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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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贵- 第4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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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万两呢!

    反正横竖都是死。

    还不如将死发挥到最大效用,将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好多人都唏嘘起来。

    看着四周那么多的血书血字,老张这是多大的决心,何等的毅力?这么些血,是把自己都耗干了吧?

    若非深仇大恨,老张怎会如此折磨自己呢?

    其实哪怕人群里没有人在刻意引导,不少人也都已信了老张并心存同情。

    郡主和王侧妃再有钱,也不可能对几万两都还不动心吧?更何况,两位听说都与安王殿下有些不对付。故意拿走银票,说不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毕竟,皇上为了安王的银子已经发了几次怒了。

    但无论如何,老张死得太惨。老张家里也太可怜了。这是连难民都没得做,要沦为乞丐啊!

    “看,老张连丢了的那宝盒的造型也已画下来了。说那盒子的锁不好开,老张让发现他尸首的第一时间赶紧报官,按着那盒子的线索去追查,定能一举抓获犯人!”

    众人发现,每一张血书的背面都画有一张丢失宝盒的图样,从花纹到形状,所有细节都清清楚楚,就连尺寸也都标注过了。

    有朱常安的老奴很快便一口咬定,那盒子他见过,是安王殿下所有,当日离京前特意找了名师打造,是安王用来存放贵物的,并未带离京城,却不想是留在了张管事身边……

    由于张管事的住处属于府中下人区,距离王府的前庭后院都有一些距离。所以皇帝留在安王府的那帮侍卫赶到时,事发地已经聚了不少人。事情也已传了个沸沸扬扬。

    想要封口已经来不及。

    令人咋舌的,是已有人第一时间带血书去报官了。

    宫中侍卫们并未阻止,他们知晓皇上在追查那几万两,所以这事他们不能插手。

    就这样,消息还在扩散,也就半刻钟的功夫,整个安王府的灯全亮,在尚未苏醒的京城里犹如启明星一般引人瞩目。

    而安王府门前的喧嚣,更是一下就引起了关注。

    这个时间,正是诸位官员的上朝时……有心人一引导,附近正入宫的不少官员都被“顺路”给顺过来了……

    不但官兵来得快,今日仵作也跟踩了风火轮一般来的快速。

    仵作验尸后,很快下了判断。

    说张管事离世时间大概是在大前天的晚上。从其留下的字迹力度和准度来判断,应该是先放了少许血液,一点点写下了几十张控诉血书后,才开始大量放血,以指蘸血,涂抹于各处来控诉,而后其神志渐渐涣散,所以脚步虚浮,一步步拖着身躯到早已挂在横梁的绳索前,用最后一点力气将自己挂了上去……

    总之,在各种声音里,关于张管事的故事被编排的越来越煽情可悲,越来越震撼人心,越来越叫人头皮发麻。

    而身在安王府的王玥首当其冲,她的婆子丫鬟已是几次慌张撞在了一起。

    “别慌!”

    王玥依旧懒懒躺在美人榻上用着燕窝。

    “他们分明有备而来,你们慌也没用。你们只需去记住,哪些人蹦跶煽动最厉害,哪些人最是头头是道,哪些人此刻正在往外传消息,谁去报官的,经过了谁的允许,谁的帮忙,那些人便都是朱常安的心腹,都是要收拾的家伙。赶紧去做吧。将人手都安排下去,我要一份详细的名单。”

    王玥咬了咬唇。朱常安!这个烂人!果然下贱!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主子,咱们就让谣言这么扩散吗?咱们要不要采取行动?对您的声誉太不利了。”

    “你们觉得,就他们这来势汹汹的,我采取什么行动能让他们闭嘴?我要做早就去做了,还能等到这会儿?”

    王玥冷笑。“我若让人去封口才是更说不清。我若做点什么,更是给了他们把柄。指不定的,还有一个两个等着被我‘迫害’,借机来反咬我一口两口呢!”

    所以,她一动都不想动。

    与其出去折腾,还不如让他们自己蹦跶。

    东方已见晨曦,这可是个好日子啊!

    “让人准备水,我要沐浴更衣入宫。”

    “对对对,先入为主,主子应该抢先去向太后娘娘诉冤的。”

    “你想到哪儿去了。今日本就是我看儿子的日子。而且,我有什么冤可诉?那日,的确是我和紫玉拿走了东西啊。”

    “啊?”香儿糊涂了,“那您是去自投罗……,不不不,是去负荆请罪?”

    “笨!”王玥笑。

    正说着,外边又有奴才来报。

    “主子,官府来人了。有位大人请您过去呢!”

    “不去!告诉他,今日我要入宫看儿子。没空。让他不着急的话,便先等着,等我回来后再说。”

    “主子,这样能行吗?”

    “能行,有什么不行的。我是小皇孙的亲娘,是正宗的皇亲。想要拿我问罪?自然先去问过皇上的意思再来。他若有意见和不满,让他自己去跟皇上请旨!”

    王玥伸了个懒腰,推了下香儿的额头。

    “你傻不傻!真要担心的也不是我,别忘了拿了那盒子的是紫玉。她在前边挡着呢。淡定点哈!更衣吧。也不知紫玉今日入不入宫,可能还挺有意思呢!”

    “那……奴婢找人去将军府问问?”

    “别!刚说你笨,你又犯蠢!我的人这会儿去找紫玉算什么?被人瞧见了就是串供!你傻不傻?放心吧!她耳聪目明着呢,你为谁担心都用不着为她!”

    ……

第六六零章 各怀鬼胎() 
谣言就如洪水猛兽一般来势汹汹。

    没多一会儿,传言一波波开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扩散。天色才微微亮呢,从大街到市井,从达官贵族到贩夫走卒间便都对安王府那事有所耳闻。

    巧的是,今日张管事刚被发现身故,那张家一家老小近三十口人便已抵京。

    顺理成章的,张家人在入城不久便“听闻”了家主被逼自尽的消息。

    这帮人从城门便开始嚎啕大哭,成了京城一道独特的风景,一路吸引了大量的围观。

    很快,浩浩荡荡,破衣烂衫的几十人堵住了安王府,不但寻死觅活,撒泼打闹地哭嚎成一片,还强行与安王府侍卫杠上了。

    安王府门前迅速聚集了大量民众,那些不该出现的血书也不知何时从安王府里边流了出来,在民众间散播,将那个原本只是道听途说的故事生生演变成了看似真实的血和泪。

    张家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指控后,又义愤填膺要进安王府讨公道。

    侍卫相拦,无可避免与又蹦又跳的张家人有了肢体接触。

    张家人真真假假的倒下和受伤了好几个,生生将那“悲剧”在努力造大。

    好一番声、泪、血的控诉,将流言推开了更远,也收获了更多民众的声援和怜悯。

    民众的情绪本就容易被煽动,何况乎这群人是从七旬老叟到黄口小儿,衣衫褴褛,流离失所的“难民”……

    他们分明是被强权欺压下的弱势群体。

    谁看着能忍心?

    张家人有了底气和支撑,进不去,便顺理成章开始要求安王府王侧妃出来给交代。

    王玥自不会出来相见。

    张家人便更强硬了几分,质问王侧妃是否心虚?

    他们的“笃定”很快得到了论证,因为王侧妃的马车正在从侧门“逃跑”。

    张家人赶紧要冲上去拦。

    “加速!”王玥幽幽道。“但别撞到人!”

    “……”车夫摸不着头脑,先加了一鞭。

    车速瞬间提起,马车出了侧门,上了夹道,就往大马路上去了。

    “王侧妃要跑了。”

    “快!”

    “拦住!”

    好机会啊!

    对张家人来说,这戏,自然是要拦下“当事”人唱起来才更好看。众目睽睽,他们几十张嘴,再煽动了百姓施压,一个小女子扛得住才怪!若是再将王玥定义成嚣张霸道猖狂的“肇事者”,那是不是便更精彩了?

    张家人个个激动万分,高喊拦住马车。

    于是,即便车夫在声嘶力竭喊着“让开”,张家人还是极其勇猛,奋不顾身冲了出去,想要以身相挡。

    多少民众都在惊呼,多少人都在捂眼,多少人都在提醒小心,这一瞬,张家人不要命的阻挡更显震撼,更让人相信他们是受了天大冤屈!

    相反倒是王玥不为所动的行为让人看不下去。

    车夫有些无奈。眼看那些人已经冲了上来,并张开了手臂,大有等车撞上之势。可主子偏又吩咐了,不能伤了这些人,那……便只能伤马了。

    他一把提起缰绳去逼停马儿,并强行调整了马头位置。

    马儿本就被叫着喊着冲来的人给吓了一跳,这会儿再一吃痛,更是带上了恐惧。

    见马车车速不减,为了逼停,有张家人从路边抓了石块砸向马儿,还有抓了树枝长棍就飞出去的。

    更有情绪高涨的民众参与了进去,随手的,有什么东西便都砸了去。

    “咚咚咚”,各种东西从四面八方砸来。

    就这样,马儿真受惊了。

    马车差点侧翻,车架撞上了围墙才停了下来。

    香儿在车中怒骂:“大胆!谁人敢拦侧妃娘娘座驾!你们不要命了?”

    张家人拍着胸:“敢做就敢当!是咱们拦的。虽不合规矩,但咱们也是无奈之举。王侧妃抢夺私产,盗取宝物,逼死人命,是不是要给咱们一个交代?就这么扬长逃离,怕不合规矩吧?”

    张家人心叹可惜,他们本想上去狠狠撞一把,哪知车突然就向着墙去了,害的他们苦肉计都没演成。

    “血口喷人!你诬蔑皇亲又该当何罪?我们侧妃娘娘岂是你等可以随意泼脏水的?”

    香儿探出头来:

    “你有不满要伸冤找官府去!聚众围在府前拦车袭车算什么?我们主子正要入宫请安,是太后娘娘那儿点过头的。耽搁了时辰误了事,你们担待得了吗?安王府暂不追究你们闹事之责。你们赶紧速速让开。”

    “原来是个丫头。轮不到你说话,咱们要找的是王侧妃!叫她出来!”

    “我们娘娘身份高贵,怎会轻易见你们?不合规矩,不成体统!”

    “娘娘若不相见,就别怪咱们去顺天府状告了。”

    “张管事的事……与我……无关。”马车里,王玥的声音飘了出来。

    “怎会无关?老夫是张成福的爹,我儿手写血书便是证据,敢问王侧妃您那日可去过张管事住处?”

    “我虽去过……”

    “承认就好。那敢问成福屋中的银票和宝盒去了何处?”

    “我……无可奉告。”王玥幽幽,声音渐低。

    “心虚了吧?撒谎了吧?堂堂侧妃,可不能丢人现眼。还请您出来说个清楚!您若不出来给个交代,今日就别想离开!”

    转眼间,张家人就给团团围住了王玥所在的马车……

    “大叔,我不舒服,您让我先去看大夫吧。”王玥声音里带了丝乞求。

    “嗬,刚还说入宫,这会儿又说要看大夫,王侧妃您这前言不搭后语未免太明显了。”

    “就是,就是。”一大群人开始附和。

    “娘娘,主子,您怎么了?”哪知香儿突然开始叫唤:“来人啊,请大夫啊!”

    车夫开始怒骂:“好你们这群来历不明的流民,聚众闹事,谋害皇亲,该当何罪!”

    张家人突觉可笑:“王侧妃不用装了,不管您是真病还是假晕,咱们都只要个说法!但在那之前,您可休想离开!”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香儿却是突然大哭了起来。

    “你们闭嘴!”

    再次从马车里钻出的香儿伸出了满是鲜血的手。

    “来人!把这些张家人全都扣下!当街闹事,围追堵截,伤马杀人,谋害王妃,屡教不改,已是罪大恶极,却还阻挡娘娘就医,其中贼心歹意可见一斑。还不速速报官?快,去请大夫来。告诉你们,我们主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完了!主子,您坚持住啊!主子,宫中小皇孙还在等您啊……”

    王玥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她原本三刻钟前就入宫了,就是听说张家人正在过来,这才又等到了这会儿。

    谁是黄雀谁是蝉,那可不一定!

    抓起了车板上刚被马尾巴甩进车的一鹌鹑蛋大小的石块,她笑着又在血浆滚了一圈。哼,她就是一口咬定,是他们害了自己,那又如何?

    “……”什么?

    张家人突然懵了。

    此刻占上风的应该是他们不是吗?

    刚刚马车只是小撞了一下,怎么可能这般严重?所以这是避开被追究的苦肉计?

    可没必要啊!

    张家老头想不明白了。

    因为王玥应该很清楚,问题的关键不在张家,她对张家动手或者对张家用苦肉计都是没有意义的,她眼前最大的敌人应该是皇上的雷霆之怒和民众之口才对……她晕了伤了,既不可能挽回声誉,也不可能消了皇上怒火。

    所以,似乎,哪里不对。

    王玥身边好歹有皇帝派下了护卫队。虽今日事王玥嫌疑重大,可对护卫们来说,他们的任务之一便是:保护王玥。

    所以,王玥受伤,香儿又代为发号施令后,他们迅速行动起来。

    闹事的张家人几乎是在十息内便被控制了扔做一团,只等官兵到场。

    在场就有大夫。

    而王玥则伤重,人已经晕过去了……

    大夫表示,大概刚马车受惊时,王玥“正好”撞的不巧,头磕到了机角,伤到了头部。而后又被飞进马车的石块砸到,伤上加伤,又没能及时就医,以至于晕厥……

    原先的受害者一下成了施暴者,张家人全都被官兵扣下了。老张头缓过来后还底气十足试着继续煽动民众,他知道,王玥输定了。

    只是此刻的他尚不知,很快他将被打脸,而且这也将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次蹦跶和挣扎了……

    同一时间的朝堂上,原本正常议事的早朝,平静也已被打破。

    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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