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高兰也佩服得五体投地：“老段，待会儿齐胜利和井文锋要是真的不开口的话，他真的会杀人？”
段玉山摇了摇头：“他会不会真的杀人我不知道，但你要相信，在生死这次关口上，能舍身取义的人很少，更何况是齐胜利和井文锋这样的悍匪。李主任已经笃定他们会开口的，因为在这样的困境下，他们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相信我，在生死抉择的时候，你才能将人性的阴暗面看得最透彻。高兰，你的这个偶像不简单啊，非但脑子聪明，手腕也很厉害，怪不得江北那边的黑道会送他一个‘阎王’的称号。”
任高兰笑了起来：“知道博弈论人的很多，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当真会把他用在现实当中呢？你看，他把条件也开给井文锋了，老段，你有没有发现，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表情已经没有刚刚那么自在了？”
段玉山点点头道：“他们此时此刻的压力一定很大，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空调已经不吹冷风了？”
任高兰抬头看了一眼空调的出风口，果然没有一丝冷风：“咦，空调坏了？”
段玉山摇头道：“不，应该是你那位偶像让人把空调关了。温度越高，两人的精神压力会越大，我估计待会儿还有别的手段，这两个家伙是悍匪，这点儿压力应该还压不垮他们！”
果然，李云道走出审讯室，对候在门口的贾牧道：“每过二十分钟进去提醒一次，后面半小时每五分钟提醒一次，最后一分钟六十秒倒计时。”说完，他又转身对战风雨道，“安排两个面相凶一点的兄弟，拿把枪放在面前，就坐那儿一句话都不许说。”
贾牧和战风雨得令，分别执行命令去了。
任高兰看到审讯室里多了每二十分钟报数的人和凶神恶煞般的枪手后，便笑着对段玉山道：“老段，果然，又加压了！”
段玉山笑了笑道：“你看着吧，应该还有后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汗珠正不断从井文锋的额头上滑落下来，审讯室里的温度很高，他的衣服都汗水浸透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目光却落在前方桌上的那把枪上。
那是一把大口径的枪，坐在枪后的人如同刽子手一般相貌凶狠，此时微闭着眼，只是偶尔喝一口带进来的冰水。
“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井文锋声音有些嘶哑。
那彪形大汉连眼睛都没睁，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
汗水不断滴落，他咽了咽如同沙草地一般的喉咙，突然门打开，刚刚那个面若冰霜戴个眼镜的年轻人走进来，如同催命的黑白无常：“还有两百分钟！”
齐胜利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一直没开口，被拒绝了两次后，他也就知道对方是不会答应他任何事情的，这些人不是警察，他凭直觉已经可以确定了，等到一人一枪出现在审讯室时，他便低下头，不再去看那人。
等到有人进来通知“还有一百八十分钟”时，他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段玉山和任高兰都不约而同地有些紧张，一开始他们觉得这法子应该管用，可是看到两名悍匪的反应，此时又还些有些微微的不确定。
“你那位偶像呢？”
“不知道，刚刚就不见了。”
此时，李云道正坐在凡高明的办公桌里吹空调，领导办公室都是单独安装的立式空调，跟楼下的蒸笼比起来，这里仿佛人间仙境。
“云道，在江州的常住外国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还不包括那些从北上深来的流动人口，如果要同时进行监控的话，可行性非常小，而且一旦实行起来，动静会非常大，会不会打草惊蛇？咱们能不能稍稍缩小一些范围？而且这些人如果不是正常从海关处入境的话，我们的排查很可能会出现漏洞。”凡高明也是老刑侦，在一旁帮李云道出着主意，两人是青干班时就已经认识，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李云道笑着道：“老凡，你不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股诡异吗？”
凡高明皱眉眯眼道：“嗯，你这一说，还真有点，这帮老外拿了那么多武器，除了搞恐怖袭击，我真想不出他们还能干点什么别的事情。你说这件事要不要立刻跟反恐总队的老王知会一声？”
李云道摇头：“不急，等他们开口。”
凡高明道：“你确定他们会狗咬狗？”
李云道微微一笑：“如果只有两条狗，或许真的会惺惺相惜，但你往两条纯种斗牛犬里扔进去一只草狗，他们的心态就会发生一些很微妙的变化！”
凡高明不解：“什么意思？”
李云道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别急呢，喝茶喝茶！”
第一千九百四十九章 障眼法（）
这世上有太多的背叛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前一刻不叛，或许只是因为筹码还不够，后一刻叛了，也许只是心态上某些极微妙的变化导致了天平的失衡。
井文锋没想过要背叛齐胜利，哪怕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死在面前的这把枪下。汗珠不断地滴落，口中苦涩难耐，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脱水，但他还是紧闭着如同枯树皮一般的嘴唇。自己不开口，他相信胜哥也不会开口。
齐胜利也一样，他觉得自己今天很可能会死在那把枪下，但他也始终相信，好兄弟“疯子”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所以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甚至在期待着某一刻早一些到来。
直到那个恶魔一样的桃眸男子又走了进来，不痛不痒地扔下一句话：“哦，刚刚我给你拉进来了一个竞争对手，你们应该认识的，吴麻子，嗯，假如他先开口给出点有价值的东西，你们哥俩就可以替他去死了！”
说完，便砰地一声关上门，往原本心如死水的齐胜利心里扔进来一块巨石，而后便一走了之。
齐胜利内心汹涌澎湃，将那桃眸青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而后在昏热中头脑便开始发胀——他们兄弟俩怎么可以替吴麻子去死，要死也要吴麻子先死！
一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烧不尽的野草一般，很快就会长满一个人的内心。
井文锋也有同样的想法，甚至比齐胜利还要更加强烈。
观察室内，段玉山猛拍大腿：“看吧，我就说，他一定有后招！太厉害了，高兰，你的这个偶像真是太厉害了，你信不信，吴麻子就是压死齐胜利和井文锋的最后一根稻草。”
任高兰也看得心花怒放：“老段，我今儿总算看到自己跟高人之间的差距了，人家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是全国公安系统排得上号的名人，果然都有其道理的！”
段玉山深以为然道：“何止是有道理，简直是太有道理了！你看吧，离开口不远了，就看齐胜利和井文锋谁先开口了。”
任高兰突然瞪着眼睛问道：“老段，他……他不会真的要在我们这儿杀人吧？虽然我知道他们有先斩后奏的杀人执照，但真那样做的话，未免也太……”
段玉山大笑道：“高兰，你还是太年轻了，真的得多像你那位偶像好好学习学习才是！”
天方的天空开始露出一抹亮色，李云道站在窗前看着那抹微微的橙红：“老凡，你说这世界这般美好，怎么就总有人想破坏它呢？”
凡高明笑道：“你的美好在别人眼里也许是灾难。对我们而言，守护好这片国土足矣，别的事情也就懒得去思考那么多了。”
“同样是一片天空，有人早上起来心情很好，有人却恨不得炸了这个宇宙，你说是为什么？”
“这你可问倒我了，云道，在我们地盘上撒野的异族，你还需要考虑那么多？当年你在江北对着那些涉黑人士下手时，可没有现在这么伤春悲秋啊！”
“倒也不是伤春悲秋，只是想不通他们要干什么，或许说，为什么是山城，这个问题从昨天晚上我就一直在思考。”
“山城很特殊啊！”凡高明长叹了口气，“西部重镇，西部经济命脉，战时陪都，哦，现在很多大型科技企业都把研发中心从沿海开始往山城搬了，就是图个安全嘛！”
李云道微微皱眉，问道：“研发中心？哪些研发中心搬过来了 ？”
“你还不知道吧，去年年底，华科就借着从深圳搬家的契机，将他们的核心研发团队搬来了山城，目前为止这还是个秘密，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凡高明有些得意地说道，“我还是因为参与了前期的项目选址，他们要在安全上要我提供参考意见，我才知道是华科要搬过来。”
“核心研发团队都搬过来了，大手笔啊！”李云道看向东方越来越亮的天空，长吁了口气道，“咱们中国要崛起，还是得靠这些有核心技术的大企业，否则这条巨龙就算真的飞起来了，也会被虎视眈眈的西方国家斩断翅膀。”
“现在不就在斩吗？你没看华科现在四面楚歌啊？嘿，你老哥我为了支持华科，前几天特意去换了部华科最新的q30手机。人微言轻啊，作为中国人，只能用这种方式去支持一下站在最前线的那些企业了。”凡高明感慨道。
“是啊，当年他们是用坚船利炮硬生生打开中国的大门，现在又想故技重施，真以为中国人好欺负了？好在这些年除了地产和金融一片虚假繁荣外，还有华科这些高科技企业站在抵御外辱的第一线。”李云道颇为感慨地说道。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兴奋的战风雨推门进来：“头儿，齐胜利和井文锋都开口了！”
李云道微微一笑，转向凡高明道：“老凡，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好戏？”
凡高明哈哈大笑：“那是当然，你精心布下一场囚徒困境的好戏，这都快到高潮了，怎么能缺了我这么一个好观众？走！”
凡高明一来，段玉山和任高兰就不好再坐着了，连忙把椅子让给总队长和李云道，不过极有眼力价的贾牧又搬来两张椅子放在总队长后方，才让两人没有那么尴尬。
齐胜利和井文锋同时开口，两人说的东西都大差不差，一看就是真的横了心要致吴麻子于死地。
“那你们是怎么跟南美人联系上的？”审讯人问道。
“那天我们正在车行喝酒，突然一个电话打到胜哥的手机上，胜哥一听脸色就变了，去二楼办公室接的电话，接完电话，胜哥就把我喊上去，说是有几个南美人出高价收一批硬货……”
“他们说要一批硬货，我就把疯子喊上来跟他商量，我们之前认识一个在云贵边境一带专门做这种生意的，他那儿有渠道能拿到成色不错的货，价格也公道，我们一合计，这活儿有大利润，所以……”
齐胜利和井文锋果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只供说一条名叫“阿尔贝托”的南美人的线索，剩下的价值都不大。
李云道却是越听眉头越紧，那些南美人明显很聪明，用麻子和齐胜利两条线，一定程度上相互牵制，只要价码开得足够高，肯定能降低风险。
凡高明也听得面色沉重：“除了已经知道的地铁二号线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直到井文锋交待：“有一天，他们又打来电话给胜哥，说是让我们找一个能在地铁二号线动手脚的人，我们一听，这种事儿难度大，而且风险也很大，本来想拒绝，但是他们开出了几百万的价格，所以……”
李云道当机立断：“老凡，他们买通的那个人，能不能跟你们刑侦上的人跟我的人一起，把那个人带回来？”
凡高明点头，掉头对段玉山道：“马上去办！”
段玉山和任高兰其实早就已经起身，作为刑警，他们对这样的线索自然是极为敏感的。
“我们现在马上跟市轨交公司联络，确定嫌疑人位置。”段玉山道。
“段队，注意不要打草惊蛇，最好能说服那个内线当卧底，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些老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仅仅是针对地铁二号线的话，他们要那么多的单兵武器做什么？那条网红的二号线我考察过了，用爆破方法的话，可以下手的地方很多，每一处都能带来巨大伤亡，一定能在国内国际引起很大的反响，但这些都用不上那些单兵武器。我注意看了一下武器清单，里面没有用来制作自杀式武器的器材，相反单兵武器很多，这说明他们作案结束后，还打算顺利撤离。”李云道分析道，“所以尽快找到那个地铁二号线的员工，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段玉山离开后将任高兰留下待命，三人继续听里面的审讯。
接下来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直到齐胜利要了一杯水后，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记得有一回跟那个叫阿尔贝托的人打完电话，电话那头还没挂，就听到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应该是个中国人，提到什么‘华科研发中心’……我不知道这个信息对你们有没有用，但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们了！”
凡高明和李云道几乎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李云道立刻让人拿来一张地图：“老凡，华科的研发中心在哪儿？”
凡高明指着地图上偏效外的一处区域：“这里都划给了华科建研发基地，当时是存了让华科作为龙头， 将来在这边形成一个类似于美国硅谷的小镇。”
李云道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道：“这里距离二号线很远，足有四十公里吧？”
凡高明点头：“嗯，从我们总队开车过去最快也要一个钟头。”
李云道皱着眉思考了很久，而后伸出食指点在地图上华科研发基地所在的位置：“我认为，老外这次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华科的研发基地，地铁二号铁包括别的什么布置，很可能都是他们的障眼法！”
ps：有段日子没有爆发了，最近存了些稿子，预计六月中旬会有爆发！
第一千九百五十章 吕然（）
看到李云道将手指点在地图上华科研发基地的所在位置时，任高兰的脸色猛地一变。
凡高明注意到了任高兰的异样，奇道“怎么了？”
任高兰低头想了想，而后才道“我男朋友吕然现在就在研发基地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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