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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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有幸-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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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偶尔照射在他脸上,我也看不清他表情。他低了低头,离我还是很近,呼吸声缓缓的,但很明显。
  我见他有些尴尬,又装作不在意,撇开头道:“嘴巴有点干了,涂点唇膏免得裂口。”
  “嗯。”他声音听起来挺愉快。
  不久后一温暖的手掌将我冻得快没知觉的手背包裹住。
  我没抽回手,跟车里摇摇晃晃,郑辰逸紧靠我,两人穿着臃肿的衣服挤在座位上,疲倦感袭上神经。
  “到了叫我。”我道。
  “嗯。”郑辰逸应答。
  迷糊之中我仿佛被整个揽入怀里,靠在随呼吸起伏的身体上无比安全舒适。
  直到后来下车,我还是晕晕乎乎跟在郑辰逸后面。他在药店门口停下。
  “比谁瘦一点吗?”我玩笑道。
  他强拉我进去,店里大妈看见我俩手拉手,还笑道:“兄弟俩感情好哦。”
  郑辰逸咧嘴一笑,“嗯”了一声。
  我上体重秤,指针指到五十四就再也走不动。
  “嗯,秤坏了。”我淡定道。
  “你一米七几?”他问我。
  “一米六五左右。”我尴尬道。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遭一手削,“骗谁呢!”
  “一米七七!”我捂着头求饶。
  “哼。”郑辰逸不满地哼哼,把我从秤上拉下来,自己站了上去。
  “我一米八六,132,这才正常,你一百零几斤是怎么养出来的呀!”他指着那模范体重,不满道。
  “我们追求不一样,我追求的是骨感,呵呵呵呵呵。”
  郑辰逸对准我后脑又是一记手削。
  “啧,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养出来的,吃的不都和你一样。”我狡辩道。
  “行了,这样不肾虚才怪。”他愤愤道。
  “卧槽我怎么觉得你关注的点这么奇怪呀。”我瞪眼看他。
  他大手一伸就按到我头上,揉揉头道:“乖,回去补,别跟这丢人。”
  “滚你妈的,老子肾亏,关你屁事!”我打开他手,在大妈的注视下,满脸通红冲出药店。
  当晚郑辰逸有些不高兴,一直沉着脸,我也不敢惹他,只好乖乖睡觉。
  第二天醒的时候郑辰逸几乎全身趴我身上。
  “同学,你下面抵着我了。”我面无表情地对那个看上去安宁的睡颜道。
  郑辰逸睁眼的时候无比清醒,将我搂更紧,我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碎在他怀中。
  “要。。。。。。迟到了。。。。。。别玩!”呼吸开始变得有点困难,我觉得我离窒息不远了。
  那位同学竟然直接抱着我动起来,还把头埋在我颈窝里猛嗅。
  “哎尼玛,够了,你再这样老子今晚睡沙发。”我威胁他道。
  “唔。”他还很委屈似的,念念不舍放开,翻身下床,满身怨气地滚进洗手间洗漱。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他就跟大型犬似的,汪汪汪地胡闹,又呜呜呜地求饶。
  整个去上班的过程特别艰辛,我穿鞋,他帮我围好围巾,他关门,我就抱着他的外套等在门外。
  之后我俩匆匆忙忙在楼下买了早餐,又就着这雾蒙蒙的天气在人行道上狂奔,赶到公交站,手忙脚乱掏出四枚硬币,上车时投币出哐当哐当四声响,又摇摇晃晃在空荡荡的车上找个好位置,坐下来才松一口气。
  他把豆沙包凑到我嘴前,我啊呜咬上一口之后他又收回去,我礼尚往来地把春卷也凑到他面前,他啊呜一口之后春卷就只剩下半个。
  “你他妈是狗啊!”我凶他道。
  “他妈是不是不知道,反正我妈不是。”他一脸无辜,嘴里还大嚼特嚼,嘟嘟囔囔说出讨打的话。
  我白他一眼。
  再之后,我被郑辰逸逼着吃了一白水蛋,还有一大袋豆浆,我只觉得这是我离家出走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几乎就要比上我的中饭。
  到达店门口时,我俩嘴里砸吧着口香糖,颇有一种冲锋成功之感。
  于是,这只是劳累的开始,偌大的厅堂只有我和他两人打扫,没客人时还不给开空调,等我们累得一身臭汗之后,终于开空调了,客人也来了,继续在厨房和大堂两边来回奔走。
  开单、上菜、买单、开单、上菜、买单、听经理训话、开单、上菜、买单、开单。。。。。。如此循环往复,过程中屁股被郑辰逸抓过几次根本数不清。
  有那么一瞬间我就差点觉得我和郑辰逸是混在社会底层的同居基佬,趁这种不起眼的空闲时间揩揩油,生活还是蛮美好。
  再一想只觉得荒唐极了,这就像读四年大学之后出来搬砖一样,虽然当白领还不一定比搬砖的赚得多。
  一天下来,经理还是很满意,晚饭加了肉菜,一群人围着一锅菜端碗吃饭的模样尤其市井,但是这样的生活也能算上生活。郑辰逸坐我旁边,端碗的方式跟我出奇一致。
  “吃菜,别只顾着扒饭。”郑辰逸用胳膊肘碰我道。
  “知道。”我不耐烦道。
  “你们俩兄弟迈。”一起打工的妹子问我们道。
  “差不多吧。”郑辰逸马虎道。
  “我就说看你们好像哦。”另一打工仔道,“异卵双胞胎?”
  “嗯,差不多吧。”郑辰逸道。
  我心中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这种敷衍也太明显了!
  “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诶?”打工妹又问道。
  “差不多,我比他大两个月。”郑辰逸回答道。
  “唔,你们两兄弟都长这么帅,基因勒个东西太不公平了。”打工仔不平道。
  “嗯,是有点。”郑辰逸道。
  我傻笑两声,郑辰逸丝毫不见打工仔愤懑的目光。
  晚上坐车回家时,江城薄薄的染上一层雾气,郑辰逸还是牵着我手,倒在我肩上呼呼睡去,我不免又想到了苏林。
  这种时而袭来的揪痛也无法言语。明明知道我能做的只有过好现在,只要忘记就万事大吉却无法忘怀。
  接下来的两三个星期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我极其反胃,倒是郑辰逸觉得很好玩。我还是偶尔会想起苏林,很想知道他的行踪,很好奇他在干什么,学吉他?摄影取景?还是其他什么。
  一天晚上郑辰逸突然提起就要春节了。
  我俩躺在床上,春节啊,春节嘛这个东西,我该怎么办。
  郑辰逸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到我身上,钻到我被子里。
  “春节你回家吗?”他问我道。
  “唔,不知道呀,不回算了。”我回答道。
  他没说话,手探到我身边,攥住我手。
  “你在哪过春节?”我问他。
  “不知道,妈叫我去成都。”他道。
  “唔,那你把房子留给我住。”我道。
  “嗯。”
  我打了个喷嚏,他靠的更近,揽过我腰。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他。
  “春节完了就回来。”他道。
  “嗯,正好,那时候就开学了。”我庆幸道。
  “要不我回来陪你过春节。”
  “算了。”我拒绝得还算干脆。
  一个星期星期之后,我们领了工资,郑辰逸抢到了去成都的车票。
  手机上有母亲打来的电话,平均每天四个,我都没接。
  送走了郑辰逸,我就开始规划自己的春节。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怎么也猜不到最后我的年夜饭是在麦当劳里吃的。我一个人买了一份套餐,整个麦当劳只有我和服务员。
  吃完饭后我又漫无目的地在北城天街晃荡,十字路口还是被车塞满,都是到外面来吃年夜饭的。路过屈臣氏时我突然想起要买点什么,于是又进去消磨了些时间。
  最后实在无事可做,下意识地就乘上回家的公交,走到家楼下,就要按下电梯时才反应过来。
  我想他们肯定在家里看春晚。
  于是我转身出了那栋楼,又不知去哪,踱到了小区观景台,在观景台旁边一秋千上坐下,抬头便能看见家里的灯光。
  我非常想回家。特别想。
  于是我一个人做秋千上,小孩一样哭,哭累了就歇歇,心中无数次举起白旗,想此时回去说不定父母还会高兴。
  不过还是算了。
  我在楼下坐了很久,我想这样过一晚上,就当守夜了。
  大约晚上十一点,我摸出手机才发现没电了。
  “段岑睿!你有毛病啊!都到这了不回家?”
  我看见一人咆哮着朝我走过来,听声音很像郑辰逸。
  “说你呢!木着干嘛呢!走啊!”
  等他走近了我才看清,根本就是郑辰逸。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坐会。”我拉着秋千铁链,将脸靠在铁链上回他道。
  “你说你逞什么强。”他喘着粗气道。
  “你不是去成都了?”我疑惑道。
  “老子不去了,他妈的,春运人这么多,这么远去过年闹着玩呢?”他干脆道,走到我身边一秋千上坐下。
  “回去呗,都到这了。”他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问。
  “找的。”他敷衍道,“回家呗。”
  “回哪?”我见他已经站起身子了。
  “回家呀。”他不耐烦道。
  “哪个家呀?”我问道。
  “啧,我家行了吧,走了,回了。”他上前拉我。
  “哦对了,还有个东西。”我突然想起什么,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只唇膏递给他,“买的。”
  他慢慢地接过,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他扭开盖子,比我想象中更加熟练地涂在嘴上。
  “行了,臭什么美。”我嘲他道。
  当然,当时我根本没想到他的下一个动作是抱住我,并且在我还没做出任何反抗动作的时候捧住我的脸与我接吻。
  薄荷味细细的,他的嘴唇也正好柔软。
  我们打的回家,郑辰逸在家熬了粥,就当夜宵,春晚看到凌晨,我们又面对电视屏幕里无数雪花发呆。
  “睡觉了。”我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四点。
  “嗯。”他答应着,然后一点动作都没有。
  “睡了。”我转头叫他,只见他嘴角微微勾着,两眼直勾勾的正发呆。
  我白他一眼:“你不睡我睡了。”说罢便要起身。
  “诶你等等。”他叫住我。
  我正想转头问他“干嘛”,第一个音节还没吐出来就被扑倒在沙发上。
  烟火放了一整晚,我想起很多很多年之前的某个放烟花的晚上,突然觉得压在自己身上这个人,非常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这该怎么玩

  接下来的几天很无聊,春节期间娱乐活动本来就少,再加上只有我和郑辰逸两人,每天都重复着起床、买菜、做饭、睡午觉、起床、做饭、看电视、睡觉,有天郑辰逸突然提起“我们去喝茶怎么样”。
  考虑到郑辰逸说他请客,我就勉强答应了。
  于是在一个灰蒙蒙的下午,我俩裹得严严实实出了趟“远门”。
  公交上摇摇晃晃将近一个小时,我们在较场口下车,后郑辰逸又领着我穿过几个杂货批发店和好几条巷子,到连接上下半城的十八梯,在旁边即将拆掉的一小茶馆里点了两杯绿茶,均价一块五。
  我们和俩老年人坐一张四方桌,老年人身上的羽绒服传来阵阵鸭骚味。
  “这他妈怎么玩。”我将脸埋进围巾,凶郑辰逸道。
  “喝茶。”他笑笑,把茶杯推到我跟前。
  我白他一眼。这不就换了个地方发呆而已嘛。
  “我们十三号就回安徽怎么样?”郑辰逸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轻声问我。
  “可以,晚上回去买票。”我缩着头道。
  “唔。”郑辰逸若有所思地低头,随后道:“你脚冻吗?”
  能不冻吗?这破败的小茶馆,冷风嗖嗖嗖往里面灌,藤椅冰凉沁人心脾,还有这茶,又苦又涩,根本不能忍有没有!
  于是我淡然地回答:“不,还好。”
  “但是你手都在抖。”郑辰逸面无表情指着我端着茶碗的手道。
  我的手不合时宜的,不争气地发抖,茶碗被抖得咯咯作响。
  “嘿,小伙子有点虚哦!”对面听评书的老头子突然特别感兴趣,边用茶碗盖子拂开茶叶,边眯着眼睛道。
  我想如果我当时脸是青的,我想我肯定不是冻的。
  “嗯,他是有点怕冷。”郑辰逸附和道。
  之后的剧情神展开,郑辰逸竟然跟那老爷爷聊起了养身,整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我坐藤椅上打瞌睡,有种双腿都浸在冰水里的错觉。
  正午阳光好些,午饭在路边摊里草草解决,之后实在闲得无事便回家了。回家之后我写文,他打扫房间,当我转头时正巧看到他弯腰,一手扶着拖把,一手捡起地上的杂物,每天这样熟悉的画面仿佛已经成为理所当然,但这一瞬间的动作,却让我从这看似平常的生活中回过神来。
  我们在同居?我们是同居吧?
  艹,同居?这他妈怎么玩!
  郑辰逸到阳台照顾盆栽,我跟在他后面,在门框边倚着。他吹着口哨,喷壶的水雾漂浮在他身前那盆月季周围。
  他转头见我倚在门边,显然吓了一跳,受惊的野猫般向后一缩。
  “你在这干神马?”他皱眉头道。
  “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偏着头道。
  他眼神忧虑,慢慢悠悠站起身子,踱步到我身前,担心似的摸了摸我额头,“没发烧,唔。。。。。。写文写累了就休息啊,别走火入魔。”
  说罢他毅然决然从我身边走开,快步躲进厕所。我跟在他身后,缠着他道:“我是说真的,我很严肃。”
  “唔。”他敷衍一声,又从厕所出来,快步走到厨房。
  “你说我们现在的状态时不是叫同居?”我跟在他后面,追问道。
  “唔,准确来说,应该算吧。”他不假思索道,埋头洗菜。
  “但是我们不是同居的那种关系呀!”我纠正他道。
  他在厨房忙东忙西,看也不看我一眼,道:“唔,是的,我们连睡都睡一起,就是同居。”
  “不对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懂么?我说的是那种关系。”我比手画脚地想跟他解释清楚。
  他又蹿出厨房,拿着鸡毛掸子到书房收拾,“什么关系?”
  “就是,你看,你是我房东,但是我感觉就像你在照顾我一样,但准确来说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我也解释不清。
  “哦,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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