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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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班人-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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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很好。只要您健健康康的,我和大哥就会很幸福。所以这次的手术,您一定要配合医生,好不好?”

曾远洋摇了摇头:“这场病治得太久,没完没了。我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了,况且做了这场换肝手术也不见得就能多活一年,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最后一段日子,死的有尊严一点。”

她焦急万分,眼泪夺眶而出:“不行!爸爸,手术能不能成功,不试试您怎么知道呢?”

“办理出院吧,我想回去住。”

“爸爸,您不要这样好不好?”她呜咽着,拽紧他的手。曾经厚实的手掌,如今却变得干燥粗糙,一枝枯木似的。她摩挲着,泪眼滂沱,断线的泪珠不断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你先出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他抽回自己的手,背过身去不再多说。背影单薄,佝偻着陷进被子里,说不出的疲惫苍老。

她哭了一会儿,慢慢的走去病房内的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开门离开。

发生了这种事,她还硬撑着去了公司上班。下班后还是去了医院,幸好父亲还在,只是闭门不见。她坐在等候室守了一会儿,曾远洋还是无动于衷。她只好站了起来,开车回曾家去。

刚把车子停好,何骐就来了电话,约她去Le Pre Lenotre吃饭,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车子刚刚驶出大门,却碰上了伊向南。他从车子的后座走下来,衣着单薄。头上已经缠了圈绷带,看样子伤得不轻,脸色跟白纸似的惨白。他停在她的车前,弯起指节叩响车窗:“刚回来就走,要去哪?”

她降下车窗却松开了刹车,沿着坡面缓缓下滑,懒得理睬。伊向南跟着她的车一直走出了十几米,依旧是那句话:“要去哪?”

“跟何骐吃饭。”她如实回答,目的再明显不过。要不是他惹出这种事,父亲也不会心灰意冷,放弃治疗。

“你还是来劲了是吧?赶紧停车,我不许你去!”他用力一掌拍打车窗,险些震破玻璃。她索性升上车窗,一踩油门甩得他远远的。

她直视前方不敢回头,只是不断加速。开了一会儿才有勇气抬眼,却在后视镜里发现了伊向南。

他发足狂奔,从曾家别墅的门口沿着下坡路一直追逐,她开得这样快,他竟然能紧追不舍。

天这么冷,他只穿着一件薄衫,领口敞开着,额上还有伤。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眼巴巴地追在后头。

可怜的模样令她几乎要心软。这些年,只要他做到这一步她就会忍不住心软。跟着放弃抵制,心慈手软的让这张网越织越乱。

她松了些油门,想停下车劝他回去。想了想还是一咬牙,踩下了油门疾驰,像枝离弦的箭。

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后视镜上的一个小黑点,模糊不清。

她一口气开到下个路口,方向一打,沿着路边停了车。

视线一片模糊,再开下去非得撞车不可。她心里梗的难受,胸口像是蒙了层厚布,快要窒息。

她从来就不是个残忍的人,却总被他逼着做些残忍的事。

她明白他的感受,但她真的不能滥用这份同情去成全他的愿望。

她起先只是默默流泪,于是转身拿起后座的抽纸擦脸,想不到泪水却越擦越多。抽噎着最后连声音都哭出来。她把纸盒胡乱一扔,干脆趴在方向盘上号啕大哭。

哭得太投入,有人拉开她的车门也感觉不到。

那人气喘吁吁的吼:“你哭什么?”

她扬起一张哭花了的脸,顺着黑色裤管看上去,穿着白色衬衫的伊向南立在车门旁,夕阳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浅橘色的金。

她抬头一瞧,他头上的纱布早已湮红了一大片血迹。她心疼的难受,哭得更狠。

他把她从车里拽了出来,光天化日的在大街上就把她搂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汲取她的温暖,禁不住软下口气劝她:“别哭了,咱们回去吧。”

她吸了吸鼻子抽噎,伸手抵着他的胸口,推开一些距离。

伊向南打开后座的车门,将她推了进去。关好车门后坐进驾驶位,掉转车头开回了曾家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伊向南,我要疯了,干脆去简介把你写成主角得了!靠,受不了我自己!




、Chapter 29

伊向南坐进沙发里,由着她为自己包扎伤口。他的腰杆挺得直直的,昂着脑袋抬眼瞅她,抿嘴浅笑。

他抿起嘴来就会有个小酒窝,隐约的陷在两侧脸颊里,孩子气的可爱。虽然他总是嫌酒窝娘气,经常狡辩说它们是梨涡。

可是现在,他的笑意越来越深,酒窝变得越来越明显。

缠好了绷带,她泄愤似的在他头顶上一拍,算是收工:“好了。”

他得意地咧开嘴笑了,一把抓住她搂进怀里:“待会儿你就别出去了。刘嫂知道你回来了,特意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莲藕汤。”

她由他搂着自己,唇角一勾,摇了摇头。

伊向南一记爆栗敲到她脑门上:“铁石心肠的东西。”

她挣脱开他,揉着额头收拾了药箱,跟着拿起外套和手包,作势欲走。

他的笑容渐渐隐去,脸色在愠怒中越发苍白:“我跟你说了别招惹他,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她脚下一顿,转过身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何骐,我们真的是在谈恋爱。”

她说得言辞确凿,其实心里却并没有底。何骐到底想玩什么,他的下一张牌会怎么打,她根本没谱。换句话说,他想玩,那她也只能奉陪到底。况且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她也不会因此损失什么,说不定还能借得上何骐的一臂之力。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他真正爱上过谁。他根本没办法爱人,你懂吗?说的明白点,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他就是个爱无能患者!”伊向南本来不想提及朋友的隐私,可看她一头扎进去的样子,不由得心直口快。

她明显愣了一下,过后便不屑的冷嗤一声:“爱无能么,又不是性无能。”

伊向南被她的恶劣言语激得火冒三丈:“你脑子进水了?挑什么人不好,挑这种心理有病的!”

“他是不是心理有病,是不是爱无能这些都与你无关。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这个人!他可能爱不了别的女人,但不代表他爱不了我。”她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套风衣,才穿到一半却被伊向南给拽了下来。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喜欢他?”他的眼神里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绝望。

“对。我喜欢他。”她扯上了衣服,气冲冲的说。

他一直以为她是为了跟他怄气,扯来何骐做幌子。想不到今天这番争执,居然让他从她的口中第一次听到,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情歌里百年不变的叫嚣着人们如何为爱心碎,痛不欲生。他每每听到,总是嗤之以鼻,说那些人不过是在无病呻/吟。

可是这一刻,他居然能够感同身受。他觉得胸腔里的整颗心都让她掏出来绞碎了,鲜血淋漓,痛得他扭曲狰狞,恨不得即刻死去,一了百了。

他以为她是碍于世俗束缚,碍于道德廉耻,才不敢袒露出对他的爱意。她为自己的爱情建立了一座城堡,把心锁在里面。他只能日复一日的苦守在城堡脚下,只希望有一天她会想明白,让他等到她从城堡里走出来的一刻。

也许她的心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城堡。

真相其实很简单,她不爱他。

这几秒的凝视如同一个世纪般冗长。

他终于放开她的手,转身回到客厅。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交杂。她以为他终于放弃,想不到他居然穿了件外套出来,拿了她的车钥匙,面无表情的说:“我开车送你。”

她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往车库的方向走,试图阻止:“我是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孩子吗?”可他依旧是充耳不闻,她终于急了:“你会打扰到我们用餐。”

“他妈的,我心都要碎了你们还有心情吃饭。”伊向南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嘲,遥控解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送完你就回来,不会打扰到你们。”他说完启动了车子,系好安全带。等她上车。

与何骐定好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分钟,而伊向南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她不能再坚持什么了。拉开车门,她弯腰坐了进去,由他护送她赴约。

到了万达,她立刻下车,他却没有离开。降下车窗等着她上电梯,存心让她愧疚似的。她偏偏挤出了满面春风,笑靥如花的赴约去了。

直到见到何骐,她一下子垮了下来。单手撑着额头,毫无形象的歪坐在椅子上:“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关系。”何骐抬眼打量她今天的打扮,不由得眉心微蹙。

曾幼仪素颜,眼眶红红的跟兔子似的,头发挽成一个髻。现在已然松散,蓬蓬的显得随意慵懒,配上这身简朴的灰色风衣,怎么看也不是来法国餐厅赴约的,倒像是来避难的。

她漫不经心的点了单,眼神涣散,估计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刚刚点过了什么。

神游了半天,她终于想起来何骐还坐在对面,于是强打起精神,举起橘汁碰了他的杯:“忘了恭喜你,Robinson白金五星级酒店今日正式营业。”

他的食指有意无意地轻点桌面:“小差开完了?”

橘汁酸甜可口,她一口气喝掉大半,放下杯子,叹了口气:“待会儿上我家去行不行。”

“看不出来,你还挺迫不及待。”他语带调侃。

“我要是早这么迫不及待,事情也不会是今天这样。”她直起身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上次你要跟我谈的是什么?”

如此独特的巴黎格调的米其林三星法国餐厅,充斥着浪漫的米白色调的装饰,优雅浪漫的情侣约会胜地,她居然分毫不为所动。

他没有回答,因为服务生已经开始上菜。

何骐为自己点的是香煎小羊排和传统法式鹅肝酱,而他的对面则是一列古怪的菜式和倒抽一口冷气的曾幼仪。

她皱着眉头叉起一只法式火局蜗牛哀嚎:“这个真的是我点的?天鹅粪一样的法式蜗牛?”

何骐切好一小块羊排,递到她的嘴边。

她开始并没有张嘴接过,下一秒却像是见了鬼一样,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何骐顺势将香酥可口的羊排塞到她嘴里。

她木然的嚼着,目光落到他的身后,低声说:“今天是什么鬼日子?”

“怎么?”

“你的前女友,在你身后那桌用餐。”

大明星孟柔今天穿的挺休闲。短发别在耳后,露出白净的脸庞,只抹了淡妆。不似那一日华服盛妆,却依旧美的夺目,白珍珠一样莹润撩人,衬得她身旁的男士跟蚌壳似的。

也许是刚刚何骐喂她的一幕太过亲密,惹得他前女友极度不爽,目光忿恨,毫不避讳的盯着她。

她打了个冷噤。收回了目光,像是明白了什么,严肃的质问何骐:“我今晚赴的是什么宴,鸿门宴?”

何骐笑而不语。

曾幼仪低头看了看自己,为何骐惋惜:“怎么办?第一回合咱们就输了。你早说呀,我好盛装打扮一番再来。最起码气势上不能输人,是不是?”

何骐轻咳一声:“要不咱们再表现得亲密点,扳回一成。”

“成。”

她已经第N次挨到孟柔凌厉似刀的眼神,没理由一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趁着孟柔还瞪着她的当口,她拿起勺子,柔情万种地喂了何骐一口汤。

哎哟真好,孟柔摔餐巾了。

她接连喂了两口,直到孟柔竖着眉毛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她才收敛了一些,放下汤匙正襟危坐。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挺严肃的一正剧,今晚却被“他妈的,我心都要碎了你们还有心情吃饭。”和“哎哟真好,孟柔摔餐巾了。”两句给逗乐了。也许我有丝丝的喜剧天赋么。。。ps:我觉得何骐挺腹黑的,太那啥了,伊向南这么单纯的男生哪里是他的对手?




、Chapter 30

没想到孟柔只是瞪了她一眼,转身却去了露台。

一场戏演得曾幼仪几近虚脱,她全无了胃口,放下餐具,举起水晶杯啜饮橘汁。看何骐的表情,他似乎不太满意似的,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打了声招呼起身去了洗手间。

正出来洗手,他抬眼却在镜中瞧见了孟柔,斜倚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何骐微勾唇角,算是打过招呼。

台面上有折叠成帆船造型的毛巾,他随手拿起来拭干了双手,却听孟柔说:“要不要我跟你女朋友道个歉?上次吓着她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把手里的毛巾一扔,语气淡漠:“难为你有这份闲情逸致,陪她演一出陈年烂戏。”

“兴致上来了就即兴演了一把。”想起那天泼曾幼仪满脸咖啡,她笑得挺轻蔑。立起身子站得笔直,连带着眼神也像是支箭似的直视着他,“倒是你,做戏别这么敬业,她要是再灌你几口迷魂汤,这会儿估计得出动救护车。”

不过三勺杏汁雪蛤,已经令他起了严重的过敏反应。吐过之后胸口依旧发闷,好在没有加重的症状。平日里揣着万分小心,想不到今日却百密一疏。

何骐淡淡一笑:“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有件事希望你能记住。”他不动声色的推开她,“不要再招惹她,明白吗?”

孟柔神色凄然,终于不再多说。

何骐回到座位上,看了看毫无胃口的曾幼仪,传了服务生过来买单,跟着带她离开了餐厅。

到了地下停车场,曾幼仪粗略的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自己那辆白色跑车的踪影。看来伊向南已经离开了这里。她却没能松一口气,依旧忐忑不安的坐进何骐车里。

等车子开到公寓楼下,果不其然看见了伊向南。他换了自己的车开了过来,大咧咧的停在公寓广场。车窗降了一半,车内一片烟雾缭绕,丝丝袅袅飘出窗外。也不知道抽了几包烟,竟弄得这般腾云驾雾。

他肯定看见了他们,却并没有下车。透过车窗她都能感觉到伊向南的眼神,像两把刀子直直的剜过来。

司机下车为他们开了车门。

她站出来停在何骐身边,正对着伊向南的车。她不知道何骐是什么表情,因为根本不敢抬眼看,只顾着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哀求:“上来喝杯咖啡再走。”

何骐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把戏,可她却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限。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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