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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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天机-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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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脑震荡,我有一个偏方,是由港岛最著名的中医世家孙氏医馆的当家人孙旧臣在酒席宴前开玩笑时说的,别人没当真,但我记住了其中所有的细节。

    “脑震荡就相当于一只钟表跌到了地上,时针、分针、秒针搅在了一起,谁也动弹不得。三根针都是要向前走的,只是快慢不同,搅在一起后,互相影响,谁都走不好。想要拨开它们,却被表蒙子挡住,根本无法伸手或者是插进镊子去,所有的动作都是隔靴搔痒。那么,治疗的关键,就是要采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法,用第二次逆向震动的动作,把三根表针反方向震回去。这种‘震’的方法,或是巨响,或是猛敲,或是深刺,具体哪种方法管用,都不确定。”这差不多是孙旧臣的原话,同桌的人都笑他醉后乱语,哈哈一笑,都不当真。

    我以前还在霹雳堂看过一些真实病例,有人在同伴耳朵边开枪,枪声太响,将同伴的耳朵直接震聋了,终生没能修复。

    “该冒险的时候到了。”我告诉自己。

    思考成熟后,我拧掉*,把短枪插在腰间,径直去了赵檀的房间。

    这边家家户户都有地下室,地下室的面积差不多与地面房子面积相等。否则仅有一层平房,可使用面积就实在太小了。

    我的地下室与别人家的稍有不同,做过顶级多层隔音,平时偶尔用于试枪。

    在敦煌,我和孟乔用不到枪械,但却不能失去射击的手感。所以,我们每个月都有一两天时间,在地下室内练枪。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这是古训,忽视不得。

    赵檀还在睡,身子蜷缩,睡得很沉。

    “正宗南宋皇帝嫡系?”我知道这些话如果讲给现代人听,马上就会遭到嘲笑。

    中国自古有“唯血统论”的说法,血统重要与否,已经是辨识后代值不值钱的第一依据。

    如果赵檀真的是南宋后裔,那么他的身份就与“泥马渡康王”的赵构一样独特了。

    想当年,赵构单人匹马由北方五国城逃到了江南,振臂一呼,马上有四路兵马赶来勤王。

    很可惜,赵檀生错了年代,假如他能生于蒙元时期的话,也可能会借势借力,风云峥嵘,做一番大事业,成为乱世之枭雄,以“南宋皇帝嫡系”的特殊身份与朱元璋、陈友谅等人分庭抗礼。

    生于现代,则没有任何价值。况且,要想证明他与两宋王室的关系,就得比对dna才能确定。现在,又到哪里去找一个两宋赵氏家族后代的准确dna来呢?

    我没有立即叫醒赵檀,而是拖了把椅子,在床对面坐下,静静地观察他。

    老郭起初把赵檀叫做“骗子”,但我相信,这些话是拿来骗我和大将军的。

    他与查爷之间一定做过深度交谈,只是在价格上有一点分歧。所以,当查爷下楼后,查婶才发过来短信,说可以“五亿成交”。

    “赵檀具有重大价值——”这是可以绝对确定的。

    “焦木……焦木,我知道,焦木就是焦木,没有其它隐含意思,找到焦木是关键,一定要找到……大国强盛的秘密,就在焦木。我明白,我已经研究了那么多年,打通……任督二脉,开天眼,寻找……不在日本,不在日本,根本就不在日本……”赵檀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最后突然坐起来,双手向前伸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此刻,他的眼睛仍然闭着,双手尽力前伸,竟然够到了自己的脚尖。

    “山外山,楼外楼,暖风熏,游人醉……那是哪里呢?究竟是哪里呢?焦木是焦木,敦煌天机是敦煌天机,焦木的存在,是为了证明一件事,一定要相信敦煌天机,只有它才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真理……当心日本人,当心日本人……”他嘟囔了十几句,突然向后一仰,鼾声再次响起。

    赵檀只是梦游,根本看不见我的存在,但我却从他的梦呓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错把杭州作汴州。”——这首诗写的是杭州,也就是“泥马渡康王”之后,康王赵构设置的临安小朝廷。诗人借着“暖风、醉、错”来讽刺南宋朝廷只顾个人安乐,忘记了汴京发生的“靖康之耻”。

    赵檀梦呓中说出了这首诗,似乎是指“焦木与临安有关”。

    既然是梦呓,自然会前言不搭后语,令听者一头雾水。

    赵檀翻了个身,脸向着墙,用力蜷缩身子,再次呼呼大睡。

    黄花会是一个洲际大帮派,为了支撑这样一个巨大体系运转,之前一定是广罗人才,很多江湖奇人便得以怀着各种目的加入其中,比如左丰收、赵檀之流。

    “传承?南宋皇帝嫡系——传承到赵檀这一代,下面一定会继续传承……对了,赵檀的传承在哪里?他下一代在哪里?那才是他最大的弱点。只要抓住他的弱点,任何事情都好谈了。”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线曙光,由“嫡系”二字联想到了“传宗接代”,又联想到“两宋皇室遗脉”等等关键问题。

    赵檀是我们的囚犯,只不过,单单以看守者、囚犯的关系来处理问题,是无法让他甘心合作的。

    我不知道查爷使用了什么方法获得供词,问题在于,不能取信于赵檀的话,他说出的有可能是假讯息,将所有人引入歧途。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假装脑震荡,以逃避别人的刑讯。

    我没有继续实施刚刚的计划,而是缓步退出来,回到客厅。

    当下,如果能将赵檀的社会关系调查清楚的话,即使他在一百句话中说了九十九句假话,仍然剩下一句真话,可供我们追根溯源,恢复他的本来面目。

    我在沉默思考中度过了四个小时,直到大将军揉着惺忪睡眼起床。

    “如果你是南宋皇帝嫡传,千年的兵荒马乱之后,得到的最重要教训是什么?”我问。

    大将军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思索了一会儿,才试着回答:“可能是‘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也可能是‘创造条件让下一代人好好活下去’。”

    “嫡系血脉对他们非常重要,为了保证这血脉的纯粹性,他们在选择配偶、生育下一代的问题上,一定会反复斟酌。我在想,抓住赵檀的痛处,逼他跟我们合作。”我说。

    大将军面露喜色:“的确如此,嫡系传递不易,他们大概一生下来就要考虑这个问题。好,我打电话,先把赵檀的假资料搜集起来。”

    我没有继续发表意见,因为过度的长考已经耗费了我大量脑细胞,需要暂停休息。

    “你累了,去睡一觉,我来盯着。”大将军说。

第214章 为吾国强盛而求经(2)() 
我没有推辞,走回卧室去,衣服都没脱,倒在床上,立刻进入梦乡。

    之前,我不敢与大将军同时休息,必须有一个人保持清醒,在客厅镇守。人在江湖,即使睡觉的时候,都得睁着一只眼。否则的话,一点点小小的疏忽,都能把人送进火葬场。而且,我不敢忽视赵檀,无论他是装疯还是真疯,都是一个危害性巨大的*。一旦爆炸,我和大将军就都死定了。

    在梦里,我看见了铺天盖地、堆叠有三层楼高的古代经卷,至少有几万本的样子。

    经卷之中,无数红发碧眼的洋人正在弯腰翻检,应该是在寻找什么。

    我知道,大部分经卷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极少的几本、几十本才藏着秘密。

    八国联军逐鹿中原,真正要抢的,也就是这些“有用”的经卷。

    “日本派了那么多遣唐使去长安,大部分人是无用的幌子,借着学习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的由头,麻痹了唐朝皇帝,为日本友人大开方便之门。于是,织田鬼奴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会借此入侵,大肆搜罗有用的情报。

    在唐朝,围绕佛门经书产生的两大轰动事件是“玄奘取经”与“鉴真东渡”。

    我敏锐地将玄奘、织田鬼奴、鉴真这三者联想到了一起,进行综合考虑。

    织田鬼奴说过“为吾国强盛而求经”,显而易见,他的目标始终是“求经”,而通过“求经”,就能使“吾国强盛”。

    李唐之下,赵宋也是强国。

    历史上,两宋皇帝笃信道教,并未出现大规模的“求经、诵经”法事。

    “那么,两宋灭亡得那么惨烈,先是‘靖康之耻’,后是‘崖山之亡’,难道都是没有找到‘强国之经’的缘故吗?”我在梦中自问。

    再细细地推理下去,大秦、刘汉、李唐、赵宋都是大汉民族治国,而蒙元、朱明、满清则为其它民族治国。难道说,是因为大汉失去了“强国之经”,而导致了胜负的天平一并崩溃吗?

    假如“强国之经”那种玄学宝物真的存在,会不会是被织田鬼奴偷走运去了日本?

    “找到‘强国之经’,为吾国强盛而求经,这才是所有中华民族子民的责任。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求经’,而是其它小国也在处心积虑地寻找经书,妄图在国家对弈的天平上,极力抢夺先手。”我在梦中告诫自己,“境界站得更高一些,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虽然身在敦煌,一定要思考敦煌之外的问题,将全球各国的倾轧与对弈全都考虑在内。”

    一个人的生死,一个城池的得失,一个宝藏的归属,一个事件的胜败……都不重要。谁能站在全球制霸的层面上,为大国命运而战,谁就会取得二十一的制胜先机。

    身在江湖,报效国家的方式自然跟朝廷中人不同,很多时候,即使做了利国利民的大事,也不会载入正史。

    从这种意义上说,我甚至会佩服织田鬼奴那样的日本爱国者。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入中原,辗转潜伏,唯一目标便是达成使命。可以说,他们改变了日本的命运,却没有成为震惊世界的著名人物。

    真正的爱国者本应如此,只顾风雨兼程,不看天下丰碑。

    “为吾国强盛而求经——壮哉!”我赞叹大唐高僧唐玄奘西天取经的盖世勇气,同时也赞叹织田鬼奴这个日本人为了日本崛起所做的全部努力。

    “有敌人靠近。”我突然醒来,第六感让我后背的寒毛全都倒竖起来。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记忆中,最后一次睡梦中遭人偷袭还是在港岛尖沙咀度假村的时候。那一战,我竭尽全力,一个人,两把枪,保护雷动天毫发无损地杀出重围,重返霹雳堂。

    越危险,越勇猛,这就是我行走江湖的本色。

    我翻身下床,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的背面一摸,抽出两把子弹全满、*全拧好的短枪。

    这些武器都是从本地帮派手中收缴来的,本不打算用,但现在不得不用。

    大将军悄然推门,弯着腰进来。

    “有人入侵,是老盛的人。”她说。

    我不禁皱眉:“没看见查爷、查婶吗?”

    大将军摇头:“没有,我只从望远镜里看见了老盛和另外七个人。”

    “附近街上是不是停着一辆八座商务车?如果有另外的车,证明来的不仅仅是八个人,而是更多。”我问。

    敦煌常见的商务车是别克和本田,连司机在内,共八个座位。

    现在是白天,不存在超载的可能。所以我判断,如果只来一辆车的话,那就已经是老盛带来的全部人马。

    “嗯,两个街口之外,停着一辆别克商务车。只有一辆,没有其它车。东城一带算是老盛的地盘,但白道盘查得紧,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更多打手,七个人已经是极限。”大将军回答。

    “看好赵檀,放敌人进来。”我低声吩咐。

    我不想引起邻居们的注意,尤其是街头巷尾那些长舌妇们,就更是惹不起了。她们整天闲得发慌,恨不得发生点特殊事,最好是能上上电视新闻、发发媒体头条的劲爆大事,那样的话,她们在记者面前就可以叽叽歪歪地大出风头了。

    相反,等老盛的人全进来再打,消声器产生的噪音不会比拍拍巴掌更惊人。

    “看来,是老盛想黑吃黑,瞒着查爷动手了。”大将军分析。

    她说得很有道理,在江湖上,只要有本事,黑吃黑、黑吃白、黑白通吃都可以。前提是,吃下去别消化不良吐上来,那就难看加要命了。

    “极限残废,留条活命,别杀人。”我叮嘱大将军。

    致残与杀人的区别极大,前者属于街头闹事、帮派械斗,后者则在任何国家地区都是重罪,是帮派做事的大忌。

    “没把握。”大将军摇头,“老盛不是吃素的。”

    我笑了笑:“你去看好赵檀,我来处理老盛的问题。”

    在我看来,老盛其实不是个问题。假如他老老实实跟在查爷后面分一杯羹,那么他们之间就是一个稳固的联盟,底蕴深厚,不容易攻破,是我和大将军的劲敌。

    现在,他抢着动手,把“抢人”当成了头等大事,那就完全本末倒置了。

    足以证明,他的智商比查爷低很多。

    我又记起了查爷在我们车轮下面放置压发式*的事,那才是江湖老手该干的事。

    在放置*之前,他先命令查婶给我们送去了赵檀的供词,用其中那些耸人听闻的消息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他差一点就成功了,只可惜遇到的同样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

    “查爷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必须解决掉。否则,他把赵檀的消息放出去,很可能引起北方大帝的关注,那就麻烦了。”我开始担心另外一件事。

    这所平房有前后院,但唯一的出口是在前院。

    我听见屋后的“噗通”声响了三次,证明有三人是从后面翻墙进来的。

    从厨房小窗向外望,的确有三名年轻人贴着墙根迅速接近。

    按照战术规则,他们是奇兵,只有等前院的同伴开始进攻以后,才会伺机进屋。

    查爷、老盛等人的联络点是黄花会资助建立的,所以,我判断这些人进行集体作战时,采用的一定是美军的小组战术。

    要知道,全球各国的军事专家都在研究如何防御美式小组进攻,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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