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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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贵- 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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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自己,暗示让自己与朱常哲站同一战线,可“来不及”又是什么意思?

    “这年纪大了,便容易回想以前的事。就连做梦,回去的都是过去,梦到的都是以前的人。皇上,最近老做梦。”

    太后拉着程紫玉手,“皇上,前几日借着做法事,顺道去看你婆母了。”

    婆母?李纯的娘?程紫玉一抽气。

    她抬眼看向太后。太后正紧盯着她。

    程紫玉不知太后何意,莫名有些慌张。

    “皇上在那儿待了许久。”太后又是一顿。

    程紫玉却知道,太后的视线依旧火热盯在自己身上。

    “皇上亏欠李纯,亏欠你婆母和李家,皇上想补偿,想弥补。最近皇上身体越发不好,他希望可以在他身子还硬朗之时便完成弥补。”

    程紫玉张了张口,几分口干舌燥,心跳也有些快。有种想法升腾,不会吧?

    她挤了个笑,就要屈膝。

    “皇上对夫君一直很好,夫君都记在心上。夫君对皇上也从无不满,何来亏欠弥补之说。”她听了这么半天,哪里还不明?

    皇帝果然是故意当着她面说了那些不该说的。

    太后也不是没分寸,怎会在她跟前对皇子们评头论足。

    所谓弥补,大概是有让李纯上位的想法了。

    程紫玉确实慌了。她不敢拒绝,她不知这是命令还是什么,她不确定太后和皇帝的真正意图。但她也不愿接受。她只能装傻。

    “以后不要老是下跪,腰板挺起些!”太后没让她跪。“他身上有皇上的血,皇上待他好不是应该的?

    皇上还是没能补偿他。何况还有他娘呢?他外祖一族呢?皇上年纪大了,愧疚也大了。有些事总要做了更安心。”

    “皇上……有意为李家平……反吗?”程紫玉希望是。

    “你明知故问了。皇上是借那势上去的。皇上不能给平反。”

    自己去拆自己的台,昭告天下自己来路不正吗?

    程紫玉继续装傻:“是,我……回去便告知夫君。”

    “紫玉,哀家把你当自己人。你我说话便没必要藏着掖着拐弯抹角。直话直说吧。皇上的担心不无道理。万一时间不够,李纯是最好的选择。他有兵权有实力,京里和军里都服他,万一个别势力有反扑,只有他能压住。

    老五是好,但只怕来不及成长了。一是因为朱常珏和太子。二是因为皇上身体每况愈下。咱们不能不做打算。老祖宗的基业,总要好好往下传的。

    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对咱们都是大好的。

    皇上那里,既可以真正弥补李家和李纯,可以让李纯亲自给他们平反,还能让他身在其位。

    你也放心,哀家全力为你保驾护航,让你权掌后宫。你是民间郡主,刚好可以成就一段佳话。既能安定民心,也可称为万民敬仰。

    程家那里不但不会有人再加以算计,还可以成为真正的贵族,脱离工商阶级,成为人人追逐和追捧的对象。以后不用再做手艺,子孙可以飞黄腾达,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这可是萌阴后辈的大好事啊……”

    太后越说,程紫玉眉头越紧。

    太后越说,她便觉诱惑力越小。

    那个位置,李纯不要,可他们就认定自己会动心吗?

    她并不想在后宫后宅浪费这辈子时间。

    她不会放弃手艺。也不想脱离那个阶层。他们有皇位要继承,自己也有手艺要传承。

    她的子孙也是,她的子孙也得要来延续手艺的,而不是那种靠着祖宗萌阴在权势海里追逐的纨绔子弟。

    她突然发现,重活一世,她与太后之间已不再是前世那种相互珍惜的单纯感情了。太后在其位谋其事,早就不在乎自己想要什么了。

    太后对自己虽有宠,却不是前世的爱。

    程紫玉惊觉这一点时,突生悲哀。或许这便是有得必有失……

    她觉得腕上一凉,低头看去,却见一只血玉镯子已被套了上去。

    她认识这镯子。

    是先帝爷送给太后的。

    龙飞凤舞,贵重可见。

    “这是哀家送给孙媳的。”

    孙媳!

    太后承认他是孙,自己是媳。

    他们终于要认回李纯了。

    程紫玉跪伏在地。

    太后以为她要谢恩,却没想到她取下了镯子并双手递于头顶。

    “锦溪区区一妇人,如何能做这主。这镯子太过贵重,锦溪不敢当,不敢收,还请太后娘娘收回。”

    “哀家实话告诉你,李纯也不愿。所以哀家来与你说。李纯听你话,你代他收下,回去与他好好说吧。你不用有顾忌。身份上,原本便有李纯是皇上私生子的传言,只要稍微润色一下,便是板上钉钉。至于老五那里,皇上会安排他接任康安伯的权,让他守东海,绝不会影响了你们。还有……”

    太后也烦恼。皇帝说,最近找李纯明示暗示了两次,都被堵回去了。李纯的那性子,从不轻易被他们左右。还屡屡拿了李母出来压他们。若不是无计可施,何必从程紫玉这儿下手。

    只不过,太后没想到,她看了半天,却半点没从程紫玉的表情里找到一丁半点的欣喜。

    程紫玉咚地叩下。

    “既然夫君不愿,锦溪便更不能应了。”

    “你想想程家,否则你会后悔的。而且,你有想过忤逆哀家,得罪了皇上的后果吗?你到今日地位不容易,你真要错过这个天大的机运吗?”

    程紫玉心下叫苦。只怀有一丝侥幸,希望太后只是虚张声势。

    在这帮人眼里,程家屁都不是。他们不在意。

    所以,程紫玉只能拿李纯说事。

    “我既然嫁了李纯,便不能不顾他的意愿。程家是我的娘家,我不会不管。但李纯是我心上的人,更是我需要和想要维护的人。他的喜怒哀乐,对我不比程家轻。太后娘娘,您与皇上既然要补偿他,为何不想想他要什么。既是他不喜欢的事,强迫他去做,就是所谓的补偿吗?”

    “大胆!”太后愠怒拍桌,茶碗跟着一跳。

    程紫玉赶紧磕头。

    “您且息怒,求您听我说完。当日李纯与我说,他之所以能接受我,正是看中了我家的烟火气。他说他孤单了二十多年。他最想要的便是那份世俗的热闹。他已经苦了二十多年了,只想有个家族可以陪伴,可以开怀畅饮,可以好好歇息。眼下他得到了,您忍心再让他孤家寡人一辈子吗?”

    那个位置,岂是好坐的?李纯的性子,根本不适合。

    “怎么就孤家寡人了,他一样有你和你的家族陪着。”

    自欺欺人。高处不胜寒,哪个皇帝不是孤独的?

    “娘娘,今日我若为他应下,您觉得锦溪与他还能保持眼下这融洽的关系吗?他会觉得连枕边人都算计了他,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他。

    婆母的坟我去过,婆母不让他再归皇室,他也告诉我了。他会怪我让他成为了不孝不义之子。他不会原谅我的。我不敢,不敢忤逆婆母,不敢那么逼他。他也不会忤逆婆母的。

    您不是疼爱我吗?您怎能让我成为罪人呢?而且到时候,伤害的不止是我与他的感情,还有他与皇上,与您的感情,您想要那样的后果吗?求太后娘娘怜悯我夫君。锦溪大言不惭,也请娘娘从轻处罚。”

    程紫玉拜着,一动不动。

    她眼梢余光瞥到了内室微微晃动的帘。

    她就知道又是皇帝打的坏主意。

    当日皇帝在李母死前发誓不让李纯回归皇室,君无戏言,眼下后悔了,便又想着让太后和她来出面,想拐着弯办成这事吧?

    自己才不做那罪人呢!

    大不了以后少进几趟宫,有李纯和李母在前面顶着,皇帝太后又如何能迁怒于她不听话?

    “起来吧。你大道理一堆,哀家怎么罚你?下去吧。”

    “是。”程紫玉如蒙大赦,赶紧退了下去。她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如闭关算了……

    皇帝打帘走出,惋惜中却是带了一丝笑。

    ……

第六三七章 症结之人() 
皇帝打帘走出,与太后同时一叹。

    “皇帝可死心了?哀家可是尽力了。这两人既然都无意,便莫再强求了。”

    太后给皇帝倒了杯茶。

    “李纯心里有疙瘩,哀家一直觉得他不适合。这事就此作罢吧。”

    “朕知道了。”

    “锦溪那孩子说话直,皇上别怪她。”

    “她张口闭口都站在李纯的角度,朕如何怪她?她虽狡猾,可心里在意李纯,人也不贪,是好的。还是朕明智,当日唯恐给李纯塞错了人。眼下看来,倒是错打错着了。”

    “谁算计了谁还不一定呢!那两人感情那么好,可别是皇上被算计了吧?”太后取笑了起来。

    “……”皇帝一声轻哼,反正他不信自己是被算计的。

    眼下,见李纯和程紫玉连唾手可得的皇位都不要,皇帝虽可惜,却也矛盾地有丝安心。

    其实,刚刚也是他顺道对程紫玉的试探。

    太子上了将军府好几趟了,他如何不知?

    李纯他放心,但程紫玉那里,未免太能耐了。

    尤其发现程紫玉能同时与太子和老五都交好,皇帝怎会放心?区区一个女子,呼风唤雨不可怕,但若同时怀有野心,那才叫人恐惧。

    总算,还好。

    皇帝对结果还算满意。

    只要她意不在高位,如何折腾都随意。

    如此这般,他才能放心将更大的权利下放到李纯手上啊!否则这么大的权,想干点什么不行!他怕真得夜夜不敢寐了。

    ……

    从太后那儿出来后,程紫玉便去储秀宫探望了田贵人。

    程紫玉心里有些不踏实。

    前世田贵人怀孕的时间和今生差不多。但她怀胎九月都顺风顺水,最后生了个大胖儿子,一举晋升婉仪。圣宠不断,风光无限。

    今生,她依旧很得圣宠,依旧胎像稳固,怎么孩子就保不住了呢?

    是后妃的暗算吗?

    可眼下这种局势下,还有谁会在乎多一个少一个小皇子?就连皇后也看不上吧?更不提皇后还在“抱恙”。

    且在上次慈宁宫宴席后,后宫里更是明松暗紧,几个刺头高妃都栽了,还有谁有实力有胆量轻易动手?

    程紫玉想不明白。

    这胎已经三个多月了。上次御医当众报喜,表示胎像稳固的。

    这个改变有些奇怪。

    虽说前世今生,因为自己和朱常安的缘故,许多事都改变了,可那些事都事关大局,与田贵人之流有什么关系?她先前身份不过是一个商户家的旁亲,家世不显,谁能利用她?也得利用得上啊!入宫后,她也算是个本分的,是得罪了谁?

    程紫玉对田贵人很有好感。

    一是同为江南而来,说话还挺投机。

    另外,上次对贵妃出手时,田贵人和石贵人两个是最先站出来力挺并帮着力证如意撒谎的,虽只小小出手,可程紫玉记在心上了。

    所以程紫玉带了不少东西来探望。

    她本想多问几句,若能帮忙便出个手,可田贵人心情不好,一提就抹泪,压根无心回她。

    程紫玉只能安慰了几句,便退了出来。

    要说这储秀宫是新装的,环境好不说,阖宫还就只田贵人一个主子,既不用被高位妃嫔压着,皇上又看重,给派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嬷嬷来守着,怎么就出门散了个步,孩子说没就没了?

    回府后,她与李纯也提了这事。

    “嗯,皇上让查了!后来好像是说前一天打雷,田贵人惊到了,晚上魇了好几次。第二天早上醒来腹中便不太舒服,午后出门又滑了一下摔倒了,孩子便没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吃食都查了吗?没有查到谁对她下手,她与谁交恶或是往来密切吗?”

    “都查了,没有问题。”

    “这样啊……”

    程紫玉躺去了床上。

    刚闭上眼,她便想起了慈宁宫办宴的那日,田贵人被把出喜脉,又晋升一级后,笑不达眼底,略带敷衍。后来她一人独处时,表情更是有些复杂的落寞。当时程紫玉便觉得奇怪了。

    怀上龙嗣,天大的好事,不是吗?

    前世的她确认喜脉后,可是乐开了花的。

    此刻这么一想,难道她当时就知孩子保不住了?有人在威胁她吗?可她有没有孩子,压根就损害不到任何人的利益啊!

    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转瞬即逝,压根没能抓住便叫李纯打断了。

    他伸手抚在她小腹。

    “你若有孕了,我是一定不允许你出门的。工坊也不能去。你只能乖乖在家里待着。”

    “怀胎十月,你想闷死我吗?”再加上两个月的月子,岂不是一年不能动弹?再一想到“十个八个”之说,她后背莫名一凉。

    “怀孕太危险了。能不出门还是不要出门。”

    “既然危险,还是少生两个吧。”

    “你休想!”

    李纯咧嘴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想想办法,养养我的胃口,让我食髓知味,熬不住那十个月的等待……”他奸笑挺身,由着她又踢又打……

    最近,程紫玉的烦恼也一个接着一个来了。

    先是何氏终于抵达了荆溪。

    何老夫人病了,原因是在船上吓到了。

    何氏在信中没有多言,但蒋雨萱报平安的信里,还是将来龙去脉给程紫玉说了一遍。

    原来她们的船在南行途中的某一晚,碰上了水匪。

    蒋雨萱庆幸她们坐的是官船,说一帮黑衣水匪挥刀上船就要抢,后来被官兵吓住便退了,否则必定损失不小……

    程紫玉直挠头。水匪?她有过耳闻,却从没碰上过这类人,所以并不了解。

    “大周的水匪很猖獗吗?”她问李纯。

    “总会有的。就和土匪一样,每朝每代,不管是太平盛世还是民不聊生时,或多或少会有。水匪比山匪要更难抓难剿。

    山匪有固定驻扎地和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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