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就莫名地看着他表情转换。
……按照苏洛的意思，付宴峥去了公司找付傳。
他自己也已想不起来不想进公司，不想进家族企业的原因，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他整理情绪，进入大厦。
苏洛有说，付傳的助理就是资助她到十八岁而且之后还继续给她打钱的人。
想到这个，他去找付傳之前，先找了这位跟着付傳二十几年的助理。
他给对方看了照片。
助理推了推眼镜，“哦，这个小姑娘之前就来找过我。”
他似乎在回忆，“嗯，这个照片，好像就是当时她十八岁生日，说是她成年，然后找到我来感谢我的时候拍的……”
他想起来了。
付宴峥在旁听着。
助理一拍后脑勺，“对，就是那个时候！因为是董事长叮嘱我资助这个小姑娘，所以她当时来的时候，我就找了个理由让她跟董事长合影。你也在啊，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吗？
为什么他有这么多不记得的事情？
付宴峥头又感觉晕眩，记忆再次席卷上来。
☆、第35章 男神女神相爱相杀（20）
所谓的记忆。
六年前。
付宴峥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他想去国外留学，而付傳希望他来公司帮忙。
父子俩在办公室就有要吵起来的苗头。
正好，付傳的助理内线进来，汇报：“董事长，您让资助的女孩来了公司，她说她过了生日，正式成年了。”
付傳突然表情有点怪异，他回：“你让她等一会儿。”
之后，付傳就去看了十八岁的苏洛。
而付宴峥，因为好奇，也跟着去了。
当时的苏洛并不知道，付傳才是捐助她的人，只是付傳说等她毕业，可以来他公司实习，她听了也高兴，所以之后还拍了照留影。
付傳喊了在一旁的付宴峥一起。
照片，就是如此而来。
只是，在各自的记忆中，应该只是插曲而已。
如果，没有后续付宴峥听到那些话的话，的确就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他走出大厦才发现自己外套和手机没带，想到刚刚在会客室有脱过外套，只能懊恼回去。
而回去的他，听到了这样的话。
付傳对着照片说，“你的女儿长的很好，放心吧。她虽然十八，成年了，但是，我还是会继续资助她。这，是我欠你的，也是敏敏对不起你。”
敏敏，是付宴峥母亲的昵称。
付宴峥踉跄后退。因为，他从门缝中看到了付傳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他记得。
他一步步后退。
不知道该去哪里，他跑到了公司天台，缩在角落。
因为这个事情，因为刚刚那个女孩的面容，引发了他对小时候的回忆。
那，是另一场噩梦一般的回忆。
回忆中，他，总共听到母亲两次话。
一次，是她跟父亲，他们在讨论离婚的事情。
另一次，是她在打电话。
她说：“跟我分开又碰到了他那初恋情人，他就想和好！不可能！我当初让那个贱人知道她配不上，现在就不可能再把他还给她，我就算死，也要让她不好受！……你说那女孩？不是，不是老付，他们两人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呢。是那贱人跟她死掉的老公生的。”
九岁的付宴峥，他或者并不能完全听懂这话，但是，他却将这些话深深刻在了心里。
等长大，慢慢将这话发酵，随着另外一件事情一起。
付母带着他，去找了她口中的小三。
那天，他亲眼看到了母亲撒泼的状态。
那女人被付母带来的人扒掉了衣服拍了照威胁。不但如此，还将那个小女孩，那个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小女孩也一样对待。
付母对着那妇人说：“贱人，让你女儿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妇人恳求，“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请相信我！”
“相信你？”尖锐的声音，“告诉你，当年既然你斗不过我，那么，现在也一样！”
付宴峥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带他来这里。
小姑娘吓着了，她跑到付宴峥面前，抱着他的脚求着他，也许是以为，他能够劝住那个打她妈妈的人吧。
只是一声声的委屈求饶和那无知的哭声在他脑子中环绕，他根本动弹不得。
他呼吸急促起来，然后感觉眼前一黑，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付母见此，过来看。
付母好不手软，把呆愣在当场的小苏洛给推开。女孩的身子撞到了一旁，肩膀擦到了花瓶碎片，鲜血酝酿开来。
没有真晕过去的小付宴峥看到了此情此景，然后，他就真的，晕过去了。
等他再醒来，就已经在医院。
他开始害怕自己的母亲。
他要把情况告诉父亲，让父亲帮那可怜的人。
可是，被母亲发现了，母亲问他，“你，是想逼死我是吗？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啊？你想逼死我啊！”
在她歇斯底里中，小付宴峥明白，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那么，就是伤害母亲。
在这种“挣扎”之间，他越发恐惧。
这些，也许都不算什么。而导火线，就是她母亲带着他，然后让他亲眼看到了她跳楼身亡。
所有人都以为，是小三逼死了正室，父亲也默默忍受了所有人的指责，没有将他们已经在离婚协商最后阶段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将另一个女人的委屈说出来。
就这样……
在葬礼过后，在人们一声声的谴责和同情声中。
付宴峥开始封闭那段记忆，本来，孩子，就容易忘事嘛。
他也开始认定是小三的错，让母亲如此痛苦。
直到，遇到十八岁的苏洛，然后记忆倾巢而出。
……
原来，原来如此啊。
付宴峥几乎呼吸不过来。
所以，他的第二重人格，只是为了让自己逃避才产生的是吗？
暴虐的因子，也是因为母亲。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在家里看到了那张苏洛母亲和他父亲合照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了一切，然后，“他”出现了。
真是太可笑了！
居然因为这样，因为自己要逃避，所以分裂出其他的人格想要杀了苏洛。
“嗯？付小先生！你没事吧？你去哪里？”助理喊他。
付宴峥已经头也不回走掉了。
不用去找付傳，他已经把一切都弄明白了。
他开车到了医院。
……在苏洛啃着苹果抖着脚看着娱乐节目傻笑的时候，病房门就被这么推开了。
都不带招呼一声。
苏洛尴尬叼着苹果。
嗯，她现在的画风不太对，她反省。这个时候应该是苦大仇深才对。
但是，做人，本来就已经够不容易，还要这么给自己心里添堵也太对不住自己。
“吃，苹果吗？”她拿下嘴里的苹果，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话。
付宴峥的眼眶很红，眼神也有所不同。不过，她已经见过其他几个人格的眼神，所以，现在，是付宴峥没错。
他一声不吭，快步走到她面前，在她惊讶的目光之下，扒了她的衣服……
苏洛：“……”喂，警察吗？有人耍流氓，管不管？
好吧，算了，反正也只是露个肩膀，都还没有到打马赛克级别呢，警察不会管。
她侧头看他，他盯着她的肩头后部掉了眼泪。
苏洛：“……”
男人哭也能让人如此动容吗？
不是觉得他没用，却感觉心疼。
苏洛小心脏抽抽。
“那啥，怎么了？想看吗？我给你看就成了，别哭啊。”她表示她一定会好好宠着男主的。
付宴峥将她的衣服穿上，手上青筋毕露，可见他多用力。
穿个衣服而已啊喂。
她再抬头看他，他弯腰下来，抱住了她。
呃呃。
她仰着头配合他的角度，他越抱越紧。
这个时候，她再不知道他该是发生了什么情况的话，她智商就得回炉重造。
她伸手，拍了他的背，低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没关系的。”
“对，对不起。”他哽咽。
苏洛之前推理调查了很多，但，最后真相是怎么样，她还不知道，可是他好像知道了。
而他说“对不起”的话，就说明，果然，有猫腻喽。
她继续拍着他的背，轻轻得，却没有问他。
想等他情绪稳定一点再说，但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放开她，“好好在这里休息，哪里也别去，如果是我来见你……你先确定是不是我。”
“怎么了？”她问。
他摸了她的脸，“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
之前两人就处于感情萌芽阶段，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再跨出一步，但是这会儿，却似坐了火箭一般的速度“蹭蹭”上升。
这是好现象，可是原因呢。
她还想问，他已经直起身，然后转身离开。
付宴峥从病房出来，又到了榭初所在精神科楼层。
榭初也正在分析。
他推门进去，“怎么样才能把‘他’给叫出来！”
听声音榭初知道了是付宴峥，他让他进来，问：“怎么了？”
“以前，人格就算是再跟我作对，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他道。
榭初点头，“我也就是在研究这个事情，这次……太意外了。”
“所以，你帮我录个视频，然后，把‘他’给叫出来，我有事情要对他说！”付宴峥想好了。
这点，榭初当然会配合。
找了保密性好的空间，他让付宴峥录视频。
付宴峥没有任何尴尬，因为他已经厌恶透了，“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想要隐瞒的事情，想要抹杀的真相！我都已经知道，我想起来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不许伤害她，如果你敢再碰她一下，那么，我，会杀了你！”
榭初在一旁听着皱眉。
杀了“他”？
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显然，付宴峥知道。
他录好视频，关了显示屏之后，直接低头，他在控制情绪，可是显然，控制不住，一拳就打在了桌子上。
榭初默默过去，嗯，桌子没坏，还好……
付宴峥站起来，“现在，把‘他’叫出来吧。”
榭初点头。
要主动把人格叫出来，这种事情，他也研究了很久。不过还没有成功，但是，没有关系，让他睡觉好了，睡醒之后，指不定他自己就换了人格。
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那些人格也在躁动。
想要杀死主人格，或者，做些什么事情来保持自己的存在，反正，都不可能让他们安分跟以前一样，消失好久。
果然，睡醒又睁开眼睛的付宴峥，眼神中可见，换了。
☆、第36章 男神女神相爱相杀（21）
苏洛睡着，嘴唇又有湿润润的感觉。
她睁开眼。
好嘛，又是楚宁。
他看到她醒了，还相当淡定，笑对她，“醒了？还以为要多亲一会儿，睡美人才会醒来。”
苏洛默默地坐起来靠着，举起手臂，“看到鸡皮疙瘩了吗？”
他轻笑站直。
苏洛放下手臂，狐疑看他，“不过，你怎么来了？”
问的话有双重含义。
她看了时钟，现在是晚上八点多。
下午付宴峥才跑来跟她闹了一出，离开之后，怎么样也不能马上又变成楚宁啊。
难道，他跟她闹过之后，回去睡觉了？
楚宁不在意，坐在床边，自己开了话题，“他已经知道了。”
“嗯？”都说不要这么跳跃，她都反应不过来，这样会让人觉得她好蠢好嘛。
楚宁没回答，想了想，他用手拍了她身边位置，“我坐你旁边好不好？”
自己问了，他马上就自己同意，脱掉鞋子坐上床。
苏洛：“……”所以，她答应不答应有区别吗？
不过，她算是察觉了，楚宁很奇怪。
这个感觉，就跟当初eric跟她道别的时候一样。
想到这个，她侧头，盯了他。
他也看她，“怎么？觉得哥很帅吗？”
“我是不是在无意中，对你做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楚宁出现的原因，所以也无从做让他“离开”的事情。
楚宁伸手，压了压她的头，不言语。
所以，攻略什么的，反而在无意中，“叮”一声达成了吗？
还是自己想多了，楚宁根本只是来撩妹而已。
她摆正视线。
“楚宁。”她叫他名字。
楚宁“嗯”回应。
“你是不是，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她问。
别人绝对听不懂，可是，楚宁懂。
他又笑了，“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瞧把他给骄傲的！
苏洛又侧头盯住他，有一种错觉，他出现，似乎就是为了引导什么。
“别怕。”他跟她勾肩搭背，“他以后，会保护你。”
老娘没在怕好嘛。
心里吐槽，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鼻子居然有点泛酸。
跟eric离别，她不舍是正常，怎么轮到楚宁，也这样呢？
奇怪了。
她把他的手从自己肩头甩下，“其实，你挺好。”
“是吗？那么，我不走了？”他开玩笑问。
听到这话，她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第六感还真准。
她没有紧张，而是淡定应，“嗯。”
然后，他笑。
“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还这么爱我，果然我的魅力很大。”他自恋上了，“不过，你也不错，厨艺不错，胆量不错，嗯，接吻的感觉……更不错。”
果然是成年人跟小孩子的区别啊。
一个分开的时候，情绪全部展露出来，另一个，却用玩笑伪装内心。
“我当然好了！你嘛，我心里有可讨厌你的时候。只是因为我好，所以原谅你的不好了。”她低着声音说着。
这个时候的气氛，就跟老歌一样，回味着的，是记忆。
没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离开，而是这么几句话之后，他下了床。
“好了，再发展下去，说不定就得少儿不宜。”他整理了衣服，“那么，我走了。”
她挥挥手，想说再见却没有说出口，只一个字，“好。”
他也并没有介意，手揣了个兜，转身往门外走去，未曾回头。
门关上，苏洛心里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