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释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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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释邪-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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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把之前还在自己手里一刀腰斩了战国名将的龙牙,现在却是在自己身后虎视眈眈。
  萧裴炎第一次觉得其实龙牙的锋芒是冷的。之前因为握着它的那个人的关系,他总是感觉不到龙牙属于名刀的戾气和杀意。可现在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从直面龙牙的脊椎向上蹿升的寒气,他垂下眼,用自己没有被抓住的左手环过齐靖别的脖子。
  不管身下这个旱魃现在或者还有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有齐靖别的意识,总之,现在这一刻,对于他萧裴炎来说依然是相互表白过的恋人。
  这么想着,眼里的冰壳便化成了一片水光潋滟。伤心的感觉袭上心头的速度太快,就像多年前白惨惨医院长廊里光影交接的拐角,那阵倏忽而来的疼痛。
  那个时候是因为懂了失去至亲,那现在呢?
  萧裴炎乱糟糟的思维里还找不到那根重要的线,他寻求安慰似地在旱魃脸旁蹭了蹭。背后是隔着衣服也能清晰感觉得到的龙牙刀刃。
  他就着水光氤氲的眼睛看着旱魃似是而非的面孔,在眼泪含不住的瞬间扭头把脸埋进了齐靖别敞着的外套领口。与此同时背后龙牙有异动的感觉也在脑海里闪现,他环着旱魃的那只手也收得更紧了一点。
  只是那异动却没了后话。
  萧裴炎沾着水的纤长睫毛颤了颤,却不愿意睁开。直到鼻尖嗅到的甜腥血腥气愈见浓重不像幻觉才惊疑地抬头。
  眼前虽说依旧是红眼却分出了眼白眼瞳的旱魃对上他红了的眼圈虚弱又有些讨好地笑了说:“没事的。”
  萧裴炎呆愣愣地看了他好一阵,齐靖别伸手想抱他一下,结果倒是让他回了神,“啪”地拍开伸过来的爪子。萧裴炎从跨坐的姿势下来,一转身就看见扎在齐靖别右大腿上的龙牙。
  殷红的血已经染了一大片床单,萧裴炎手足无措地伸手想要拔刀,但是又怕大出血了更糟,于是收回手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摆。
  齐靖别朝他伸手摆了摆说:“直接拔吧,你这下子拔了刀我就彻底好了。”
  萧裴炎有点怀疑地看着他,还是决定先照他说的办,只是动手之前从齐靖别身后靠着的那团枕头被子里把看起来挺干净的枕巾扯了出来。
  深呼吸了两下又看了看齐靖别虽然苍白了的脸色可精神还不错的样子,拔刀的手就是稳稳当当的。
  预想中大动脉直飚血的场景没有出现,萧裴炎想了想果然是种族差异,手下还是丝毫不见滞碍地把枕巾当绷带绑了上去。
  合刀入鞘之后,冰山美人调整了下坐姿,端端正正地正对着齐靖别坐好。俊脸带霜的样子明摆着就是你如果不老实说清楚就后果自负的意思。
  “裴炎,我也不确定我还能有意识…”骁齐的第一武将笑得苦涩又心疼,他也没料到自己压制了千年的旱魃本能全部释放出来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开始的时候让桃恙带我跟迟末突围,打算自己牺牲就算了,我还可以说你是为团队着想——可你后面那是什么打法什么计算,明摆着就是不要命!”
  本来还不是觉得很火大的萧裴炎,这会儿算起账来才发现值得自己动肝火的地方太多了!
  “我不能让他伤你。”
  “他是想要我跟迟末的生魂活体提升修为,根本就不可能杀我,你冲上去拼什么命?!”觉得齐靖别丝毫没有反思反省的萧裴炎看着他那副坚定不移的样子更是火大,要不是看他失血过多,现在早冲上去拎着齐靖别的衣领敲他脑袋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伤你。”
  齐靖别一字一顿认死理一根筋的样子实在是让萧裴炎只能原地做深呼吸平衡自己的火气了——为了团队做必要牺牲他可以用理智理解,但是以死换伤算什么?!
  只是在萧裴炎开口之前,齐靖别就是一脸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你不要妄图洗脑我的表情说:“萧裴炎,你拿你的命换我的可以,凭什么我不能?”
  “靠!我他妈那是为了整个骁齐,你作为主帅战死了你的五万兵马怎么办?骁齐怎么办?!”
  直到话冲出口,萧裴炎才愣了愣,他、他刚刚说了什么?
  而对面的齐靖别则是神情一下子萎顿了下去,他的副帅从来都是理智地为大局着想。
  齐靖别有些疲劳地伸手支着太阳穴,声音没了一贯的强势显出些心力不济地说:“那你怎么从来都不想想,没了你我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篇文,我不会写到20W。。。。




☆、chapter 43

  萧裴炎几乎可以说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了。在他们认识的这小半个月里以来,齐靖别一直是自傲的冷静的果决的领导者,用man来形容他是绝对恰到好处的。甚至在萧裴炎思维的边边角角还有另一些东西在佐证他的印象。
  只是现在,这个骁齐的战神苍白的、疲乏的靠在一团枕头被子上,用他指挥过千军万马阵前厮杀的低沉声音对自己说“没了你我怎么办”。
  他甚至没有皱眉。剑眉舒展着,眼睛也已经恢复回了浓稠的黑瞳,萧裴炎对上他堪称平和的视线却几乎溃不成军。
  之前以为会死在齐靖别手里时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又出来了。
  萧裴炎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而是朝着齐靖别的方向挪了两下。
  他有点懊恼。向来冰山美人跟人意见不合的时候都是一定要拼个胜负输赢的,在这之前他从来没输过嘴仗。倒也不是强词夺理歪理邪说之类的赢法,萧裴炎在自己理亏的时候总是不争辩的。其余的时候,他就总能占个比别人更高更远的理字。
  而现在,你要说萧裴炎他没理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不管是从团队生存方面还是损失比率方面,他都能斩钉截铁地说齐靖别之前就是错了。
  当然,那得他对面换一个人坐着。
  齐靖别看着他先是惊讶后是别过眼朝自己靠过来,这是他的副帅一贯示弱的表现。可齐靖别却是觉得胸口郁积的那口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压得他更难受了一点。
  曾经在镇邪墓里的千年时间无数遍脑内演练过要是没有碰到萧裴炎的情景——不外乎和王兄一起为了天下拼命,这么想着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是连自己当初都没能完全意识到的痴情执念。
  前后夹击无处可逃的感觉不是只有这八个字就能说清的。身受重伤意识混沌地被亲卫护送得以逃出,等到一个月后在寝殿睁开眼,入目雕梁勾画依旧,心底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不在了。
  魂牵梦萦缭绕在他身上的那缕执念也失了。
  那个时候齐钺才知道,有人在自己心里比天下的分量更重。
  在千年的黑暗里不是没有怨恨过,像个女人似的自怨自艾像个懦夫似的推卸责任。结果是只要想起他私下翘起来的嘴角就认命了。
  齐靖别得承认,他可以花一千年等着萧裴炎,却不可能花一千年去争天下。
  他想,意难平的地方大概只是他的爱人不许自己把他放在生命的制高点上吧。
  这么想着,齐靖别伸了手把旁边还在别扭的人拉了过来。
  萧裴炎一下子失了平衡扑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听见那把令人艳羡的声音叹息似地说“裴炎,你总是太理智了”。
  然后本来想挣扎一下的萧裴炎就像被人定住一样乖乖地把头埋在齐靖别的胸口,耳下是相比人类缓慢了两三倍的的心跳声,忽然就没了什么关于对错正反争辩的心情。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齐靖别的声音有点幻觉似的传出来说:“裴炎你还是不懂是不是。”
  萧裴炎听着他这么一句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无迹可寻的话,有点想爬起来理直气壮地问他到底是什么自己不懂,但是比心底些微的愠怒传输指令速度更快的是莫名其妙的心虚。
  于是只能抿着嘴继续乖顺地趴着不说话。
  齐靖别看着他乌黑的发顶上的一个旋,眼底有了点浅淡又伤感的笑意。即使现在看不到他的脸,也知道那张向来是置身事外神色的俊脸上是三分想反驳三分隐约的理亏,和四分没有头绪的纠结。
  以前和自己做大局小我的选择安排不得不让步时总是这么一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过了一千年不知道转了多少次世却还是一样的不长进。
  齐靖别的食指在他搭在自己胸前的碎发上绕了两圈,光滑细软得跟这个人的脾气一点都不像。
  齐靖别把自己失控了的情绪统统收拢回来,眉目间属于他铁血又不可一世的东西悉数复原,放开手上黑发的时候说:“等你想明白的那天再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萧裴炎觉得有一点愧疚,他爬起来的时候本来是准备对齐靖别最后这句好像他们不在一个等级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的结论争取正当权益的,结果在看到他的将军一脸天高云淡明明应该是很出尘很高人的样子却让他觉得简直就是过尽千帆皆不是的心累,于是又默默地别开脸去和自己莫名其妙很久的愧疚做斗争去了。
  幸好这个时候裤子口袋里传出来一个春风化雨一样的声音说:“小炎炎你没事吧?”
  齐靖别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和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石珠,看萧裴炎一脸薄怒的窘相倒只是挑了挑眉没说话。
  萧裴炎攥着石珠,一边绷着脸一边压住心里乱入的什么捉奸在场的神句,硬是缓了两秒钟才咆哮着吼道:“死狐狸精,想今天加菜可以直说!”
  “啊~你果然没事啊?那我们就去接你了啊……”冼聿的声音完全没有收到威胁一样的欢快。
  萧裴炎仔细地看了一圈这个石头,狐狸还在那边欢乐地blabla什么齐钺是不是挂掉了还是残掉了之类的话题,然后萧裴炎阴测测地对着珠子笑了一下,石头朝手心一合,再一使劲,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齐靖别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都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狐狸聒噪的声音消失了才慢吞吞地坐直身体拿过手边的龙牙准备下床。
  萧裴炎闹不清楚他到底是要干嘛,不过刚刚把大腿都戳穿了现在居然还不好好休息,立刻扑过来拽住已经坐到床边的齐靖别紧张地说:“你干嘛?”
  齐靖别看看他再看看他拽着的衣角说:“杀只狐狸加餐啊。”
  听到这话再瞥见齐靖别脸上堪称风和日丽的神情,萧裴炎唰地就缩回了手,端端正正地两手交叉放在腿上,只差再鞠个躬说您慢走了。只是眼神还一圈一圈地在被血染得斑驳的枕巾上转悠。
  齐靖别倒是没着急穿鞋,伸手先把腿上的枕巾给拆了下来。透过被龙牙刺穿的口子还能看见那条和刀宽相合的伤口已经结了痂。
  萧裴炎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旱魃的恢复力会这么逆天。
  齐靖别穿好了鞋转过来朝他伸手说:“我不会有事的。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有一点很好奇,这篇文筒子们是怎么翻到的?and,今天这章写得感觉好艰难╮(╯▽╰)╭




☆、chapter 44

  萧裴炎下意识地伸出手放在他张开的掌心上,但是脑袋里却是乱七八糟的一片。一直到迷迷糊糊地被牵到了院门,听见大切诺基拉风的呼啸过来的声音,萧裴炎还是有点回不过神。
  就像被什么魇住了一样。
  仿佛从身体里分离出了另一个冷眼旁观的自己,飘在头顶三尺之上,任由现实里被齐靖别牵着的那个呆愣愣地看着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这个人一样。
  大切诺基呲地一声停下来,狐狸精从驾驶座开了车门蹦下来,看着眼前两个的状态先是出乎意料地顿了一下,才又对着萧裴炎挂回了慢条斯理的笑说:“小炎炎你刚刚忽然把传讯珠捏碎了,我还以为出什么状况了呢。”
  “我艹你大爷的死狐狸!车开那么快桃恙难受的脸都白了!”
  冼聿的话刚说完,萧裴炎还只是有点迟钝地转过来看他们,迟医生已经踹开了车门怒气冲冲地下了车过来拽着狐狸的衣领一阵狂摇。
  冼聿毫无诚意地咧了咧嘴说:“他本来脸色就很白了,跟我开车的速度一点关系都没有。”
  “尼玛,不要故意挑衅啊你这家伙。”迟末龇着牙眯了眼字字重音道。
  而这个时候精分了的萧裴炎终于灵魂附体了,岔进来问:“桃恙的状态还是很差?”
  “靠,都是这只公狐狸飙车搞出来的,都他妈在飘移了还不减速!”
  收到萧萧关心的迟医生嫌弃地手一松,顺便把冼聿往后推了一步拍了拍手说。
  萧裴炎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是自然地侧过脸问身边的齐靖别说:“你有办法没?”
  齐靖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歪靠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的桃恙,眼神闪了闪说:“有是有,不过那家伙应该不会用。”
  “?”萧裴炎和迟末同时朝他看过去。
  “他是这么纯洁的妖怪?还真是没发现啊。”冼聿狭长的狐狸眼只是转了两圈就明显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有点嘲讽意味地笑了笑。
  “死狐狸,你在笑什么?!”迟医生正迷惑着,就瞥见了狐狸微翘的嘴角上多了点嘲讽。瞬间觉得他是在笑桃恙就跳脚起来语气不善了。
  “喂喂,我笑不笑你也要管——就算是要管也应该是小炎炎来管好不好。”
  “你还真是想得挺美的,”迟医生冷笑一声双手环胸,立刻就进入了拉仇恨状态,“不说别的,现在对于我们四个来说你也是个外来的公狐狸,你有什么资格笑桃恙,还笑得那么贱!”
  “我笑他也是因为那家伙想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冼聿的眼尾凛了下来,不再是平时讨人喜欢的弧度,整张脸都跟一贯君子端庄的大相径庭,显出了属于尝过血肉的妖怪的邪意,“明明身上就有血气,干嘛还跟自己过不去。”
  “……”尼玛,这什么玩意儿?
  本来已经做好反击准备的迟医生失望地发现对方没有直拳没有左勾拳右勾拳,反而正色地跟自己说我要用意念爆掉你的头……鉴于理科生迟末的语文理解能力和文章理解的语境提示不够,所以他实在不知道狐狸这句话的痛脚在哪里。憋了许久也只吭出了一句:“你管别人想怎么样,而且这年头那叫失|足妇女!”
  萧裴炎抽了抽嘴角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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