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元首算个屁!
诺温素觉得自己足够诚信了。可是为什么佛祖一直听不见自己的祈祷,为什么还是不下雨?
也许,是因为祈祷的人太多了?有的求财,有的求子,还有的求前途和女人……就像一块很大的蛋糕,各人分走一块,留给自己的寥寥无几,只剩下一点点蛋糕渣。
香也要花钱。以前供三炷香,现在诺温素只能供上一柱。
带着说不出的失望与麻木,他从佛龛前站起来,转过身,佝偻着背,朝着外屋走去。
刚走到小佛堂门口,他下意识地朝着侧面供桌上看了一眼。
那里摆着一个形状古怪的小雕像。那是一个诺温素从未见过的动物,长着两个左右分叉的脑袋,一个是老虎,一个是蛇。
诺温素是个虔诚的信徒,从来不会跪拜除了佛祖之外的神灵。
这个小雕像是自己孙子带回来的。据说,他给一个外来的陌生人指路,对方为了表示感谢,给了孩子几块糖,还有这个看似玩具的东西。
盯着供桌上的小雕像看了很久,诺温素瑶摇摇满是皱纹的头,发出长长的叹息。
他没有跪下去,只是弯着腰,双手合十,朝着这个双头雕像行了一礼。
绝望困苦的人心中信念会随着现实碾碎消失。诺温素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相信佛祖,但他觉得在这种时候多一点选择也是好的。这个双头雕像上毕竟有一条蛇,按照邻国那些华夏人的传统概念,蛇与龙同宗,都是管理雨水的神灵。
就这样拜上一拜,不算亵渎佛祖。
当天晚上,诺温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了那条蛇,还有那头老虎。两只动物居然会说人话,而且还会在天上飞,腾云驾雾。
它们说的每一个字诺温素都清清楚楚记在脑子里。
“我们是掌控这一方天地的神灵。若有五十人对本神叩拜,可降小雨。若有两百人对本神叩拜,可降中雨。若有一千人对本神叩拜,可降大雨。”。。
早上醒来的时候,诺温素坐在床上,呆了很久。
以前也做过梦,各种各样的梦。可是从来没有一个梦像昨晚这样真实,这样清楚。
难道,真的是神灵托梦?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诺温素带着全家老小十一口人,依次在那尊小小的虎蛇双头雕像面前跪了下去。
这远远达不到“五十人可降小雨”的数量。
诺温素还是照例在佛祖面前跪拜,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第二天早上,竟然下雨了。
很小的一阵雨,就像被风从远处刮过来。前后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清凉的湿意很快被太阳驱散,但诺温素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那些雨水全部落在他家的地里,干渴已久的庄稼终于有了一点点水润润喉咙。
第三百三九节 神迹()
这场小小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雨水,在河头镇上引起了轰动。
人人都在羡慕着诺温素的好运气,人人都翘首企盼着能有同样的一场雨水落在自家的地里。镇外那条河已经枯了,现在连河底的沙子都能看见,来不及跑掉的鱼虾干尸在石头中间晒得滚烫,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臭味。
诺温素觉得这是自己常年叩拜佛祖得来的好运。他跑到香烛店里,买了最好的,也是价钱最贵的上等线香,带着说不出的激动与狂喜,恭恭敬敬在佛祖面前点燃。
晚上,他又做梦了。
长着两个脑袋的奇怪神灵再次出现。那颗老虎脑袋明显带着怒意,它直截了当告诉诺温素“今天的雨水乃是本座看在你带着全家叩拜虔诚所为,与佛祖何干?他若真要显灵,也不会对你几十年来跪拜供奉不闻不问。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没有五十人叩拜,本神再也不会给河头镇撒下半点雨水。”
凶暴的虎头非常可怕,张开大嘴露出獠牙的舌头异常狰狞。诺温素从梦中被吓醒过来。他整个人瘫在凉席上,浑身冷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天刚蒙蒙亮,诺温素就离开家,找到自己的亲朋好友,逐一劝说。
五十名叩拜者很容易凑齐。河头镇上的村民虽然信奉佛祖,却不会为难认识的熟人。反正也就是在双头雕像面前跪下去,磕个头而已。尤其是听诺温素说着“五十人叩拜就能下雨”这种话,也就抱着宁愿试一试的心态,走进他家的小佛堂,依次叩拜。
当天晚上,所有叩拜者都做了同样的梦。
长着虎头与蛇头的神灵发话了:明天,可降小雨。
上午十点钟,雨水如约而至。
十分钟的雨量不算大,刚好可以把干硬裂开的泥土浸湿。
一场狂热的信仰崇拜在河头镇上开始了。
诺温素的小佛堂变得人声鼎沸,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两百名叩拜者很快凑齐,虎蛇神灵也没有食言,就在第二天,一场长达半小时的雨水降下。这一次,镇里的储水池有了薄薄一层的储量,附近的植物也不再低垂脑袋焉巴巴的,纷纷抽枝展叶,透出了新鲜的绿意。
诺温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真的很有商业头脑。连续两场雨水落下,镇上的小杂货店里,就有人送来一批与自己小佛堂里一模一样的虎蛇雕像。很多镇民都买了一个回去,放在家里,甚至摆在与佛祖同样的位置。这样做完全可以理解,毕竟那么长的干旱时间大家都在祈求佛祖降雨,结果还是被一个陌生的,从未见过的神灵满足了愿望。虽然我们从未见过它,也没有在传说中听过它的名字,却并不妨碍我们对它抱以尊敬,甚至是崇拜。
只有显现出神迹的神灵,才会得到大家承认。否则,就是一尊无用的泥塑木雕。
这点雨水不足以从根本上解除干旱。以诺温素为核心,一个崇拜新神的小圈子很快建立起来。人们开始不去寺庙里磕头,甚至对佛祖产生了抵触情绪。他们私下里讨论过,必须按照虎蛇神灵的要求,凑齐两千名叩拜者。只有这样,神灵才能降下驱除干旱的一场透雨。
河头镇凑不齐这么多人。诺温素打算带着信仰最坚定的那些人离开镇子,到附近的村庄去传播神灵之光。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一起意外。
镇上有个叫做糯拢的老太婆,是个虔诚的佛祖信徒。人老了,脑子就顽固。糯拢拒绝相信除佛祖之外的任何神灵。她对叩拜虎蛇神灵的镇民们表示愤怒,声称连续几场雨水都是她虔诚供奉佛祖求下来的。为此,老糯拢甚至拉上寺院里的和尚,与镇上的年轻人争得面红耳赤。
躲在地下室里的胖主持虽然走了,寺庙里却还有着别的和尚。
两千名叩拜者的不是那么容易凑齐。只要是人,都想要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河头镇上的居民数量不够,肯定得到外面去寻找别的叩拜者。但是在这之前,必须把所有资源充分利用才对。
虎蛇神灵的信徒找到老糯拢,用最诚恳的字句劝说着。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糯拢跪在虎蛇神灵的小雕像面前,磕个头,也就够了。
糯拢老太婆很暴躁,她非但拒绝,而且指着来人放声大骂,声称对方是“忘记了佛祖好处的背叛者,迟早会遭到报应”。来人被激怒,于是叫上更多的虎蛇神灵信徒,冲进糯拢的家。
等到诺温素知道的时候,糯拢的脑袋已经被砍下来,装在一个干净的大盘子里,摆在虎蛇神灵的雕像面前。那些疯狂的信徒甚至挖出她的眼睛,与一串黑色葡萄摆在一起,昂贵的线香插进死者眼窝,成为了诡异可怕的供品。
据说,这是按照虎蛇神灵要求的做法。在梦中与神灵沟通的本事并非诺温素才会,信徒多了,虎蛇神灵的意志也就有更多的人知晓。至于其中真伪,已经无从判断。
凑齐两千名叩拜者的那天,整个河头镇都沸腾了。没有想象中庄严肃穆的仪式,也没有在佛诞节上献给神灵的那种漂亮花环。人们在各自家里对着虎蛇神灵叩拜,无论虔诚还是心有杂念,他们至少凑齐了数量。现在,就等着期盼中的那场大雨。
当天下午,天空中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点从空中落下,豪雨下了一个多钟头,才渐渐变缓,先是长达三个小时的细绵绵雨水,然后才是贯穿了整个夜晚的轻微雨滴。
等到早上起来,人们发现镇外的小河不再干燥,已经出现了流水。
诺温素把供在佛堂里主桌上的四面佛撤下来,把虎蛇神灵的小雕像庄重摆进了佛龛。
人类对这个世界超自然力量的认知理解就是如此朴素。能显灵的神才是好神。至于传说中大慈大悲的佛祖……很抱歉,我没有见过佛祖,也没见过佛祖显现的神迹。这与公司里招聘工人其实是一个道理:你若能干,可以胜任这个职位,老板也就不会吝惜金钱,会开给你对应的工资报酬。可要是你什么也不会,而且每天吊儿郎当什么也偷奸耍滑,那么对不起,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诺温素甚至觉得,应该把镇上寺庙里的那些和尚撵走,把原本属于佛祖的宝座腾出来,让给法力无边的虎蛇神灵。
他从未怀疑过干旱与雨水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想过这一切都于虎蛇神灵有关。
……
十月份一过,天气逐渐冷了下来。
随着销售网络全面铺开,灵玉橘的名气也越发响亮。商业销售是王倚丹的长处,她把青灵集团现有资金使用到了极致,在原先六百多家超市基础上,又新增了一百多个销售点。
电视、报纸、手机网络……所有宣传渠道都被用上,“灵玉橘”这个名字渐渐变得耳熟能详。海量资金扔出去,换回了铺天盖地的信息轰炸效果。人们对正品灵玉橘的认识也逐渐清楚,知道这不是一种能够在任何水果店,或者被小商贩推着木板车走在街上叫卖的普通水果。它只能在青灵集团旗下的“青灵超市”里才能买到。除此之外,别无分店。
很多人对必须使用身份证才能购买表示难以理解。
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水果每人限购一个?
还有很多人对一百元一个的售价愤愤不平,声称“这实在是太贵了,为什么不能便宜点儿?黑心的商人赚黑心的钱,人在做天在看,你卖那么贵,大家都不买,最后果子烂了,你一分钱也赚不到。”
无论骂声还是质疑,谢浩然都要求下面的员工坚定不移执行自己的命令。从销售价格到销售方法,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如果有人拒绝执行,那么对不起,青灵集团不留你这尊大神。
一边上学,一边经商。这就是谢浩然的日常生活。
有几次在学校里遇到梁欣丽,她要么转身避开,要么慌慌张张低着头跑掉。谢浩然觉得很尴尬,很想追上去对她说点儿什么,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少男少女之间的爱情就是如此青涩。有甜蜜的回味,也有相迎相拒的苦味。谢浩然觉得自己多多少少能够理解梁欣丽的想法,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要放弃王倚丹与贺明明,把所有一切都让给她。
也许……是我太自私了。
学校很大,可是大家在同一个班,男女生宿舍之间的距离也不远,总是可以遇到的。
今天上午最后一节是集体大课。下课后,谢浩然坐在椅子上,看着梁欣丽与刘婧霜起身离开教室,这才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他现在选择尽量避开梁欣丽。
刚走出教室,刘婧霜迎面从走廊上过来。看着她颇为严肃的面孔,谢浩然心中隐隐有所明悟,于是笑了笑:“武斌没跟我在一起,他现在大概在宿舍。要不我帮你叫他一下,等会儿一起吃饭?”
第三百四十节 辅导室()
武斌与刘婧霜现在谈成了一对。无论速度还是两人之间的亲密程度,都令旁观者感到惊讶。
“我知道他在哪儿。我不找他,我只找你。”刘婧霜的外向性格与武斌很配。她看着谢浩然,叹了口气:“我也是受人之托,你……”
谢浩然打断了她的话,问:“是梁欣丽让你来的?”
刘婧霜摇摇头:“是武斌。”
谢浩然觉得很意外:“武斌?怎么,出什么事了?”
刘婧霜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准确地说,应该是我和武斌。当然你也猜对了,是为了梁欣丽。”
走廊上的人不多。谢浩然沉默片刻,问:“她……怎么了?”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谈谈,只是你一直没在学校,找不到人。”刘婧霜低声道:“梁欣丽这段时间很消沉。我跟她住一个宿舍,看着她都觉得难过。她没心思学习,接连几次测验分数很低,上个星期的选修课没有及格。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会放弃。”
停顿了一下,刘婧霜道:“我觉得她的事情应该与你有关。问了好几次,她就是不肯说。那个……半夜里,我经常听见她缩在被子里偷偷地哭。你……该不是欺负她了吧?”
谢浩然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摇摇头,发出沉闷的声音:“……没有,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那你就该跟她好好谈谈。”刘婧霜很诚恳:“梁欣丽喜欢你,这是我们宿舍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不管你接受还是拒绝,都不该让她颓废下去。”
谢浩然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很有经验?”
“初恋失败是很伤人的。”刘婧霜没有否认:“我在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生,很疯狂。周末的时候约着一起看电影,然后开房,该抱的抱了,该亲的亲了,差点儿就做了那种事情。我觉得应该把一切都交给他,也认为这样做理所当然。还好我妈在抽屉里看到几封他写给我的信,然后叫上我爸一起三堂会审。”
谢浩然忽然来了兴趣:“后来呢?”
刘婧霜对此很坦然:“我爸是个暴脾气,抡起棍子,当时就把我打得下不了床。第二天直接找到班主任,把那男生叫出来,刚谈了几句就抡起拳头把他揍了个半死。老师在旁边劝着也没用,后来叫上保安才把我爸控制住……他是真正被打怕了,当着我爸的面,写了一封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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