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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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 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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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帝自觉坐稳龙椅,已经开始冲俞太后“下手”了。

    平王之死,也成了宫中争斗的导火索。这把火,不知要燃多久,要波及多少人。

    盛鸿睁开眼,呼出胸口的浊气,沉声道:“我要接母妃出宫。”

    宫中一乱,太妃们亦人人自危。梅太妃在宫中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谢明曦握住盛鸿的手,低语道:“你先别急!皇上和母后反目较劲,宫中定然动荡不安。你在这等时候上奏折,皇上如何肯应?母后如何肯允?”

    城门尚未起火,池鱼就想远远躲开。

    身为上位者,最忌讳的莫过于此。

    盛鸿对谢明曦素来言听计从,此时因忧心梅太妃,语气不免有些急躁:“他们不应也不行!”

    话一出口,又有些懊恼自责:“对不起,明曦。我不是有意冲你发脾气。”

    谢明曦并未动气,轻声安抚道:“我知道你是心忧母妃。只是,此事万不可鲁莽。想安然顺当地接母妃出宫,不是易事。我先修书一封给皇嫂,探一探她的口风。由皇嫂帮着出面说情,最好不过。若皇嫂不愿出手相助,我们再另谋他法。”

    也只得如此了。

    盛鸿深深呼出一口气,舒展手臂,将谢明曦揽入怀中,头紧紧地靠在她的耳边。

    再坚强的男子,也有脆弱的时候。

    谢明曦伸手轻轻抚着盛鸿的后背,给他无言的安慰和支持。

    ……

    从蜀地到京城,送信一来一回需二十日。

    当晚,谢明曦便写了厚厚一封信,命人送去宫中。然后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萧语晗的回信。

    送信的侍卫骑马疾驰,日夜兼程不息。

    京城密报已接二连三地送至蜀地。

    平王之死,在宫中内外皆闹出轩然大波。鲁王闽王俱是震怒不已,一起上了奏折,言语犀利,直指天子。

    与此同时,京城里也流传起了“天子残害手足”之事。一时间,倒将“俞太后逼死平王”的风声压了下去。

    流言来势凶猛,短短两日内传遍京城。并有愈传愈烈之势,便连街头巷尾的百姓,也以此事为谈资。

    建安帝震怒不已,下令封查谣言。

    谣言到底是何人从中指使渲染,没有查出来,只抓了数十个在茶楼里闲谈的百姓,关进了刑部大牢。明着没人敢议论此事了,私底下腹诽天子气量狭窄的着实不少。

    紧接着,京城又出了一桩大事。

    河间王在宗人府内遇刺,当场毙命。

    这一桩刺杀,震惊朝野!

    河间王是手握实权的亲王,是宗室皇亲里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临江王。众人皆知,河间王由俞太后一手提携上来,表面对建安帝俯首听令,实则私下阳奉阴违。

    河间王一死,得利之人自然是建安帝。俞太后是太后,只能权掌后宫。对朝堂的影响力便弱了一筹。除了俞家顾家之外,最得用之人便是临江王河间王。

    河间王之死,无疑于斩断了俞太后的左膀右臂。

    建安帝在朝堂上的勃然大怒,落在众官员眼中,也不免蒙上了一层猜疑。

    到底是谁暗中出手,谋划刺杀了河间王?

    河间王身边众侍卫环绕,又是在守卫森严的宗人府里。竟被人靠近身侧,一举刺杀。到底是谁,有这等能耐?

    建安帝表面怒不可遏,心里是不是在暗暗自得?

    ……

    “河间王遇刺身亡!”

    短短几个字,透出浓厚的血腥气。

    盛鸿看着密报,眉头紧皱,目光骤然冷了下来:“京城是愈发乱了!”

    确实一团混乱!

    堂堂亲王,在众人环伺之下被刺,简直是给建安帝一记重重的耳光!又令建安帝和俞太后相互猜忌隔阂愈深!

    “动手的另有其人,绝不是皇上。”谢明曦淡淡道:“这个人,就是要令皇上和母后反目。想于一团混乱中浑水摸鱼。”

    盛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冷凝的目光中闪过复杂的唏嘘和痛楚。

    是鲁王?还是闽王?

    抑或这两人早已联手,意欲谋逆,将建安帝彻底拉下龙椅?

    “明曦,我早料到会有兄弟相残的这一日。”盛鸿的声音里满是苦涩:“我一直以为,我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一刻,我忽然发现,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定。”

    往日兄弟相争再激烈,也不至于此。现在,却将至图穷匕首见之时。不知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会被波及。也不知会有多少人,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至高无上的皇权,浸透着无数人的性命和鲜血。

    盛鸿从没有一刻,比此刻更痛恨皇权二字。

    谢明曦握住盛鸿的手,低声道:“盛鸿,你别冲动,更不能在此时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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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惊变(二)() 
盛鸿哑然。

    谢明曦的心思太过敏锐犀利。他心中一闪而逝的念头,竟被她猜到了。

    “不能回京!”谢明曦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地响起:“京城大乱将至,这等时候回京,无异于自投罗网。回去容易,想全身而退,难之又难。”

    “再者,藩王无昭不得回京。你此时回京,便是现成的把柄落在皇上手里。以他的心性为人,绝不会放过你。”

    没错!

    建安帝就是这么一个凉薄狠毒之人!

    盛鸿定定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明曦,幸好我有你在身边。”

    人总有冲动热血之时,这种时候,最易铸成大错。万幸有谢明曦在身边时时提醒,他从未走错一步。

    谢明曦凝视着盛鸿,轻声道:“盛鸿,我亦不敢保证我说的一切都对。或许,待日后,你会后悔懊恼,心生怨怼……”

    “绝无可能!”盛鸿不假思索地打断谢明曦:“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等没担当之人吗?你劝慰之言,我听进了耳中,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不管日后如何,我都会一力承担。”

    看着盛鸿俊美坚定的脸孔,谢明曦心中涌过阵阵热流。

    千言万语,都不必再出口。

    “夫妻一体,要承担,也该是我们两人一起承担才是。”许久之后,谢明曦再次张口,声音略有些低沉:“我们一起耐着性子等下去。”

    盛鸿点点头,夫妻相拥无言。

    ……

    谢明曦所写的信,终于被送到了萧语晗手中。

    若谢明曦此时亲眼见萧语晗一眼,定会大为愕然。

    二十二岁,正是一个女子容颜鼎盛风韵最佳之龄,温柔秀丽的萧语晗却因心力消耗过度,显得比同龄女子苍老得多。

    萧语晗展开信,迅速看了一遍。

    放下信后,萧语晗柳眉微蹙,颇觉为难。

    盛鸿曾上过几次奏折,欲将梅太妃接到蜀地颐养天年。建安帝总是留中不发,俞太后亦不置一词。

    太后和皇上皆不点头,梅太妃自然也出不了宫廷,一直住在寒香宫里,极少出来见人。犹如一个影子。

    这些时日,宫中内外变故连连,建安帝和俞太后之间的关系也格外紧张。又因朝中御史们纷纷上奏折,奏请俞太后搬出椒房殿,将凤印交于她这个中宫皇后。她每次去给俞太后请安,也多提了几分小心。

    这等时候,自顾不暇的她如何张口为梅太妃求情?

    只是,往日蜀王夫妇相助良多。难得张口相求,她置之不理,未免太过凉薄无情了……

    萧语晗思虑良久,将信折好收起,然后去了椒房殿。

    朝中奏折纷纷,俞太后置之不顾,丝毫没有搬出椒房殿之意。更无交出凤印的打算。建安帝尚未和俞太后直接撕破脸,波涛汹涌皆在暗中,明面上依旧做出“孝子”模样。

    萧语晗这个儿媳,也和往日一般,晨昏定省从未迟过。

    “儿媳给母后请安。”

    萧语晗恭敬行礼。

    俞太后喜怒不行于色,神色淡淡:“免礼平身。”

    这两年,俞太后满鬓华发,眼角的鱼尾纹也愈发深了。一双深沉锐利的眼眸,无人敢与其对视。

    萧语晗谢恩后,坐在俞太后的下首左侧。正好和鲁王妃闽王妃相对而坐。

    尹潇潇和萧语晗四目相对,匆匆避开,心里似被巨石堵着一般,沉甸甸的,满是晦涩。

    闽王私底下所做之事,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尹潇潇也不是傻瓜,哪怕闽王什么都不肯说,也隐约猜出了一些。

    面对着昔日好友今日妯娌,尹潇潇已没有了直视对方的勇气和底气。

    萧语晗张口说起了谢明曦来信之事:“……这一段时日,宫中内外出了不少事。七弟妹惦记梅太妃,特意写了信来。”

    顿了顿,又笑着说道:“七弟和七弟妹都是孝顺之人,去了蜀地两年,时常惦记着接梅太妃去蜀地颐养天年。”

    萧语晗说话颇为委婉,不过,话中之意谁都能听得出来。

    此时就看俞太后态度如何了。

    俞太后目光一扫,神色微凉:“他们两个只惦记梅太妃,倒是没见惦记过哀家。到底是隔了一层肚皮,不贴心不孝顺也是难免。”

    话中影射之意十分明显。

    萧语晗心里一凛,忙起身:“母后息怒!”

    鲁王妃闽王妃也一同起身告罪。

    俞太后冷冷道:“哀家虽然老了,却没瞎也没聋。你们在想什么做什么,哀家都看在眼底。”

    “萧氏,你也别借着梅太妃之事来试探哀家了。哀家今日就明白地告诉你,谁说情都没用。梅太妃不能离宫,哀家要留下她说话解闷。”

    俞太后不肯放梅太妃离宫,萧语晗说情也无济于事。

    萧语晗这个中宫皇后,在俞太后面前再次颜面扫地。

    ……

    萧语晗忍气吞声地赔礼,回寝宫后,悄悄哭了一场。

    建安帝很快知晓此事,心中亦恼怒不快。

    当晚,建安帝去了萧语晗的寝宫,张口数落呵斥:“谁让你为梅太妃张口求情?”

    “盛鸿夫妻两个,一个比一个狡诈阴险。他们早早去了藩地,还想将梅太妃也一并带走。再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占地割藩自立为王了?”

    “你是中宫皇后,亦是朕的发妻。凡事都该站在朕的立场,怎么倒向着他们两个?他们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看着疾声厉色的建安帝,萧语晗心中阵阵发凉。

    这两年来,建安帝疑心越来越重,也愈发独断专行,行事狠厉。

    “都是臣妾的错。”萧语晗低下头认错:“臣妾本该和皇上商议,听取皇上的意见。不该擅自为梅太妃说情。”

    萧语晗这一低头,建安帝才算顺了气。又换了语气哄萧语晗:“语晗,朕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你是朕的皇后,自然要处处替朕考虑着想。”

    “再过几日便是你生辰,朕亲自替你设宴,庆贺生辰。”

    萧语晗没有抬头,婉言谢绝:“平王之事尚未平息,再有河间王遇刺之事,人心浮动难安。臣妾生辰宴,不设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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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无耻(一)() 
建安帝一听这话,便冷了脸。

    “平王是自尽身亡,朕问心无愧。”

    “河间王在宗人府遇刺,宗人府里所有侍卫都已被隔离关押严刑审问,迟早会查出幕后之人。”

    “你在朕面前忽然提起这些,到底是何意?”

    想到这些时日宫中内外的传言,建安帝心火直冒,几乎要冲出眼眶,化为实质的火焰:“外人疑心朕也就罢了。莫非连你也不信朕?”

    建安帝大发雷霆,一旁的内侍宫女们都吓得噤若寒蝉,跪下不敢动弹。

    萧语晗口中发苦,躬身赔罪:“皇上息怒。”

    “臣妾岂会不信皇上。臣妾只是觉得宫中内外诸事繁多,皇上每日操心劳力,臣妾实不忍皇上再为臣妾的小小生辰费心。”

    建安帝神色稍缓,声音已经冷硬:“朕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朕对自己的皇后是何等亲近宠爱。”

    “你不必有半分顾虑。朕一定让你过一个最风光显赫的生辰。”

    萧语晗柔声应是,面上适时地露出欣喜的笑容,取悦建安帝。心中的凉意却有增无减。

    表面看来,建安帝对她确实算不错。

    这几年,建安帝身边多了几个年轻娇媚的美人。不过,因是守孝期间,妃嫔们无人传出有孕。她的芙姐儿,是建安帝唯一的嫡女,尊荣无双。

    每逢初一十五,建安帝定会歇在她的寝宫里。如今,建安帝为了能令她执掌凤印,不惜和俞太后反目……

    呵!她何德何能!

    建安帝分明是早有预谋,想借着索取凤印之事,出手对付俞太后。所谓为她,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年少的平王被磨搓至死,正值盛年的河间王被人刺杀身亡。建安帝口口声声这些和他无关,不管别人如何做想,总之,她一个字都不信。

    然而,不信又能如何?

    两年多前,谢明曦那番意味深长的劝告,到今日皆一一成了现实。

    她只能站在建安帝的身侧。他要杀人,她也得跟着举刀!

    ……

    建安帝宽慰萧语晗一番后,摆驾离开,去了年轻得宠的楚昭容的寝宫。

    这位楚昭容,是楚将军的幼女,是楚四郎一母同胞的妹妹。今年年方十六,正是最娇嫩美丽之龄。

    楚昭容出身名门,花容玉貌,年少多才。一进宫便封了昭容之位,颇得建安帝宠爱。

    建安帝对楚昭容格外青睐,一半是冲着楚家,另一个原因,却十分隐晦,不能启齿。

    这位楚昭容亦是将门之女,自小学过骑射,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英气明媚。和闽王妃尹潇潇有三分肖似……

    可惜,也只是形似罢了。

    美人如花,一旦被折下,多了柔媚可人,却也少了最吸引人的生机勃勃。

    “臣妾恭迎皇上。”年轻美丽的楚昭容满面惊喜地行礼相迎。

    建安帝笑着扶起楚昭容,满目怜爱:“快些起身。”

    楚昭容顺势依偎进建安帝的怀中。满心欢喜的楚昭容,没有看到建安帝眼底的那丝唏嘘和不甘。

    身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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