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爱- 第107部分

　　　　天使没有放过这些微的破绽。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第三只天使，就像瞄准好咲夜一样挥起了掌。

　　　　它身前的空间扭曲，从里面露出了巨大的鱼叉尖。

　　　　鱼叉飞射而出——在那刹那。

　　　　「咲夜！！！」

　　　　冲进人工雨倾注之下工地的我，向着天使不断扣下了扳机。手枪的咆哮在夜晚的工地轰鸣。

　　　　子弹，打中了想射出鱼叉的天使的脸。那白色大理石一样的面上出现龟裂，天使的动作只一瞬停下了。

　　　　但这一瞬间，已经足够。

　　　　回复态势的咲夜，大剑一闪。斩开了天使。

　　　　几乎与此同时——咚！

　　　　我瞄向剧烈喷涌着水的管道另一端，再一次，扣下了扳机。击中了咲夜背后想射出圆锯的天使。

　　　　这，决定了胜负。

　　　　「喝啊————————！！！」

　　　　咲夜斩向站立不动的天使。

　　　　那几乎是连落下的水珠都要斩断的高速一击。

　　　　余下两只天使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斩断，化作闪光的颗粒飞散，消失了。

　　　　强烈水滴击打下的咲夜，缓缓调匀气息。消去大剑的刃，收回到皮套里。

　　　　探照灯射出的光中，我们面对着。

　　　　「……抱歉。来晚了」

　　　　咲夜轻点下头，什么都没说。我可是以为她会说「确实没错！」什么「你这骗子！」什么来责备我的。

　　　　不，别说是那样……咲夜似乎面上带着些许喜悦。

　　　　「嗯」

　　　　咲夜出声催促着，把手伸向了我。

　　　　在她催促下伸出手的我，

　　　　啪——双掌击在了一起。

　　　　水滴从交合的手与手上飞溅，如装饰般闪耀起来。

　　　　「谢谢。因为你得救了。……刚才，稍微有些危险呢」

　　　　「真少见啊。竟然会这样老实夸奖我」

　　　　心情就像被我破坏的咲夜，头哼的一声转到了一边。

　　　　「既然觉得少见，那你老实接受就行了。真是的，密你总是这么多嘴」

　　　　「这不能怪我吧。我可还没习惯被你道谢。而且今天我来迟了啊」

　　　　手拢起被水滴打湿的刘海儿的咲夜，侧眼看了下我。

　　　　「哼。虽然迟了……但没迟」

　　　　「呃，什么意思？」

　　　　「在我需要掩护的时候，密你来了。所以，就算你没迟到吧」

　　　　在倾注而下的水滴中，她就像偷看我一样，再次，看了这边。

　　　　并且——

　　　　「密你会来，太好了」

　　　　高兴的微笑了。这是个笨拙的笑，但那对天使兵器，确实笑了。

　　　　而我的目光，再也离不开她的笑容。

　　　　「能保护城市，太好了啊」

　　　　她注视着我的目光，夺去了我的心。

　　　　「啊，说起来，以前……也曾这样击掌过呢」

　　　　「是啊，天使出现在城中……」

　　　　「我们一起为消灭它们奔走。密骑摩托带着我……」

　　　　「咲夜弄得遍体鳞伤……」

　　　　「不过，密还是努力支援着我……」

　　　　「那样才保护住了城市啊」

　　　　「嗯。那之后，我们在喷泉中，击掌了……」

　　　　笑容，从咲夜脸上消退而去。就像看不到一切一样，只那样直直的，直直的注视着我。

　　　　「从那时起……我开始觉得，身为欧米加的你似乎成了搭档……」

　　　　「我开始想和你，一起保护重要之物……」

　　　　「并且，我……」

　　　　「并且，我……」

　　　　并且，我们——接吻了。

　　　　要乐观的恋爱。那就是融入这誓言的吻。

　　　　我们，都停了下来。

　　　　强烈的水声，如烟般的雨滴之墙，包围着我们。

　　　　这情景，似乎让我陷入这世界上只有我们彼此的错觉。

　　　　我感觉到轻微的耳鸣与眩晕。呼吸就像空气稀薄了一样困难。紧接着精神也在恍惚。目光越来越离不开咲夜。

　　　　我的眼，

　　　　再也离不开咲夜的唇。

　　　　「密……」

　　　　就像被无形之力牵引着的咲夜，接近了我。

　　　　「咲夜……」

　　　　就像被无形之力推动者的我，走进了咲夜。

　　　　强烈的冲动——从心底涌上的恋心在鼓动着我们。

　　　　想碰触咲夜的唇。

　　　　我脑中，只有这个。

　　　　轻轻的，我接近咲夜的脸。

　　　　缓缓的，她闭上了眼。

　　　　我们的距离，更加接近。

　　　　唇与唇，即将重合。

　　　　可——在还有五厘米的地方。

　　　　『小希。我好喜欢你喔』

　　　　恍觉听到来夏声音的我，清醒了过来。

　　　　留下那微微的，但就等于永远距离的我们的唇，

　　　　没能重合在一起。

　　　　睁开眼的咲夜，哈的一下回过神般的背过脸去。

　　　　「我，我们明明是朋友……这，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是啊……我们，明明是朋友啊……」

　　　　「密，密你……明明已经有来夏了……。我这是在乱想什么……」

　　　　痛苦着垂下头的咲夜，咬紧了自己的唇。

　　　　冰冷的水在夺去着我们的体温。刺耳的水声，包围着我们。

　　　　似乎一瞬想说什么目光看向我的咲夜……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有些反常」

　　　　转身要离去。

　　　　她的身影，是那么的悲伤。

　　　　「等，等等啊」

　　　　我不由得，抓住那手阻止了她。

　　　　仍背向着我的咲夜，问道

　　　　「你抓住我的手，想干什么……？」

　　　　「…………」

　　　　「……你会，抱紧我吗？」

　　　　「…………」

　　　　我不想放开，可，

　　　　什么都做不到的我，

　　　　「抱歉……」

　　　　慢慢，松开了咲夜的手。

　　　　冰冷的水击打下的对天使兵器，背对着我怒吼

　　　　「你，你不要道歉！……你道歉，不是让我更痛苦了吗？」

　　　　是因为冷吗，那瘦弱的背颤抖着。

　　　　还是说，那是她，在哭？

　　　　「作为朋友和你一起保护城市，是件好事。我这么想。但……」

　　　　背对着我的她，道

　　　　「朋友，也是痛苦的啊」

　　　　大大跳跃起的咲夜，离去了。

　　　　「我是个混蛋啊……」

　　　　独自留在那里的我，紧攥住了抓住咲夜手的手。就想要将那捏碎一样的——用力。用力。

　　　　†；

　　　　我回到自家时已是接近黎明。

　　　　抬头仰望美丽月光下的家，我轻叹了口气。

　　　　「让她担心了啊……」

　　　　我，一直在外面耗到衣服和头发都干掉——但这，不过是个借口吧。心中对来夏的罪恶感，让我不知怎的不想回家。因为我，不知道用什么脸去见她……

　　　　冬日气息的风吹过，摇动着我的发。下定决心的我，走进了家门。

　　　　「我回来了」

　　　　没人回答。家里是一片漆黑。

　　　　我看向餐厅，里面准备到一半的庆祝被扔下了。豪华的料理也根本没碰过。那装饰美丽的餐桌反而让我觉得很凄凉。

　　　　「来夏，你睡了吗？」

　　　　轻声问着的我，去了妹妹的房间。但，没有恋人的身影。

　　　　着急的我，在家中四处寻找……可，没有来夏。

　　　　我跑到门口，来夏的拖鞋不再了。

　　　　「她难道，追我到外面了……？」

　　　　我飞快冲出了家门。

　　　　找到来夏，是在那三十分钟后。她简直就像个游魂一样，沿着国道彷徨着。

　　　　是一直在走吗，那拖鞋已经坏掉，光脚在走着。哭肿的眼满是通红。

　　　　「小希……！」

　　　　一看到我，她马上跑了过来。就像确认我不是幻影一样，无数次碰触着我的面，

　　　　「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小希能平安，太好了……」

　　　　我平安太好了？你胡说什么啊。

　　　　「那是我要说的。你担心死我了啊。竟然会突然，消失了……」

　　　　我不打算太过强硬，可来夏就像被骂了一样肩颤抖了起来。那已哭得通红肿胀的眼，眼看着再次满溢出了泪水。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唇颤抖着，就像坏掉的唱片一样不断道歉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就想拼命在乞求我的宽恕。就像在害怕自己会被抛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就像要把一切罪，都揽到自己身上。

　　　　恋人，就那样不停的道歉着。

　　　　可错的，明明是我啊。

　　　　「不要再道歉了啊」

　　　　我，伸指拭去了来夏的泪。尽可能温柔的低声道

　　　　「我们，回家吧？」

　　　　背起轻点下头的来夏，走在回家的路上。

　　　　「对不起，小希……」

　　　　背负着恋人，走在开始泛白的城中。

　　　　「我要是有错会改的……。不要抛下我消失……。我，已经，只有小希了……。要是连小希都失去，我会活不下去的……。所以……求你……」

　　　　「我不会消失的啊」

　　　　可这回答，并没能止住来夏的泪。紧紧抓住我背的她，仍然哭着道歉着。

　　　　一直以来，我无数次背过她。但，从没有觉得，如现在这般沉重——

　　　　回到家，让抽泣着的来夏睡在了我床上。

　　　　虽然她的精神状态无法入睡……不过握着手，似乎就能让她多少冷静下来。

　　　　不久，来夏睡着了。

　　　　朝阳的光，渐渐照亮了我的房间。

　　　　我，一直注视着恋人的睡脸。

　　　　那本应微鼓起的面庞，只一晚就完全消瘦了一半。明明是个充满活力的少女，现在却让我觉得马上就会坏掉一样。泪痕，向我申辩着那无比的可怜。

　　　　「小希……」

　　　　是梦话吧。细弱无声般喃喃的来夏，放开了我的手。

　　　　把左手握着的什么，贴在了胸前。她所握的是——蓝色的玩具戒指。是我们小时候一起凑零用钱，在夜市买的戒指。

　　　　来夏只紧紧的，紧紧的握着那。

　　　　不是就在一旁注视着她的我，而似乎是坚信那戒指会拯救自己一样……

　　　　凝视着恋人睡脸的我，自语道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啊……」

　　　　为了杀人而相恋×为了被杀而相爱

　　　　在被那矛盾的规则玩弄的时候，虚伪的我同时爱上了两个少女。

　　　　明明觉得只珍视来夏就可以的，心却还为咲夜而动。

　　　　明明只贯彻自己对咲夜的恋心就可以的，可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来夏。

　　　　我的行动，充满了优柔寡断的温情和，暧昧的残酷。

　　　　「我，明明不想伤害到任何人的……」

　　　　可结果，却同时伤害了她们两个。

　　　　†；

　　　　十月二十六日。樱丘高中。课间。

　　　　为了上化学课，我们想建在第二校舍遗址上的临时校舍移动着。

　　　　同学们都在一起，挨个走下着楼梯。

　　　　咲夜走在我前面。自那以来，我就没再和她说过话。

　　　　虽然不时，目光有交汇，但我们彼此马上就会避开。

　　　　「化学什么的根本没用啊。城市都已经破破烂烂了，再说就算学习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啊」

　　　　雪村珊瑚反驳着猿渡的胡话道

　　　　「能上课就已经很幸运了。我听说有很多学校可都停课了」

　　　　「话是这么说啦。但既然要上，我还是想上点有意义的课啊」

　　　　「那，你想上什么课啊？」

　　　　「保健体育之类的啊？特别是实用技巧方面！」

　　　　「喂，猴子！你给我离那方面远点！」

　　　　同学们听到他们的对话笑了。虽然表情依然是无比灰暗……不过所有人都在尽力表演着城市破坏前的班级。那情景看起来表面上没有什么改变。

　　　　可，我没有注意到。

　　　　没有注意到来夏已经把自己逼进了异常的死胡同。

　　　　在后面望着咲夜的长发走下楼梯的我，忽然发现走在旁边的来夏摇晃般的动起，

　　　　砰——

　　　　把咲夜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距毕业还有135天】

　　　　11月10日（周二）为了你，我不会死。——Highschooldaysgood…bye——

　　　　你，喜欢来夏哪里？

　　　　如果被人这么问道，我应该会难为情的回答是《笑容》吧。

　　　　对儿时的我来说，那灿烂的笑容，

　　　　就是照耀世界的，另一个太阳。

　　　　†；

　　　　砰——

　　　　随着那沉重的声音，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变成了慢镜头。

　　　　在移动向化学教室时，一脸想不开的来夏，把咲夜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一个踉跄的咲夜，似乎就要摔下去了。

　　　　可，就在快要碰到地面的瞬间，她单手支地跳了起来。在空中一个回旋，漂亮的落在了楼层中段。似乎连擦伤都没有。

　　　　「还好吗！？」虽然面对急忙跑来的同学，她只回答「只是没站稳。没事的」，可……她呆呆的仰望着来夏。

　　　　她注意到是来夏把自己推下来的吧。

　　　　并且，我也一样。

　　　　我难以置信的，注视着在我旁边不住颤抖的青梅竹马。

　　　　「来夏……为什么……？」

　　　　她想伤害别人？

　　　　开什么玩笑，根本不可能吧……？

　　　　幸运的是，看到她推人瞬间的似乎只有我。

　　　　我抓住呆站的来夏的手，走向咲夜。

　　　　「以防万一去下保健室吧。我带你去」

　　　　不等她回答，就带着两人走了起来。为了能说清楚，我把她们拉到了无人的屋顶上。

　　　　高高的秋日晴空下，第四节课开始的铃声传到了呆站着的我们耳中。

　　　　来夏一直沉寂着。只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微微发着抖。

　　　　我也没能开口。

　　　　只有不时传来的，不知是那班的笑声，还有带着冬日气息的风声。

　　　　沉重的沉默在我们之上凝结。

　　　　到底，过了多少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