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庄的暗狩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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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树庄的暗狩姬-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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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确地说嘛,如果对方不想见你,你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她的。”
“对方?”惠那这么一问,奏就以涵义深远的笑容回答:
“就是黑发的那位啊。”
“也就是说,奏也见过她咯!”惠那鼓起勇气询问。
“很可惜,并没有。”这么说着的奏,脸上却完全没有遗憾的表情。
在体育课之中,她们看见了A校舍屋顶上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少女。
可是,意识在瞬间跳脱,她们又回到了第一堂课的时间点……
“刚才我们还在上体育课吧?可是为什么……”虽然惠那硬着头皮发问。
但是奏还是跟平常一样,只是回以充满好奇与自信的笑容。
即使只是这样,惠那却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只有跟奏有办法沟通。她心想,只有奏跟自己体验了同样的经历。
对惠那来说,这已经比什么都令人安心了。
身穿制服的奏显得精神奕奕,对她自己前进的方向没有半点迷惘。
终于,到达了入口。
有一段楼梯可以让人从四楼再向上爬。墙壁上的日光灯已经拆掉
了,堆满了纸箱的阶梯也已失去了道路的机能。早在惠那入学之前,学校
就已经禁止学生上屋顶了。
“……哪,奏。”惠那伫立原地对奏问道。
“恩?”
“你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只知道一小部分而已。”她仍然干脆地回答。
“什么时候发现的?”
“如果要说最早的契机嘛,就是因为那个金怀表。不过,当时有一半是在开玩笑的就是了。”
金怀表……真是令人意外的答案。
芙蕾亚托付西尔妲转交这个怀表,已经是一个礼拜前的事了。
“为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我也想要告诉你啊,可是我还是想等到我自己可以确信的时候再说。再说,惠那好象也对我
隐瞒了一些事情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指着惠那的脸。
“啊……这个,嗯。抱歉。”
“我就坦白说吧,元凶大概就是惠那唷。”
“我!”惠那指着自己惊讶地问道。
“你没有发现自己正面临着困难的取舍吗?”
“取舍?你是指什么?”惠那认真地询问着。
奏垮下了脸,对事到如今竟然还是这么迟钝的亲友说道:
“就是黑发或金发啊?”
“……呃……”
奏是第一次这么问,所以她也应该没听过……话虽如此,但是
觉得好像早就听过了。
“公主殿下和她的女仆来到教室时,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奇怪啊,我一直在想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常识上的不可能,和物理上的不可能可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喔。”
奏就像教到了笨学生的教师,带着无奈的表情回应着。
“我就假设一下吧,如果这是真正发生过的事,不管你再觉得不可
能,还是有可能的。当然也包含了欺骗或虚构的可能性啦。突然转学进
来,而且还带着女仆,虽然很荒唐却并非完全不可能。而且以现在的她来
说,应该是办得到的。不过这种强势的作风或许不是出自公主殿下,而比
较像是出自女仆小姐的手笔吧。”
“嗯……”惠那似懂非懂地点头附和着。
“问题是,她说了‘我们去学校吧’之后,直到穿着制服来学校为止,
只经过了短短的十五分钟。如果那个跟金怀表是同样手法的话……”
奏讲到这里一度停下来,然后又继续说道:
“就物理上来说,应该要花三天准备的事情却必须在十五分钟之内
达成,你想该怎么做呢?”
“这个嘛,该怎么做呢?”
“只要回到三天前,从那时开始准备就好了。”奏表情轻松地回答。
“一般人不会想到这种答案吧。”
“所以就说这很不寻常嘛。至于目的嘛,我想金发和黑发大概都一样吧,
所以两边都有可能。”
如此说来奏也觉得这件事不普通咯……惠那这么想着,却只是继续沉默。
“罢了,如果只有惠那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连我都一起被卷进来呢,
只有这点我想不通。”
“可是你好像挺高兴的耶?”
“才没这回事。太愉快的骚动,一定要付出某些代价的。”
“譬如呢?”
“……其实也无所谓啦,反正有趣的程度也超过了应付的代价嘛。”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惠那的问题,只是这么笑着说道。
然后,奏开始爬上最后的楼梯。
惠那理所当然地跟着一起走上去。
最后一个楼梯间被堆积满地的杂物塞得几乎走不过去。
两人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通往屋顶的门扉。
惠那轻轻把手伸往积满灰尘的门把。
犹豫片刻之后,她试着转转门把,立刘发出了喀嚓的声音。
“打开了……””惠那。”两人站在住上楼梯的终点,奏突然叫住了她。
“如果说,现在我们存在的世界都只是虚幻的话,你要怎么办呢?”奏
以惠那不曾见过的认真口吻问道。
“这个嘛……”惠那努力思考着这句话的涵义。
然后,她体悟到不管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答案的。
所以……她这么回答:
“如果我不管在哪都还是我的话,最后总是会有什么办法的吧。”
两人在黑暗之中,沉默了几秒。
“你也太乐天了吧……”
垮着脸地说出这句话的人,就是惠那所熟悉的亲友,三朝木奏。
“我们走吧,惠那。”
在奏的鼓励之下,惠那开启了门扉。
瞬间,光芒炫目。
惠那不以为意地迈出步伐。只铺上水泥的地板或许是被雨水和阳光
给侵蚀了,总觉得踏起来有些软软的,让人感到不安。
她深呼吸一次之后,慢慢地望向四周。
这是像是五十公尺水道似的细长空间,四周被防止坠楼用的铁网
包围着,如跑道一般延伸着。不知是否因为跟在操场上看的角度不同,天
空看起来又高又深,有种被缩小了的感觉。
惠那当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是却不觉得特别奇怪。这里跟国小
和国中的学枝屋顶差不多,跟她想像的模样也相去不远。
而且,到处都看不到人影。
“难道已经下去了?”惠那无意识地喃喃说道。
站在旁边的奏无可奈何地把手背贴在额头上。
“所以我就说不可能碰得到她的嘛。”
“可是……”
惠那的心里觉得又是安心,又是失望,她继续往屋顶中央走去。
奏则是走近了面向操场的栏杆。
然后,她突然问了一句:
“惠那,现在几点了?”
“呃……”惠那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确认着时间。“下午两点……”
她正要回答,却突然觉得奇怪。
“咦?”她再次仔细看着液晶画面。
MON14:36——星期一,下午两点三十六分。
“惠那,你来一下。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看见奏对她招着手,她就满腹狐疑地走了过去。
操场上,好像已经开始在上体育课了。
在平行架设的单杠前面,穿着体育服的女学生们整齐地坐在一起。
现在应该是在热身操之前的上课内容说明吧,偶尔有笑声随风飘送了过来。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也能大概了解那边的气氛。
三年A班现在正在上星期一的第六堂课。
“咦?怎么会?可是……”
奏冷冷地对陷入巨大混乱的惠那说道:
“就算是这种场面,你也有办法适应吗?”
“呃……”惠那想要回答,却想不出该回答什么话。
自己刚才还待着的地方,刚才听发生的事,直到刚才我都……
可是,刚才到底是指什么?是多久前的事呢?
是梦吗……一切都只是做梦?
“我们好像不在那其中嘛。我本来还以为看得到另一个自己的,真是遗憾啊。”
奏一边眺望着操场上的景象,一边悠然地说道。
“怎么可能……”惠那正想回答“我们就在这里,所以这是当然的啊”。
她突然在屋顶上发现了一样东西。
跟她现在站的位置距离大约三十公尺的地方,她一开始觉得好象是
水泥上的黑漆被什么给刮掉了,只有那里的颜色不一样,但是并非如此。
她下意识地走近一看,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惠那的心中突然冒出一种无可言喻的嫌恶感。
虽然不知道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里,但是她确实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
个东西。她不太想要回想起来,不过那个多半就是谁在这里焚烧过骨头的痕迹。
“奏,那个……”惠那战战兢兢地指着那边。
奏也立刻注意到了。
“是吗,原来如此。”奏还没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走近那个地方。
“奏!等一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才不想要得到什么虎子咧!”
“别说这种话嘛,老虎的孩子一定很可爱的。”
“可是,那是烧过的耶!”
“感谢你的纠正。如果是虎骨的话,那可是珍贵的药材唷。”
“才不是这种问题啦……唉呀,讨厌,好可怕喔!”
“没关系啦,不怕唷,不怕唷。”
“……我又不是狐鼠(注58)。”
“那么,终归是条染血的道路(注59),这样呢?”
“这句台词更讨厌。”
结果,惠那也只好畏首畏尾地跟在她后面。这种时候,她更忍不住憎
恨起这位朋友过剩的好奇心。
越是靠近,炭火烧焦的味道越浓厚地飘来。
最后,在屋顶上找到的东西果然跟惠那预料到的一模一样。
像积木一样被排列成放射状的树枝,上面摆了一些白色椭圆形的某
种东西。在那中间还有人工凿开的不自然洞穴,大大的裂痕像哈密瓜的
纹路一样往三个方向延伸开来。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目的和意图为何,但很明显地散发出了恶意。
“喔喔……”
奏在检查的时候,惠那一直在她背后畏畏缩缩地窥视着,像是在看
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
“没事啦,只是普通的龟壳啦。虽然我不知道详细的品种。”
“只是普通的……”
看到这种东西还能说出如此轻松的感想,确实很有奏的风格。
“如果手鞠在的话,就可以用相机拍下来了。”
……如果手鞠看到这种场面的话,想必一定喜悦多过惊愕吧。
“不过,我大概也看得出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咦,你知道吗?这是干嘛用的?是谁做的?”
“看来我非得从头解释起不可了……”
奏夸张地仰天长叹,惠那则认真地点点头。
“嗯,最好解释清楚一点。”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首先以情况证据来看,这个十之八九是出自黑
发小姐之手吧。”奏指着脚边的龟甲,一边像名侦探一样自信满满地说道。
“是早花月同学?为什么?”
“简单地说,她应该不是普通人。”
“都到这种地步了,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啦!”
“我才不是卖关手咧。好吧,那我就尽量说得简单一点……”奏习惯
性地搔了搔头发,继续说着:
“你知道‘太占’吗?”
“不知道。”
“算了,我想也是。”
“……既然你也这么想的话,就好好解释啊。”惠那忿忿地要求着。
“是上古时代的占卜唷,在鹿的肩胛骨或是乌龟的腹甲上钻洞,再
用火烧过,不是会裂开吗?太占就是藉着这些裂痕来占卜吉凶。唔,虽然
没有人亲眼见过,可是占卜方法却众说纷纭呢。”
如奏所说,像这样古老,而且连方法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仪式,为何
会出现在她们的话题中呢。
奏注意到惠那一脸的疑惑,又继续说着:
“所以我说啊,所谓的占卜呢,指的就是对未来的释疑,就是这么回事啦。”
虽然奏说得非常认真,但是惠那还是一知半解的。
“而且,金发那边嘛……”奏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就把手伸往惠那的胸前……
“别这样!”
“你误会成什么了啊,你看这个。”她从惠那胸前的口袋拿出了某样东西。
那是一张跟名片差不多大小的纸张……也就是张类似卡片的东西。
惠那从奏的手中接过来一看,上面有一些写得圆圆的很可爱的字母。
Vergibmeinnicht!
完全没有德文素养的惠那,也没办法推敲出字句中的意义。
但是,她倒是猜得出来这是谁搞的鬼。
“……这一定是她做的吧。”
“我想应该是‘勿忘我’的意思吧。”奏也肯定了她的猜测。
“她是什么时候把这种东西……”
“看来你被耍着玩了呢,以各种意味来说的话。”奏发表了不说出来还比较好的感言。
“真是的……”惠那噘起了嘴。
就在此时,像是恶寒般的刺激,突然袭上了惠那的腰部。
“——咿呀!”
那是手机收到简讯的震动通知。
“好色情的来电铃声呢。是去哪里下载的啊?”
“才不是啦!”
惠那慌张地从裙子口袋掏出了手机,用单手打开一看。
在这不当时机传来简讯的人,就是大岛喜久世社长。
“是大大啦。会在上课时间传简讯给我还真稀奇……”
她按下按钮,显示出简讯内容。里面只有短短的一行。
“弓箭社泉源吉喝超谨机”
让人看了就觉得无力的内容。
本社社长非常不擅长打简讯,她使用的大概还是不容易选字的旧型手机吧。
或许是打到一半就觉得很麻烦,也不管标点符号或是拼音选字正确与否,
就直接把这封谜样的简讯给传出来了吧。
惠那念了一遍之后,也看出正确解答了。
里面说的是——
“弓箭社全员集合超紧急”
9
组合屋盖成的社团活动室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白河同学!”
听到背后有人呼叫,惠那转过头去。
“佐竹同学!”
那是弓箭社的副社长,三年F班的佐竹美沙。
可能是跑得太急了,她随时都绑得整整齐齐的两根马尾变得乱糟糟
的,中分的刘海之间露出来的额头也已满是汗水。
“发生什么事了?那孩子这次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美沙平时就是个什么事都会想得很悲观的人,她在跑过来的时候一
定想过最坏的情况了吧。她那种悲壮和焦急的态度,看起来就好像杀人犯的母亲。
“我才想要问咧——”惠那一边跟她并肩跑着,也只能这样地回答了。
她们前进的方向,有几个从弓箭社中跑出来的二年级社员正看向这边。
其中有个人一边大大地挥着手,像小狗一样地奔跑了过来。
“白河学姐!”
“凛凛子……”
虽然顿时有些尴尬,但是现在并不是该在意这种事的场合。
“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大家都已经在射箭场集合了,可是到处都找不到社长……”
凛凛子可能还没感受到现在是紧急时刻吧,她还是撒娇地把整个身
体都贴了上来。虽然这是无所谓啦,可是现在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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