺榕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才反应过来,目光对上本田,看了许久,吐出了两个字:“五成。”
本田看着贺榕摇头,伸出了三根指头道:“最多三成。”
还没等贺榕说话,本田又道:“你我之力,最多有三成把握。”
贺榕脸色难看起来,他从地上爬起,拍掉身上的灰尘,问本田:“怎么可能只有三成把握?”
本田沉思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坚持道:“最多三成,这里面的东西,你我招惹不起。不如,我们先退一步?”
锦华听得稀里糊涂,她心里暗道,莫非他们不打算进墓室了不成?
贺榕看着拐角,率先走到了前,他回了本田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媛媛跟在了贺榕身后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徐某人听了本田的话,干咳了一声,跟本田站到了一起,两队分化极其明显,只剩锦华一个人孤零零的夹在两队中间,面对媛媛挑衅的目光,锦华看着贺榕,有所犹疑,侧过身子问本田:“不知本田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荣小姐是个胆小的。”媛媛快言快语抢了先,她挽着贺榕的胳膊,话中带刺。
锦华皱了皱眉,这媛媛分明是小女孩做派,贺榕将她保护得太好,比起三年前,现在怎得没有一点头脑。
贺榕听了媛媛的话没有做声,徐某人存有拉拢锦华的心思,当即跳了出来,笑骂:“这嘴是喝了马尿?熏得人脑壳疼。”
小姑娘经不得撩拨,当下红了眼圈,大抵想到不能在情敌面前输了阵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重重的哼了一声。
锦华没打算和小姑娘一般见识,她目光始终对着忧思重重的本田,又问:“本田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锦华多少也懂得一些,不知本田先生发现了什么?”
“荣小姐可还记得我说的养鬼术?”本田目光转了过来,黑黝黝的瞳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锦华被这双眸子盯着,无端生了惧意,点头道:“记得。”
“你看对面的蕴着的气。”本田并不多说,指点了一番,很快,又正了脸色道:“天机不可泄露,点到为止。”
他这么一说,倒把贺榕给说笑了,贺榕义正言辞地说:“这世间所有残余,鬼也好,妖也好,都是不该存在于世的能量。”
本田听了贺榕的话,挑了挑眉,反问:“如果贺兄想用sce(科学)解释的话,那贺兄这一身道术又何得解释?”
硝烟无声,本田与贺榕的战争到底是打响了。
“明治维新,听说阴阳师被指为‘淫邪之教’?”贺榕一针见血,打得本田猝不及防。
本田愣了许久,他在西学冲击之下,也一直是怀疑的态度,被贺榕揭了底,心里颇为羞恼,一时找不出来措辞,将这口气憋在了心里。
“不知本田先生是何打算?”锦华见他二人冲突,便出来错开话题。
本田颔首,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是有打算的,但这打算却不能说出来。
见本田许久没有回话,锦华猜出了本田心里的想法,对她而言,这墓室她是必须要进的,但本田作为对贺榕的制衡,也得跟着她一起进。
游说本田,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一百零九章 回忆()
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当眼皮颤巍巍睁开,蛊七爷知道,自己到底从阎王爷手里夺回了一条命。
大口大口贪婪呼吸着墓室里浑浊的空气,两只眼睛已经湿润一片。
现下情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欲要绝地反击,可谓之难。
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下,蛊七爷脆弱的不堪一击。死亡的阴影不断在他心上徘徊,他想过一走了之,但生的希望又一次次呼唤着他——他同穆少秋的帐,势必要算个清楚。
蛊七爷一直在思考,自己当年到底是如何中了圈套,过往情景跟放电影似得在他脑海中重现。
在蛊七爷看来,当年的穆少秋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
他第一次见到穆少秋是在大烟馆。穆少秋看着像一根麻杆,面黄肌瘦的蹲在大烟馆门口,一副瘾君子的模样,他也是烟客,不过是里面舒服歇着抽的那种,穆少秋当时蹲在门口抽,他就多看了两眼,谁知道穆少秋半搭不理的看过来一眼,又继续漠然的吞云吐雾,外边儿蹲着抽大烟的也敢这么有个性,蛊七爷因为穆少秋的这一眼,印象极其深刻。
但当他第二次见到穆少秋可就不同了,穆少秋打扮得体,两只眼跟天上的大星似得,眼明精光,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瘦,但他那肌肉跟结了块一般,结实有力。
这两次碰面,他跟穆少秋还是陌生人的关系,跟穆少秋真正相识,是在一个喝花酒的夜晚。
作为一个浪子,蛊七爷那些年正儿八经的事情是一样没干,喝花酒倒是常有的事。
那天黑夜跟浓墨似得,探手不见五指,凉气儿直往人脖子里钻,蛊七爷紧了紧衣裳,抱着两臂,带着瓜皮小帽出了门,他跟花楼里的红姑娘说好了,晚上他包场子。
蛊七爷心里快活,哼着小曲走在道上,很奇怪的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黑漆漆的街上空荡荡一片,有着说不上来的诡异,起先蛊七爷心里被见红姑娘的欢喜占满,并未察觉,但走着走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按理说,花楼和他住的地方距离并不远,路程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但他出了门之后,就好像钻进了迷宫里,怎么都出不去。
刚开始,蛊七爷还忍不住发笑,心想着是街上黑,他不辨方向了,但继续走了一段路程,蛊七爷笑不出来了,他后背一个劲的发冷,大冷天的,头顶上的汗珠子是大滴大滴往下掉。
他遭遇到了鬼打墙,还是在家门口,你说邪门不邪门?
蛊七爷成了枪口上的雀儿——吓破胆了。
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蛊七爷见过风浪,坏事也自然做过不少,但都是没闹人命的小事,起先他虽然心里怂,但仗着自己没杀过人,应该不会有冤魂寻仇,便压住了心底的骇然,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两条腿跟灌了铅水一样,越抬越重,最后彻底钉在了地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蛊七爷心里头百味杂陈,心里头直骂,自己大晚上出什么门儿啊!
这时候,穆少秋出现了。
回忆起当年的一幕,蛊七爷忍不住想骂——穆少秋,简直就是个装孙子的瘪三。
穆少秋身染风尘之色,踏着冷风而来,肃穆的样子颇似得道高人,当时的蛊七爷又怎么会多想,见有人过来,立即喊了一嗓子。
穆少秋瞧过来,想必是认出了蛊七爷,眼中消弭了冰寒,走到他近身。
蛊七爷冷得发抖,心里又害怕,见穆少秋过来,一个哆嗦,跟八爪鱼一样黏了上去。
之后的事情,自然是蛊七爷带着穆少秋去花楼快活了一晚。
自那晚后,两人日渐亲密,蛊七爷把穆少秋看成是命里的贵人,借钱借粮不说,将密不外传的蛊也透露给了穆少秋。
穆少秋对蛊的兴趣越来越大,蛊七爷那时候对蛊厌恶的要命,心想着穆少秋这么喜欢蛊,也就渐渐地对蛊上了心。
蛊七爷在族里,使蛊没本事,又是个败家子,自是不讨人喜欢。但从他与穆少秋混在一起后,使蛊的手段一日比一日高明,渐渐在族里也小有名气了,这对于蛊七爷而言是人生中前所未有的第一体验,他将这些变化全部归结到了穆少秋头上,他坚信自己遇到了命里的福星,贵人。
往事不堪回首,心思百转,蛊七爷掐断了回忆,幽幽长叹了一口气,穆少秋利用他,他还傻乎乎的当这个懵大头,他现在想明白了,真是恨不得将那黑心肝的扒皮剔骨,油炸水煮扔虫堆里。
只是,穆少秋为何偏偏当时选中了他呢?他在族里没有一点存在感,对蛊的了解也是少之甚少。
蛊七爷心里尚存着疑,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想明白,呼出腔子里的一口气,蹭着地面,靠住了背后的棺材,仰脸松弛筋骨。
蛇人和穆少秋都不在了,尽管如此,蛊七爷不敢轻举妄动,穆少秋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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