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发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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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发生前- 第5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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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公子能够看到,对面城墙上,很多士兵的脸上已经开始冒汗,有些不自觉就执戈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人总追求一个好名声,实在是好名声的作用太大,如同此时,无道有道,人人心中都有杆秤,并不会因立场而改变。

    站在车辕上,看着远处的那一幕,盈公子却感觉到了一种厚重感,似是从身后传来,身后车中,拉着的是那个大鼎,掀开遮光的布,看着鼎身上的花纹,还是那祭祀图样,但有了一点儿不同,中心四方祭台之上,似乎多了一些细纹,细细看去,能够看到山川图案,更有城墙,人形渺小,几不可查,却清晰分明。

    花纹变了。

    增多了。

    盈公子询问系统,却没有得到答案,系统的数据库大约是永远恢复不了了,总是这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手指沿着花纹一点点抚摸过去,心中也有了些模糊的猜测,聚气,人心,巫器,巫礼… …

    外面,攻城战已经开始了,一路上都没怎么劳累的季氏大军于此时发威,兵士奋不畏死,高喊着“天下共诛之”,飞冲上前,踩着云梯向上。

    守城的兵士会用滚木等物阻碍,一开始还略有气弱,后来杀起来,也顾不得许多,道义永远都是事后的事情,当事时,哪里还有脑子想那么多,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

    季大将军在军中多年,威望并非寻常,一路上兵不血刃就投降的十座城市可以说明一二。

    便是此时,魏军之中,不少人都曾见过季大将军,有些甚至还被提拔过,一个校尉突然高喊“投降”,跟在他身边的兵士也跟着投降,这仗打得没意思。

    魏国的王都是这一条线上最后的一座城市,季氏军达到这里,不管是否能够拿下王都,魏国之土已尽入手中矣,便是他们能胜,又能拖多久?

    城中存粮能吃几日?

    一个不知死活的失道魏王又能让多少人愿意卖命?

    义军来袭,道理上已经站不住脚的魏军不得不气弱,随着那校尉一声“投降”,季氏军在城墙上已经站稳了脚,江氏将领在乱战之中被杀,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军中将领,临时领军,上下不服,又哪里能够做到如臂使指。

    “公子,已经可以进城了。”

    腾蛇还跟在盈公子身边,他和默严两个一路上走过来,也是辛苦。

    第一次来到王都,腾蛇和默严两个眼中都有些好奇之色,便是那些没有打扫干净的尸体和血迹都没有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好。”盈公子终于收回手来,他对大鼎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很想好好研究一下。

    走下车子,周围的兵士都多了些尊重,王都已破,魏王煜已经有了无道之名,仅剩的先魏王之子魏盈就是新王了,哪怕还没正式祭天,却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了。

    不少人都在偷偷看,这会儿还能看到,以后未必还能看到了,那可是未来的魏王啊!

    盈公子目不斜视,走到站在城门口的季禹身边,他还没忘记之前的说法,这会儿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两人一同默默走入城门。

    “舅舅可抓住了那杀死父王的江汉?”盈公子对这个人记忆深刻,不仅是因为原主的记忆,还是因为剧情,他并不觉得原主在剧情之中杀了江汉不对,但… …

    “抓住了,他没跑,就在府中。”季禹回答着,他也知道江汉杀死魏王的事情,但他们都有志一同把这件事栽到了魏王煜的身上,坏了对方的名声。

    盈公子听了微微点头,接着就听到季禹说:“你要去见吗?”

    “有什么可见的,处置了就是了,杀死君王,这样的罪名,该死了吧。”盈公子对去见江汉没有兴趣,对江汉来说,他就是个反派吧,要那么多戏做什么,难道还有什么话非要到死人面前炫耀吗?

    “是该死。”季禹点头,没有再说话。

    两人一同走到了魏王府中,王都之中并无宫殿,一个王府是第一代魏王建立的,后来的魏王只是在扩建,并没有改迁,代代如此,至今,虽还叫做王府,却也有了不下宫殿群的规模。

    盈公子循着记忆往里走,他还记得逃出来时候的狼狈,这会儿往里走路就顺畅多了,此时的风景也与那时不同,看得出王府的漂亮和奢华。

    兵士已经进入这里,能够抓走的如江夫人等已经抓走,不能抓走的那些也都找了地方关押,不许他们随意走动,剩下的就是一个还躺在床上的魏王煜了。

    盈公子过去看了一眼,魏王煜也不知道是躺了多久,已经瘦得脱了形,见到盈公子,眼中迸出恨意来,沙哑着声音嘶吼:“你为什么不死?”

    他病了很久,身体乏力,自以为很大的声音其实很小,盈公子只当没有听见,他为什么要死呢?代替原主活得更好,会让他觉得生命都更有意义了。

742。第 742 章() 
    魏王煜死了。

    盈公子是在重新入住魏王府的当天晚上听到他死亡的消息的; 应该不是死于谋害; 下午看他那个样子,有人救治的话; 可能也活不下去; 到底是怎样的雷火能把他吓成那样?

    胆子太小了吧。

    人死如灯灭,有些事情就没有深究的必要;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王都之中已经没有了敢于二声的人,那么; 是否还要按照当初的协定把王位让给季禹呢?

    因为想到了新的尝试使用巫器的方法; 盈公子突然有些舍不得出让王位了; 至少还是要走一个登基典礼的。

    与其被动地推脱; 把这份心思暴露在精于算计的季禹面前; 还不如主动谈判; 试图找一个更好的两全其美的方法。

    盈公子让腾蛇去约了季禹面谈。

    这段时间,王都其实算是百废待兴,却又没有那么眼中,江汉他们将朝政管理得很好; 没什么乱子,最大的乱子就是季氏军打进来了; 但季氏军也并不是匪徒,没人四处劫掠杀人; 混乱不过持续了一天; 第二天似乎就恢复了平静。

    王都之中的百姓照常开始买卖; 有些胆子大的还敢靠近季氏军问一问从军的事情。

    季禹名声大,季氏军的名声更大,不知道哪里的留言,已经有了百战百胜的说法。

    知道内情的人只想抽嘴角,其实这一路过来,真真正正,就打了这么一仗好吧,还是虎头蛇尾的仗,跟群架也没什么区别。

    事实上,这个时候大部分仗都跟群架没什么区别,盈公子当时认真看战场了,混战的时候理应以最大杀伤为要,但其实是这样的:一剑过来,划破了皮肤,留下一条红色的伤痕,而被划中的完全没有拼死反抗的意思,“啊”了一声,顺着对方的力道就直接扑倒在地了。

    砍人的那个也没管,见到倒地一个就继续往前“杀”,有的人见机快,没等剑锋扫到就直接倒地,造成了一种大杀四方的假象。

    看起来很厉害了,但其实战后损失一统计,真正死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傻头傻脑只知道真杀人的那种,其他的,有的是吓到了,昏死过去,有的干脆就在地上躺着,拼着被人踩几脚,过后直接还能站起来。

    于是死伤人数就很有意思了,这么一场几万人的战争,最后真正死掉的不超千人,呵呵哒。

    季氏军的偌大威名,就这么积累下来了。

    “舅舅近来可还忙?”

    统计战损是每次战后都要做的事情,一个将军至少要做到对兵士的大概人数有个概念,还要安排之后的一些事情,季禹其实挺忙的。

    能够在此时坐在花园的凉亭之中跟盈公子见面,已经表现了他对盈公子所谈之事的看重。

    “还好。”季禹的话一向不太多,这般说完,就看着盈公子,等着他继续说话。

    盈公子笑了一下,亲自执起水壶给季禹倒了一杯蜜水,见到季禹没喝,也不劝,直接说:“我的意思没有变,还是按之前说好的做,只是,舅舅可见过我的那尊大鼎了?”

    季禹点点头,魏盈的意思在他看来并不重要,这个天下是季氏军打下的,自然要属于季氏军,魏盈有什么,一个八岁的孩子,一些算不上忠心的手下,季禹从来没有看在眼中,这个孩子若是大一些,他大约会防备一点儿,但现在… …还远远不到时候。

    而那个大鼎,一个孩子喜欢个玩具什么的,还是挺正常的。

    出征的队伍特特带上一辆马车盛放大鼎,季禹对此还是有些腹诽的,也就是一个孩子才会这么胡闹,对喜欢的东西片刻不想离。

    “那鼎我很喜欢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用,我已经试过了很多方法,都不奏效,我却不死心,总想要再试一试,还望舅舅宽容,容我任性一天。”

    盈公子话到此处,看向季禹,季禹满脸疑惑,问:“你要做什么?”

    “我要当一天魏王。”

    稚嫩的声音很像是孩子的玩笑话,季禹的脸色却略变,看起来简单的要求往往透着不简单,如果这一天真的让他当了,那么之后以什么理由让他下去?

    如今天下都知道他举着的旗子是什么,虽然没有谁会不知趣地在他登上王位之后说他之前欺世盗名,但是… …

    平静的目光之中起了波澜,季禹又想起了这个孩子是能够执着长剑,一人上堂杀人的魏王之子,君王的血脉,难道会有什么废物吗?

    山子贵胄,哪怕有个不中用的魏煜,却也不代表其他的都不中用了。

    “不… …”季禹张口,发出了半个音就被打断。

    “舅舅不要急着拒绝,且听我说一说。”盈公子不紧不慢,脸上还带着从容的笑,好像他所说的并非什么家国大事,而是晚饭吃什么那样的小事。

    “我只要一个祭天的祭典,找地方用用那个大鼎,其他的,并不需要,便是观礼的人,也可省了,但礼仪的步骤不能省,我会给出一套流程,让人按着去做。”盈公子对此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但是看向季禹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用精神力暗示了一下。

    黑眸之中似乎有一抹微光,吸引了季禹的注意,他看着那孩童的眼,只觉得看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的眸色有片刻迟滞,下一刻就点头同意了。

    盈公子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就是想要用祭典试探一下巫器的动静,算他好奇好了,对这种东西,大约没有人不会好奇吧。

    季禹走出凉亭之后还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这么荒唐的事情,真当王位是可以拿来玩儿的吗?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但… …

    看到季禹皱着眉,他的亲卫凑过来问了一句:“将军可是有什么难事?”

    “没什么。”季禹到底还是没有跟人说这件事,命令人准备祭天的事情。

    战胜战败,都要有祭天,有的时候,四时转换也要有祭天仪式,这一套人人都是熟悉的,王都之中就有祭天的祭台,偶尔魏王也会登台求个丰收什么的。

    季禹没有说明是为了什么,下头人便只是把祭台打扫出来,等待着进一步的指令。

    魏王煜草草下葬,事情发生太快,他为自己修建的陵墓不过刚刚破土,季禹懒得花功夫给他建墓,便令人打开了魏王的陵墓,把魏王煜的棺椁塞进去,刚好排在了他的兄长之后,墓碑上也只多了一个名字,潦草得不像是曾经当过王的人该有的体面和规格。

    没有人对此有所异议,邓昆倒是跟盈公子提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这样是否有些太不把魏王之尊放在眼里了。

    如果说之前季氏出兵,他还觉得这是为了捧盈公子当魏王,这会儿看着季氏军的动作,他再也无法保持这样的乐观,一路走过来的叶斯等人也都入了季氏军中,想要把他们拉出来是不可能的,而他,再有那几个还能被盈公子指派的文人,能做什么?

    “公子可要小心,莫要跟大将军冲突。”

    季禹并没有正式的官职,但他此时的功绩,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是子承父业,叫一声“大将军”算不得错。

    盈公子看了面有忧色的邓昆一眼,这人不是个盲目有野心的,反而让人安心许多,露出一个浅笑来,说:“放心好了,舅舅一向对我很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邓昆见到盈公子的样子,只觉得失言,脸上有些懊恼,季禹和盈公子好歹是亲戚,自己这话若是让季禹知道,以为自己离间他们,岂不是… …

    缺少为官的智慧,邓昆在该小心的时候总欠一分小心,该大胆的时候又缩了回去,只把自己卡在不上不下的局面上,还总当别人不识千里马。

    盈公子只一眼就明白他又在想什么,刚才还流露出几分真心,这会儿就开始担心自己想要避开,这也太过反复了,如此这般,又怎能信任。

    把一声叹息压在心底,看来自己是没有当王的命了。

    再一次认清这个事实,盈公子又把陆玮冉叫了过来,口述让他记录,写下了一份巫礼的流程,看了一遍那刻好的竹简,淡淡的竹香满目的青翠,“你的文字一向是好的,有劳了。”

    转手把竹简交给了一旁的默严,“送到季大将军那里。”

    陆玮冉看了看应声而去的默严,想到所写的内容,眼神微动,“季大将军同意了吗?”

    祭天的流程各有不同,盈公子所给的那一份并不像是祭祀大战胜利的,反而像是… …陆玮冉说不好自己的感觉,总有些不安。

    季禹的心思,在入了王都之后就再无隐藏,他们这些离得近的,已经都看明白了,如张鹤那等,早早投了过去,哪怕去做刀笔吏,也想着前程似锦,而盈公子这边儿,本来就不多的那几只小猫,剩下的就更少了。

    陆玮冉也是想要脱身的,奈何人人都知道盈公子多用他,竟像是把他看做了盈公子的人,让他不好担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走,心里也是有些焦灼。

    “放心好了,这些舅舅都是知道的,我跟舅舅可没有什么矛盾。”盈公子提了一句,并不多说。

    以季禹的心性来说,他并不会在当了魏王之后就翻脸不认人,非要杀了盈公子以斩草除根,所以盈公子并不太担心生命安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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