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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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班人-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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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过去,她终于回到曾家。诺大的四层建筑,冷冷清清,只剩她一个人。父亲的房子收拾的和他生前一样纤尘不染,遗物摆放整齐。她坐在紫檀桌前,拉开环扣,抽屉里有她十几年前送父亲的一只腕表,值不了多少钱,父亲却经常戴着,最后的一段日子,手腕因为瘦的脱形,便取下来妥善的收在这里。

抽屉渐渐拉开,底部有一只木制匣盒。她取出来,打开。很久以前,伊向南偷偷带她进来告诉她的秘密,父亲有一支珍藏的左轮手枪。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从侧面将转轮打开,她将子弹一粒一粒填进六个弹巢,再将转轮合起来,打开保险,放进风衣的口袋。

车库里只有父亲的迈巴赫停在那,司机已被她遣退了。曾幼仪取来钥匙,驱车出了门。

她去了半山别墅,何骐不在。何骐的管家迅速给何骐打了电话,并转告她:“何先生马上就过来,您稍等一会儿。”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面无表情,心里什么也没有在想。何骐来的很快,他进门之后连鞋都没换,就冲她走来,曾幼仪起身转向他,何骐的表情又惊又喜:“你肯听我解释就好……”

才一个星期不见,她已经迅速消瘦,大眼深凹下去,巴掌大的脸上颧骨都快凸出来,下巴尖得不像她。一双眼睛没有神,空洞的很,她的手忽然伸进口袋,何骐的脚步有一丝迟疑,她已经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枪,朝他的头部开出去。

一声巨响,他在她的面前倒下去,而她却被手枪的后坐力震倒在地上,有人冲进来,她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又被人一脚踢开,手腕被人狠狠踩在地上,痛得她蜷缩起来。

何骐被莫思成搀起来,满脸都是血,脸上全是震惊和绝望。子弹射偏了,仅仅擦破了头皮。她躺在地上笑了,从来没有用过枪,看来还是没有天赋。

“不要报警。”他冷冷地吩咐所有人,“把她关起来。”

她的手脚被缚住,身上盖好了被子,却不肯睡去,睁眼瞧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奶奶好像来了,她听见何骐对奶奶说了些话,奶奶就哭了,老泪纵横的看着她,“这孩子是不是疯了?幼仪啊,你不要这样,奶奶就剩你了,你这个样子我可怎么活……”

何骐寻了张椅子坐下来,头上缠着纱布,脸色和嘴唇一样苍白,他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曾幼仪,无力地躺进椅子里,头疼欲裂。

如同八年前最糟糕的一段日子,她再一次带给他更深的绝望。

“受了太多的刺激,也许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骐郑重的对老人家说:“这件事因我而起,您放心把她交给我,我会给您一个交代。向南那边,也是,您放心。”

奶奶点了点头,坐在那儿又守了她一会儿,终于抹着眼泪离开了。

何骐送走了客人,返回房间帮她掖好被角,曾幼仪无神的眼睛忽然染上一抹轻蔑,她朝他轻轻的说了句:“你可真是——虚伪。”

他忙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跟着坐下来,靠在她的身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是我策划了一切,故意接近你绑架你,然后撕票。程新年被捕、定罪,一切都是我栽赃嫁祸,对吗?”

“他们分明都是你的人,却一口咬定是受了程新年的指使!何骐,你可真是好本事!”

仿佛心头最柔软的一部分被人剜去,只剩个巨大的空洞,和什么也填补不了的失落。何骐低头笑起来,笑了很久,停不下来,直到曾幼仪也跟着他轻笑几声,他才说:“对!我就是这种人!所有人都看不穿我,所有人都被我骗了!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你连枪都拿不稳,还妄想要杀我?”

她呼吸急促,面上急出了一抹血色。何骐拍拍她的脸,笑着说:“这样就对了,闭上眼,好好睡一觉,明天醒了,有力气才有办法杀我,你说,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下部我一定要写小白文!太憋屈了,我要被憋死了!!!!




、Chapter 52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已被她千刀万剐。她死死地盯着他,冷冷的,瞪大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双目含恨,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时间静静地流逝,她没有合眼的意思,他也不想离开。令人窒息的僵持让何骐喘不过气,他扯了扯领带,说:“你想看我看到什么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不嫌累的慌?”

“放了我。”她的目光依旧未动。

何骐坐下来,靠进床里,“我说了,什么事等你睡一觉醒来再说。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也不拦着。”

曾幼仪抬起眼睛,假意服软,“你先放了我,我想洗个热水澡。”

何骐替她松了绑,曾幼仪就坐起来揉着淤血的手腕,而他则低头替她揉捏脚踝。身上多了些力气,她虚弱的被他扶起来,穿上拖鞋,可还没走上几步,她突然转身推了他一把,何骐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跌进被褥里。

她急忙转身奔去门边,拉开扶手跑了出去。走廊上铺的是厚厚的地毯,跑起来没有声音,可楼梯两侧的女保镖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两个女人穿着便衣,下手却绝不含糊,不到半分钟就把她控制住,押犯人一样押送她回到刚刚逃出来的地方,合上门退出去。

何骐仿佛早已料到,这会儿正坐在床沿,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笑,“行,就当是洗澡前的热身运动,不够再跑几次,我在这等你。”

曾幼仪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扯开,可她像是听不明白似的,转过身又去拉扶手。何骐终于站起来,大步走到门边,用力拽开她的手,狠狠地将她推到墙上。后脑被撞得咕咚一声,她闭上眼,头晕眼花的站起来,倔强地还想逃出去。何骐拦腰扛起她,扛一袋大米似的走进浴室,把人摔进浴缸里,跟着拿起花洒,开了冷水朝她头上淋去。

冰冷的水流兜头淋下,没能让她清醒,反而勾起了那天的恐怖记忆。曾幼仪奋力的躲避,下巴却被何骐掐地死死的,她胡乱抓他,在一片水帘中看见一张模糊的脸,她拼尽全力给他一个耳光,打的他措手不及,别过脸去,她乘机爬起来,浴缸太滑,费了她太多力气,跨出浴缸的时候,人已经被何骐拦腰箍住,拖去梳妆镜前。

两人都在剧烈的喘息,像是两头刚刚搏斗过的野兽,他圈住她,大手掐住她的整张脸,强迫她面对镜中的自己,喘着粗气说:“你看看,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曾幼仪挣扎,扭过头去,却又被他用力转过来,反复几次,她终于抵着镜子看清自己。

蓬头垢面,脸颊瘦凹了进去,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水珠不断的滴下来。空洞无神的双眼严重充血,眼圈有很重的阴影,恐怖像是吃人的恶鬼。这是谁?是她吗?

何骐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放低了声音说:“你父亲和哥哥,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他们,你也得振作起来。”

为了他们?她还有什么脸面对他们?伊向南为了救她如今生死未卜,父亲也被她活活气死!振作起来的理由是什么?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

曾幼仪看着自己,用恨透了的目光。不恨任何人,只是恨自己。她扯着自己的头发,用额头抵着镜面低声呜咽起来,闭上眼睛,渐渐地哭得厉害了,整个人抽泣着,是一种充满压抑和悲恸的哭声。

何骐心疼得快要揪起来,他抱起她,把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哭出来吧,别忍着。”

怕她伤害自己,何骐握紧了她的双手,背在她的身后。

这双手,冰冷却仍是僵住的,似乎在抵触,不肯放过自己。他明白这种感受,这样的心情他再熟悉不过。那场事故里,何骥为他丢了性命,他垂死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放过自己,治疗的过程,支撑他唯一的信念就是恨,恨自己,也恨她,而现在,他面前的她完全就是当时的自己。

肩胛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是她在咬。因为恨,所以很用力,何骐皱眉,却不吭一声。

她咬住他,终于痛哭出声,哭了很久,声音不大,却是撕心裂肺的。他能感觉她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咬着他的地方力气在一点点减弱,他听得见她含糊不清的重复着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有个词叫百口莫辩,用在此时,真是恰如其分。等她冷静下来了,这些事根本无需解释。可现在,她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

这场恸哭抽光了她剩余的所有力气,像个破布娃娃,脏兮兮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何骐将浴缸放满热水,直到整间浴室雾气氤氲,才替她脱光了衣物,抱起来轻轻地放入水中。她始终没有反应,睁着眼睛,像是没有灵魂。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帮女人洗澡,满头大汗,手忙脚乱。曾幼仪的皮肤很白,莹白的珍珠一样润泽的肤色。他拿毛巾替她擦拭才发现,这女人的锁骨、胸前,手臂上全是深浅不一的伤,尤其是锁骨的几处伤口,全是烟头般的大小,却已经严重到化脓红肿。

何骐只觉得所有的血都涌上的脑门,他拉起她,细细检查——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简直是触目惊心!她是铁打的吗?不知道疼?这伤呢?又是怎么来的!

“谁干的?”他伸手拍她的脸,凝重的表情。

她不回答,何骐又重重拍了几下,“说话!”

曾幼仪被他拍回了一丝神智,她扯了扯嘴角,“你做过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何骐额角青色的经脉都暴起来,指节被自己握的格格作响,他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问她,像是在吼:“他们竟敢这样对你!他们还对你做什么了?” 

受害者却是面无表情,她裸着身体陷在热水里,水汽蒸得一张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她淡淡地说:“做了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在她身上是问不出话了,何骐站起来,走出浴室。不过一会儿,冯医生带着几位专家过来。男士被隔离,何骐走出卧室离开人群,在露台上挑了张藤椅坐下来。

检查的时间有些久,他打了通电话。先是寒暄了几句,挂断电话之前才嘱咐一句:“在里边儿,‘好好’招待程新年。”

露台的雕花栏杆沿边上,有一个染了血的烟盒,上头搁了一枚打火机,出事那天急症室外,护士交给家属的衣物里发现的。当时曾家没来人,只有他在门外呆呆的立着,低头看着这些染血的罪证。

他伸手取下烟盒,抽出一支烟,捋直了,点上。

清脆的一声轻响,打火机被关上,放回桌面。

吸一口尼古丁,把烟带入肺部,神经暂时得到了舒缓。快十年没有抽烟了,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为了一个女孩子戒了烟,因为听她对哥哥说不喜欢男人抽烟,他就这么傻傻的坚持着,如同听她说,喜欢穿白衬衫的男人,他就这么傻傻的坚持着一样。如今才知道自己是真傻,这些话根本是另有所指。他看了看烟盒,又抽出了一支烟。

烟,的确是男人的挚友。

老冯推开门走进来,何骐转身欲站,被老冯拍拍肩膀按了下来,“哟,又抽上这玩意儿了?呵呵,别紧张,几位博士查的细致,你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何骐松了一口气,自烟雾缭绕里抬起脸,熄灭了烟头。

“那她的伤……”

“身体和心理都受到很严重的虐待。”老冯愤怒之极也有不忍,他在自己的身上比划,“胸前有几处烫伤,应该是用烟头……其它部位有不同程度钝器伤过的痕迹,她本人不太配合,伤势还得进一步检查。还有,建议你请一位心理医师帮她开导一下,别留下阴影,听说她最近也受了不少刺激,可能会走极端,这点你一定要注意留心。”

老冯临走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轻声嘱咐了何骐:“伤口感染引起的低烧,我们商量过,不建议用药。刚才方博士检验过,小姑娘的HCG值偏高,用药的话,说不准会坏了事。过几天,再观察观察。”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纸终于出场打酱油!隐藏的好深。。。。。。




、Chapter 53

窗外月色凛冽,夜色如水。房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灯,昏昏欲睡的橘色灯光照映在她的脸上,有种安宁的错觉。

何骐在露台上等待,一盒烟不知不觉已被自己抽完。他透过落地窗,看她终于敌不过倦意,长长的睫毛像羽扇一般渐渐拂落,终于阖上了双眼。

房间很空旷,这张床也是,相对她而言。曾幼仪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受惊过度的防卫姿态,露在枕头旁的拳头还攥得紧紧的。太过单薄,太过瘦小,几乎不占空间。何骐轻轻地走过去,拨开她眼前的几缕刘海,指尖轻柔的怜惜她身上的伤痕。她的唇色泛白,脸颊却是截然不同的淡淡潮红。

她一定是做了恐怖的梦,眉头蹙得很紧,眼角有泪水滑落下来,湮入缎面的枕头里,一团团水渍。何骐替她拭去,却是徒劳。他不断哄她:“好了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梦里有很熟悉的烟草味道。是伊向南最喜欢的Davidoff,它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别的烟里会找不到这种感觉。原来他还在这里,在她的身边。温暖的怀抱如往常一样紧紧拥住她,真实并且亲切。她在梦里停止了哭泣,双手环上他的腰,不断地收紧,将脸贴近他的胸口,听着那跳动在胸腔里的咚咚声,强劲有力,仿佛噩梦从未上演。

他的唇很软,暖暖的,口腔里有亲切的烟草香。吻得细腻绵长,唇舌纠缠,带着逐渐加深的渴望。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躲避,因为一旦推开,他就会消失不见了,她害怕的流着眼泪,含糊不清的喊他的名字,求他不要走。

何骐没有再吻她,他的迷乱和情动在“伊向南”三个字之后灰飞烟灭。

原来,他也曾经吻过她。

身体还僵在她的身侧,他的腰也被死死地圈住,可她的回应和挽留,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熬着双眼,一夜无眠。

她真是熬了太久没有休息,一旦松懈下来,只是一味的发着烧沉睡,两天两夜,竟昏迷不醒。可她的手却一直死死地抓住何骐的衣角,仿佛抓住什么救命的稻草。何骐没法子,只得把衬衫脱下来,金蝉脱壳一般才能抽身。

充足的睡眠使得眼神清明很多。曾幼仪醒来的时候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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