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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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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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愤怒地挥舞着拳头,象是恨不得冲上去揍她一顿。

主办们纷纷帮腔:“就是!柳姑娘,您得讲理,都这样了,我们留下来有何用?”

柳空琴不理一众主办,她明亮的双眸注视着孟聚,一字一句地说:“孟长官,蓝长官,我刚刚得到传报,申屠绝的黑风旅叛变,他们攻击我陵卫旅,挡住了省陵署后撤的道路。如今,叶镇督的兵马被堵住不能后撤,遭到叛军和胡人兵马双重夹击,危在旦夕!孟督察,蓝督察,请二位大人速速率队过去增援镇督大人!”

柳空琴是对蓝正和孟聚说话的,但自始至终,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孟聚。

雪越下越大了,风雪中,军官们雕塑一般伫立着。他们脸色严峻,目光游离,彼此不敢对望,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什么时候起,跟柳空琴一样,众人也都齐齐地望向了孟聚。
一百一十一男儿

一百一十一男儿

“孟校尉,北府有令,令你刺杀东平镇督叶迦南!”

“孟聚,你不是世家大族出身,起码得是镇守一方的方面大员吧,否则。。。你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穿着鞑虏的军装,说着鞑虏的语言,做着跟鞑虏一样的事,但我们的心,是炎黄子裔的心。孟校尉,你好自为之吧!”

“警告你孟聚,不许对老娘太好了!”

各种思潮纷沓而来,孟聚表面平静,脑子却响彻一片轰鸣,痛苦得象是有把刀子在心中搅动着。

眼见孟聚沉默不语,主办们纷纷打着眼色互相示意。大家以己度人,都猜测孟聚定然是不敢过去救人的,只是他深受叶迦南恩惠,年青总管脸皮太薄,拒绝的话不好出口。

此事关系自己性命,孟督察不好说的话,大家自然出来帮他下台。

吕长空干咳一声,问:“柳姑娘,。倘若叶镇督和省陵署的手足们当真被魔族包围了,那我们破海营自然是义不容辞。您既然说接到了叶镇督的命令,就请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柳空琴瞥了他一眼,淡淡说:“没有。书面军令,是瞑觉师传来的消息。”

“啊啊,”吕长空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这么重大的事,没有书面军令那怎么行?我们怎知您说的是真是假?柳姑娘,陵卫的规矩您也是知道的,军令必须有书面文件,麻烦您去拿叶镇督签署的命令回来,倘若是真,我们自然随您同去。。。”

吕长空喋喋不休,柳空琴根本不理他,她望着孟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孟聚,我只要你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孟聚沉默着。

过了一阵,柳空琴的目光黯淡下来,她悲哀地摇着。头,眼神中流露深沉的悲戚:“孟聚,叶迦南看错了人,我也看错了人。我本来以为,你该是。。。”

她悲哀地摇着头,一个个地环视众人,清晰地说:“。更无一个是男儿!”

她踉跄地后退几步,眼圈一红,转身迈步走开了。

看着这纤细女。子在风雪中蹒跚的背影,在场的男人们都感觉抬不起头来,想起那个女子一眼中的蔑视,他们脸上火辣辣的,彼此不敢对视。

柳空琴失魂落魄走出几步,背后传来了孟聚的呼声:“柳空琴,你站住。”

柳空琴停住脚步,她转头望去,孟聚正在向她走来,他抽出了豹式斗铠的钢刀,风雪中,擎刀在手的青年武官杀意凛然,迎风傲立。

柳空琴一愣,她想到了什么,平静地说:“孟督察,你现在可是想杀人灭口了?你以为杀了我,你不救叶镇督的事就能掩过去了吗?”

“柳姑娘,我与你同去,一同去救叶镇督!”

“啊?”柳空琴呆住了:“你。。。你说什么?”

孟聚在空中虚劈一刀,尖锐的破风声中,刀光划破了空气,一闪而逝。

他拄刀而立,声音清越:“家国兴衰,转瞬而灭。将来会如何,我不知道;但现在,叶镇督对我有恩,大丈夫立身处世,自当恩怨分明,问心无愧。今日之事,纵然做错了,纵然会有万般后果,我也绝不后悔。”

他清晰地说:“柳姑娘,抱歉,有些事,我刚刚才想通,让您久等了。”这一刻,在年青武官身上闪烁的,是身为七尺男儿的坚持和勇气。

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英俊男子,柳空琴的眼睛渐渐湿润,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对孟聚深深一个鞠躬。

“蓝长官,斗铠队我要带走,步兵队的弟兄,就拜托您带回了。倘若我回不去,江蕾蕾和苏雯清两个女孩子,她们没有了父母亲人,十分可怜,拜托蓝长官您帮我照看一二了。”

蓝正凝重地点头,他深深地望着孟聚,目光里有几分惋惜,又有几分敬意。

“孟督察,可惜老夫不能迟生二十岁,否则也要随你一同过去了。祝你好运,多保重。”

他庄重地对孟聚行了个军礼,孟聚同样庄重地回礼。

破海营的斗铠队本来只有三十多具贪狼斗铠,但在黑风旅兵变那晚,靖安署缴获了五十多具斗铠。和解以后,算是给叶迦南面子,孟聚勉强挑出十具损坏得最严重的斗铠归还申屠绝,剩下的统统扩充了自己的斗铠队——人员是现成的,王北星和他部下的执勤武士都有很好的武功基础,稍加训练便成了不错的铠斗士。他和他的队员,被编成破海营的斗铠二队。

谁都知道,此次出征凶险无比。集合了斗铠队,对着吕六楼和王北星两位队长,孟聚实在不知如何启齿。为了自己的任性,将部下带入九死一生的险地,他心存愧疚。

“六楼,北星,省陵署那边。。。”

“孟长官,卑职已经知道了,您不必说了。”吕六楼清晰地说:“正如孟长官您对卑职有恩一般,镇督大人对孟长官您也有恩。身为男儿,有恩必报,理所当然。孟长官,无论什么事,请您吩咐就是了,卑职愿随您奋战。”

王北星说得很简单:“孟长官,上次您带着我们跟黑风旅打架,打得很过瘾!今天,请您带我们再揍他们一顿吧!”

孟聚深吸进一口气,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了一道白雾。他望着眼前的两名军官,他们也在望着他,大家的表情都很平静,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右手举在空中。吕六楼和王北星立即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握住了,三只有力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力量。

风雪中,男人们粗重的呼吸喷出了一道道的白气,这白气慢慢地弥漫在空中,经久不散。有些东西,只有真正的男儿方能理解,方能感受,人生意气,就在于此。

由蓝正领头,破海营全部军官和士兵都向出征的斗铠队官兵行礼致敬。在同袍们目送下,七十八名铠斗士和一个女子踏上了凶吉未知的征程。

破海营在军阵左翼,而东陵卫旅布置在军阵右翼。两股兵马相距两三里路,放在平时,这不过快马一溜快跑的功夫。但如今,这短短三里路却难得有如登天。溃败的魏军人山人海地涌来,为了不让他们将斗铠队冲垮,孟聚不得不下令铠斗士们刀剑出輎,保持森严的战斗队列冲开人潮艰难前进。

在整路大军都在溃退的时候,居然还有一支兵马在向北前进,这令一路遭遇的溃兵都大为吃惊,一路不时有人冲着铠斗士喊话:“弟兄们,别过去了,那边就是胡人兵马了!”

行了一段,雪越下越大了,竟成了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十步开外的景象,越往前走,败兵的人流越是稀疏,最后就再也没有了。

地上到处是散落的旗帜、武器和尸首,砍得支离破碎的人体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脚下不时踩到软绵绵的人体,远近处不时传来伤员的呻吟和惨呼——众人知道已是接近战场了,都是心下紧张。

突然,雪幕中传来声响,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个魔族铠斗士正在地上捡着东西。这铠斗士左手抱着一大捆刀剑武器,右手拖着一把大佰刀。刀剑上鲜血淋淋的,他白色的斗铠都被弄脏了不少。

听到破海营的声响,在收拾战利品的胡人铠斗士也望了过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魏军的斗铠部队,他愣了一下,与孟聚对视一眼,他不慌不忙地转身走开,身形很快隐入雪幕中,消失不见。

有铠斗士想追击,但被吕六楼喝止了:“不许分散,保持队列,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一阵,在前面开路的吕六楼突然低喝一声:“全部扑倒,快!”

多日训练里,铠斗士们早形成了对吕六楼命令无条件服从的习惯,大家也不顾地上积了几寸厚雪,条件反射般齐齐向前扑倒,倒是孟聚没反应过来,看着大家趴下他才跟着趴下。

刚趴下,孟聚的脸色就变了:身下的大地在剧烈的颤抖着,风中传来了牛羊皮毛特有的腥臊味道和胡人腔调的怪声呼喝。

前方的雪幕里,一片白色的人影攒动,胡人兵马高歌欢呼着迅速前进,他们没有什么队列阵型,骑兵、铠斗士混作了一群,无数褐色的旗帜迎风猎猎飞舞着,白茫茫一片人浪涌过,激起了漫天的雪雾。

破海营与这路过路的胡人兵马离得如此贴近,近得能闻到胡人久不洗澡身上的那股腥臊酸涩味道。官兵们屏住了呼吸,拼命地将身体贴近地面,恨不得能藏进雪地里。

好在雪下得正紧,雪幕茫茫,胡人大胜之后急着追击魏军,大意之下没派出斥候,竟没发现咫尺之近处就藏着一支魏军兵马。

魔族兵马飞一般地疾驰而过,速度快得难以置信。孟聚开始还想数一下他们数目,但胡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一队走完又来一队,源源不断地出现又消失,他最后还是彻底放弃了这项任务,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斗铠和骑兵从自己面前经过。
一百一十二乱战

一百一十二乱战

过了好久,那一阵又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和兵卒步声才终于远去,众人心惊肉跳,过了好久才敢爬起身。大伙相互对视着,都在庆幸死里逃生。

“好险,刚才那怕不有上万兵马!”

“两千斗铠,八千骑兵,只多不少,老子鼻子灵得很,一嗅就闻出来了!”

吕六楼一声断喝:“都给我收声!”立即,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了下来。

“孟长官,我们的中军已被击穿了,看方向,这路胡人怕是去追击指挥阵的。”

“嗯,希望元都督和诸位将军吉人天相,逢凶化吉吧。”

孟聚的一颗心全系在了叶迦南身上,东平都督元义康和易小刀等人到底能不能逃脱活命,他还真不怎么关心。

“继续前进,我们的目标是右翼,直到找到镇标为止。”

接下来的路程里,破海营接。二连三地遭遇北胡兵马。魔族斗铠或是单个、或是三五成群地出现,但他们显然没料到会在这片废弃的战场上遭遇几十名北魏铠斗士,看到破海营队列整齐,明显不是溃败的散兵,而且几十名魏军铠斗士密集聚在一起也是很有威慑力的,零散的魔族铠斗士不敢上来邀战,都是悄然退开了。

厚厚彤云遮盖了太阳,天地昏暗,。狂风大作,大雪如席,午后却象午夜一般黑暗,茫茫大雪遮掩了人们的视线,看不清十步开外的景色。为避免走散,破海营的官兵们只能一个牵着一个的手,在白雪皑皑的草原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走了一段路,前方的雪雾中传。来熟悉的斗铠交战声音,轰隆声一阵接着一阵。

各路魏军都溃败如水了,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抵抗。的魏军,众人都很惊奇,甚至有人惊喜地以为,这就是省陵署的兵马了!

王北星自动请缨前去侦察,孟聚叮嘱他:“小心一点。”

“知道了,孟长官,我做事您就放心吧!”

王北星向前一窜,身形消失在茫茫的雪雾里。孟聚。焦躁不安地在原地等候,无聊中,他想起了很多事,叶迦南美丽的倩影在他心头飘荡着。

想起那个女孩子生动的脸,他有种难以言述的。苦涩感。他不明白,自己已经一再劝告了,她为什么还是一意孤行,她为什么坚信能控制住申屠绝?她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我救叶迦南一。次,这就算报了她的恩了。然后,我就可以毫无愧疚地执行北府的命令,将她刺杀了!”

孟聚这样对自己说的,但他知道,这根本是在欺骗自己。

当知道自己救了北府的目标,易先生会做出什么反应呢?北府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叛逆?

孟聚不知道,将来自己该如何面对易先生那张严肃或者愤怒的脸,他只知道,倘若自己袖手旁观,那他这一辈子都无法面对自己。

孟聚正在胡思乱想着,王北星却是侦查回来了。

“大人,前面是靖安守备旅的兵马在与魔族交战,我看到了他们的旗帜。他们好象也被魔族困住了,大人,我们要不要援手?”

“靖安署守备旅?”孟聚想起了肖恒和齐鹏。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救省陵署要紧,我们如今没空暇救他们。绕道过去吧。”

王北星没有异议,他领着孟聚绕了一道圈子,绕过了那片轰隆作响的战场。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上口气,雪幕中陡然冲出了一彪魔族兵马,恰好与破海营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时间凝固了,魏军与胡人面面相觑,大家近得可以看清胡人士兵眼中的震惊。

“魔族!杀!”

“哇里阿多!”

两军士兵的吼声同时撕破了寂静。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到魏军的斗铠部队,这队胡人兵惊惶失措,不少人竟是转身就想跑。

相比之下,魏军反应就快了很多。孟聚第一个扑了上去,手起刀落,干脆利索地砍掉了一个魔族铠斗士的脑袋——对方压根没抵抗,直到人头落地,那个魔族兵还是一副茫然的求饶眼神。

破海营的铠斗士跟着一涌而上,以强凌弱又是以多打少,很快将这小队的魔族给杀得干干净净,一个都没逃掉。

但是已经迟了,示警的喊声已经传开了去,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胡人的呼喝和哨声。

事到临头,孟聚反而横下一条心来了,他抖着刀刃,让黏稠的血液一滴滴溅在雪地上,殷红一片,扬声喝道:“抬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狭路相逢勇者胜,弟兄们,随我杀出去!”

众兵都是看得咋舌:孟督察平素斯文有礼,是个标准的读书人,但一到战场上,他就象换了个人似的,放得特别开,杀得特别狠!

士兵们给鼓起了勇气,跟着孟聚向东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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