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匠乐呵呵道,“让春儿喝点嘛。”
陈学功道,“爷爷,你也是的,春儿才多大,你就教坏她。”
陈木匠爱喝小酒,就喜欢别人陪他喝,乐得一直张罗几个小年轻喝酒,直到陈老太斥责他了,才收敛了些。
易真本身就是好酒量,敞开肚皮喝能放到两个大男人,很快就把坐她旁边的何新阳喝的脸蛋红扑扑。
酒足饭饱之后,何新阳还要出去转转,要去秀春家。
易真也同意。
陈老太乐呵呵道,“去吧去吧,晚上还回来,我包饺子给你们吃!”
闻言,秀春忙道,“奶你别忙活,晚上让他们在我家吃,我来张罗。”
陈木匠也道,“让他们小年轻人折腾去,咱们晚上歇歇!”
听陈木匠这么说了,陈老太才作罢,从陈木匠家出来,四人两车又直奔秀春家,冬季农作物刚种到田里,队里没出工,老地主叼着烟袋,手里拎了个水桶,弯腰在给自留地里的瓜果蔬菜浇水。
“何爷爷!”秀春跳下自行车就往何铁林跟前跑。
何铁林一听是秀春的声音,乐得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好半响才道,“长高,长俊了!”
瞧见秀春身后站的三个人,老地主就认识陈学功一个,秀春忙给他介绍,招呼他们进堂屋坐。
三间屋被老地主整理的很干净,屋里的摆设还是秀春去城里之前的模样,老地主拎暖壶找碗给他们倒水,在家翻箱倒柜也没找到点零食,他平时不爱好这些,秀春原先留下的,早就给郑二家的三个孩了。
秀春拉住忙里忙外的何铁林,“爷爷你别忙活啦,大中午的,去睡会晌午觉,别管我们,我记得家里还有牌,我们四个打回牌。”
“这个好!关上门,也不担心谁看见!”何新阳拍手叫好。
四人盘腿围炕几坐,往炕几上甩牌,何铁林乐呵呵的在一旁看了会儿牌,叼着烟袋出门,没几时,再回来,手里拎着两个纸包,花生瓜子还称了一斤水果糖。
嗑瓜子又打牌,有种过大年的错觉!
打了一会儿,易真酒劲上来,有点迷糊了,秀春把牌放下扶易真去东间炕上休息,又道,“咱们晚上吃点什么好?”
提起吃的,易真又来了精神,忙道,“烧烤!咱们吃烧烤,烤肉烤鱼烤蔬菜!”
说着,又对秀春嘿嘿笑,“小春儿,展现你能力的时刻到了,不睡觉不睡觉了,咱们去逮鱼摸虾抓野兔怎么样?!”
第22章 号一更()
一听有肉吃,所有人眼睛都蹭亮,秀春直接下地窖去翻陈木匠给她做的那把弓,易真在跟何铁林说准备哪些东西,何新阳蹲在一旁捧着脸听得认真,陈学功看得直摇头,这个易真,比新阳还大两岁吧。
带好家伙,四人又去了淮河坝,老地主就留在家里准备烧烤材料。
何新阳从小在大城市长大,属于韭菜麦苗都分不清的那种,还是头一回来乡下,秀春指着淮河的沿岸的河滩,对何新阳道,“新阳哥,你在小水滩里就能摸到鱼虾,摸到泥鳅了也别扔,留着红烧。”
秀春说话的时候,易真已经甩掉了脚上的鞋子,捋起了裤腿,一副随时可以下河的模样,何新阳盯着她白嫩嫩的脚趾头和纤细有度的小腿,有点发愣。
“色胚!往哪看呢!”易真不客气的冲何新阳背上甩巴掌。
陈学功扶额,赶紧把秀春拉下河坝,不能他春儿脱鞋下河滩。
“苗苗哥,那咱们去打猎!”易真笑嘻嘻道。
陈学功有点好奇,把秀春手里的弓箭拿到了自己手上,试着拉弦,弓不笨弦不硬,很容易就拉了开,可惜瞄准了不不远处的杨树却射不中。
“苗苗哥,我来教你。”秀春自告奋勇,站到陈学功身后,因为身高问题,她不得不借助一块石头,踩在上面,勉强和陈学功差不多高,从后面两手环住他,教他调整姿势。
秀春是个好师傅,教的认真,压根没注意到他们现在的姿势相当亲密,等于是她从后面将陈学功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好吧,虽然角色可能有点不对。
后背上有两个小兔子在蹭他,陈学功僵着身体不敢乱动,偏偏秀春还在敬业的告诉他怎么摆手,胳膊哪里发力,秀春只要一有动作,两只小兔子就跟着它主人不老实乱动。
一心二用的后果是一箭射出去,离杨树还老远,碰都没碰着树干。
秀春客观的批评道,“不专心!”
陈学功面上有些怪异,身下的□□直立立的竖着,生怕秀春发现异样,陈学功干脆坐在了秀春刚才脚踩的石头上。
秀春看他面色不对,扔了弓,蹲在他身边道,“苗苗哥,是天太热了吗?你的脸好红,要不然你去树荫下歇着,我自己去找目标。”
陈学功摇摇头,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春儿你先射一个给我看看。”
秀春哎了一声,随即拿过弓箭,拉满射出去,箭头稳稳当当□□杨树里,若是她使出全力,能将树插穿。
陈学功还是头一次见秀春射箭,以往听她说,并未放在心上,刚才那一下陈学功看得认真,绝不是单靠力气大就能射中。
思及此,陈学功把秀春拉坐到了他身边,正色道,“春儿,你跟我说,你是怎么会这个的?”
秀春转转眼珠子道,“力气大就会了啊,天生的。”
话音刚落,脑门子就被拍了一下。
“还骗我!”
秀春支支吾吾间,错眼见到芦苇中飞起的一群野鸭,顾不上和陈学功说话,抄起弓箭对准射出去,秀春一把拉了三支箭,三支全中。
饶是陈学功自认不算孤陋寡闻,当下也被惊的目瞪口呆。
秀春一把将他拽起,“走,苗苗哥咱们去找野鸭。”
射的时候干净利落,找的时候非常麻烦,田埂里还好一些,若是在山里打猎,有时候还没找到猎物,就被其他动物坐享其成给叼走了,猎物没找着不说,还白白浪费了一支箭!
一下午的功夫,陈学功眼见着秀春在田间地埂上飞跑,只要目标出现,百发百中,哪有半点被他欺负时候软绵绵的模样,小脸严肃起来,还真有那么回事。
陈学功觉得,等回去之后,他有必要跟臭小孩好好谈谈,她到底哪里来的这身本事。
秀春这边射中三只野鸭,两只野鸡,还有一只野兔。
易真跟何新阳两个摸了小半框泥鳅,还有小草鱼,螃蟹和螺丝,捋着裤腿在泥滩里玩得不亦乐乎。
四人满载而归,洗干净了手脸往回走,秀春经验老道的用杂草把背篓盖住,弓箭装进口袋,途径乡里,秀春让陈学功停下来。
“给陈爷爷留一只野兔,再留个野鸭煲汤。”
陈学功跟着进了去,提前告诉陈木匠今晚可能就在秀春家歇息了。
都是一群年轻姑娘小伙子,陈木匠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到点上,严肃道,“酒不能再喝,别闹太出格。”
陈学功摸摸鼻子,向他陈木匠保证坚决不会。
陈学功还算是有分寸的人,何新阳更随性些,又不耐劝,被何铁林提的几杯酒下肚,就开始犯迷糊了,脸蛋红扑扑,跟个大姑娘似的,好在他不闹事,喝多了直接歪倒在炕上就呼呼大睡。
烧烤过的肉香味太浓,他们没敢开门,堂屋门反插,厨房里被何铁林用石板搭了个简易的烤炉,下面是烧木炭,野兔、野鸡处理干净之后,啥佐料也不用放,哪怕只是洒点盐巴味道都喷香!
小草鱼裹上一层面糊再烤,青椒、韭菜洒上易真带的孜然米分,不要太美味!
肉还没上桌,何新阳就已经阵亡,可算便宜了继续战斗的几个,都是能吃的人,谁也不让着谁,秀春下午逮到的野味就全给造没了。
吃喝到最后,谁也不想动摊,锅碗瓢盆往厨房一扔,火星子舀水扑灭,秀春和易真睡东间,何铁林还睡在西间,陈学功就跟何新阳睡堂屋炕上。
一夜无眠,次日大早,秀春按生物钟醒来,看看手表,刚五点。
起来刚洗漱完,陈学功也跟着起了,另外两个都是睡懒觉睡习惯的人,一时半会都起不来。
“走吧,跑跑步去。”陈学功建议道。
秀春点头,两人沿着主干道向西跑,因为不是农忙季,这个点田间地头几乎不见人影,想到秀春昨天露的那一手,陈学功问道,“春儿,你射箭是跟谁学的?”
秀春面不改色,反问道,“苗苗哥你觉得乡下有谁能教我?”
陈学功想了想,在他认识的人里,确实没人会射箭。
秀春继续道,“苗苗哥,这种事不用学,天生的,因为我力气大,只要我有心练习,自己慢慢学,总能射中。”
话虽这么说,又觉得哪里不对。
秀春怕他多想,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苗苗哥,你什么时候生辰?”
陈学功笑眯眯道,“怎么了,要给我过生啊。”
秀春嘿嘿笑了,“你给我过,那我也给你过。”
两人在地里跑了一圈回来,再进家门时,易真跟何新阳已经起了,令秀春意料之外预感之中的是,她大娘高淑芬来了,正和易真还有何新阳聊的热火朝天,问东问西,差点没把人家老底扒出来,吓得何新阳直往易真身后躲。
高淑芬这是看何新阳长得白净俊俏,想打听打听,给她大闺女找个好门路,她家大丫已经不上学在家务农了,已经到了说对象的年纪。
“大娘,你来啦,有什么事吗?”秀春喊了高淑芬一声。
高淑芬笑道,“我这不是听说你从南京回来了吗?咋样,南京好不好?你娘有没有给你带啥好东西回来?”
感情这是来讨东西来了。。。
秀春有点可惜道,“大娘,我回来的急,没带东西。”
高淑芬面上的笑淡了些,半真半假的怨道,“没良心的丫头,你大伯在家给你操心老房子的事,你也不想着孝敬孝敬他。”
秀春呵呵笑,装作听不懂,高淑芬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从秀春身上弄点好东西,起初还不相信秀春说的话,屋里屋外视察了一遍,结果还真没看到点啥好东西,除了锅里熬的一锅小米粥,还有灶台上的一碟咸菜。
“春儿,你也是的,咋这么抠门呢,就是这么招待几个客人的呐,不像话。”高淑芬当着陈学功几个人的面说风凉话,好像谁要是去她家,她就给人张罗一顿好的似的。
秀春道,“家里啥东西也没有了,要不这样,大娘你先借我点黑面米分,回头我还你?”
高淑芬一听秀春要借她东西,面上露了一丝不自然,忙道,“大娘那点家底子你还不知道?别说黑面米分了,高粱面都快拿不出来了。”
生怕秀春还要管她借别的,边往外走边道,“春儿,我得家去,就不招呼你带来的几个小同志了,不然狗娃子该闹着找我。。。”
秀春家的情况,陈学功多多少少听过,何新阳还是头一回碰着这种情况,他心直口快,直接就道,“春儿,她是你亲大娘吗?活脱脱就是周扒皮啊。”
何新阳话音刚落,就被易真瞪了一眼,外客不提主人短,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个道理!
秀春不想把这些破事说给他们听,招呼道,“爷爷一大早就起来熬粥了,赶紧吃饭,吃了饭咱们动身回去。”
何铁林有点不想秀春这么快就走,吧嗒吧嗒抽着烟,“春儿呀,要不你在家多过两天?”
秀春也舍不得老地主,但还是道,“丢我奶一个人在市里太长时间我不放心,等天再凉快些,我就带我奶一块回来过几天!”
回去的路上,两辆自行车大杠上各挂了一口袋粮食,秀春照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晃荡着腿,从乡里到市区还没通汽车,没有自行车、马车的话,来回只能靠步行,秀春还好,年轻人脚步快,以后她要是想带钱寡妇回去,那可就不方便了,钱寡妇的腿脚不好使,估计半天都走不到家。
思来想去,秀春决定以后得买辆自行车才行。
“苗苗哥,自行车好学吗?”秀春到现在还不会骑自行车。
陈学功把自行车骑的飞快,扭回头问秀春,“春儿想学?”
秀春重重的嗯了一声。
陈学功笑了,“那还不简单,等我再轮休,去公园教你骑车!”
陈学功脚下蹬的这辆飞鸽至少得一百五十块钱,还得搭上二十张工业劵,秀春手里现有的钱还不买起,而且还没弄到工业劵,不过不要紧,至少先学会骑再说!
到了市区,四人先去秀春家,把粮食放下,易真嚷着昨晚没洗澡,一身臭汗混泥巴味,她要回家洗澡!
何新阳舔着脸道,“我闻闻,挺香的啊。”
易真一掌拍开何新阳凑上来的狗鼻子,拎上自己的手提包回家。
易真前脚刚走,何新阳后脚就跟了上去,自行车也没推,嚷着要送她回去,起先听陈学功说易真已经有了对象,还是要谈婚论嫁的,昨天细打听下才知道,原来是个快要闹掰的,男未婚女未嫁,对方还遭到了嫌弃,那他就更该趁虚而入了!
任凭易真怎么撵人,何新阳都不走,亦步亦趋跟易真进了胡同,远远的,胡同尽头她家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阴沉着脸的姚公安么。
易真面不改色的越过姚公安,掏钥匙开大锁。
“易真,你说我拈花惹草,那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姚公安瞪眼看向何新阳,恨不得将他的脸瞪出两个窟窿。
易真开了门,先请何新阳进去,随后把自己身体挡在门口,没有让姚公安进屋的意思,“姚公安,我想你是弄混淆了一件事,我跟你不一样,我们之前的关系已经打住,现在我是自由人,想跟谁处对象那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说完,无视姚公安随时要爆发的脸,大门关上,反插。
砰一声,何新阳的心跟着颤了颤,面上竟浮现出了一丝忸怩之色,易真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明明是个纯情大男孩,偏要把自己整成色胚。
“进来吧,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易真笑吟吟道。
何新阳腾地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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