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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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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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曹领衔有什么意见?”

“不敢。卑职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军情室不象其他科室,他们常出外勤,捞钱的机会很多,我们则纯粹是个清水衙门。孟长官您如果把这个公文拖一下,说不定。。。”

说不定怎样,曹敏就没说了,不过孟聚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笑笑,说:“曹领衔,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呃,孟长官说的是,卑职太心急了。”

孟聚笑笑,也不理曹敏失望的眼神,在任职文件上签下自己姓名和盖章,代表陵署认可了这份任职命令。然后,他抬头对曹敏说:“曹领衔,麻烦请两位武官进来。”

两位武官很快进来了。没等孟聚开口,年轻的徐姓武官抢前一步,搁了一张银票在孟聚案上,躬身道:“让主办为我们的事操劳,实在过意不去。一点小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徐副管领,不必如此。还请收回。”

“啊,大人,这是我等的一点小心意,请您。。。”

“二位的晋升任职完全符合条件,我已经批复并核准了。任命书在此,二位拿好吧。”

孟聚把任命书递还二人,随便把银票夹在里面也递了过去。两位军官接过文书,匆匆一看,都是目露诧异。虽然得到晋升,但是送出的钱对方不收,两人都觉得怪怪的,心里很不踏实。

他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孟聚却先说了:“若是换了其他人,这钱我收了也就收了。但两位的钱,我确实不好拿。你们的履历我看过了,都是经过战场的老兵,从士卒起一级级做起来,血汗熬积出来的军功不容易,拿这样的钱,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两位武官都恍然,徐姓武官面露羞愧,说:“主办大人高风亮节,我等十分钦佩。在下无知,险些有辱大人清白,十分惭愧。”

齐鹏点头赞同,他大声地说:“我是个粗人,不是很会说话,但觉得孟长官光明磊落,说话实在,很合我胃口!若是长官不弃,在下很想高攀,想与孟长官您交个朋友,今后常来往。”

孟聚淡淡说:“这个‘高攀’,我可担当不起。”

两位武官都是一愣,脸上变色。

看着二人脸色发青,孟聚才笑道:“二位一个是正六品官,一个是从六品官,却要跟在下这个八品官屈尊结交,这怎么能说高攀呢?若说高攀,那应是我才对。”

两位武官都笑了起来:“孟长官真是风趣!”

“总之,先恭喜二位就任新职了,齐管领和徐副管领,预祝二位前途无量,一帆风顺。”孟聚笑道:“其实我也是刚任的军情室主办。二位都是老行伍了,熟通兵法和军务,我是新手,有不懂的地方,到时还要请二位不吝指点的。”

两位武官都客气说不敢不敢,大家以后常来往,多多交流,互相学习吧。

看得出来,两位武官都对孟聚这位谦逊知礼的军情室主办很有好感,办完了手续,他们也不急着走,坐在那跟孟聚聊了大半天,讲军队里的人和事。

姓徐的副管领还比较含蓄,说事点到为止,讲人也不提姓名,倒是齐管领大咧咧的,提起军中将领克扣粮饷时气得不得了,高声嚷嚷道:“申屠绝那个王八蛋,手黑心更黑,干的简直不是人事!这个王八蛋,下次上阵时有机会老子准要放冷箭射死他!”

孟聚低头喝茶,装作没听到,姓徐的军官则扯齐管领的衣裳,将他拉了官署大门,然后,他匆匆跟孟聚告辞,尴尬地笑道:“齐管领喝得多了,说话不怎么注意,孟主办您多担待。”

孟聚笑笑:“齐管领说什么了?我没听到,是不是要约我明天喝酒啊?”

徐副管领眼睛一亮:“正是,正是。主办您明天一定赏光,到时我们发帖子请您!”

他匆匆告辞而去,孟聚看着他的背影笑笑。

他坐回案前,摊开本子,在随身本子上记下了“齐鹏、徐浩杰”两个名字。在齐鹏名下,他标注上一行小字:“粗豪鲁莽,胆大敢为”然后,在徐浩杰名字后面,他想了一下,标上“谨慎、细腻,知礼”。

凝神看了这两行字一阵,孟聚合上了本子。他起身刚想离开,门外有人嚷嚷了:“孟老弟?孟主办在不在?”

听大嗓门就知道是刘真那吃货了,孟聚迎出去:“刘哥,来找我吗?”

门外,一个恐怖的家伙站在孟聚面前,他头脸上裹着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小缝了,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

孟聚吓了一跳:“你是刘真?”

“老孟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哦,你说话我就认出来了。”

刘真满肚子火,他气冲冲进来,一屁股坐软榻上,粗声粗气说:“老孟,昨晚俺老刘被人阴了!”

“昨晚我们不是一起去天香楼吃饭吗?”

“对!就是回来的道上,我被人家暗算了!”

按照刘真说的,吃完晚饭,他因为有事在天香楼耽搁了一下——至于有什么事刘大爷就语焉不详了,不过孟聚估计和天香楼那些美女们扯不开关系——出来时大伙都走了。刘真单独醉醺醺地往家里走,半道上突然碰到一伙人,逮住他就没头没脸地揍了一顿,今天就成这副样子了。

孟聚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刘哥,你可看到那伙人的相貌了吗?”

“唉,当时我醉得昏头转向的,哪里看得清楚。我在道上走着走着,忽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我回头想看,却突然眼前一黑,被人蒙进了一个口袋里,一伙人扑上来对我拳打脚踢的,揍得我那个疼喔!好不容易等我从口袋里挣脱出来,那群家伙却统统不见了,这可把老子气坏了。有种真刀实枪地明着来吧,这么鬼鬼祟祟的算什么玩意!”

孟聚想笑,但他努力忍住了:“这伙人说什么了吗?留下字号了没有?”

“他们没敢留字号,不过有人冲我嚷嚷:‘刘真,以后还敢装蒜,这就是下场!下次再不老实,揍死你!’——妈的,这到底是哪路的神仙阴了我?我最近好像没干什么坏事啊?”

听到这里,孟聚已经可以肯定,这肯定是易小刀和申屠绝二人的手脚了。看来二人对叶迦南还是有所顾忌的,只教训了刘真一顿,却不敢真的要他性命。

“刘哥,这事有点难办了。你没看清他们样貌,一点线索都没有。。。”

“查!肯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刘真狰狞地低吼道,挥舞着拳头:“老子好歹是靖安道上的一号人物,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暗算了,连仇家都不知道,这也太没面子了!这个场子,老子一定得找回来!”

孟聚心想,倘若你知道是军队里的两位统领干的,只怕你吓得尿裤,还谈什么找场子。他也装出十分气愤的样子:“对,肯定得严查这事!敢袭击陵卫,这伙人胆大包天了!”

“我估计,这十有八九是靖安道上人物干的,我这就准备去找王三,跟他打听消息去!老孟,你跟我一块去不?”

知道刘真弄错了方向,孟聚松了口气。他毫不推脱:“去!既然是刘哥的事,那还有什么说的,自然一块去!”

“好兄弟,走,我们这就出发!”

孟聚跟曹敏交代了几句,跟着刘真一溜快马地出去了。
第四十七节搜寻凶徒

在白日里看来,忘忧居跟平常的路边小酒馆没什么两样,褪色的酒旗在门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店小二懒洋洋地坐在店门口揽客。令孟聚意外的是,酒馆里的人还真不少,几乎坐满了,看来王三不单是卖情报,他的饭菜也是蛮出色的。

看到两个挎刀的陵卫武官进来,食客们人人侧目,个个闭口,店堂的气氛一时有点异样。

刘真大着嗓门吆喝道:“店家,给我们要一个上好包间,好酒好菜,只管送上来!”

知道他们是来吃饭的,食客们这才释然,小二把二人迎进了里间。

俩人刚坐定,门帘一掀,王三已经进来了。小老头脸苦得象刚摘下来的黄瓜,见到刘真和孟聚就好一通埋怨:“我说孟爷、真爷,你们连衣裳都没换,大白天地这么过来了?要让人知道我私通你们东陵卫,那我王三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王三,你这厮少来!全靖安都知道你私通官府的,现在还来假扮什么?”

王三一时语塞,含糊道:“知道归知道,但终究没有亲眼见到,做得太张扬,始终是不好——咦,刘爷你的脸怎么了?哪里磕着了?”

提起这事刘真就一肚子火气:“王三,给你个任务!老子昨晚遭人暗算了,你帮老子把那伙王八蛋搜出来,要多少银子你只管说好了!”

问清了事情由来,王三大惊失色:“不会吧?靖安城里谁那么大胆,竟敢给刘爷您太岁头上动土?当真是不知死活!”

虽然青肿的伤口很疼,但被王三这两句奉承话一说,刘真还是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触动了伤口,这笑容就变成了呲嘴咧牙了:“可不是吗?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非把那厮抓进黑牢里关上十几年不可——王三,你别废话了,快帮老子打探消息去!”

王三应命而去,刚转过头脸上就露出了笑意——孟聚估计,看到刘真挨揍,这个老狐狸多半也在幸灾乐祸呢。

孟聚和刘真叫了一桌菜边吃边等。两人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太阳下山月头西上,二人都不耐烦了,才看到王三疲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怎么样?王三,问到消息了吗?到底是谁干的?”

面对刘真迫切的眼神,王三只有摇头。

“对不起,真爷,所有地方我都走遍问过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事就象没发生过一般。真爷,搞不好,这事不是我们靖安道上做的。”

刘真怒道:“不是那些家伙做的,难道还是鬼做的?猪拱,汤面七,大脚罗,黑手鬼,这几个家伙难道都没干?”

“我都探过了,他们的手下都不知道这事,应该跟他们没关系。那晚猪拱倒是去过天香楼,不过他是陪着陵署的蓝大人去的,没有理由要对你动手。”

刘真低头想着一阵,又问:“这几天城里有没有来外来的生面人?有没有碍眼的人物?”

王三象是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说:“真爷您这么一问,倒是有这么一伙人有点蹊跷的。三天前,归云客栈里住了一伙人,自称从洛京来的,说是来这边贩羊皮的。不过他们深居简出,很少跟外边人打交道,也不象来做生意的。有伙计见过他们都带着家伙,不过都藏在衣服里,没露在外边——这伙人形迹有点可疑,汤面七怀疑他们是外地道上的人物,来这边是要干大票买卖,不知图谋什么,老七正打算派人过去摸他们的底呢。”

“他们有几个人?”

“四、五个人,都是精壮的汉子。”

刘真望向孟聚:“如何?孟哥,我们去摸摸他们的底?”

王三说他们是三天前来的,孟聚就知道不可能是了。易小刀和申屠绝派来的人多半是军中的好手,动手后早撤回军营了,怎可能在客栈里住上三天,但刘真复仇心切,孟聚也不好泼他冷水:“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归云客栈离开王三的酒铺不远,只隔着两条街,两人把坐骑丢在了王三店里,一路走着过去。夜幕深沉,远远近近的窗户里都亮起了灯光,夜幕下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响亮的狗叫声,给这清冷的寒夜平添了几分生气。

夜空浮过一层厚厚的乌云,迎面吹来的夜风里已经带了渗人的寒意。

抬头望望天空,刘真蹙眉道:“起风了,今晚准有一场雪。我们动作快点,完事了早回家。”

两人一路走过去,直到望到那个挂着红灯笼的客栈门口。望着写着“归云客栈”的牌匾和黑洞洞的门口,孟聚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对刘真说:“要不,我们回去叫多点人过来?”

刘真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但他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怕什么!例行盘问一下,他们还能吃了我们!走,进去吧。”

天下所有的客栈都大同小异,一楼是吃饭的大堂,大堂里油灯黯淡,远远地坐着两桌人吃饭,孟聚扫了他们一眼,看样子都是本分的苦力和农民,没什么碍眼人物。

孟聚和刘真径直走到柜台前,亮出腰牌敲敲柜台,沉声说:“靖安东陵卫!掌柜的,出来说几句话。”

归云客栈的掌柜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看样子见过点世面,见到东陵卫上门也不甚惊惶。他顺从地跟着刘真和孟聚出到门外,拱手道:“两位长官晚上好。不知光临敝店有何贵干?”

刘真厉声喝道:“老家伙,你的事犯了,跟我们回陵署走一趟吧!”

老掌柜一惊:“啊,长官,我们这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您不是弄错人了吧?”

他说话的时候,刘真和孟聚都专注地留意他的表情。刘真这一喝,是刑侦套路里常用的路数,有个名字叫做“当头官喝”。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被这么猛喝一声,常常就吓得惊慌失措,不是逃跑就是想动手反抗。即使有些人能强作镇定,但眼神里多少会露出点马脚。

但眼前的老掌柜虽然惊慌,但眼神都还正常,二人都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倒不象心虚的人。

刘真冷哼一声:“金大奎,你的案犯了,你还装?”

“长官,冤枉啊,我不姓金,我叫何国栋!我是这归云客栈的老板,在这里几十年了,四处街坊都认得我的,我确实是何国栋啊!您说的那个金什么的,我认都不认得啊!”

“嗯?你不是金大奎吗?啊,那可能真的搞错了。。。”

刘真装模作样地嘟嘟几句,孟聚识趣地接上:“何掌柜的,你不认得金大奎?”

“真的不认得啊,两位长官,俺这辈子听都没听过这个人!”

孟聚心想:其实我也没听过这个人——他喝道:“那你有没有窝藏他?”

“不敢不敢,我不认得这人。长官,我们开客栈的,南来北往的客人都有,怎么能说得上窝藏谁呢?”

“喝!你还有理了?有一伙洛京来的人,是不是住你们店里?”

“是是,一共有四个人。不过他们都是有路引的,我都登记好了,可没违规啊!”

“把登记拿来看看。”

登记本上记载,来者一共四人,路引是洛京的商户。其中一个主人一个姓罗,其余三人是家丁和长随。

孟聚和刘真从登记本上都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刘真喝道:“走,带我们看看去!”

归云客栈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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