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前脚刚走,四姨太就上门邀戏,这几个姨太太根本不给她得闲的功夫,她猜是贺榕有意为之,去找贺榕,被贺榕的警卫挡在门外,那警卫称她为九夫人,不知也是不是贺榕吩咐的,自那警卫喊过九夫人后,都尉府里大大小小的仆从也跟着喊九夫人,起先她还辩解,到后来也懒得解释,任那些人喊着,心里说不上来的烦闷。
这几日,连带着睡眠质量也越来越差,她时常梦见唐明,梦见那个死在贺榕枪下的女孩,梦见瘸腿老人,梦见父母。他们在她的梦里喊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夜夜尖叫着醒来,醒来时总能抹掉一手的眼泪。
她想念上海滩,想念那十里洋场,想念大卫和老师,想念她的鞋店,甚至有一些想念和唐明的过去。
茫然前行,回头是大雾漫漫,向前走是更浓重的雾色,这雾里有刀子,有阴谋,可她还是必须要走下去,她知道雾气的前方是荣家,她毫无拒绝的理由,更无拒绝的资格。
“贺榕,你开门。”这是她这个月第三次拍贺榕的屋子,起先她不明白,日子久了突然转过弯儿,明白了,这是贺榕在软禁她!
忽必烈陵墓的事情他们早已开始动手,要不是几日前那个带眼镜的男人自称自己是贺榕邀请的客人,在小花园里跟她搭话问路,她估摸着到现在还被贺榕蒙在鼓里,贺榕说那历史学家要半月到,实际上在他们五人离开武列河的晚上就已经连夜赶来。
锦华此时恨得咬牙切齿大力拍门,门板被她拍的吱吱作响,但贺榕依然避之不见。
“贺榕,你个缩头乌龟,你到底开不开门!”锦华这些日子跟那些姨太太学了不少骂人的话,整个人作风也彪悍了许多。“你再不开,我可踹门了!”说着锦华抬起了腿,一脚蹬在了门板上。门没动,锦华反而摔了一跤。
“九夫人,您没事儿吧,九夫人。”原本站在一旁苦着脸瞧她的警卫赶忙迎了上来,锦华憋着一口气还要骂他个狗血淋头,这时贺榕倒火急火燎的把门开了,见她坐在地上,慌着问她摔疼了没有。
锦华冷笑,看着贺榕扭头不理他,谁知贺榕一把将她捞起,抱进了房里,屋子里连带着那个眼镜男,一共四个人,矮胖子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见她进来,四人一致向她瞧来,被贺榕抱着的她,尴尬的厉害,咳嗽了一声喊贺榕将她放下。贺榕将她放在了圆桌旁的凳子上,之后和四个同伙站到了一起。
这一次贺榕终是没避着她,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跟她讲,锦华,我们要求你退出这次行动。
“要我退出,总得给我个理由。”锦华眸子里的锐利让人不敢直视,贺榕不但迎着她目光,甚至更为强硬。
他背着手,眼中除了拒绝还是拒绝:“你退出就是了!”
“我都没怕,贺榕你有什么怕的。”锦华这几日的怒火一直憋着,见贺榕这般态度,吵了起来。
“我怎会有什么怕的”贺榕瞧她发急,做了个搞笑的动作想逗她。
“那你凭什么阻拦我?你有什么资格。”锦华怒极反笑,凑近了他扯着他脸皮问。
贺榕拍开了她的手,见她反而变本加厉举着巴掌要打来,也笑了起来,他眼底幽暗异常,虽然看着她是笑着的,锦华却也感觉到了他的恼意,他本就生的高大,现在也不管不顾屋内站着的四个人,将她拽到了怀中,低头压住她,在她唇齿之上肆虐,对着她上下其手,看她气喘吁吁,双颊泛红。
锦华挣扎,却挣脱不开贺榕,被他占了便宜,心下又羞又恼,咬住了他探入的舌头,恶狠狠的用了劲,贺榕看着她不恼,又向前凑了凑,舌头探到了她的喉,也张嘴咬住了她的唇,牙齿在她唇上碾压,还真是瑕疵必报。
锦华被他恶心的厉害,松了牙,一把推开他,然而他却不肯松嘴,硬生生从她唇上咬下了一层皮。
看着她恼怒的模样,他不但没有廉耻之心,反而意犹未尽,他瞧着她的眉眼,眼神坚定,他说:“你是我的人,我为何没有资格?”
“贺榕,你够了!”锦华嘴皮疼的厉害,血腥味翻滚,她看着他除了怒火滔天还是怒火滔天。
“我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不过差媒妁之言和一纸婚书,所以我们大概算是私定终生吧。”贺榕继续持续不要脸战略。
锦华握紧了拳,看着贺榕这副没羞没臊的样子,一拳砸了过去。“贺榕你适可而止吧!”
当然,贺榕接住了她的拳头,他抓住了她两只手,低下头,对着她额头深情一吻。他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丝毫未改,他说:“旁的事我可以依你,但唯独这次不行。”
“为什么不行。:锦华被他抓着双手,自知挣脱不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他交流。
贺榕没说话,又拥紧了她,仿若要将她融入骨血,比先前禁锢她更紧,过了许久,他在她耳畔低叹了一声。
他说,国民政府在广州成立了。
锦华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仰头瞧他,见他苦笑了一下,又道,陵墓里很危险,我要保护你。
“你为什么要保护我?”锦华愣住了,呆呆问他了这么一句话,问出话后,才发觉自己问的有些傻。
“男人保护姑娘不是天经地义吗?何况。。。”后面的话贺榕没有说出,锦华也懒得去猜,被他抱着她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回房休息吧。”贺榕松开了她,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锦华没应他话,而是走到了看了许久热闹的四人面前,敲了敲桌子,问他们:“你们到底怎么看?”
矮胖子眼神诚恳的看着她,说:“丫头,实话告诉你,不让你去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怪贺榕,这次的墓跟寻常墓不同,河底的墓我也是第一次下手,我怕到时保不了你的安全。”
高个子点头,看着锦华,意思跟矮胖子一模一样。
“你们是杜月笙找来的,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下墓。这次我一定要下墓,即便你们阻拦我也会跟着,我自己的性命,我自己负责。”锦华看着矮胖子,坚定的样子让矮胖子有些不忍。
他自然知道她非去不可的理由,但他还是想劝一劝她。
“丫头,你急于报仇不是上策,命可要比复仇重要的多啊!”矮胖子有些急,直接了当指出了锦华的心理。
“我意已决。”锦华看着矮胖子,眼中是横了心的锋芒,她眉眼宛若盛放着的寒梅,坚毅而孤寒。
“锦华,你不要胡闹!”贺榕强忍着脾气拉住了锦华,他忍不住想训斥她,但训斥前又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倒像是情人的呢喃。
“一直以来是你在胡闹吧。贺榕你不要继续纠缠我了。”锦华面对着贺榕笑的残酷而又冷漠,贺榕对她的好,她看的见,她对他或许有那么一丝喜欢,但这种喜欢和荣家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况且,她和唐明。。。虽然和唐明没多大可能。
贺榕看着她,想要将她看透一般,他的脸皮有些发白,他瞧着她,眼睛里发狠,他说:“荣锦华,你只能是我的!”
有些,幼稚的可怜。
锦华面无表情,她心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她不知道,这般她算不算是跟贺榕决裂,她本不想如此的,可谁知话到嘴边就变了个味儿。她既想让贺榕别生她气又想让贺榕同她保持些距离。
她现在看来不止做事情是被动的,连感情都成了被动的。她能想一千个拒绝他的理由,可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接受他的理由。
“丫头,我希望你还是能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你是个女人,身子自然要差些,光是潜入那武列河水,怕你到时都坚持不下来。你这身子若是到时在河水里吸多了寒气,怕是以后也会影响生娃娃啊。”矮胖子瞧着她,每句话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锦华听着矮胖子的话,心里头俩小人打架,矮胖子说的这些自然是有道理的,女人生不了孩子会被婆家骂,欺凌,更甚至要将自己的先生拱手让到别的女人手掌心。可一边是荣家和父母,一边是无法预知的未来,她该如何选择,她虽相信因果联系,却更坚信未来的捉摸不定,她知道选择荣家不是个聪明的决定,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决意选择荣家和父母。
“我考虑好了。”说着她对矮胖子点了点头,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微笑。
矮胖子同意便间接代表了高个子和独臂少年同意,矮胖子见她决意如此还是答应了,只是贺榕还冷着脸,毫无表示。
第二十一章 冷战中情谊难 入武列初遇险()
锦华得偿所愿,贺榕几日见着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要么装作没看见匆匆离去,要么打了招呼摆出一副礼仪得当却拒人千里的架子,锦华眼明心知贺榕这般行为是心里气她,但还是不愿主动找他道歉。何况,她本就没做错,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只是没想到,贺榕这次做的事情实在出格,他请了从燕山回来的徐某人和格子西装入伙,准备共探忽必烈的水下陵墓。
贺榕知道她跟徐某人和格子西装素有恩怨,甚至邀请他二人后毫无通知,锦华心里颇为不耐,找了贺榕两次。
而这一次,贺榕看着她,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让她收敛个人矛盾。
他目光有种刻意为之的疏离,嘴角上的笑容像是石雕一般僵硬,锦华看不惯他这副故作的温和,明明他心底恨不得撕碎她嚼吧嚼吧吃了,却非要装成翩翩君子。
“贺榕,你到底想怎么样?!”锦华心里憋着气,看不得贺榕,忍不住将手拍到了他桌上。
贺榕神色淡淡,瞧她,笑:“你想让我怎么样?”
“你明知道我跟姓徐的和你那表哥不和,为什么还要邀他们入伙。”j锦华胸脯一起一伏,咬着牙质问他。
“即便你不下墓,我也会邀请他们。”他一脸平静,看着她,两只眼睛澄澈如水。好似他说的话完全是真的,并未诓她。
锦华看着他,手在桌子下捏了捏,她深吸了口气,又道:“贺榕,你不是那种将个人感情牵扯进工作的人。”
贺榕挑了挑眉,低头翻手上的书页,不想答她话。
锦华在他面前坐着,看他翻书,一把伸出手合上了他的书本,贺榕仍旧低着头。
沉默,良久沉默。
贺榕又翻开了书,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书面上,而后他一只手抽开,从抽屉里掏出了一盒烟,他抽了根,又将烟盒递到了锦华面前,锦华本想抽一支吸,心里赌气又将手缩了回来。贺榕没让她,将烟收了回去。
他划火柴,点烟,甩手。火柴准确无误的落入了他脚边的痰盂中,痰盂里有水,火柴很快熄了。
锦华看着那根火柴熄灭,摩挲了下手指,想说话。
这时候,贺榕忽然将他两只脚架上了桌子,靠在他那红木太师椅上,吞云吐雾。
锦华同他面前隔了层白雾,她时而看得见他的脸,时而只能看见那猩红发光的小红点,贺榕抽烟的样子很痞,跟他素来的样子不同,锦华瞧着他,忽然觉得面前的贺榕有些陌生,她怔了怔,原本想说的话,未说出口。
很快,贺榕抽完了一只烟,待烟雾消散,他又跟方才一般,坐直了身子,在她面前。
抽了烟,他似乎冷静了些,他双眼平视着她道:“正因为我不是那种人,才会邀请徐某人和我那表哥,一来他们是日本人的手下,我这样子也不至于得罪日本人。二来,我那表哥别的不行,盗墓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锦华瞧他觉得更陌生了,她舔了下嘴唇,嘴唇挤着,不一会儿,她讲话了,她声音很低:“你。。。。。。不是素来不屑同日本人打交道?”
“时局不同,自然要另当别论。”贺榕回答的干脆。他喉咙动了动,之后将手举到了脑袋后面,仰靠在椅子背上,看着有些慵懒。
锦华没了和他继续交谈的兴趣,她心里有些难受,或许是因为贺榕对她态度的转变,又或许不是。
走出贺榕房间门,天色已经暗了。
没有月,没有星。四周是一片灰,天空也是灰蓝的。
有些戚戚然。
锦华走下台阶,扭头瞧了眼贺榕的屋子,贺榕屋子里灯光明亮,在这一片昏黑之中,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锦华在他屋子前站了不大会儿,看着屋子里他眉头紧皱,不停的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她忽然想起几天前贺榕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思索了一会儿便扭身离开了,扭身离开的一瞬间,她决定先将就着徐某人和格子西服,直到拿到杜月笙要的东西。
下武列河的日子定在六月十六的晚上。
下河前,矮胖子特意来问她来没来月事,锦华摇头,矮胖子便递给了她一套潜水装备,这装备是日本人提供的,钢铁制,看起来挺先进,锦华不大会穿,但她还是跟着矮胖子等人有样学样的穿上了。
这是她第一次潜水,看着波涛翻滚,水声喧嚣的武列河,锦华整颗心揪在一起,紧张得厉害。
在锦华紧张看着武列河的时候,贺榕正扭头瞧她,他手里拿着根绳子,只见他走到了她身边,将绳子缠到了她腰上,然后又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到了自己身上。他依然清清冷冷,见她望他,又扭过了头。
矮胖子等人都换好了潜水服和带上了呼吸面罩后,见贺榕如此举动,矮胖子跑回到车上摸索了许久,摸出条比贺榕手上更长的尼龙绳。他先在自己身上捆了一圈,然后扔给了贺榕,贺榕把先前缠的绳子取了下来给自己绑上后,又扭身给锦华绑,锦华想推开他自己来,贺榕按住了她的手,认真给她缠了两圈打了个结,然后将绳子交给了站在锦华身后的断臂少年,断臂少年之后依次是徐某人、高个子和格子西服。
见众人捆好后,矮胖子走到了武列河边,开了缠在头盔上用玻璃瓶包着的手电。背上了一个用油布缝补的小包。
当然,其他人这是这样装备,小包里放的是一些必备的工具,比如黑馿蹄子,小铲等。
穿上的时候还不觉得,走动的时候,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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