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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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事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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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章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苏醒,这意味着那时候才能变回原来的自己。这对强大的怪物来说只是一眨眼的事,但对弱小的怪物来说,着实太漫长,毕竟他现在处在食物链的底端,他不能指望自己一下子就接受这种落差。
  他知道自己所处的这座森林有多么危险——对方可不管你被封印前是谁,他自己也没那么多闲情和这森林里的每一位居民称兄道弟。
  可以依靠的家伙也倒是有,但那个笨蛋住在森林南端,自己向那方向走不出十米就会消失,因为就现在而言,随便一个谁张口就能灭了他——说不定过后还会抱怨他的味道有多么恶心。
  他只能等待克里冈过来,带自己到西峰去。
  西峰是著名的无法之地,不归魔鬼、不归人类,最完美的是不归天神。里面有口不枯井,每个人都可以到那儿去将敌人附着于自己身上的诅咒洗掉。
  真正的公平,扎利恩耸耸肩,那地儿一定能把宙斯逼疯。
  而且有克里冈在的话,危险性会大大降低,没几个人敢惹那家伙。和自己‘凛冬领主’的称号不同,世人对克里冈的叫法足以说明他的可怕——‘灭世者’。
  扎利恩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虽然还是满怀厌恶,但现在他的心情好得一点也不计较。
  他先是仔细地查看了自己的右爪,上面有一路深深的疤痕,这可真有意思,虽然那疤痕的确是他的,但没想到被封印成另一种体态后还有所保留。
  他本身可以幻变成其他生物的样子,这种幻变能改变外貌,所以可以隐去手上的伤疤。
  审视完后,他张开翅膀,像以前那样扑扇着努力让自己腾空。
  这绝对不是容易的事,以前从他背上上伸出去的可是一层又一层厚实漂亮的羽毛,现在只是四片膜——他还能看到上面错综复杂的血纹,真是太不雅观了。
  一边练习飞行,小怪物一边寻找掩藏的地点。
  他一路跳到洞穴外,看来闹腾得还是挺久的,太阳即将下山,树林的影子拉得老长。虽然是看惯了的场景,但现在透露着一股吓人的气息,周围的事物都变得大了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这个闭着眼都能走完的地方迷路。
  “到处都是那个女人的树灯。”
  小妖偏头骂了一句,然后往相反方向跳了两步。
  不管朝哪儿看去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一圈幽幽的绿光真是让人反胃。
  他的法力大不如前,现在的他没有办法摆脱树灯的纠缠,一旦和树灯接触,就算在大白天都会散发海藻一样的刺眼光芒,这等于在自己身上刻满‘快来抓我’几个大字,肯定不行。他总得做好要被封印整整三个月的最坏准备,不能一开始就把自己往死里整。
  扎利恩焦急地扒拉着脚下的土地,他要不要冒一回险,从重重陷阱中冲破出去?
  毕竟留在这里是下策,闯出去也是下策,没什么本质分别。
  而且他要是死在外面,他的大殿还能流传后世供人敬仰呢……
  还没想清楚问题的答案,一个黑影就覆盖在他头上。小妖下意识地往旁边躲,脖子却还是被修长有力的十指牢牢扣住,那力道之大让他有一瞬间无法呼吸。
  扎利恩挣扎着,他用翅膀和尾巴攻击身后的女人,但弗丽蒂兰动作更快,两下子就把他用铁链捆了起来,丢在一旁。
  从碎冰中侥幸活下来的英雄们逐一出现在洞口时,小妖低低地吼叫起来,他转眼看到弗丽蒂兰脸上也有着痛恨,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没能救下所有人。
  扎利恩停下低吼,开始觉得有些愉快。
  “……算你的,弗丽蒂兰,”他张开嘴,努力让自己的声调听上去更讨人厌一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干掉他们的是你,不是我。杀人也不过如此而已,我一次一个,你一次一批,这是你跨出的第一步,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
  半神用力地扯起铁链的一端,疼痛感差点把小妖撕成两半,但他忍住没吭声,他现在要尽全力表现他的不屑一顾,至少到最后他留给半神的也是蔑视的神情。
  “我会在神殿的祭坛上,一层层地剥了你的皮。”弗丽蒂兰凑近他,一字一句地说。
  扎利恩挑起眉,挑衅般地舔了舔嘴角:“如果做得到的话尽管试试好了,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费那么大力气将我赶到这儿,又想把我拎到别处去……你只是专程来送葬那几个白痴的吧?”
  “我会先砍了你的头,再在这里设置祭坛,我要让你的山洞坍塌得连渣都不剩!”
  “……如果真要这样的话,我推荐金字塔型,那种圣坛看起来比较有档次……”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么?!”半神疯了一样拉扯铁链,小怪物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两声哀嚎。
  “唔——嘿——你就没点别的本事——”
  “拿银斧来!”
  弗丽蒂兰直起身,向身后伸出手。
  “——呐,杂种(扎利恩每次用这个词称呼半神都觉得很开心),我头疼——”
  “等我帮你砍下来,你就没有这个困扰了。”
  “呐!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现在头疼得厉害,你知道为什么吗?”
  半神不答话,接过沉重的银色大斧。
  斧头上用黄金雕刻着战神的名讳,差点闪瞎小妖的眼。
  “……事实上,你听我说,事实上,只有一种情况会我的头疼得如此厉害,”扎利恩没理会她的威胁,依旧用信子舔着嘴角,还吃吃地笑,“……就是克里冈那家伙在我的附近。”
  正准备让怪物永久闭嘴的弗丽蒂兰没有立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身后人们的尖叫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猛然抬头,只见落日染红的火烧云开始剧烈地翻涌,红色的阴影从东至西覆盖了目光所及的每一寸土地,混杂着不同颜色的烟雾遮天蔽日,大地和山头在一瞬间洒满了鲜血的颜色。
  那堵浓烟伴随着轰鸣声越逼越近,紧接着一团黑色的火焰破云而出,直直向他们扫来。
  弗丽蒂兰转身命令大家往洞穴里跑,在一片混乱中,扎利恩看准她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弗丽蒂兰大叫一声松开了手,血滴溅到地上,铁链也一圈圈地滚开来。
  小妖从束缚中重获自由,原本想撒腿就跑,却因头晕没能站稳,在踉跄了几步后有什么东西再次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过这次他没抱怨——什么都比缠满全身的铁链要好,那链子差点绞烂他的肉。
  在黑火焰铺天盖地袭来的一刻,扎利恩被拖回了自己的宫殿中。                    
作者有话要说:  

  ☆、(4)

  扎利恩蹒跚地翻身站起来,周围均是浓雾,他只能分辨身边的人一直在不停地咳嗽。
  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头疼的感觉虽然可以适应,但还是让他困扰。
  他没有说谎,这的确是哥哥给他造成的——他和克里冈之间有着一个所谓的“安全距离”,在这个距离外,他们相安无事,但距离一旦缩短,他们会为彼此的存在感到不舒服,毕竟冰和火都不能让对方好受些。
  在努力睁开眼睛之后,扎利恩在地面有些阴暗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东西,那是个枷锁混合了钳子一样的铜制品,应该是某位英雄拼命往自己身上套的。
  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让他套中了!
  扎利恩哀怨地甩着脖子,只是绳子另一端的力气更大,一下子就把他拖回脚边。滑行了一阵后,小妖的头撞在了那双做工粗糙的冰锥鞋上。
  浓烟很快被冰殿的四壁吸收完毕,王宫(扎利恩是这么称呼的,他对别人把这儿叫做破山洞一直耿耿于怀)恢复了闪闪发光的样子,和刚才漫天漫地的血红相比,现在的蓝色反而给了这些人类更多精神安抚。还在抹眼泪的人们靠在一起,一边整理自己的狼狈,一边掏出武器。
  弗丽蒂兰擦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站在队伍的左侧,目不转睛地看着洞口的黑影——对方每走一步,大殿的地板就发出一声微弱的嘶嘶声,仿佛在抗议这团格格不入的火焰,却又对其无可奈何。
  走进来的并不是多么凶神恶煞的怪物,他看上去反而和人类没什么两样,只是身高接近八尺,足以俯视在场的每一位观众。
  男人的发色褐黄,皮肤是谷麦色,细长的眼睛中间仿佛有火苗在跳动,一件大毛领的红色披风将他全身包裹着,刚刚及脚。
  大毛领的……红色披风……
  扎利恩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几步(很快又被拖回来了),他一直不能接受自己哥哥变成人形时候的穿衣品味。像他自己就好多了——绝对不是自夸——变成人型去人类世界消遣的时候,那些雌性生物对他的讨好总是历历在目,这一直能让他自信爆棚。
  关于自信这一点,被克里冈践踏过后,他总得到什么别的地方去找回来,不然这日子没发过。不过现在可好,最糟糕的场景(‘没用的弟弟’是最糟糕的的场景,没有之一)就这样展现在了每一个人面前。
  火之人慢慢地偏了一下头,他把在场的生物都审视了一边,然后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自己弟弟身上。
  察觉到视线的扎利恩像小狗一样低着头,没有看回去,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兄长现在是什么表情,毕竟自己现在是如此窝囊的模样。
  人群中泄露出窃窃私语,略微胆怯了的人低声念叨着克里冈‘灭世者’的名号。
  “你觉得你能在这里击败我么?”弗丽蒂兰毫无惧色,“这儿可是野冰窑,你好弟弟的地盘,你的火在这里完全不起作用。”
  克里冈的视线转到了她身上,双方持久地沉默着,只有扎利恩对这个情形见怪不怪,他和克里冈相处的时候也基本没有什么对话……不,也不全对,基本上都是自己单方面在讲,自己会不停地讲、不停地讲……
  有时候想想,一直沉默的克里冈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病?
  “我的火,在这里不起作用?”最后,灭世者只是重复了一下半神的话。人群又骚动了起来,那声音有一种来自地狱深渊的感觉,有些沙哑,又很厚重。
  是啊,和我完全不一样。扎利恩依旧消极地低着头。
  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寻求这家伙的帮助,活在克里冈的影子里的这么多年来他真是难受,虽然母亲从不说什么,父亲也不太管,但一旦开始接触更宽广的怪物的世界后,情况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他特别记得小时候到科洛丘上和同伴们一齐撒欢,结果那条该死的蜥蜴在思考了很久之后才挤出一句:“你……好像是克里冈的亲戚?”
  真是让人伤心。
  “起不起作用你自己很清楚,这里的空气根本不能让你的黑火焰烧起来。”半神把权杖用力地砸在冰上,杖头发出明亮的光,“你是自己投降呢,还是让我动手?”
  “我不需要靠野冰窑里的空气,有更助燃的东西。”
  克里冈抬起右手,清脆地打了个响指,只听‘啪’地一声,一位男人的口中立马窜出了黑色的火焰。
  扎利恩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抬起耷拉着的脑袋,和其他人一起无法反应地看着那具瘫倒在地的尸体。
  在好不容易想明白自燃的人是因为刚才吸入了黑烟的缘故时,人群已经以他不能把持的速度混乱开来,他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踏冰声,在面对冰柱攻击的时候都能毫不畏惧的英雄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克里冈夺走了勇气。
  这是扎利恩做不到的,他也能致人死地,但他从来不能这样散播恐慌。
  有人拖着自己飞速地向后奔跑,扎利恩在冰上撞来撞去,连喊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能看清到底是谁抓住了自己,以后一定要把他折磨个透。
  在眼冒金星的空档中,扎利恩看见弗丽蒂兰的圣光在头顶砸开来,正在对棕发的男人进行反击,而那位自身体内部燃烧起来的人像细菌一样转染着同伴,火势越来越猛,同仇敌忾的队伍霎时只剩下一位半神在孤军奋战。
  宫殿再次因为黑火焰的刺激而苏醒,蓝冰们及其有效率地净化着空气,到达顶峰的火焰和浓雾慢慢减弱。
  眼看着半神开始占据上风,在一片浓厚的黑墙中,一只巨大的手拉起了套在扎利恩脖颈上的铁环,那股扑面而来的味道和头疼感让扎利恩知道靠近自己的是谁,他现在倒不是因为害羞而闭着眼睛,是因为他也受不了那恐怖的烟。
  弗丽蒂兰不停重复的“你逃不掉的”声音和冰的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远,头疼越来越剧烈,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炎热,哥哥恢复原形时释放的力量超过了他现在所能承受的程度。
  在失去知觉之前他只看见了布满星星的黑色天空,和脑袋一侧,克里冈燃着熊熊火焰的黑色翅膀。                    
作者有话要说:  

  ☆、(5)

  在扎利恩能回想起来的“童年”中,他和自己的哥哥是没有任何隔阂的,无论是行为上还是彼此的存在上——也许是他没有别的兄弟姊妹的缘故,在不能外出探险的年纪里他只能和哥哥玩耍。
  他能让周围的物体冻结,哥哥能让一切融化,这些游戏玩得再多也不会厌烦,他们还会比试到底是融化的速度更快些还是结冰的速度更快些,只要有一点点地方,他们就能磨上很久。
  只是不知怎么开始的,哥哥的火焰有一种让他无法靠近的感觉,而他的冰也让对方望而却步。
  那个时候扎利恩喜欢在蹄子上放了一块水晶冰,做那东西总会花他不少时间,但他能从中得到乐趣,里面是层层独立的、如蜘蛛丝网一样的冰路,堪称完美。
  他会和兄长打赌让这东西融化需要多久,克里冈的最好记录是三刻钟,而自己每次对水晶冰的升级都阻碍着对方打破这一纪录。放在蹄子上还有个好处,可以偷偷施法加持,不被发现就可以了,为了胜利你总要什么都敢做。
  这对扎利恩来说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就像克里冈每天都会帮他梳洗翅膀一样。
  直至那一天——扎利恩还记得那天的早晨,空气中有浓厚的青草香,夹杂着一点点米斯花蕾的味道。
  那时正值仲春,帕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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