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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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不觉-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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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靳恒远很沉静地坐在车里,面色出奇的凝重。
  聂瑶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途经江边的人民广场时,靳恒远突然开口叫司机停车,然后径自下了车。
  靳恒远走去了江岸的围栏边,站在那里凭栏望着波澜不惊的江面。
  聂瑶未做犹豫地也下了车,来到靳恒远的身边,默不作声地陪着他一起望着。
  江面很静,只有细微的水波在浮动,晃动着映在上面的灯火。
  聂瑶身上穿得单薄,在这江边晚风里,没一会儿就感觉冷了,她一手环着自己的腰,一手罩着自己的口鼻,担心一不小心打出喷嚏扰到靳恒远。
  靳恒远偏头看她一眼,然后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束着她的领口,很认真地问:“聂瑶,你对我最大的希望,或者说要求是什么?”
  希望?要求?这让聂瑶怎么回答?聂瑶第一反应是:我对你没有希望和要求啊。
  可是看着靳恒远异常严肃认真的神情,聂瑶知道自己不能这么答。
  她仰头看着靳恒远的脸,想揣摩他问这话的含义。
  这是聂瑶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端详靳恒远的脸,这副棱角分明的硬朗面孔上,有着符合大众审美的眉眼,让人惊叹的好看唇形。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温和儒雅的男人,不像那个程伟豪,一看就是个变态,周灵要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那个恶魔呢?叶晨被判了三年半,表现好可以减刑的吧?那能减到什么时候出来呢?
  聂瑶漫无边际地溜号着。
  靳恒远耐心地等着聂瑶的答案,眼神里有些许的希翼。
  “想好了吗?”靳恒远轻声地问。
  聂瑶“嗯”了声,由着自己此刻的心思答:“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一切都好好的。”
  靳恒远闻言愣了下,随后突然大力将聂瑶搂进怀里。
  聂瑶的额头贴着靳恒远的脸颊,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气息呼在自己的耳畔,这感觉很快使聂瑶的心脏跳乱了拍。
  聂瑶迟疑地,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臂,环抱住靳恒远的腰,心里对自己说:就只是抱一下,抱一下不算什么的。

  ☆、第四十五章

  靳恒远搂抱着她,眼望着江面;语含忧伤地缓声说:“小时候;有一次我哥带我到这里来玩;我曾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聂瑶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地问:“你哥的答案是什么?”
  靳恒远侧过头亲吻她的额角:“你们的答案是一样的。”
  聂瑶在心里叹息,小声地问:“你现在很想他;是吗?”
  靳恒远没有回答;只是将聂瑶抱得更紧些。
  聂瑶不想让靳恒远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那无疑会使他痛苦,于是她慢慢地支开靳恒远的怀抱;学着靳恒远曾对她做过的那样;用大拇指在他的眉心处按了下;语气轻快地说:“盖个章;留个凭证;算你答应我要让自己好好的。”
  靳恒远定定地看着她;神情在晦暗的光线里让人看不明是喜是悲,聂瑶甚至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惹恼到了他。
  就在聂瑶准备开口道歉时,靳恒远突然低头去吻聂瑶的脖颈处;用力地亲吻。
  聂瑶不好意思地看看江岸上稀稀落落的人群,低声嗔道:“好了,吻太久了。”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往常所没有的亲昵和信任。
  靳恒远终于抬起头来,在她耳畔说:“有你这个小傻瓜真好。”
  直到回到家洗澡时,聂瑶才知道自己今天干了件多么丢脸的傻事,看着镜子里自己脖颈上的红点,聂瑶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是不疼,原来程伟豪没有虐待周灵。随后又想到靳恒远在江边亲吻她时的那一幕,聂瑶不自主地红着脸笑了。
  五一节期间。
  周灵约聂瑶见面,请求聂瑶代替她去监狱探视一趟叶晨。
  聂瑶很为难地说:“我和他根本不认识,见面能说什么呢?”
  周灵一脸的恳求:“就问问他在里面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她拿出一大包东西,让聂瑶转交给叶晨,是些衣服和零食,还有一些钱。
  聂瑶明知,但又不得不问:“程伟豪不让你去见叶晨?”
  周灵闻言低头咬着面前杯子里的吸管,咬得很用力,不肯正面回答聂瑶的问题。
  聂瑶不自觉地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在给人做情…妇的女孩子,是她所认识的周灵,但又不全是。
  周灵现在的装扮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周灵头上总是戴着个色彩绚丽的发带或发卡,看上去很活泼,而现在头上只是很乖顺地梳着齐刘海;身上的连衣裙是淡绿色的蓬蓬裙,质地很好,唯一看上去有些别扭的就是腿上的黑色丝袜。
  聂瑶收回视线,清了下嗓子,勉为其难地对周灵说:“好,我替你走一趟。”
  周灵很感激地抬眼看她,眼里盛满泪水。
  南城监狱。
  聂瑶一路左问右问,好不容易才见到了玻璃隔断里的叶晨。
  聂瑶本以为这个小伙子不会见她,就像她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见陌生人一样,可以叶晨没有拒绝聂瑶的探监。
  叶晨很平静地坐在聂瑶的对面,肤色比以前黑了些,头发被剃得贴着头皮。
  聂瑶努力回忆叶晨以前的样子,似乎现在这样子要比从前壮实了些。
  两人相对静默了会儿,叶晨主动开了口:“她……还好吗?”
  聂瑶赶紧答:“她很好,就是不太方便来看你,她……工作的单位不放假,她其实特别想来看你,她说要赚多些钱等你出来一起……”聂瑶觉得自己编的谎话太多了,不敢再往下编了。
  叶晨弓着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铐,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很坚决地说:“叫她不要等我了。”
  聂瑶张了张嘴,不敢乱说话,只好把周灵嘱咐的话赶紧讲出来:“她问你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缺什么她会寄给你。”
  叶晨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说:“我什么都不需要,以后你也不要再来了。谢谢你。”他慢慢的站起,始终低着头,在聂瑶的注视中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探监区。
  聂瑶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年轻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无以言表的痛苦和无助。
  回来的路上,聂瑶的心情很复杂,这对小情侣将来的命运她无法预料。三年半以后,周灵就可以摆脱程伟豪了吗?万一周灵爱上程伟豪了呢?或是再有其它变故呢?
  不管结局如何,可怜的都是这个叫叶晨的男人。
  聂瑶深深地为他们曾经的爱情而感到惋惜,深感天意弄人。
  她在路上打电话给周灵,将叶晨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她。
  聂瑶听到周灵在电话里一直哭,一直哭。
  放假的七天里。
  靳恒远每天都很忙碌,有时候白天会出去,一回来就待在书房里。
  聂瑶因为和唐逸闹翻,心里就暂时搁置了去寄读的想法,自己买了些感兴趣的专业书籍来看,驾照刚刚拿到手,聂瑶很开心,为完成了自己心中理想清单中的一项而小小地开心。
  这天,靳恒远又出去了。
  聂瑶路过他的书房时,见到房门虚掩着,就推门走了进去。
  靳恒远的书房她时常会进来整理一下,但每次都是动作匆匆地打扫完便出来,没有时间细细地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书籍。
  书房的左面一整面墙都被设计成了多宝槅型的收藏架,上面摆放着很多碗碟壶瓶,还有一些造型别致的小玩意,聂瑶猜那些大概是价格不菲的古董,所以从不敢去触碰它们。
  书房的右面是高大的暗红色书架,聂瑶站在书架前仔细地逐一看过去,里面的藏书果然很丰富,古今中外,包罗万向。
  聂瑶在里面找到一本素描画册,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书。
  聂瑶把自己从前画过的素描画拿过来,按照上面的指点细细地略加修改。之后又去找自己喜欢的书来看,这一看就忘记了时间,更不知道靳恒远是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
  当聂瑶发现靳恒远时,见他正手里拿着她的一幅画在看。
  聂瑶略诧异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靳恒远忍俊不禁地把手里的画朝向她,用故意责备的语气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样子?”
  聂瑶赶忙上前一把夺过那画,藏在身后,微窘地说:“我随便乱画的,我画画不好的。”
  靳恒远忍不住笑出来:“要是能把头上那两只耳朵去掉,嗯,就画得挺不错。”
  聂瑶把画从身后拿出来看了眼,语气饱含喜悦地问:“你认得出这画的是你?”
  “当然。”靳恒远又把画拿过来,念着上面的两句诗:“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靳恒远脸上浮现出难以名状的幸福,他揽过聂瑶的腰,温柔地说:“我更喜欢这首诗的前两句,你就是我的沧海水,你就是我的巫山云。”
  聂瑶却在这时,及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唐咏菲。
  曾亲眼见过靳恒远对唐咏菲深情表白的场景,让聂瑶对靳恒远此时的话怎么能在意得起来?她甚至有些气自己,当时怎么会在这画上写了这么两句诗,这么两句酸溜溜的诗。
  聂瑶硬扯着嘴角干笑了下,推开靳恒远的怀抱,说:“您忙您的,我不影响您,我先出去了。”她边说边收着自己的画,转身要走。
  靳恒远拉住她,不解地看了她一会儿,温和地问:“怎么了?”
  聂瑶心里莫名地生了点气,自知没来由,只好掩饰着答:“我想去帮您煮杯咖啡。”
  靳恒远笑着点点头:“好。”
  当聂瑶端着咖啡再次走进来时,靳恒远正坐在电脑前工作着,他很自然地说:“陪我一起。”
  聂瑶没做任何推辞,直接走到书架前挑选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来翻看。
  靳恒远最近一直在追查哥哥生前的事,他在努力把收集到的罪证和哥哥的死因联系到一起,要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可这很难,因为他已经清楚地知道,那群人都不是中国人,跨国追究很复杂,很棘手。
  可他不想放弃,不想让哥哥含冤地下,死不瞑目,这使靳恒远时常陷入烦恼之中。
  他关掉电脑,想让自己换下脑子,他不断地对自己说:这事急不得。
  他探身看聂瑶手里的东西,然后凑过去问:“这些明信片漂亮吗?”
  聂瑶正看着一张张盖着世界各地邮政印章的明信片出神,畅想着那里的市井人文,听到靳恒远的话,便抬头问他:“你去过很多国家?”
  靳恒远点头,说:“将来我带你把这些地方都走一遍。”
  这样的话聂瑶也就听一听,可不敢真相信。
  靳恒远拿过一些明信片,回忆着当时的所见所闻,讲着自己滑雪时的趣事,第一次跳伞时的窘状。
  聂瑶却盯着一张明信片上的话发呆,那上面写着:我们都有生存困惑,我们拒绝从众与中庸,我们活就要活在时时处处,我们不要目的不要理由。
  靳恒远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最近怎么总发呆,有心事?”
  “我没有。”聂瑶极自然地把手中的明信片翻过来,将自己的出神掩饰得不留痕迹,指着画面上的海景说:“晚上我做海鲜给你,好不好?”
  靳恒远很愉快地应道:“好,那我们现在去买些新鲜的回来。”
  海产超市。
  这是聂瑶第一次和靳恒远一起走在超市里,聂瑶跟随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推着购物车侧身挑选着玻璃槽里的海产品。
  这个画面居然出奇的和谐。这个男人,有时像童话里的王子,优雅而高贵;有时像邻家的兄长,随性而亲切;他可以在五星级酒店里喝红酒,也可以在路旁吃大排档,他让你向往,又惆怅。
  靳恒远拎起一只大海蟹递到聂瑶面前,故意把螃蟹的眼睛对着她,吓着她:“怎么样?”
  聂瑶傻愣愣地看着他。
  靳恒远把螃蟹放进购物车里,偏头在聂瑶耳边含笑说:“不要用这么迷恋的眼神看着我,周围有很多人的。”
  聂瑶立刻撇开眼,心里有个小声音在喊:我才没有自作多情。

  ☆、第四十六章

  回到家。
  聂瑶直接进了厨房,有家佣跟进去要帮忙;被聂瑶婉拒了。
  聂瑶自己在厨房里把买回来的螃蟹、扇贝、海螺丝和虾等都一一取出来;剪开螃蟹身上的束缚;检查它们的状态。
  当靳恒远从衣帽间里换了衣服出来时,看到聂瑶正在厨房里跑跑跳跳的。
  “什么事?”靳恒远快步过去问。
  聂瑶手里拿着一个铲子;着急又求助地看了靳恒远一眼。
  与此同时;靳恒远看到了地上举着一对虎虎生威大螯的澳洲海蟹;正在企图用自己的大钳子吓退聂瑶。
  聂瑶则伺机用手里的铲子去铲海蟹,想把它弄翻过去。
  看着这一人一蟹对持的滑稽场景;靳恒远站在门口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水槽里的另几只蟹;正跃跃欲试地将要爬出来加入战斗……
  这顿晚饭是靳恒远和聂瑶一起做的。
  直到吃饭的时候;靳恒远的嘴角还一直挂着笑。
  虽然聂瑶也觉得先前的人蟹大战挺可乐;但是偏不想陪他一起笑。
  聂瑶今天心里有点说不清的别扭。
  聂瑶惊讶靳恒远还会做饭;他说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会做几样拿手菜的,美味海鲜汤就是其中之一。
  靳恒远体贴地将剥好的虾子放到聂瑶的盘子里;又把摘好的蟹肉拿给她,逗她说:“这就是欺负你最凶的那只,你现在可以欺负过来了。”
  聂瑶笑笑,动作缓慢地拿起来吃,一直没有说话。
  晚饭后,靳恒远问聂瑶接下来想做什么?
  聂瑶咬了咬嘴唇,说:“可以一起去看电影吗?”
  “好啊!”靳恒远一口答应,然后起身去了一楼偏厅的放映室。
  聂瑶跟过去,在放映室里转了一圈,放映室和隔壁的红酒窖是相通的,可以通过一扇半月形的铁门走进去。靳恒远介绍过那里以前是他哥哥靳恒志最喜欢的地方。
  靳恒远在放映机旁的架子里挑选碟片,问聂瑶想看什么类型的?
  聂瑶走到他身边说:“我想出去,去电影院看,行吗?”
  靳恒远恍然大悟地点头,说:“对,我们应该去看最新的。”
  电影院大厅。
  聂瑶看着周围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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