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薛瑞虚弱地叫道。
“你怎么做？”罗佳华半信半疑地道。
“我是公安局长我这一点还做不到吗？”薛琦贵装作很生气地往前挥动他的右手。
前方，麻大川一行已经出现在小树林的东南面。薛琦贵这个动作是想示意麻大川一行退到杉木林里去。
但是，就算麻大川有超人类的高智商，也看不懂薛琦贵的手势，这手势反而引起了罗佳华的警惕，罗佳华转头便看见了麻大川那些人。
“他妈的薛琦贵，你跟我……”罗佳华恼羞成怒，只是他话还未说完，从他附近的灌木丛中蹿出来的程垂范更让他吃惊不已。
“罗家华，你看我是谁？”程垂范使足了劲叫道。
“程垂范？”罗佳华大吃一惊。麻大川一行从前头堵截他，罗佳华本就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程垂范又蹦出来，而且就在他身边，叫他怎不吃惊？
第442章 中枪（）
要知道围捕人员里面他罗佳华最怵的就是程垂范这个人了。罗佳华曾经和程垂范较量过，知道程垂范的能量有多大，能力有多强。
所以，程垂范一从灌木丛中窜出来，罗佳华所想的就是要把程垂范干了。不干了程垂范，他就是把薛瑞抹了脖子他也逃不出去。
原本罗佳华左手握着匕首横在薛瑞的脖子前，右手搂住薛瑞的腰身不让薛瑞动弹，现在他松开薛瑞的腰身，伸手从腰间摸出手枪，对着程垂范就开了一枪。
只听“亢”的一声枪响，子弹直接射进了程垂范的大腿。
而程垂范好似没有中枪似的，仍旧迈着大步冲过来。罗佳华抬手打出了第二枪。这一枪正好打在程垂范晃动的手臂上。
“垂范！”薛瑞大叫一声。子弹射进肉身血往外飚射，直接震撼薛瑞的心灵。她完全不考虑罗佳华横在她脖子上的匕首会割破他的喉咙，她的头使劲往后靠以略略远离匕首紧接着狠狠一口咬在了罗佳华的手臂上，疼的罗佳华径直松开了手中的匕首。匕首落地。
这一个动作当真极其危险。如果不是罗佳华的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向他冲过来的程垂范身上，而使得打枪的同时握匕首的手臂往外弹开了一些，薛瑞这个动作只能造成喉管被割裂的后果。那就不堪设想了。
要不说人急了什么都顾不了。
跟在程垂范身后的王向鹰原本计划好了在罗佳华动手应对程垂范的时候即刻冲出来冲击罗佳华，因为罗佳华开枪射中程垂范而整个人被震慑住，步子都迈不出去了。
而这个时候，程垂范已经冲到了罗佳华面前，程垂范抬起被枪打中的那只脚，不偏不倚一脚踢在了罗佳华握枪的手臂上。枪往半空中飞了出去。紧跟着，程垂范一拳挥在了罗佳华脸上，罗佳华一个侧身倒在了地上。
程垂范压根儿不给罗佳华一丝一毫喘气的机会，一个跨步一只脚就踩在了罗佳华的胸前。接着，程垂范俯身正要去抓罗佳华的衣领，这才发现罗佳华手中又多了一把枪，只是任他反应再快已然来不及了。
罗佳华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去死吧！”
“亢！”
程垂范只听得这一声枪响，随之意识到自己胸前开了花，他还想出手抓住罗佳华的衣领，然而全身的力气好似瞬间被怪物吸光了一般，一切都不由意识控制，便整个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山腰上的薛琦贵看呆了。杉木林前的麻大川一行看呆了。匍匐在山地崆上的王金根他们也看呆了。
“垂范——”薛瑞歇斯底里地捡起罗佳华掉下的匕首冲了过来。
“兄弟——”已经清醒过来的王向鹰瞬间就跑到了程垂范身边。
罗佳华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正要再次开枪，薛瑞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在了他握枪的手臂上。而王向鹰已然意识到要先对付罗佳华，是以抬脚踢中了罗佳华的前胸。
罗佳华再次抛枪，倒地！但他立即敏捷地翻身爬起仍旧妄想着去捡地上的手枪，只是枪已经到了薛瑞手上。
“罗佳华——”薛瑞握紧手枪瞄准了罗佳华。她的俏脸因为极度悲愤而变了形。
罗佳华一个前滚翻窜出了几米之外，爬起来便往山下跑。
“别让罗佳华跑了！”麻大川带着十几个人已经赶到了西北面的山脚。
罗佳华几个跨越跳到了小山丘正西面的山地上，王金根几个人突然从崆下翻身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随即麻大川的人也围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空中爆出罗佳华凄绝的笑声。
……
薛瑞见罗佳华已经被控制住，她转过身来双膝跪地，跪在了程垂范身体前。
程垂范躺在地上，大腿，手臂和胸前被子弹击中的部位都被血染红了。胸前那位置血还在往外涌。
“对不起，垂范兄弟，对不起！是我太怂了！”王向鹰正打算将程垂范扶起来。他已经是一脸的泪水。
被戏剧性变化震慑得无以复加的薛琦贵也跑到了程垂范身边，他出手阻止王向鹰，“这位小兄弟，你先不要乱动。”
“我不动，难道我看着我兄弟这么死吗？”王向鹰吼叫道。
薛琦贵并不生气，“程老师胸部中枪，一不注意就会出大事的。你听我的！我喊人来将程老师抬去车上，立即送县医院。”
“你就没有带医生来吗？”王向鹰睁大着眼。
“我带来的人只会做基本的伤口处理。小兄弟，我他妈跟你一样急，你不要冲我吼了！”薛琦贵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他内心的焦虑绝不亚于王向鹰。戏剧性的变化就在几十秒钟发生，他薛琦贵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在薛琦贵看来程垂范是冒失了一点，但不管怎样，程垂范的出现解决了他女儿的生命威胁。如果程垂范死了，那完完全全就是因为他女儿而死的。
在公安混了这么多年，形形*的案子，形形*的罪犯，都让薛琦贵认识到，刚才程垂范从灌木丛中窜出来，绝对把生死置于脑后了。
程垂范伤成这样，他薛琦贵怎会无动于衷？
“麻局长，黄长明，赶快来几个人把程老师抬去我们的车上！”薛琦贵冲山脚下喊叫道。
此时，王金根，徐广盛和几个警察正迅速跑过来。
山地上，薛琦贵看见，罗佳华被两个警察摁着跪在地上。手铐已经铐在了罗佳华的双手上。
麻大川和黄长明分别应了一声，即刻做了部署，于是又有几个警察快速跑上山来。
薛瑞犹自跪在地上，把程垂范的一只手握在她的手里，泣不成声，“垂范，垂范，垂范……”
或许是听见了薛瑞的叫唤，已经昏迷过去的程垂范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动了动，眼睛定格在薛瑞脸上，“你……没事……就好。”说着，眼睛又重新闭上了，而他的嘴角依旧有血往外流。
“垂范——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是我把你害了。垂范——”薛瑞哭得更为伤心。
第443章 凝重（）
王金根和徐广盛原本想走近了看程垂范的情况，被几个警察挤过来将他们挤开了。薛琦贵和一个警察一起出手去搀扶薛瑞。
“别哭了，瑞瑞，让大家把程老师抬去车上。我们要尽快把程老师送去医院抢救。”薛琦贵哽咽着道。
“爸爸，是我把垂范害了。我把垂范害了。”薛瑞泪雨滂沱。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所有人都变得无比敬重程垂范，当看见程垂范身中三枪的样子。大家都清楚，如果不是程垂范蹿出来，罗佳华会造成怎样的伤害，无法预料。等于程垂范承受了所有的灾难。
四个警察很小心的抬起了程垂范，在麻大川的指挥下走去砂石路。
有警察把两把手枪收了，正准备去收匕首，王向鹰忽然跑过去把匕首抓在手中，快速地向羁押罗佳华的两个警察跑去。
“向鹰！”王金根叫道。
“王向鹰你干什么？”徐广盛也叫起来。
“我要把罗佳华杀了！我这就去把罗变态杀了！”王向鹰边跑边喊。
很快有警察追上去把王向鹰拉住了。
“你别这么冲动！”一个警察呵斥道。
“他把我垂范兄弟害死了。”王向鹰近乎是哭腔了。
……
一伙人抬着程垂范，一伙人压着罗佳华先后到了砂石路。
罗佳华被押上他开的那一辆面包车警车。
程垂范被抬上了薛琦贵坐的小轿车。
被安排在小队长那组里的胡志豹简直不能接受程垂范重伤的事实。
薛瑞非要坐在程垂范一起以期照顾程垂范，但被劝阻了。有更专业的警察坐上了车，并对程垂范的伤口做了常规处理。
车子载着程垂范快速往县城方向开去。
麻大川做善后工作。他安排车子分别将卢佳骆和他的兄弟送到舒家，将胡志豹等人送回蒋村。派出所的小邓几个民警坐余勇的车回乡政府。
胡志豹，王金根，王向鹰，徐广盛和卢佳骆都提出跟去县医院，只是限于车辆都没能如愿。
程垂范丢在路旁的摩托车则由王向鹰骑回了乡政府招待所。
这时，差不多是夜里十点钟了。换做平时，蒋村应该是沉浸到梦乡中去了。但这个晚上，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白天，舒家大畈路段戒严，公安局围捕蒋村派出所所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夜里的几声枪响无疑更加增添了恐怖气氛。
胡志豹等加入围捕的人的家属几乎都拥在乡政府大院。有些挤在王长庚的家属房里忧心忡忡的耗着时光。每一声从舒家大畈传来的枪声都让他们胆战心惊。
王长庚一家三口尤其更甚。
王雨琦是一忽儿跑去乡政府大院门口，和拥在那里的人互相找安慰，一忽儿又跑回来，和挤在她家家属房里的人一起等待。
如坐针毡，站不是，坐也不是！
就连一向比较淡定的王长庚也焦灼不安。
三四十个人去围捕一个变态杀人狂，这阵势就足够震撼人的。从而也反衬被围捕者有多猖狂。作为参与围捕的成员的家属哪能心安呢？
余勇和小邓几个人返回，胡志豹和王金根几个人一起返回，独独不见程垂范，王雨琦和王长庚夫妇就预感到，事情很不妙了。
余勇特意来王长庚家汇报。
“我返回来的时候程老师正被送去县医院抢救。所以请你们赶快收拾好东西，我这就开车送你们去县医院。”余勇表情非常凝重。
跟在余勇身后的一大群人都表情凝重。
没有人因为自己的人安全回来而舒出一口气，每一个听得程垂范重伤的人都揪紧了心脏，是以没有一个人离开，都想多了解一点程垂范的情况。
“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王雨琦上牙齿咬着下嘴唇。
“雨琦姑娘，程老师伤的真的非常严重。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余勇道。
“我家垂范，他，他怎么会……”李巧云哭着进屋收拾东西。
“你们把垂范抬进车子时垂范已经昏迷了？”王长庚犹自不相信余勇的叙述。
“应该是在山上的时候就昏迷了。我当时不在车上，王向鹰他们应该更清楚。”
众人的眼光便都看向王向鹰。
“是真的。他妈就是我怂，是我，是我把垂范兄弟害了。”王向鹰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双腿。
“你哭什么哭？”王金根哽咽着劝道，“那不是怂？换谁都会反应不过来？”
王金根把王向鹰跟他说的情况向大家做了说明。
“这怎么能怪你呢？”
“你就算反应过来了，你又能做什么？”
“是啊，向鹰，你做不了什么？你要是快速冲过去，罗佳华的第二枪就打在你身上了。”
“……”
众人纷纷劝慰王向鹰。
这时，李巧云已经捡好了衣服之类的东西出来了。王长庚颤抖着手接过李巧云手上的东西。李巧云把厨房门锁了，挽着女儿的手急急地向余勇的车子走去。
大家便又跟着过来。
王向鹰死活要一起去县里，余勇批准了。王向鹰的老婆要回去准备衣物，被王向鹰骂了。已经没有让王向鹰老婆回去准备衣物的时间了。
……
方本晨的皮卡车上。薛瑞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方本晨几个坐在后座上，一如早上他们来蒋村时候的样子。
车子里很沉闷。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瑞已经停止了啜泣，她背靠着椅背，头歪在椅背上，呆呆地看着窗外，一声不吭。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坐在薛瑞后面的方本晨觉得怎么都要打破沉寂便碰了碰薛瑞的手臂，“薛教，薛教。”
薛瑞好似没有一点知觉。
“薛教，请你务必想开点，”方本晨再次开口，“像程垂范这种人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
“是吗？真的吗？方大，真的吗？”薛瑞就像被一声响雷惊醒了一般迅速转过头来，一脸的惊喜，“你不会骗我吧？”
方本晨心里一阵凄苦。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句压根儿没有分量的话会这么触动薛瑞。
车上的人都清楚，程垂范那胸部中枪的位置就在心脏附近，阎王爷不把他招去几乎不可能了。
第444章 做好转院的准备（）
然而，方本晨不想就这么残酷地破灭薛瑞的幻想，道：“薛教，我觉得吧，换一般人我不敢说，但程老师，我觉得很有可能会挺得住。他体格好，意志力强。”
“那太好了，那真的太好了，”薛瑞松开了紧皱的眉毛，虽然脸上依旧潮湿，“我就知道垂范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们的。”
“薛教我问你，罗佳华哪来的两把枪？”方本晨刻意转移话题。缓解一个人的痛苦，分散注意力是一种良策。
当然了，这个话题，也正是方本晨想聊的话题。
程垂范从灌木丛中窜出来，在挨了一枪之后踢飞了罗佳华的手枪这是大家都看见了的，程垂范把罗家华踢倒在地，把脚踩在罗佳华的胸部上，这也是大家看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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