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又笑又叹着，心里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可不管怎样，她心里也明白，薛氏母女本来就不可能在自己家里一直这么住下去的。
她们的生意那么好，迟早得做大。
薛氏见状便笑道：“我们刚来的时候，可多亏了有你老人家借个地方落脚，这往后啊，咱还常来常往的，跟现在一样。你老要是有个什么难处，只管去找我们说一声便是！”
孙婆听了这话心里才又舒坦松快了几分，点点头笑道：“好好，以后咱还常来常往。哎，说起来你们已经很照顾我们祖孙了，哪儿还好意思多麻烦呢！”
“不算什么，你老不用见外！”
晚饭的时候纪青青特意多做了两个拿手菜，算是庆贺。
坎儿知道她们很快就要搬走了，小家伙也有些闷闷的不太开心，一向来最嘴馋的，好像吃得也没有那么有滋味了。
纪青青和薛氏看在眼里，又好笑又哭笑不得。
晚上回房间的时候，薛氏便跟纪青青道：“要不，等咱开张了，请孙婆去帮帮忙？做点儿洗洗擦擦、收拾东西之类的活儿，你看怎么样？”
纪青青一愣。
薛氏笑叹道：“娘白天那会儿就有这想法，只是觉着该同你商量商量再说比较好一些。孙婆一把年纪了，守着坎儿也不容易，况且咱们住在这儿的时候又那么帮咱们。不拘她做得了多少，就算是过去凑个数，一月好歹让她有点儿进项。”
纪青青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幸亏娘当时没有冲动的就说了这话，还想着同自己商量商量，不然，还真有些不好处理了。
纪青青便笑道：“娘可想过，孙婆年纪大了，根本不适合再去帮忙啊。之前她零零碎碎、有空的时候就帮一把也就算了，如今正式叫了她去，恐怕不太好。一则她身体只怕受不住，二则上了年纪难免记性变差，若万一哪一回弄了什么不干净。。。。。。咱们可是做吃的东西的，让客人怎么想？况且，咱们与她关系那么好，她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即便她做的不到位、不好，娘好意思说她吗？还是好意思辞退了她？”
“她心疼坎儿，满心为坎儿积攒银钱傍身。这一去了，即便身体吃不消也必定会咬牙硬撑着，万一到时候出点儿什么事。。。。。。”
薛氏吓得一身冷汗，暗暗后怕，忙道：“好好，听你的，这、这还是算了吧！孙婆年纪确实有些老了，唉！”
纪青青又笑道：“娘怜悯她，又不是不能帮她。逢年过节买些礼物送些东西，她有难处的时候帮一把岂不也一样？再说了，我看她是被以前的苦日子吓怕了，有点儿太过忧愁。坎儿那家伙那么机灵能干的人，将来不说有多大的出息吧，养活自己、过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日子是不难的。”
薛氏想想还真是，点头笑道：“这倒也是，坎儿是个好孩子，也是个有主意的，将来的日子差不了。孙婆的确是有点操心太过了，往日里我听她忧愁叹息叹的多了，倒一时给想差了。”
次日一早，那秦捕头表弟一家子又来了。
猪头肉也带来了。
是的，带的是一块大约有三四斤的猪头肉，而不是整猪头。
秦捕头表弟媳妇笑着说一整个猪头有点儿太浪费了，既然是做猪头肉嘛，有几斤肉想来也足够学的了。
薛氏皱了皱眉，也没多说。
若是纪青青见了这猪头肉，肯定更加大皱眉头。
因为这根本不是今早买的新鲜的，而是昨晚便宜买的人家卖剩下的。。。。。。
今日做烧饼、菜煎饼和豆脑的时候，薛氏便没有再动手，而是在旁看着她们做，不时提点几句。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婆媳俩做的还不错。
做出来的味道，薛氏觉得差一点，但她们自己和她们的男人都很满意，高兴得不得了。
薛氏也就说到此为止了，明天不用学了。
这东西还是得靠自己琢磨，该教的、该提醒指点的她都已经说了，她们自己能够领悟几分，将来做到什么程度，那就是她们自己的问题了。
于是又做猪头肉。
一看薛氏将炖猪头肉的一样样调料列出来往锅里放，还要加不少黄酒，那儿媳妇忍不住又龇牙啧啧，一脸的心疼肉疼。
不过受了昨天的教训，倒是识趣的没有说出来。
第231章 改造计划（）
薛氏见了，也没说她。
只再三强调，一定要如何如何。
炖出来的猪头肉，滋味也还不错。
还有调配的各种调料，薛氏也一一教她们准备。
末了，摸出两份契约，拜托孙婆请了这一片的坊正做中间人，让他们家两口子都签字画押，这契约的意思是说薛氏已经将该教她们的全都教了，她们已经验收过了，表示满意。同意从此银货两讫，再无瓜葛。
当然，在契约生效之日起三个月内，她们有任何疑问还可以上门来请教，但这只是薛氏对她们的额外提点指点，而不是她之前没教全。
秦表弟一家没料到薛氏还有这一手，顿时有点儿踌躇起来，不太肯签。
薛氏便道：“不签也行，那就是你们觉着自个还没学到位，明儿继续来，我会教到你们满意为止。这契约不签，你们便不能去摆摊，不然岂不是用假手艺糊弄人？”
秦表弟一家顿时有点脸色难看起来。
薛氏如今可算是这一行的专业人士，她要是说他们用假手艺糊弄人，还没出师就做起来，生意肯定会受影响的。
而且，明眼人一听就会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怕更看不上他们了。
没奈何，两口子便签字画押了。
薛氏也签字画押，双方各执一份。
当天秦表弟一家子离开的时候，顺便将薛氏和纪青青之前用的一整套器具也都带走了。
那儿媳妇又厚着脸皮笑嘻嘻的跟薛氏讨要剩下的那些调料啊之类的。
薛氏有点无语，也没多说，索性大方都给了他们。
至于他们带来的猪头肉，当然也都带走了。
他们走后薛氏叹道：“这家人啊，真是！当初舍得出一百两银子跟咱们买断方子，这会儿想来还真够大方的了！还好、还好，没明着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纪青青不由心里一动，也有些纳闷起来。
是啊，这一家子的确是个挺抠门的。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呢，当初那秦捕头表弟居然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就一口答应了。
那豪爽的架势就跟。。。。。。那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似的。
只有不是自己的银子，才会花得那么毫不心疼吧？
即便是纪青青自己，一眨眼花出去一百两，她都会觉得心疼。
何况那样的抠门人？
心里一动，纪青青没来由想到牛家——是那高美芸、还是那牛大少爷？
牛家不好自己出面，所以偷偷摸摸的借刀杀人？
目的就是为了逼迫自己和娘离开县城回乡下？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纪青青不由在心里冷笑，这玉水县城又不是他们家的，他们要她们娘俩离开，她们就要乖乖的离开吗？
她还偏偏就不走了！
非但不走，将来总有一天，她的生意会比牛家的做的更大。
总有一天，牛家将惹不起她们家。。。。。。
纪青青有些幸灾乐祸的暗想，若是那牛家两口子知道自己和娘借着那些本钱，反而买了房舍店铺，转头又做起另一样生意来，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她忽然开始有点期待了。。。。。。
纪青青笑笑，没把心里的猜测告诉薛氏，只笑道：“娘说笑话了，明抢那是强盗才干的事儿！太平盛世，便是衙门里的公人，也得顾几分面子不是？或许。。。。。。他们觉得咱们的方子和手艺比起一百两来更加值钱吧！”
“这倒也是！”薛氏笑着点头。
不多会儿纪同宁来了，母女便与他一起，去看那房子院子。
纪青青昨夜已经想了一夜了，这会儿实地再看了，心里很快就有了计划。
这临路的房子得全部打通，做成一大间，到时候可以摆上六张长桌。
门也要重新订做，做成排门，白天做生意的时候全部打开，十分明亮。
地上的地砖也要全部铺上新的，要那种看起来既干净又显得明亮的青色地砖。
左边墙壁靠着里边角落里那一扇小门依然留着，但门要换成新的，从院子里拴上，供自家人出入。
大门对应的那一扇墙上，在大厅最靠右边的位置召开一扇一米二左右的空窗，内里在院子里连接着空窗搭建一所房子，做、蒸包子馒头都在那，客人们买的时候就在厅里空窗前排队。
院子里的那两棵石榴树仍旧留着，却要修剪一番。
整个院子里如今杂草乱长，全都要做一番清理。
中间再用青砖砌一条小路，下雨天走路的时候不会弄脏鞋子。
石榴树的旁边挨着墙根一溜还可以栽种一些月季、薄荷、菊等各种花草。。。
水井要淘，井沿重新砌一砌。
水井旁边再砌一个池子，开个出水口连通阴沟。堵上出水口的时候，往池子里蓄水，清洗东西会很方便。
院子墙太矮了，少不了得修补、砌高一点，至少得有两米五左右才行。
后头的两间屋子，可改造改造，格成不大不小的三间，方便一家人临时住。将窗户重新做一做。
那间厨房实在太过简陋，便推到了重新建一间。
这厨房还是需要的，虽然前边蒸包子馒头也算是有一间了，但那是做生意的，中午若是想要炒菜做饭，还得有个另外的地方。
重建厨房便不需要原来那么大，挨着厨房旁边，再建一间洗澡房，以及留出一小块地方砌一个窄长方形的青砖台子，方便洗漱。
院子另一头的茅房，也得重新改过。
除了这些改动，门窗、瓦片、床、柜子、各种置物的架子、自家用和前头给客人用的桌椅、以及各种锅碗瓢盆桶、蒸包子馒头用的蒸笼等等，林林总总到时候要准备的东西还多着呢。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纪同宁也不会添置那些零碎东西，大改动交给他，添置各种物件，便是薛氏和纪青青的事了。
三人在这儿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量好房屋的尺寸，纪青青和薛氏便打算明日去木器店定制床和柜子、桌椅等，还要去定制蒸笼等物。
其他的东西，暂时便不需要了。
第232章 坎儿求拜师（）
薛氏兴致勃勃，笑道：“这会儿回村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咱们娘俩把想到的东西先都买了？就搁在孙婆家，回头搬家的时候也方便，省的到时候还要去买。”
纪青青一想，到时候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呢，便点头笑着说好。
这一笔银子横竖是要花的。
纪青青忽又向薛氏笑道：“我好像记得他们是说明天一早就开张做烧饼、豆脑卖是吧？”
薛氏一愣，回过神来她说的是秦捕头表弟一家，便点头道：“是啊，是说的明早。倒是不在咱原来的那个地方，在那条街往西边去老远呢。”
“既然这样，”纪青青向薛氏笑道：“明日一早娘过去给她们捧捧场吧，买一些回来，说几句好话。”
薛氏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了头。
叹道：“好闺女，难为你了，每回都要你设想周全。哎，在这城里想要做点儿事情，真是不容易啊！”
纪青青眸光闪了闪，坚定无比的笑道：“将来会好的，娘！”
说白了，母女俩还是顾忌秦捕头。
不管怎样，自家该做的都做到位，做到没有人可以挑剔。即便将来他们家生意做不起来，也跟自家无关。
那秦捕头，倒也没听说过什么不好的名声。想来也是个要脸的吧？
母女俩回到孙婆家，纪青雪已经来了，笑吟吟的从屋里出来。
显然她已经听孙婆说了她们母女做什么去了，当下十分欢喜的笑道：“咱们家也有铺子了，真是太好了！青青的手艺那么好，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唔，明儿中午我还出来，带我也去看看新房子啊！”
纪青青便笑道：“好啊，明天咱们一起去。新房子如今还有点乱，等过个十天半月弄好了，咱们再一起去看。”
“嗯！”
母女三个心中都开心无比。
纪青青随后又教了两道菜给纪青雪，纪青雪则给了她六七两银子，笑道：“这是新年里老太太和夫人、大少夫人她们赏的，都夸我的菜和点心做得好呢。如今要用钱的地方多，你收着应急吧！”
纪青青也没跟她客气，笑着收下了。
晚饭后，孙婆看着她们母女俩，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薛氏心眼儿实，见不得孙婆这样，便笑道：“您老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呀？咱不见外，您老有事只管开口就成！”
“哎，那我可真说了啊！”孙婆叹了口气，拉过坎儿来，吞吞吐吐道：“你们开了新铺子，不知要不要人手帮忙，坎儿。。。。。。坎儿这孩子手脚伶俐，帮着招呼招呼或者做些别的什么都使得，你看——”
坎儿顿时恳求的看了看薛氏和纪青青，求道：“薛婶、青青姐，你们让我去帮忙吧！我爹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我其实也想做。。。。。。工钱少一些都没关系的！我一定会好好的干活，保证不偷懒！青青姐，如果你觉得我做的还可以的话，以后能不能收我做徒弟？”
薛氏和纪青青都是一愣。
“你这孩子！”薛氏不由失笑：“青丫头才比你大多少呢，什么徒弟不徒弟的！”
坎儿却由衷的道：“青青姐的手艺比我爹的还要好，她肯当我师父，那是我赚了呢。只要她愿意，就是我师父。”
孙婆也愣在了那里。
很显然，坎儿这话之前并没有跟她商量过。
纪青青却是心中一动，做包子挺麻烦的，和面、剁馅、调馅、包馅、上笼，还要看火、售卖，还要随时收拾打扫厅里的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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