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天宫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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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天宫gl-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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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出不去。”萧墨染清秀的眉目间,阴冷到黑暗都有所退却,仍是清莲居士的样貌,可举动语气,分明是鸦神。

    她神色寡淡,吐息间呼出的白雾萦绕在唇边,“我既是乌见尘,又是夜枯。”

    清荷猛地颤抖了下,恍若瞬间的震颤的寒凉,一个名字,让它这般在地底尘封千载已成上古阴神的鬼王,都止不住的害怕。

    没人知道为什么。

    清荷落荒而逃,于身后残留幽绿鬼影,只片刻就消失,像是此地从来不曾有她出现。

    地上的碎石落灰绵延出细小的痕迹,转向七条焦石甬道中的第五入口,就在来处的正对所在。

    慕颜夕觉得自己声音干涩沙哑,似撒了一地细灰那般摩擦,“乌见尘……”她突然感觉无力,无力到连话都说不下去,“放了道长。”

    叶纯白,高昭然,无疑都是颇为聪明,几番思量过后,已是明白其中关窍。

    既慕颜夕打定心思不要萧墨染跟上来,手段自是高明,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醒的如此之快,起码叶纯白自问是办不到,与其说是她唤醒了道长,不如说是道长自行醒来。

    阎罗十殿是乌见尘所造,其中蛊虫暗门,机关廊道,定也出自她的手笔,黑沙蛊虫分明已经压制不住,有破体而出的趋势,却在道长醒来之后兀自沉寂,这本就不应该。

    原是似醒非醒,道长早已不是萧墨染,容貌不变,凭空换了个灵魂。

    “夕。”萧墨染的声音婉转轻柔,勾人心魄,乌黑的眼里漾着浅光,“你的衍灵术仍是粗浅,离我百多年去,也不好些修炼,让一只小鬼欺辱到头上来,丢尽九瑶的颜面。”

    慕颜夕压下心口剧烈的跳动感,挺的笔直,冷淡瞧她,“你不也让它跑了。”

    “这身体不堪一击,受不住多少,它若不跑。”萧墨染轻飘的望向她们,一个一个,沉的深不见底,“你们焉有命在。”

    萧墨染笑着,肤色洁白,更显容貌清丽无方,锁骨处黑纹翎羽肆意轻浮,“杀了它,我就将清莲居士还你。”

    慕颜夕长睫颤了颤,别无选择,“好。”

    萧墨染走近,落足轻的不惊丝毫尘埃,细白修长的手指在慕颜夕眼尾蹭过,“夕,清莲居士很好,只要你杀了它。”

    慕颜夕抬眸,看着她乌黑沉静的眼,“你那么想做这件事,为什么你不去。”

    萧墨染笑意更深,依然没有温度,“它不配。”

    慕颜夕微微张口,眸中似有涩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墨染轻悠的看她,如情人婉转深沉,“想你照我给你的路走。”

    慕颜夕紧紧咬着唇,扣成鲜红的痕迹,“我不会听你的,绝不会,总有一次,我能亲手杀了你。”

    “你好生修习衍灵术。”萧墨染浅笑绝美,“如此,才有可能将我杀了。”

    她眼眸乌黑,凝着万千黑暗,低语诵读,“南朝禁语,巫术衍灵,魂魄为噬,傀木绝行……”

    慕颜夕冷声接下去,“六法轮回,恒亘逆转。”

    萧墨染转身朝向清荷离开的地方走,所有黑暗浓稠,在瞬间随她而去,青衣道袍细碎的晃了下。

    “溟恪已成阴神,夺舍后还未完成,它现下会在泰山王殿逆天改命,你若不快,躯体原有的魂魄,会承下溟恪所逃的业障,永世受苦,不得超生。”

    她身后,鬼影层层,比清荷阴神戾气更为深重。

第89章 十殿阎罗之泰山王() 
微浅的呼吸声漾在漆黑的焦石甬道。

    她们正在追逐逃匿的上古阴神溟恪,清心阁被夺舍的小师妹清荷。

    萧墨染走在最前,不紧不慢,丝毫不见心急,其他跟随,无人敢越她而前。

    没有谁去说话,也没有谁去打开手电,所有的动作都在黑暗中稳稳行进,却又像所有的昏沉黑暗,都凝聚到萧墨染的身边,使得其他地方,都变得比之前明亮。

    她是鸦神。

    南疆之主。

    慕颜夕心里细细想过,恍如惊涛骇浪,衍灵术是南疆无上禁术,她所修习还停滞在吞噬魂魄,生出灵体的境地,万物无有不可掌控者,却不想乌见尘登峰造极,已是不生灵而控人心,夺舍重生的境界,举动之间天地尽握,那是不是只要她想,就能随便让人为她操控?更重要的,乌见尘借由萧墨染的身体,却能施展锁魂禁咒,是她本身就会,还是因着萧墨染会,她才能施展,后一种可能暂且不提,若是前一种,那乌见尘和锁魂禁咒的创造者,又是什么关系。

    乌见尘,究竟想要她做什么?找到所有青莲玉璧吗?

    青莲玉璧中所封禁的残魄,是谁的,有什么来历。

    昏沉中萧墨染身姿挺直修长,清雅纤瘦,浅淡的浮光下隐隐约约,身前三尺之内,沉黑一片,如有实质。

    那般熟悉的雅致檀香飘散,却揉进许多冰冷深邃,再也让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就像一场逃脱不掉的梦境,沉浸其中,醒不来,碎不了,不论如何反抗,挣扎,都将走到她想要你去的地方,做她想要你做的事。

    慕颜夕垂眸,墨色之下,心悸般沉重的哀伤,低低喃了句,“墨染。”

    我好像已经不想再逃,可我,更不想死在她的手上。

    乌见尘。

    相比之前的甬道,这条并不很长,不多时她们已经到达尽头,高昭然不甚明白,如果溟恪要融合夺舍的身体,为什么不找更隐蔽一点的地方,哪怕这里是乌见尘一手所建,也不能在一时半刻找到她。

    那是一条河。

    孤零零的将这个地方一分为二,好似整座峨眉山的纵宽都敌不过河,望不到尽头,如同随着血黄的河水,可以通到阴司地府。

    河中泰山王殿,被淹没的只剩一半,残破脏污,血迹斑斑,支撑大殿的浮雕柱子都是将断未断。

    清荷娇笑着立在殿顶,青莲玉璧碧色幽幽,黝黑古符一闪一闪。

    闪一次,河水涨高一分。

    高昭然拽了拽叶纯白的袖子,小声道:“叶先生,你会游泳吗?”

    叶纯白诧异的瞧她,她脑子有问题吧,这地方出现的河会是普通的河吗?怎么还想游过去?

    高昭然见她反应立时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不过心灵异常强大的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腹诽,后知后觉的加了句,“当我没问。”

    慕颜夕沉了片刻,目光轻然落到萧墨染身上,“河是普通的河,可水,是阴司黄泉尽头忘川的水,忘川中尽是孤魂野鬼,鸿毛不浮,就算有人能从忘川上空突过,却也一样会被忘川中的厉鬼阴魂撕拽下去。一入忘川,永不超生。怪不得此地极度阴邪,连天地造就的阴脉都及不上,原是有忘川河水在。”

    高昭然疑道:“忘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出现。”慕颜夕瞥她一眼,又看向萧墨染,眼尾妖娆轻浮,“这你得问她。”

    萧墨染恍若未闻。

    高昭然突然感觉好像有人看她,直接将她整个人所有事都看的透彻,就是从萧墨染的方向而来,但她分明没有回头。

    哀怨的瞪着慕颜夕,死妖精,你都不敢问,我怎么敢去问呢。

    萧墨染语气柔情婉转,若低喃浅唱,“当年溟恪打开鬼门关,阴兵入世,毁我祭坛法阵,不得已之下,我唯有引忘川河水倾覆,将阴司鬼卒淹没在这里。”

    慕颜夕冷声道:“那些鬼卒都是阴司正神,非这些孽障可比,你将他们都演在这条河里,乌见尘,我不可能过的去。”

    萧墨染似笑非笑,眼眸沉若寒潭,“夕,你贯会省事。”

    慕颜夕勾着唇,“尊上法术通天,属下可不敢违抗,只是属下本事低微,的确过不去。”

    萧墨染眉眼柔和,半分温度都没有,看她许久,笑意更深几分,缓慢的踏前一步。

    平静的忘川随着她举动,陡然波涛汹涌起来,鬼啸阵阵,嘶吼声声,血黄河水中冒出一个个阴魂,密密麻麻,在河水中翻涌挣扎,沉浮不定。

    这条汇聚无数不得超生罪恶魂魄的忘川河,缓缓地,缓缓地,分开。

    露出河底白骨森森的路,直直的通到泰山王殿。

    对面娇笑不宜的清荷,稚嫩的脸上,终是有了些许惊惶惧怕,转而又安静下去,阴测测的笑着,她们不可能知道,阎王令虽损伤青莲玉璧,却也借助造化玉蝶千年温养,能再次打开鬼门关。

    阴兵入世,六道生死,天下倾颓。

    庞大的白狐虚影成形,四条毛绒的长尾轻飘飘的浮在空中,脊背暗金流线似明亮的水痕,眼眸细长,桀骜不驯。

    踏着层层白骨奔赴而来。

    叶纯白和高昭然被留在另一边,已是无法参与她们之间的对峙,那不是她们能抵挡的程度。

    白狐片刻间跃上泰山王殿,被侵蚀许久的鬼王殿早已摇摇欲坠,猛烈的晃了下,足下不停,顿了下稳住身形陡然扑向清荷,锋利勾爪阴凉尖锐,开山裂石。

    狐啸斐然,鬼影重重,在漂浮惨叫的阴魂中,白狐和清荷轰然撞上。

    清荷伸出手,身前凭空出现一道浓黑鬼瘴,轻薄透明,却让白狐难以寸进。

    尖利勾爪划过鬼瘴发出滋滋的声响,隐约有黑气窜上白狐的爪子。

    清荷笑盈盈的,脸色惨白,“狐狸精,不够,还不够,你就这点能耐吗?乌见尘手下,都是废物。”突然她又顿住,惊怒的看向白狐身后。

    不知何时,萧墨染已到了泰山王殿,就在不远处望着争斗的她们,黑暗凝重,弥漫在整条忘川。

    死寂的沉默中,术法碰撞的声音都不在留存。

    萧墨染在无穷无尽的阴魂厉魄里,静如超脱于世的清濯莲花,轻淡的说出,“夕,杀了它。”

    空寂的忘川河上,飘飘荡荡。

    杀了它。

    萧墨染

    白狐细长的眼眸陡然变的漆黑,似冰封寒潭,一声嘹亮凤鸣,三足凤神凝虚而出,灼烫的热浪烈焰蒸腾,炽火滚滚,浴火而生的凤神将忘川照的亮如白昼,沉积千世的阴冷好似都被烈焰所焚化,凤神妖狐,衔倾覆天下之姿,猛然冲开清荷鬼瘴,将她焚烧在汹涌的火焰中。

    一浪高过一浪。

    一重热深一重。

    赤红的火焰中,有九尾天狐人身狐尾,九条绒尾悬浮轻飘,妖神临世,邪美放肆,张扬绝世,眼眸光泽流转,似妖娆灼灼的桃花。

    烈火中,忘川上,逃脱不及被焚干灭尽的阴鬼神魂,愤怒嘶吼。

    “乌见尘!”

    火焰散尽,清荷半边身体焦黑,干咧咧的嘶哑笑了声,“了不起,乌见尘,当真让你唤醒九尾妖神,了不起。”有漆黑鬼气从她身上一道道逸散而出。

    突然间,她惨白的脸上厉色鬼气尽皆消失,变得惊惶柔软,望见远处的萧墨染,欢喜的叫了声,“清莲师姐!”

    白狐身形一阵,慢慢散去,慕颜夕衣衫纷飞,乌黑柔软的发似是浮着火焰般的赤红,锋利勾爪就这么顿在清荷的脖颈上,再也锁不下去。

    清荷瑟缩的颤抖,颤巍巍的再唤一声,“清莲师姐?你怎么不说话?师姐……我害怕……”她看向身边的慕颜夕,抖的更是厉害,眼底水光浮现,立时就要吓的哭出来,“狐狸精……我再不说你是狐狸精了,你……你不要杀我……”

    萧墨染面无表情,周围阴冷阴冷,“杀了她。”

    清荷霍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墨染,乌黑的眼里,聚着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悲伤。

    慕颜夕身体动了下,变得清明,望着清荷许久,叹一声,慢慢收回手。

    转身。

    萧墨染脸色冷如冰潭,望向慕颜夕不曾言语。

    陡然一声闷哼,慕颜夕僵硬的定在那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见幼白的手染满鲜血,穿透她单薄的身体。

    一点一点的抽出来。

    清荷如鬼面阎罗,阴森狂笑。

    慕颜夕在她疯狂的笑声中,漫天灰飞烟灭的魂魄里,软软的倒下去。

    梵音传唱,慈航悲悯,先天衍卦凭空出现,八字真诀映于其上,似天上神佛吟诵,以无可匹敌的法力,狠狠锁上清荷的身体。

    一瞬间,鬼神哭啸,阴司哀鸣。

    清荷一下被轰落到鬼王殿的尽头,撞上翘起的屋檐。

    慕颜夕只觉身体有什么在不断流失,她很累,累到不想再睁开眼睛,周围都是冰冷和沉寂,孤独前行,唯有她一个人,就像许多年前的迷障深林。

    脸上仿佛落着温暖的水滴,灼烫的烧融了她的心。

    耳旁有人凑近,和她亲近的挨着,声音颤抖。

    “颜夕,我回来了。”

    这是救赎。

    唯一的。

    救赎。

    另外一座寂静鬼王殿。

    空旷的殿内站了许多黑衣黑袍的人,衣裳纹绣翎羽图案,恭敬整齐的站在王座之下。

    百多从属,没有任何声音。

    好似连呼吸都收敛下去。

    王座处站着个人。

    黑色小礼服华美漆沉,恍若千载夜色的凝聚深深,身长玉立,柔美倾绝,白皙修长的手臂垂垂下,精致的下巴,勾魂摄魄的薄唇,鼻翼之上覆着纯黑面具,勾描精美的银纹翎羽。

    眼眸微阖。

    又像此地所有,都在她眼底一览无余。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殿堂神鬼。

    都在她的面前。

    臣服朝拜。

    过了许久,她缓缓睁开,墨色流光倾世绝美,似有浅淡的叹息响过。

    百余手下瞬间全部跪下,恭敬而颤抖,“尊上息怒。”

    她的背影朦胧,遗世独立,语气轻轻,“将玄叶带来,去泰山王殿。”

    百多人身体伏的极低,头紧紧的贴在冰凉的地面,“是,尊上。”

    她唇边浅笑,无关喜怒悲伤,没有温度,只是一个长久养成的习惯。

    清莲居士,到底是低估了你。

第90章 一如你我() 
翻腾的忘川河水逐渐平息,只留无尽回荡的鬼魂哭泣悲鸣,血黄的忘川河水碰撞在残破的鬼王殿青灰壁砖。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随着冰冷的阴风,飘散在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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