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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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班人-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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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因为爸爸突然带回来一个小哥哥,令小小的她醋意大发。可碍于父母的谆谆教诲,她也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那时候顶楼的平台并没有修建得像现在这般雅致,只是粗略的摆放着几盆名贵的花草,围栏砌满了蓝色的瓷砖,却跟八月的天空一样湛蓝。围栏只有一米高,宽度只够并足。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讲话。

她就并足站在这命悬一线的边缘,左边是人间,右边就是天堂,或是,地狱。

他站在原地看她,觉得她像是在看一只收留的流浪狗,不屑又怜悯。

曾幼仪狠狠地挑衅他,黑溜溜的眼珠像宝石一般沐浴在阳光中闪耀。

可是这张稚嫩的童颜完全不动声色,不似同龄孩子般惊慌失措,喊着让她下来。

他只是冷冷的看她,直到她冷冷的说:“来一圈?”

来一圈相当于五百米的距离,中间还有不时横出的阻碍,就是个杂技演员也完成不了,这个新来的居然毫不畏惧,用力一撑,爬了上去。

老实说,她根本连十米都没走过,本想吓吓他,现在却只能硬着头皮,带他颤巍巍的在墙头做这么危险的挑战。

这层楼可不止十几米高,不一会儿,她便开始觉得晕眩。

可是这个新来的却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前方有个七字型的小小转角,她扭过身子转了个弯,一时重心不稳,晃了一下,整个人朝楼下跌去。

新来的却在这个关口猛的捞起她的身子往露台推去,剩下的反作用力自然拉的他往外跌。曾幼仪摔在露台上,疼得龇牙咧嘴,却顾不上喊疼,一骨碌爬起来扭头一看,墙头上没人了!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哭声引来了曾远洋,他正在顶楼的书房里审阅文件,听到女儿在哭,赶紧冲出露台,却发现她站在墙角哭,墙头上紧紧攥着一双小手。

曾远洋顿时血气全冲上了脑,他赶紧奔过去,就怕来不及。好在孩子抓得很牢,曾远洋一伸手就把他从墙外捞了上来。

孩子还没站稳呢,曾远洋怒极了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混账东西!做这么危险的事,还带着你妹妹!让你不学好,今天我好好打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

曾幼仪只顾着大哭,口齿不清的拉着父亲,也听不清她在讲什么,曾远洋心疼的亲了亲女儿,说:“不哭不哭,吓着了吧?”

说完就站了起来,拎小鸡一样拎起伊向南,拖到书房一阵噼里啪啦的猛打,她跟在父亲屁股后头,站在书房外面只知道哭,终于把夏曼芝请出来了,父亲才停了手。

自打那以后,曾幼仪就开始管这个新来的叫“哥哥”了,因为,他够义气嘛。

她问他为什么不出卖她?他笑着说:“留你个人情先欠着,危急时刻用。”

“什么是危机时刻呀?”曾幼仪梳着两个羊角辫,呆呆的问。

他揉着她像红苹果一样的小脸蛋:“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记得在这里等我。”

“成!”她义气的伸手,拍拍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哥哥。

“来一圈”简洁的三个字,是属于他们的小秘密。国共两党还有第一次合作呢,不过他俩的革命统一战线,连三年都没撑到,就渐渐变得水火不容。

她以为她忘记了,想不到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一切历历在目。

短信,也就只有三个字。

她气喘吁吁的推开顶楼的门,凛冽的寒风无孔不入的灌入她的体内。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粗粗的扫视一圈,冲到围栏上,力道之猛差点没翻身下去。

跟着身子一轻被人抱起来,温暖又甘冽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伊向南抱着她退回安全范围,走回室内才把她放下来,满意的笑:“不错嘛,我才抽了几根烟你就到了。从你家到这,只用了这么点时间,得开到两百迈了吧?”

她大衣的扣子都扣错了,大衣里头是件小熊睡衣,整个人兵荒马乱的,可见她出门时得有多心急。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伊向南没有回答,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没有,就是闲着无聊,想扰人清梦。”

她两眼一翻,差点没吐血,推开他就要往楼下走。

他自她的身后搂住她,低头搁在她的肩上,突然安静的令她陌生,良久,才说:“谢谢你。起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这么在乎我。”

她知道他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他不说,她也不便多问,只是静静的站着,直到伊向南看见她雪白的后颈上一片嫣红的痕迹,才慢慢推开她。

“何骐,他对你怎么样?”

她转过身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遮遮掩掩的拉高衣领:“他…对我很好啊…我生病了他照顾我,吵架他会让着我,经常在生意上点拨我几招,陪我逛街、吃东西什么的……”

她搜肠刮肚地列举何骐种种的好,说着说着,竟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他那样的人,也能做出这么娘们儿的事?”伊向南难以置信的抖了抖,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压压惊。

曾幼仪眼疾手快连烟带盒一起抢过来:“抽抽抽,就知道抽烟。”

  
作者有话要说:众望所归有木有?有肉,但是不多,今后一定补上。还有,何大BOSS,你的敏感点是耳朵么~~~~木哈哈~~~




、Chapter 35

四目交汇,心照不宣。

十年的兜转起伏,各自心里都有点重建和平统一战线的意思。

一拍即合,伊向南哥哥牵着曾幼仪妹妹的小手下楼了。

在成功的吓掉刘嫂手中的拖把和管家拿上楼的报纸之后,她抽回手,笑着转身去了自己的闺房换衣裳。推门之前还装腔作势的举起手里的烟盒,揉成一团,恶狠狠地瞪了伊向南一眼,又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他也笑了,乐不可支。

在家里简单的吃了顿早餐。

临出门正碰上管家派车,生怕他们发现似的,一溜烟出了门庭,逃的飞快。

曾幼仪心里明白了七八分,难得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她沉着脸快步走进车里,伊向南尾随其后,两辆车尾随着前方的黑色迈巴赫一路开到医院。

一整天,一场艰巨的持久战。

曾远洋放弃治疗,办理出院手续。

谈判场所从医院换到曾家,谈判人员纷至沓来,轮番上阵,甚至出动了曾远洋的老母亲,亦是徒劳而返。

最后只留下一对子女,面如死灰,听医师叮嘱Ⅳ期病人放弃治疗后的注意事项,如何镇痛和饮食调养的意见建议,像是在听法官宣判死刑。

她听了些进去,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一切已成定局,医师唯有尽量开导他们:“治疗对肌体细胞的损伤很大,对于Ⅳ期病人来说是很痛苦的。我明白你们做儿女的,即便是倾家荡产,有一分的希望也想去争取,但是你们也得尊重病人的意愿。

我曾经看过很多末期病患,在治疗过程中痛苦的死去,到头来家属追悔莫及,宁愿当初放弃治疗,让他安然的,有尊严的离去。既然这是曾老先生的意愿,你们就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安享人生吧。”

曾幼仪的眼眶顿时就红了。伊向南冷了脸,啐了一口:“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敢情不是你爸吧?”说罢揪着医师的衣领就要揍,她赶紧扑过去扯开他的手,连哄带劝的才拉住他,医师惊魂未定,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她叫他一声“哥哥”,把眼泪埋进他的胸口,紧紧抱住,平复他胸口的剧烈起伏。她知道,他和她一样需要被安慰。

曾远洋的卧室,大门紧锁。

伊向南和她过去叩了几次门也是徒劳。他叹了口气:“我出去散心,一起?”

“喝酒?”她问。

“嗯。”他的散心方式永远只有这一种。

“少喝点吧,我就不去了。”她收拾了东西,和他一起驱车离开。车子驶到红绿灯前,伊向南降下车窗朝她摆了摆手,待绿灯亮起,径自先走。

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打了个方向往公寓开去。

快到家她才想起来耽误了事儿,一拍脑门,直呼糟糕。

何骐!她怎么把他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停好车,她心急如焚的跑进电梯。楼层不断在攀升,再看看电梯标注的时间,都快八点了,她让他等足了十几个钟头!

依他的脾气,肯定大发雷霆,早已离开。

电梯的门刚刚打开,她就钻了出去。一路小跑到自家门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按密码解锁。第一次,输错。再试一次,又错。她冷静下来,毕竟再输错一次,门就会被自动锁定了。

深吸一口气,她重新输入。刚刚输到一半,悦耳的解锁音悠然响起,门已经从内部被打开了。

站在屋内的男人阴沉着脸:“曾幼仪,你怎么回事?”

她呆愣了一会儿,跟着被他拽进屋子,听他一边关门一边训斥:“伊向南有事没事你也不晓得吱一声,打你手机也不接,非得要我亲自打给他……。”

何骐还在她家!

他是在等她吗?

他居然在等她!

她又惊又喜,一伸手搂住何骐的腰,抱了个严严实实。

何骐怔住。

她抱着他半天不肯撒手,因为感性暂时地冲破了理性,因为动作这一拍没听从大脑。等到思维跟上了节奏,她终于不好意思起来,抬起脸假惺惺的笑:“对不起嘛。”

难得她肯服软,语气又是醉人的娇嗔。他舒展了眉头,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你这是做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

吃准了何骐的软肋,曾幼仪一个字也不说,就冲着他笑。直到这座冰山融化,眼梢浮起暖暖的笑意。

也许,何骐只是嘴硬心软的纸老虎。

“等你一天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曾幼仪的眼珠骨碌一转:“你吃饭了没有,我给你做好吃的?”

“吃什么饭呢?”何骐坏笑着搂紧她:“吃你。”

他的下巴已经长出了毛茸茸的胡渣,磨蹭在她的颈窝,又刺又痒。曾幼仪咯咯的笑,直缩着脖子避闪他。他哪里肯放过她?顺着脖子上去,轻轻咬噬在她小巧的耳垂,害她差点软在他怀里。

曾幼仪用残存的一点力气捂住他的嘴巴,气息紊乱:“说真的,你吃了没有?”

何骐终于放开她,坐进沙发里,“让饭店送了外卖,你呢?”

“你知道,我爸今天……我没心情吃,就喝了一点汤。”曾幼仪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笑:“好饿,我想煮泡面吃。”

何骐不悦的皱眉,一脸的严肃:“小心变成木乃伊。”

曾幼仪满不在乎的走去厨房拉开冰箱门,抬头从上看到下,除了大米和鸡蛋,就是泡面和速冻水饺。再不然就是速冻元宵,速冻馄饨。

她犹豫了老半天,直到耳边传来何骐不屑的“啧啧”声,他斜倚在冰箱门旁,像个拍电器类广告的平面模特,伸出一指拨开她:“得了,我露一手让你瞧瞧。”

他支了她出去,美其名曰:“美男厨房,谢绝参观。”

曾幼仪懒得揭穿他,想是他不会做饭,又怕手忙脚乱的不大好意思。于是顺从的退了出去,躺在沙发里看《海贼王》。

这片子出了十年的时间,听说完结还得再等十年,真够漫长的。相对而言,何骐做饭的时间就快的有些惊人了。

何骐端盘子的姿势也标准的不像话,曾幼仪仿佛置身星级西餐厅。

呈现眼前的,是一盘扬州炒饭,和一盅蒸蛋羹。

她刚刚只顾着看电视,没注意到厨房的动静。这样卖相完美的两道作品,真的是他一个人独立完成的?没藏着一位田螺姑娘什么的?

曾幼仪将信将疑的拿起勺子品尝。蛋羹色泽金黄,浓香丝滑,入口即化,连一个气泡都没有,简直就是鸡蛋布丁!再试试扬州炒饭,米粒饱满,颗颗分明,混合着火腿丁和炒蛋香酥可口,实在是无可挑剔。国宴标准啊!

“何骐,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绝活呀!”这真是吃货的福音。

他倒是不以为然的换了财经频道,悠悠的说:“在厨房做主厨副手那会儿,我偷师的。”

“哟,你还潜伏过基层啊?”她包了一大口炒饭,继续打探:“还深入过哪些部门?”

“全部。”何骐答得漫不经心,却显得毋庸置疑。

“酒店门童,泊车小弟,room service,这些你都做过?”曾幼仪越来越好奇。

“那是一段比较痛苦的岁月。”何骐的表情更加痛苦。

曾幼仪难得“噗嗤”一声笑出来:“是不是被客人揩过油?尝过不少咸猪手吧?女的,还是男的?”

当事人觉得尴尬,咬牙微笑:“你先吃,先吃。吃饱了我再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啊欧,终于开始甜蜜。




、Chapter 36

已经享用了大师级的美食,善后的工作自然是得由她来做。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进厨房的那一刻,曾幼仪还是忍不住一番由衷的感叹。

副手就是副手。厨房整洁的几乎跟没动过一样,所有的厨具物归原位,就连厨余也被收进袋子放进垃圾桶。

菜做好,厨房也收拾干净。不像她,每次做完菜厨房就乱的像战场。真是想不到,看起来那么暴脾气的一个人,做起事来居然这样的一丝不苟。

如果何骐能改改脾气,应该是个无可挑剔的人。

曾幼仪挤了点洗洁精,放水洗净了餐具,擦干后收进橱柜。整理完毕后转过身,却看见何骐斜倚在厨房的门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站在那,身影欣长,玉树临风的模样。见她转身,何骐挑了挑眉:“我觉得,女孩子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特别的——性感。”

曾幼仪解下围裙大笑:“以后说给你老婆听吧,一准儿哄得她给你做一辈子的家务。”

何骐直起身子,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脖子揽入怀中:“还等什么以后啊?听好了——你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特别的性感。”

听着他说些油嘴滑舌的甜言蜜语,没个正经的却挺受用。早上还闹得拳打脚踢、怒目冷对的,到了这会儿居然开始你侬我侬,蜜里调油似的。

不得不说,与他在一起,简直是伴君如伴虎。

顺着虎毛捋,何骐的脾性渐渐地有迹可循。但是她还有很多的疑问,阻碍自己接纳他。

譬如一开始,他为什么对她做那么过分的事?那样浓烈的恨意和嫌恶又从何而来?难道仅仅是为了多年前那个懵懂悸动的吻?如果是这样,那后来他为什么对她如此费心?介入她和伊向南之间,甘愿成为替罪羊?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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