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有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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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有点野-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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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此刻毕竟还肆意享受着,自当竭尽全力不让它消失在眼前啊。所以很久之后,她终于想明白了,也淡淡答复了一句:“我知道了,夫君。”
  而她的夫君呢,也伸手去揉了揉乖巧小人的发丝,将挑完葱花的另一碗云吞也推到她面前,温静嘱咐:“吃东西。”
  ~
  远远的,这一幕便像定格后的写意画卷。炊烟,梧桐,黄灯,恋人……每寸肌理,晕染得恰到好处。再浓一分,那个中的温馨便要羡煞天下人。
  三两侍卫为护那二人周全,远远跟在梧桐树后,见此一幕也纷纷艳羡不已。
  正在纵情闲聊时,忽而便为人打断了。
  “将军。”方仲元从桂花街而来,几个年轻人立刻军姿站立,收起方才那股不正经。
  方仲元也没有对之大加斥责,而是同随着那灯火阑珊处伫望而去,片刻不言语。
  侍卫心中上下打鼓,见将军脸上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此番越发小心翼翼。
  “将军,需要去提醒殿下吗,时辰已经不早了。”
  方仲元低垂下头,几近苦笑地道了一句:“让他再陪陪她吧。”

  ☆、日常一二

  桂花街的灯笼已经为守夜人取下。余留的那一盏,挂在一间不起眼的民房屋檐,嘎吱作响。
  殷世煊拉着廉幽谷一路走来,其中既无百姓,也无侍卫,吓得廉幽谷蒙头不敢出来。
  待回了门,里头亮堂宽敞,温馨惬意。廉幽谷才松了一口气,从殷世煊身后钻出来。
  眼下这间四围小院,便是姜县令为之所挑的。白壁青瓦,古色古香。其中构建与别处不一而足,唯阶柳庭花修整别致,别有品位。右庭为葡萄架,架下设一秋千绳。左阶植育两排兰花草,草下又铺荫草小篱栏,正与入门石阶衔于一处。
  廉幽谷只觉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好干净的房屋,小谷可以住吗?”院子虽不阔绰,但精致有余。廉幽谷仍然担心御笔敕令之事,久久忐忑不能一时接受。
  殷世煊于石阶信步入房门,先则推开了四面之窗。一床一案,一书一柜,虽则简朴,却镌镀着时间的痕迹,别有宁静之感。殷世煊对此极为满意,转头便道:“就这里了,出了任何事情,夫君替你做保。”
  屋内清风涌入,吹得人飘飘欲坠。廉幽谷也便放下介惕,进屋将府衙递送过来的衣物整理在木箱,是做长期驻留的准备。
  廉幽谷在碎花软褥的床上坐着,欢喜打量身边事物,见殷世煊没有离去的打算,不免疑惑:“夫君不走吗?”
  殷世煊在书架上信手翻阅古籍,随之反问道:“我去哪里?”
  廉幽谷一顿,没再说话。
  殷世煊反应过来后,才知廉幽谷是问他下塌之处。悻悻矢口否认:“你以为没有我,你可以住这么好的院子?”意味着他住下来才是理由正当。
  廉幽谷被噎了一口,也没去怀疑,起身再去往院子转了一圈。发现正有丫鬟在厨房烧火热水,这才算印证了她“寄夫篱下”。
  丫鬟见屋中来人,便知是贵人。急忙上来福礼。廉幽谷也便带这小丫头去见真正的主子,各自请安见面。
  草草寒暄后,廉幽谷实在招架不住,困倦不已。伸手便将箱中衣物复打理出来,问丫鬟可有多的床褥被衾。
  那丫鬟也是个老实巴交的,立刻便说“有”。堪堪受了男主子的一计干瞪眼。
  廉幽谷也瞧见了殷世煊的那个眼神,但实在不明白究竟代表何意。也无他浮想,很快跟着丫鬟去收拾厢房卧室去了。
  殷世煊在客房冷冷瞧着,丫鬟在前铺褥子,廉幽谷坐在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盹儿。后来实在忍不住,便开口问那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毫无意识地答来:“奴婢含香。”
  殷世煊听之仍是淡淡地,只道了一声:“好,我知道了。”就再度无话。
  ~
  片刻过后,客房收拾齐整。廉幽谷困倦不行,胡乱与殷世煊撒了小娇,就蹭到被褥里睡觉去了。
  只是睡得着急,脚上仍套着小棉鞋,身上且披着小外衣。
  殷世煊无奈笑了笑,将睡熟的小人儿复抱起来。十分细心地为她脱下小鞋,露出干净雪白的小脚丫。最后将她的外衣一件件解落,褪至贴身中衣,这才将她重新塞入纱衾内,带门离开。
  安顿完这些,疲惫乏力的殷世煊并未直接回房睡觉。
  而是在进门之时,关上所有门窗,坐在书案前开始研墨。
  研了半响,他提手揉了揉眉心,压着嗓音对空气道了一句:“进来吧。”
  当下时,依着他的口令,果然便有一青衣人从房梁上翻飞入屋。身子未沾地,又很快并飞两脚,跪拜到书案面前来。“主公。”
  殷世煊也不抬头,开始捏来毛笔,摊开帛书信手一书。
  见主子没有说话,青衣人很快将来淦江的过程简要自述一番。道:“属下一路出京,暗中跟至官道。在淦江之界跟丢主公,于是折回盛京调派更多人手过来搜寻。好在此番又与主公汇合了,且从盛京带来书信一封,欲交主公。”
  殷世煊抬起手,青衣人很快将书信递入他之手中。
  待他看过之后,方才还疲惫淡然的神色忽而为之一变,由内而外掠出不少蠢蠢愠火。
  “趁我不在,以太子妃无德为名,为我再纳侧妃?这是谁的主意?”声音虽然低暗,却透着浓浓的敌意。
  青衣人垂目答来:“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无子无孙,现在开始着急了么?”殷世煊的笑中带着几分轻蔑,旋即哂道:“她还真是看得起我,迫不及待安插棋子过来,这是要做长线较量的打算。”
  青衣人跪在案下,也未有否认。
  “孟大人那里可有殷世栎与廉昌丰的消息?”
  青衣人答:“有的,孟大人口信,说盛京二虎已有交恶之势,不出半月,愿景可成。”
  殷世煊再无问话,卷来写完的书帛,用信筒封好后,交与青衣人带走。叮嘱道:“告诉孟大人,盛京暂时不用管了。替我在海盐产地走一遭,顺便撺掇些工匠入麾下,将有大用。”
  未几,在人离开之前,殷世煊又交代连夜赎回宝石之事。顺而补充一句:“往后无要事,尽量少来院子。”
  青衣人轻答一声“是”,便很快退下了。
  ~
  一觉至天明,褪去长路奔波后的第一日,又是崭新之始。
  殷世煊起得早,卯时不到,便已经在院子里打了一遍拳。天气渐而炎热,薄薄的寝衣为汗水所湿,勾勒出挺拔轩昂的身材。配以飘逸轻快的花式拳法,实为花庭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廉幽谷起得稍晚,但也站在门前痴痴看了好一会。衣衫不整的,抻身打着哈欠,三魂六魄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殷世煊明知她在偷窥,仍然打得不紧不慢。末了,趁其不备故意喝了她一句。“廉幽谷!”
  “到!”
  殷世煊勾勾手指头,“过来。”然后将汗巾交给乖乖站在他面前的人儿,道:“擦汗。”
  廉幽谷努努嘴巴,很听话地就抱来汗巾往其脸上乱蹭一气。殷世煊面作嫌弃,到底没说什么。二人一言一嘴的,时间便就这样打发了。
  辰时去往县府,姜县令方仲元等人已经等候多时。
  殷世煊一来,众人像等来救星,已经迫不及待要呈报要事了。但姜县令眼尖,也已瞧见他身后跟来的女眷,正是太子妃是也。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殷世煊已然察觉一切,上堂先不开口,而慢慢等来第一盅茶汤,悠悠品却起来。
  “姜县令若有要事可自前去,不必久陪本宫。”须臾之后,殷世煊暗言暗语地打讽了一句,放下茶盏,但看姜县令之反应。
  “可是……”姜县令正想以女眷在内为由,为此辩解一番。
  谁料殷世煊猛搪茶盅,生生拍出豁啷一声。将在堂之人吓了一跳。
  “百姓民生与女眷在内比较,姜令认为哪个重要些?且你淦江今时今日,怎知妇人不能出力,不能为你淦江撑起半边天?”殷世煊丢掉茶碗,淡道一声:“说罢,本宫来此并不是喝茶的。”
  姜县令受了一个下马威,浑身冷汗不止。也无心思再去顾及其他了,便跪在堂下对太子,“求太子救救淦江老百姓。”说完,便磕头长伏下去。
  ~
  原来这淦江也无甚困难,便是那粮仓早已所剩无几。
  淦江人口之众,耕地有限。均分下来的口粮除却上缴朝廷以外,其实早已不堪重负,无法支撑今年秋收之季。越冬就更不必说。
  对于山区贫饥之地,朝廷采取的政策历来是拨付金银,委命当地郡令就近采粮补荒。但是近几年来,采办数量每况愈下。便是拿来金山银海,却不见得能填补偌大人数口粮。尤是到了今年,出去调粮的差吏出师不顺,只为淦江县买来一百石粮充数。再过一月,这全城便是拿着钱也买不到粮食了。
  此种状况,对偌大县城来讲,真是尴尬不已。
  殷世煊听闻此番怪像,真是哭笑不得。
  对姜县令大有同情,问道:“附近县城都是如此?”
  “山区县城都是如此。尤其今年邻里郡县饱受水灾之患,各处粮食都有紧缺,更不会卖与我们偏远之外的县城了。”姜县令痛心疾首,只差两行热泪,填满沟壑纵横的脸了。
  “如此说来,我先修书一封,请父皇调粮周济一二才是。”殷世煊言出并不下令,而是忽然站起身来,在堂内来回漫踱。揣摩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一派戏谑笑意,对姜县令又道:“姜令可知本宫初入贵县,是何印象?”
  姜县令原本还稍露喜色,听他一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殿下指教。”
  “封闭偏僻,遍地是宝。”
  这八个字无疑是在正面反驳县令哭穷一言。姜县令不知从何说起,时下只能战战兢兢地等待太子数落。
  殷世煊也并不落井下石,而是款款言明,“山区土地贫瘠,但并不是一无所有。百姓一味弃山投奔县城,从事工商之业,这才是人满为患的关键。”
  “主簿来记。”殷世煊一声令下,一旁文官县簿立刻摘来笔简,依他之言所书。
  “其一、统计县城人口,山村户籍,分门摘录。其子女待遇住房税收等,一应区别于县城,有所放的;
  其二、村农人口另享补贴,农事耕作由县府量身规划,每村高产者另有奖赏,呈报郡级,登良田户免其地税;
  其三,郡县富渥之地,捐纳粮食或金银者,投入民间水利建设,可获取相应年份使用权,且粮食分比高于金银。”
  姜县令听到这里,知解一半,糊涂一半。
  遂斗胆问:“水利?敢问太子殿下,水利事项并无立案啊。是哪里的水利?”
  与姜县令同等疑虑的也包含堂下所有人等。
  但殷世煊并未立刻作答,而是徐徐走至厅堂最末。目光落在明媚阳光撒至的那张交椅上,看向正在心无旁骛认真听自己说话的廉幽谷。他将包袱抛给了这个小姑娘,绽唇答来,“这就要问太子妃娘娘了。”

  ☆、惊艳四座

  廉幽谷是当真受宠若惊,短短半个时辰不倒,众人便簇拥着她往议事堂去。使她对着地图及地形沙盘,对他们讲解这“水利”从何而来。
  殷世煊见她茫然无头绪,便伏在其耳边轻语说了些什么。廉幽谷不可思议望回他,反复确认道:“夫君当真让我来规划?”
  殷世煊则既首肯又否认道:“不是规划,是草拟,有我在一旁为你把关,你知无不言即可。”
  廉幽谷这才收收心神,执来一旁的短旗,对殷世煊道:“那小谷就依夫君所言,尽力一试吧。”
  殷世煊点点头,从善如流坐于高位。从一名掌事者切换为一名参谋者,凡事不参与,仅在一旁以观全局。
  目下县令、县丞、主簿、里正、刺使及方仲元等一干官员都到齐厅内,齐刷刷盯着太子殿下口里的半边天。谁人心里莫不是一把糊涂账。
  而廉幽谷呢,围着山势地形细看了两圈,这才终于开口问出第一句话。
  “敢问县令大人,淦江海拔几何?”
  姜县令便答:“大约四千尺。”
  廉幽谷指着下游渝州等平原地带,追问:“与洄洲相较呢?”
  姜县令这才意识到这位太子妃所指“水利”,大概并非单指他渝州境内。战兢揣摩一番,方答:“三千尺有余。”
  目下廉幽谷再度细看沙盘,只见一条巍巍官道由南北上,修嵌于山谷河床边,正是他们由盛京而来,途径的那一条。于是乎,也将这群山方位大致推呈东西之势。
  但这起势并无陡峭,而是逐次走高,后渐复平缓。不少低洼或高耸平地点缀其间,便是山区百姓得以群居生活的所在之处。
  廉幽谷指去一条弯弯曲曲小流,问姜县令:“这就是淦江吧?”
  “是淦江,长达六千尺,从山脊而来,最后注入长江。”
  廉幽谷点头颔首,便展开短旗,轻轻插在了绕县城而过的淦江口上。
  对众人道:“众所周知,如今江水下游正值洪涝泛滥之际。原因粗略有二,一是雨季降临,二是气温走高。拿前日山林大雨来说,单单一日,漫山洪水奔涌下游,给洄洲造成的压力不可估量。”
  众人听完且皱着眉目。
  廉幽谷又道:“淦江县为龟顶形,但大水无一例外顺着河道汇聚而去,按着我们来时的所见,虽然长度可达六千尺,可注入长江之中半日不多。由此可见,在下一阵暴雨来临前,洄洲等地百姓至多只有半日时间来疏浚救灾。再并加上其余汇入江水的分支水量,这时间则更为紧迫。”
  方仲元也是前日山洪所见人之一,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廉幽谷的意思。“太子妃是说,水路越长,留给下游救灾的时日便越多。”
  因着方仲元的解释,包括殷世煊在内,所有人等忽而明朗。
  却见廉幽谷又摇头笑,“这只是其一。救灾是一面,延长降雨及疏浚的循环周期是另一面。且如果将水路分支出去,绕经淦江各条沟壑处,延入山村,绕进良田,便又是民间水利一件。”
  说到这里,众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假设:假设上游众分支能为长江水量拉伸出两日容量,在这两日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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