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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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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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的余书剑满面红光,眼中充满了血丝。看见孟聚,他显得十分兴奋,拉着孟聚到牢房外小声说:“很好,孟督察,这次我们收获巨大。一共十三个案子,疑犯全部招了,口供与当时案情完全吻合,这是铁案,谁也翻不了!”

“哦哦,供词可做完了吗?能否快点?”

“还差一个案子,书记员正在誊写呢。。。”余书剑突然抽了抽鼻子,他异样地看着孟聚:“孟长官,你身上有血腥味,你的衣服上也溅有血——你身上的杀气好浓,你刚刚杀人了?出什么事了?”

老刑案的感觉果然犀利,孟聚压低声音告诉他:“申屠绝的部下,一个旅的边军刚刚兵变。他们如今正在围攻靖安署,我刚刚带队打退了他们一次,但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余督察,要快,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余书剑一震。他曾预料过这个案子不会简单,但想不到会凶险到这个地步,失去控制的暴*军队是世间最恐怖的事物之一,他深呼吸口气,镇定地问:“还有多长时间?”

“不知道,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下一刻,叛军随时可能冲进来。余督察,马上让疑犯签字画押吧。”

余书剑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知道了。”

他走回牢房里,吩咐书记员:“不用再写了,马上结案。”

书记员诧异道:“长官,但是结案词还没写。。。”

余书剑一把拿过供状,递给申屠绝面前:“申屠旅帅,签字画押吧。”

看着举止反常的余书剑,又看看全身披甲杀气腾腾的孟聚,申屠绝目光一闪,唇边露出了诡异的笑。他慢吞吞地说:“急什么,我还没看过供词呢。要好好看过才能签,不然你们捏造东西污蔑我怎么办?”

光是申屠绝承认的都够砍二十个脑袋了,哪还需要捏造什么证据——余书剑和孟聚对视一眼,都知道他是想拖延时间了。

余书剑冷笑着,拍打着手上的刑具:“看来申屠旅帅是悠闲得太久了,忘记刚才的滋味了,可需要下官帮您回味一下?”

看着余书剑手上的刑具,申屠绝眼皮急跳,脸上一阵抽搐。他沉默片刻,慢吞吞地说:“拿过来吧。我签。”

看着申屠绝在十几页审讯口供上一一签字画押,孟聚和余书剑都是心下一松。余书剑匆匆检查了一遍,让在场的每位刑案官都在口供上签名。待刑案官们都签了名,他将笔录递给孟聚:“孟长官,劳驾您在主审官栏目里签名。”

“啊,这个案子我并没有出力,不便掠人之功为己有吧?”

余书剑诚挚地说:“孟长官,这个案子您出力最大,这是您应得的。能与阁下并列主审官,在下深感荣幸。”

看着余书剑眼中的执着,孟聚犹豫下,在口供上签了字。

余书剑将笔录分成五份,自己和四个刑案官每人拿了一份。他郑重地将口供藏在贴身的口袋里,对部下们说:“等下出去,倘若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不用管我,只管拿了这份笔录走——你们也是,无论谁能活着出去,都要将自己的那份笔录交给镇督大人。”

余书剑一个个地望过部下,目光中有一些沉重的东西:“弟兄们,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将供词交给镇督大人,即使我们出了什么意外,镇督大人也一定能帮我们报仇!”

看着孟聚血淋淋的一身戎装,几名刑案官已觉察到情形不妙了。但他们秉性深沉,谁都没出声,只是细心地将口供在身上藏好,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望向孟聚,诚挚地说:“孟长官,您多保重。这次能与您并肩而战,在下十分荣幸。”

“余督察,多多保重。”

伫立在原地,看着余书剑一行人消失在黑暗幽深的过道里,孟聚叹出一口气。没想到,那个野心勃勃的余书剑也有这么单纯而执着的正义感啊!

“刘真,你告诉我,外面可是我的儿郎们打进来了?”

身后传来了申屠绝浑浊不清地话语声,孟聚心头一阵憎恶。他转过身来,平静地说:“没错,你的人正在攻打靖安陵署,而且快打赢了。”

申屠绝露出了得意而狰狞的笑容,他正想说什么,但笑容突然凝固了,他吃惊地望着孟聚。

孟聚慢慢从刀鞘里拔出了军刀,雪亮的刀刃上,一滴猩红的血珠正在滚落:“可惜,你的人是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了。善恶终有报,申屠旅帅,今日该你报了。”

申屠绝面如土色,嘶声叫道:“你你刘真,莫要!非刑而杀朝廷命官,这是犯法的!我已招供,我是五品官,杀我要等刑部的判决和大理寺的复核,你不能这么乱来”
九十八瞑觉

九十八瞑觉

当申屠绝提起朝廷的时候,孟聚犹豫了一下。他说:“申屠绝,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当今皇帝是谁?六镇大将军又是谁?”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这个,但这时生死悬于敌手,落水的人哪怕一根稻草也要死死抓住,申屠绝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皇帝是拓跋晃陛下,六镇大将军是拓跋雄元帅!”

孟聚吃惊地说:“申屠大人,你居然连这样的机密都知道!看来还真是留你不得了。没办法,只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申屠绝:“。。。。。。”

看着申屠绝因为失望和恐惧而呆滞的脸,孟聚忍不住好笑。犹如猫在吃掉老鼠之前总要捉捉放放玩弄一番,孟聚也想看看,面临生死关头时,申屠绝这个满手血腥的恶棍会有什么样的表情。真是无法想象,一个曾在沙场上斩将夺旗的武将面对死亡时会如此怯弱。

把申屠绝戏弄得也够了,孟聚将刀提起,对准了申屠绝的喉咙,一字一句地说:“下地狱忏悔吧,下辈子做个好人!”

申屠绝眼露惊惧,他拼命地。挣扎,无奈手脚都被拷得死紧。绝望之下,他发狂般高声嘶叫起来:“啊啊”吼声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闻之令人心寒。

“孟督察,且慢!刀下留人!”

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在唤,孟聚心。叫不妙。他不但没有停手,反而用力向前一捅,但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一黑,突如其来的眩晕袭击了他。

他伫立在一片白皑皑的雪原。上,一望无垠,狂风呼啸,黑沉沉的云层低低地在头顶涌动着,粗大的闪电如龙蛇般在黑云间游动着,天边遥遥传来了沉闷的雷电轰鸣声,空气中有种压抑的气氛,犹如暴风雨袭来前的沉闷,谁都能感觉到,天翻地覆的巨变即将到来。

辽阔,苍凉,悲壮,伫立在这苍茫大地上,仰望苍穹无。穷,遥眺宇宙八荒,想着人活天地间,渺小犹如沧海一栗,转瞬即灭,孟聚不由悲愤莫名,潸然泪下。

他猛然抽刀,喝道:“六道皆幻,破!”

天地瞬间崩溃,天空大地风云,所有景物如烟尘一。般粉碎消散,整个世界消失了。

孟聚依然站在阴暗压抑的黑牢里,面前依然是。惨叫连连的申屠绝:本想捅申屠绝喉咙的一刀捅错了位置,戳进了申屠绝的肩胛里,现在他正杀猪般嚎叫着,闻之令人心战。

“自己刚遭了精神攻击!”

醒悟到这个事。实,孟聚心下愤怒,他猛抽申屠绝几个耳光,将他抽得住了嘴,然后转身望着牢房外的黑暗,扬声说:“柳姑娘既然到了,何不现身?”

一个窈窕婀娜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浮现,即使在污秽肮脏的黑牢中,柳空琴的仪态仍然那么高雅恬静,她就如一朵绽开的雪莲,翩然不染凡尘。她望着孟聚,表情有点惊讶,象是奇怪他能那么快就能挣脱了出来。

她深深一鞠躬:“孟督察,为了阻止您犯下大错,方才空琴无礼,贸然出手,请您多多包涵。”

孟聚深深地望柳空琴一阵,目光中闪烁不定。他问:“柳姑娘是何时进来的?”

“小女子进来很久了。在孟督察您返回之前,我已在这里听余督察审讯问话了。”

“啊?柳姑娘,我叮嘱了岗哨,可出不可进——谁放你进来的?”

柳空琴笑笑,没出声。

孟聚这才醒悟,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连自己这个半吊子瞑觉师都遭了她暗算,曹敏和高仁不过是普通人,柳空琴要催眠他们实在太容易了,哪怕她就是光明正大地走进来,普通人都无法察觉的。

盯着柳空琴,孟聚不出声地盘算着——倘若自己突然出手,在她发出精神攻击之前,自己应该能砍断她那纤细修长的脖子了吧?自己已准备杀了申屠绝投南唐,但若顺便再带一个北魏瞑觉师的首级过去,好像也不错呢!

“这么说,柳姑娘您是一个人进来的?”

仿佛察觉了孟聚目光不怀好意,柳空琴微蹙秀眉,她后退一步说:“申屠绝虽然可恶,但他说得并没错,朝廷命官,不可非刑而杀。孟督察,您是叶镇督很看重的部下,前程远大,莫要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更辜负了镇督大人对您的期望。”

听柳空琴提起了叶迦南对自己的期待,孟聚一愣。

在那个晨雾的早上,眼前的少女递给自己手弩,对自己鞠躬祝福:“孟大人,一切小心,平安归来。”

想起了往事,孟聚杀机顿消,握刀的手松了下来。他淡淡说:“柳姑娘,您有所不知。申屠绝是镇督大人的仇敌,此人狂妄无礼,曾数次对大人无礼。主辱臣死,我自当为大人诛除此獠,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柳空琴一愣,一双妙目深深地注视着孟聚,眼神很是微妙。她喃喃说:“孟督察,您对镇督大人的心意真是。。。真是。。。唉,真是太可惜了。”

她眼波流转,语气里蕴涵着复杂的感情,象是感慨,又象是羡慕,那种女儿家的心态,十分微妙。但孟聚这时心急如焚要杀了申屠绝好跑路,哪有心情揣摩这些。

“总之,柳姑娘,此事与您无关,请您离开吧。”

柳空琴没走,她反而走进来挡在申屠绝面前,肃容道:“孟督察,申屠绝已是必死之人,拿一个有为部下来交换他,这事镇督大人绝不会同意!我是镇督大人任命的监军使,以叶镇督的名义,我命令您退下。”

“柳姑娘,你既然早到,你该知道,申屠绝的部下正在进攻靖安陵署,目的就是为了救他出去。此时我若不杀他,让此人被解救出去,岂不是养虎为患?”

柳空琴淡淡说:“有我在此看守,谁也救不了他。孟督察,这点,您尽管放心就是。”

孟聚哈哈一笑,站前一步:“柳姑娘当真好自信!但抱歉,下官实在放心不下!柳姑娘,您还是请闪开吧,万一血溅脏了您衣裳,唐突了佳人就不好了——对了,顺道说一声,你也不必再使刚才那招了,我已有防备。”

柳空琴微蹙秀眉:“孟督察,倘若叶镇督有命令给您,您也不服从吗?”

孟聚一愣:“叶镇督?她知道了此事?那,她。。。她。。。”

看着眼前年青的英俊军官一副患得患失的焦虑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柳空琴心头泛起一股柔情,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镇督大人很生气。她怪你擅作主张,给她添了很多麻烦。增援的黑室部队已经出发,正在道上了,很快就到。只需黑室部队一到,我们就必能驱除叛军,恢复秩序。”

“哦,这样啊”听黑室部队已经出发过来增援,孟聚心下却不轻松。即使黑室部队加入了战团,局势也不过变成:黑室部队+破海营对上黑风旅+横刀旅,东陵卫照旧不占上风。闹得不好,三个斗铠旅在靖安城里混战一通,不等城外的魔族动手了,守军内讧就把靖安城给毁了——此事的解决,在政治而不在武力。以叶迦南的政治智慧,她不该想不到吧?

看孟聚半信半疑的样子,柳空琴嫣然一笑,笑容犹如雪莲绽放:“孟督察倘若有所疑惑,不如看看镇督大人的手令吧?”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布巾,双手递到孟聚面前:“孟督察请看!”

孟聚伸手去接。柳空琴却抢先把布巾展开一抖,一片红色的粉末突然飘出,孟聚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香气,如馨如兰,好闻却不刺鼻。

孟聚心知不妙,为了增强幻觉的效果,瞑觉师往往都是精通**药的大家,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居然毫无防备地去接柳空琴的东西?

他屏住呼吸,急提力拔刀冲过去想杀申屠绝,但刀子只抽出了一半,手脚便酥软了,头晕目眩,所有东西都变得模糊朦胧了,慢慢黯淡。留在视线里的最后一幕,是柳空琴那张似颦似笑的俏脸和关怀的眼神。

孟聚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觉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厚厚的被子上,光柱中,无数粉屑在上下飘舞着。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失声道:“糟糕,又被柳空琴那个婆娘给阴了!蕾蕾,雯清,快进来!”

有人进来,却正是江蕾蕾:“啊,孟长官您醒了?那个姑娘说你起码要躺上一天呢,刚过两个时辰您就醒了?”

“哪个姑娘?是不是那个一脸冷冰冰的象全世界人都欠她银子的臭婆娘——蕾蕾,你帮我拿一下风雪斗篷过来。”

江蕾蕾飞快地取来了斗篷:“大人,您真是过分,怎能这么说美女的?昨晚若不是那个姑娘把您送回来,您就得在黑牢里过夜了,那里的味道可不好闻呢,臭死了!”

“哼哼那个诡计多端的臭婆娘,就会来阴的!”孟聚气鼓鼓的,想着自己怎么也算半个瞑觉师了,却两次输在柳空琴手下,第一次是没有防备,第二次输得真是太冤了。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女孩子居然随身带着**药!

“昨晚的事后来怎样了?边军退了吗?

这件事,江蕾蕾实在说不清楚。她只知道昨晚孟聚一夜没回来,陵署里乱糟糟的,打斗震天,喊杀阵阵,几栋建筑着了火,火光冲天,吓得江蕾蕾和苏雯清关紧了房门缩在角落里索索发抖,一夜没敢合眼。天快亮时,打斗声才平息下来,有人将孟聚送了回来,她们才稍微安心。
九十九出走

九十九出走

“局势已安定下来了?”

老实说,孟聚是不怎么相信的。

申屠绝和易小刀二人联手,他们拥有三百七十多名久经战阵的精锐铠斗士,这样的实力,不是靖安城里的任何势力能抵御的,不要说叶迦南,就是军方名义上的最高统帅元义康都不行。

没达到目的,申屠绝的骄兵悍将们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目前的平静,大概只是双方暂时的妥协吧?只要申屠绝不死,大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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