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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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月依-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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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子月依
作者:叶南七

文案
一国公主,却与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了理不清的情缘。置身山中,清澈少年亦非此生所依。终遇了她,反被其当作棋子,分不清爱恨。
我手中便连人心都失落,她袖中却藏了天下乾坤,江山万里。
白衣如玉,美人若斯。我说我忆得你那日坐了湖畔,清风拂面,青丝飞扬,我的心竟被你牵动。
你说你这一生看错了所有人,唯独看对了我。
(话说这本来是个BG文,可是写着写着发现不对劲儿了。。。所以为了满足我自己的恶趣味。。还是改作了GL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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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秦舒月,夏依依,江九 ┃ 配角:萧君言,秦少卿,苏漠 ┃ 其它:



  ☆、往事立残阳

  我眼前仿佛有团黑雾,掩去了前方的隐隐光明;挣扎许久,才在浑噩间仿佛看到了明黄的衣角,却又昏睡过去,手上传来温热,恍恍然听到有人叫我“阿梓”。
  今年春天花开的晚,早该有文人骚客惜花叹花的时节,花开的却盛。古人总喜欢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寄托在花花草草清池月色上,其实无非是闲来无事,被女人甩了,不被皇上重用,被媳妇儿罚跪了搓衣板,仅此而已。
  我正神飞天外,却闻到了若隐若现的杜若清香,有件外衫缓缓落在身上。果然熟悉的声音响起:“阿梓,在想什么?”
  我没有回头,自知来者是谁,只是轻轻闭了双眼:“让我出宫去吧。”
  我甚至能感到他身子一顿,却只是无奈轻笑:“那也要待你身子养好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回过身,同他擦肩而过,再不想望他一眼,径自走进了华清宫。可脑海中却能浮现他的模样,繁花间不染纤尘的少年,温润儒雅,却瘦的厉害,只是脸上的微笑犹在。
  我令宫人关了宫门,心中却慢慢舒缓开来。
  生在帝王家二十载,身居后宫三年。我望着镜中的自己,蓦然感叹深宫竟让时光走的如此慢,来不及带走我本稚嫩的容颜。
  自他大婚,便不曾穿过明丽色泽的衣衫。素色轻衫,竟衬得哀婉,苦笑着摇摇头,何苦为他如此。
  大秦神丰五年,秦皇少卿迎娶威武大将军萧成之女萧媛。萧氏一族于拥立新皇有功,且手握兵权。这样一段姻缘说是政治联姻也好,天作之合也罢,于我,再无干葛。
  环顾本属于我的华清宫,似乎再无可留恋的分毫。当了别人许久谈资的我,如今终获解脱,想来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便绽放出笑颜。连自幼便服侍我的碧儿,见了竟也一愣,许是许久未见过如此笑靥如花的我。
  却不知我内里所有的辛酸,尽随了这笑颜而去,再果决不过。轻扯了碧儿,笑道:“碧儿,我们回家。”
  碧儿有些木然,浑然不知我在说些什么,只是显得有些焦急:“公主,这儿不就是我们的家么?”
  我却道:“从前不是,如今不是,将来更不会是。”
  碧儿仿佛终于了然,也不多问。自家主子从小便固执的紧。若她已认定,听从便好,多言也是无益。
  新皇婚后第二日,依了皇室传统,新纳妃嫔当拜见皇后,听其训诫,以德范后宫。只是新皇尚未立后,萧媛便往深宫而来,欲向我参拜。这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想来朝中又当波澜骤起,所谓长公主身居后宫于礼不合,妃嫔竟以我为后宫之主,有失祖德。
  我始终不明白帝王家事何时要这帮臣子多言。皇帝上朝打瞌睡,就有臣子立时上书,大陈万恶淫为首,请皇上保重龙体;皇室子嗣绵薄,也有好事者进言,皇上当泽被后宫,雨露均沾,广延子嗣,切莫专宠。
  所以我也不明白,为何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来做这么个横竖不是人的差事。
  少卿却说:“容得下的便是明君,以暴力服人的只能是昏君。”
  我只是苦笑摇摇头,心中却想,人有了使用暴力的权力,便不免去滥用,任谁都难免。即便他是少卿,我也能从他的眼中看到贪婪与狠戾,这是从前的少卿不曾有的。
  萧媛来见时我紧闭了宫门,推说身体有恙。女人之间总是心照不宣,她自明白个中道理,问候几句便离开了,倒少了许多麻烦。
  我自觉并不亏欠少卿,心中了无牵挂,也不待身子痊愈,便令人驱车,回公主府去。
  少卿闻宫人回报,只是笑笑,并未多加阻拦。身居高位的人总是会想,这天下是他的,连同女人也是,女人耍耍脾气,终归要回到他的怀抱。
  直到后来的后来,遇上清歌,还有,那个女人,我才恍然间明白,原来少卿一直不曾了解过我,我视其亦不清透。
  阔别许久,公主府却生气依旧,连同府中的下人,看似都未曾换过。想来少卿知道我要回来,多费了番心思布置。只是在我看来,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在了。
  依稀记起父皇当年赏我府邸时情形。
  其时年岁尚小,同母妃居于后宫,亦不知尊卑,只是一味扯了父皇的衣袖,撅了嘴,声音也是绵软:“父皇父皇,我也要住同姐姐们的一般大的房子。”母妃吓了一跳,父皇却只是哈哈一笑,“好好,便给我们小阿梓建所大房子住”
  我是父皇最心爱的女儿,少卿却不是父皇最钟爱的儿子。
  循着公主府的小路,却恍然回忆起往事,眉心轻蹙,这一番是情是缘,终该了结。
  那年青竹微雨,少卿轻握了我的手,笑道:“我若为皇,必还你太平天下,许你一世长安。”
  我只是微笑,浑然未将他说的放在心上。从未想过风雅如少卿会同他人争权夺势,只当是一句玩笑话。
  我自诩是个保守的皇室女眷,当然,主要是于政治漠不关心,也不知朝堂的风起云涌。少卿杀弟弑兄,逼父退位至其身死,也是后来听说,我不知作何反应,只眼底淡淡有些悲凉。
  从前在宫中时光去的慢,便不惧那些繁复,日日轻施了脂粉。非女为悦己者容,不过打发些时间罢了。
  现今却慵懒,宽袍广袖,青丝如瀑,倦了那些脂粉华服。
  后院的荷花开的正艳,荷叶绿的发亮。便支了竹榻在湖心亭,置些驱虫草,一本古今传奇,一杯清茶,荷香淡淡,再满足不过。
  这天的天气十分好,在府中憋得烦闷,想出去走走,便着了便装,从后门出府,去了京城最热闹的集市。
  不知怎地,突然来了兴致想吃顿饺子,仔细想来却是因为少卿从小便讨厌吃饺子。
  于是向京城最好的饺子馆云翠楼走去。
  云翠楼之所以被我认为是最好吃的饺子馆,并非因为它的饺子有多么出众。而是因为我吃饺子总是要蘸蒜泥。
  寻常饺子馆总怕食者惹了一口的蒜味,不愿供应。云翠楼正相反,这却合了我的意。吃饺子没有蒜泥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所以我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这家饺子馆,少卿则对此深恶痛绝,只是有时我非要吃他也无可奈何。
  曾经我觉得若一个人爱你便能接纳你的全部,当然包括我吃饺子要蘸蒜泥的喜好。所以我一直认为少卿是爱我的。
  只是后来我突然发觉,或许真正的爱,不单是接纳,还有愿与你共同分享的心意。
  我明白少卿不会如此放心将我置于宫外,暗中有人护我也未可知,只是于我这一切成了无所谓的事。
  饺子吃的舒心,民间巷尾的谈资也是丰富,听得不亦乐乎。只是听至齐国世子前来大秦欲联姻时,我轻皱了眉。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我竟不知。
  我虽不关心政事,可国家安危却也不得不思虑。当今天下三分,秦居于西,东为齐,南为吴。秦、吴两国素来交好,齐国如此派人示好,无非忌惮秦吴联手,于己不利。
  齐吴两国不合已久,故与秦联姻恐也是无奈之举。自少卿政变后,皇室人丁便不再兴旺。我已过了适婚年龄,何况同少卿暧昧不清,剩下的几个公主也都尚未及笄。想来只能从世家大族中选名少女册封公主和亲齐国了。
  回府时天色已有些晚了,身上乏的厉害,便回了卧房。
  关了房门,却有双手轻环了腰肢,未回头,只叹道:“你怎么来了?”
  身后人却拉我入怀,“人都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今心中历了这些个春秋,怎能不来瞧瞧。”继而皱了皱眉,“又去云翠楼吃饺子去了?这一身的味儿。”
  我反倒释然,“我累了,你回去吧。”言罢饮些清茶,口中嚼了些茶叶,欲除口中气味。
  他却仿佛讶异,似乎铁了心不顺我意:“朕是一国之主,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言罢便抱起了我,举步进了内室。
  素色锦帐中,我侧卧向内,少卿依旧居了外侧,想抱住我。我却向内缩了又缩,他不再勉强,赌气似的面向了另一侧,许是太累了,不久便入了梦乡。
  我却辗转难眠,心中百感。再不能如此下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素来固执,更是果断。
  少卿离开后第三日,我果然得到了宫中消息,皇上设宴款待齐国世子,需朝中重臣,皇室亲眷前去赴宴。随传令宫人而来的竟还有一袭嫣红华服,上绣百鸟朝凤,竟是比皇后还高的规格。
  我只冷冷看了,这便是他想同我共享这天下殊荣的心意?略自哂笑,难以言喻。
  少卿见到我的一瞬,有些茫然。我并未如他所想,着百鸟朝凤袍,而着了一系白衣,反倒是在缤纷如彩锦的宾客之间宛若一朵轻云,孤高独立,显得出尘。
  我的位置设在了萧妃上首,足见我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少卿偏头看了看我,微笑道:“这样倒更像你,朕很喜欢。”
  我只欠欠身,以示谢意。目光却右移到齐国一行人身上。发觉中间一华服少年正向高台望来,看此人气度,想来便是齐国世子,倒也是个俊秀的少年。
  乐声起,舞步扬,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恰此时,一舞姬翩然而入,姿态轻灵,娇美不可方物,众宾惊为天人。连同少卿面上,亦是笑意。舞姬献舞毕,竟未离开,却接了宫人递来美酒,盈盈走至齐国世子面前。
  少卿笑道:“此乃我朝悦容公主,心悦世子多时,此番美酒相敬,世子切莫推脱。”
  齐国世子齐方泯亦淡淡一笑:“怎敢。”望了面前的女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女子我有些印象,当是秦相杨悟民之女,名字,倒不记得了,以后怕也用不到了。眼见秦相一脸喜色,我却觉得悲哀。没有感情依托的缘分终会穷尽,只是家国天下,不需要这样的道理。
  齐国世子亦是礼佛之人,早听闻秦国京郊相国寺香火甚旺,名声在外,便欲前往参拜。少卿带我同往,途中却听闻朝中政务紧急,不得已先回了宫,便只剩了我同齐方泯。
  齐国皇室,多出俊才,齐方泯是齐皇第三子,文才品德,俱受称道,是个谦谦君子。
  我生性平淡,也只同他聊些无关痛痒的话,诗词歌赋,谈古论今,倒也融洽。
  日薄西山,将将出了寺院山门。
  恰此时,却有一群黑衣人持刀而来,我有些恍然,还是一把被齐国世子扯了,才回过神来,随他向寺内跑去。
  此番出行本不欲扰民,齐世子亦欲一览我朝民情风土,便着了便装,更未封寺。
  故寺中人潮拥挤,我便同齐方泯被落荒而逃的民众挤散,我亦被人潮涌向了后山。
  却有两名黑衣人盯紧了我,穷追不舍。人烟渐少,我被逼上了相国寺后山山崖,再无退路。
  便油然生出了破釜沉舟之感,本想拼个鱼死网破。无奈看着面前明晃晃的大刀,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我这一身排骨,被人剁了红烧怕是都嫌太瘦,怎敌得过钢刀。所以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回望了身后,却是万丈深渊。
  我原本想,人之将死,应该会回望些过往,想的是自己最爱最牵挂的人。从前我觉得我会想起少卿,可真到此时,我却只想活下去,即便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
  衣袂飞扬,我能听到身体快速下坠的破空之声,山间林木的枝杈划过肌肤,火辣辣的痛。可同死亡相比,又算不得什么,最后的最后,心中却无比平静。
  亦是大秦神丰五年,长公主同齐国世子意外遇刺。齐世子重伤,但性命无虞。长公主却被贼子所逼,跳崖而亡。
  传言秦皇震怒,亲自带人于相国寺思过崖底寻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却只找到了长公主遗落的一件素白外衫;秦皇一夜白头。
  群臣上书相劝,为长公主立衣冠冢,求其魂魄长安。秦皇却坚持不允,不断派人打探长公主下落,仍存希冀。
  这些事,都是清歌告诉我的,而那时,我们已经在去往吴国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新开一坑。。。

  ☆、长相思

  我想清歌是十分无奈的,自己大费心力救起的人,醒来第一句话却是:“原来人死后是这样的。”
  我从前相信,人死后,便灰飞烟灭了,什么也没有了。从未想过还能睁开眼,还能看到那样清澈的一个少年。
  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衣衫,眉色清淡,如远山白雾轻烟的山水画中走出的少年。但即便在我张口时,他看向了我,我亦能清晰分辨出他瞳孔中的黯淡。
  恍惚多时,身上脸上传来的隐隐疼痛才让我发觉自己竟还活着,那一刻,除了感激,再无其他。
  不及多想,少年却笑着开了口:“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能救活,实则上天庇佑。只是伤口太多,我亦不是什么圣手神医,恐怕要落些疤痕了。”
  我淡淡摇摇头,也不知他看不看得到,只道:“活着已是万幸,那些倒不用在意了。”
  他却无比熟练的走到窗前桌旁,倒些茶水,轻轻递给我。我有些疑惑,竟不知他是看得到还是看不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便抬头望了他,发觉他正努力注视着我。可我明白,他当是看不到的。
  夜渐渐深了,想来是因为有我在,他点亮了一只烛,坐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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