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线上 作者:休一白- 第4部分

　　『真是世风日下啊。』旁边一老者似乎看不过去，小声地说了一句。

　　乞料却被温大少爷的小厮听见，那小厮飞扬跋扈地跳了过来，照着那老者的身上便是一脚，可怜那老者年纪已大，这一脚怎是他能承受得起的，于是倒向一边，『哎呦，哎呦』地声音，便是爬不起来。

　　朱乐心中愤恨，快步地走向那位老者，好不容易将他扶起，转头怒视着那小厮。

　　『你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一快踹！』

　　『你这个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朱乐再也忍不住了，张口便骂。

　　『找死，你这臭乞丐。』那小厮顿时恼羞成怒，抬起腿便要踹向朱乐。

　　纵使朱乐再傻也知道要躲开，可这一躲开，那身后的老者将要承受第二脚，于是，她狠了狠心，闭上了眼睛，转身护住身后的老者，站在原动不动，等待着这一脚的到来。可是，她不曾想到过，这时，突然一个声音的到来，解救了她。

　　『你这个奴才，还不住手。』

　　是女人的声音？朱乐将背对着那小厮的头转了过来，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衣，柳眉杏目，淡妆清雅，好一朵莲花般地女子。朱乐不禁在心中赞道。

　　小厮不语，却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此时，倒是一旁的温大少爷走了过来，打着哈哈地笑道，『原来是卓小姐，不知令尊和你兄长最近可好？』

　　『劳温大公子费心了。烦你好好管教下自己的奴才，不要让他在外面打着你温大少爷的名义作恶多端，而有损你温家的名誉。』卓小姐冷冷地道。

　　朱乐不知其中的关系，只是在旁静静地望着，但她心中也明白，能使温大少爷顾忌的人，必定也是非富即贵。她不禁对这位卓小姐感兴趣起来。

　　温大少爷听罢，尴尬地一笑，突然转身对着那小厮一顿臭骂，任那小厮怎样求饶都不理采，让下人拖下去执行温家家法去了。

　　卓小姐冷目看着这一切，并不多语，不一会见那小厮被拖了下去，又走到朱乐身边，便要与朱乐一同扶着那老者离开。即使那温大少爷上前挽留，想请她吃茶，那卓小姐均以男女有别，诸多不便的理由拦下。带着老者与朱乐一同来到了考场边的一座茶馆中，要了间房间。

　　进了房间，卓小姐仍不言语，静静地扶着老者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袱，拿出银针，和一系列的瓶瓶罐罐，为老者号着脉，上着药。朱乐一旁静静地看着，那熟练的手法，精准的下针，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即使在医学发达的现代，这种技术仍可让人叹为观止，她心中突然想到一个人，大长今，这位卓小姐便会是浊国的大长今吧。

　　不一会，卓小姐似乎已上完药，为老者处理完伤，便请着茶馆的小二送老者回去，还给了些碎钱。无论那老者再怎样的婉拒，卓小姐也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这一幕使朱乐感慨颇深，或许这未知的朝代也是有人情味的，无论怎样，是人，还是有心的。默然地望着那老者离去的身影，朱乐想了想，自己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一会便要科考，况且，现在自己还是身着男装，与一位小姐在房间中，影响似乎不太好，于是，她便起身告辞。

　　『这位卓小姐，在下先告辞了。』

　　『哦？这么急？我还想与你谈谈。』卓小姐似乎很意外朱乐的突然离去。

　　『这，在下一介布衣，能与小姐谈什么？』朱乐苦笑，『况且，这同一间房，你我男女有别，我想，我还是先离开了吧。』

　　岂料，卓小姐听后没有感到意外，没有感到理解，却相反地笑了出来，朱乐皱着眉头看着她，她秀逗了？

　　『你一女儿身，何谈男女有别？』卓小姐似乎了解了朱乐眼里的疑惑，便答起疑惑来。

　　她这一句话让朱乐有些吃惊，她赶快地走到门边，紧紧地关上了房门，双手背在后面抵住房门，『小姐不要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难不成你还想我验明正身？』卓小姐似乎胸有成竹，站了起来。

　　朱乐不语，她有些紧张地望着这位卓小姐，她刚递上了举荐信，她还得科考，而她也知道，在哪里，女人都是不能去科考的，而在这里，如果女扮男装去科考，会惹上杀头的罪名。她感觉冷汗渐渐地从后背往下滑着。

　　这位姓卓的小姐不简单，朱乐心里默想着，她倒底有什么目的？她倒底是什么人？

　　卓小姐似乎能够看穿朱乐的心思，微微一笑，『你现在一定在猜我倒底为什么会知道你是女儿身吧。』说完，见朱乐仍不语，便又继续说着，『我叫卓巧风，顾雅蕊是我的闰中密友，咳，也算是我的病人吧。』

　　啊？朱乐一听，张着嘴吞了吞口水，又是顾雅蕊这个大嘴巴？这几天总是能听到她的名字，怎么，还是病人？这位浊国大长今真的是大夫？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卓巧风了解地一笑，『我是从蕊儿那听说你会看相，可是蕊儿的病让我不能相信，于是我想来瞧瞧谁这么大胆胆敢骗顾家的小姐。』

　　朱乐眨了眨眼，又有人识破了自己的坑蒙拐骗？

　　卓巧风见朱乐还是不说话，便又继续说着，『本来我是想让你瞧瞧我的手相，再戳穿你。只是岂料会发生刚才那一幕，我也没想到你会冲了出来，仗义执言。』卓巧风看着朱乐，眼中似有欣赏。

　　『勇于挺身而出，仗义执言，是做为一个良好公民的首要条件。』朱乐顺口便说。

　　『嗯。』卓巧风闻言笑笑，『所以，我对你的印象开始改观了，但你骗顾家小姐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我没有骗。』朱乐挺直腰杆，她的确没骗顾雅蕊，她说的那几句也都是从书上看来的，或许说的不准，也相信也贴着边。

　　『好，就算你没有骗，但那你是女儿身的事情可是属实？』卓巧风一步步逼近朱乐。

　　朱乐手心中蹿着汗，口干舌躁地，她不知怎样回答，只有默默地看着卓巧风。

　　『你定想知道，我如何看穿你的是吧。』

　　朱乐不语，却不自觉地将手放在门闩上，或许，下一步如果危险，这门闩或许有用。

　　『男人与女人最明显的区别是在哪里？』卓巧风自信地扬了扬头，嘴角一抹笑容。

　　这一句，朱乐脑中一闪，她会医，那自然是医家知识，望着卓巧风仰起的脖颈，难道是喉结？？

　　作者有话要说：文乃长篇，入坑收藏请谨慎！

　　抱歉更新晚，最近有些忙，我会尽量调整好节奏。

　　第六节

　　卓巧风见朱乐神色异常，嘴角边的笑容越加拉大，慢慢地，更加逼近朱乐。『猜到了吗？』

　　『猜……猜到什么了？』冷汗直冒，死鸭子嘴硬。

　　『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喉结』卓巧风用手指了指朱乐，『其它的嘛，还有，不过，我想这一点便已经足够。』

　　朱乐心里发颤，喉咙干痒，她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好死不死遇到个代夫，背在后背的手握着门闩，狠狠地抽动，咦？拿不下来？使劲，不好，门闩是死的？朱乐瞪大眼睛，她慌了，她感到无助了。

　　卓巧风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回到桌前坐好，一脸的有趣地打量着朱乐。『你怕什么啊？』

　　『谁说我怕了？』背后的冷汗一滴滴地下滑。

　　卓巧风不置可否的表情，『你也别想逃，也别想做些什么，我，出门，从来不是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朱乐四下回望，屋里就她们两个人，梁上也没人。难道……

　　『我会笨到把人带到屋里吗？』卓巧风笑言。

　　『就……凭喉结便怀疑我是女人？太……不能令人信服了。我……我发育没完全不行吗？』朱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她得拼这最后一拼。

　　『呵呵。』卓巧风站了起来，走到朱乐身旁，环绕着朱乐打量，『当然不止这一点，不过，最直接的方法便是验明正身。你，有胆量脱衣服吗？』

　　脱衣服？哈？那不全露馅了？朱乐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打发这个爱管闲事的卓巧风，该怎样逃离这个鬼地方？『卓，卓小姐。』

　　卓巧风依旧看着她不言不语，微微笑着。突然，她看见朱乐开始解着衣衫，顿时一惊，笑容骤然消失『你干什么？』

　　『既然都被卓小姐你猜到了，我……我也，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朱乐哀怨地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我也没想要把你怎么样啊。』卓巧风心中一急，伸手上前拦住朱乐宽衣解带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朱乐的胸。

　　『啊。』

　　『啊！』

　　两人同时惊呼。卓巧风迅速地收回手，有些惊讶地看着朱乐。

　　然，古人毕竟是古人，即使卓巧风猜到朱乐是女人，这样的碰触却也难免有此吃惊。而朱乐呢？多多少少有些演戏的成份，这样的碰确在现代在所难免，不时地便会遇到，比如，走路时遇到某个色老头，比如，挤公交车时……

　　朱乐看似紧张地紧紧揪住衣襟，双目惶恐地望着卓巧风，『我……』

　　卓巧风面色有些暗红地低了低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想阻止你脱衣服。』

　　『卓小姐，实不相瞒，我是初来浊国，你知道，一个人在异乡不容易，尤其是一个女人，无依无靠的，吃穿住行样样要靠自己。为掩人耳目，我才不得不女扮男装，只是为了一切行事方便罢了。你也知道，就连行乞都很少有女人。』

　　似乎是朱乐这一番动情的演说有些打动卓巧风，只见她低了低头，轻蹙眉头，仍在思量。

　　朱乐一见似乎有门，便继续说着，『卓小姐，在下真的学过五行之术，并非刻欺骗顾家小姐，只是想用所学之术谋口饭吃。等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我便离开这里，回到家乡。』

　　『那科考又是如何呢？』卓巧风终于问出了疑惑，『你难道不知道科考是不允许女人参考的？为何还要女扮男装来参加科考？』

　　朱乐一时被问得有些蒙了，她该怎么回答？告诉她受人所托？以卓巧风的聪明，她怎会相信？还是说出那丁涵丁宣两姐妹的名字？可是，丁宣严重警告过她，不能说。那该怎么办呢？

　　朱乐的迟疑使卓巧风更加怀疑了，『是想不出还是编不出？』

　　『卓小姐，不管你愿意相信与否，在下来参加科考实属受人所托。』

　　『何人？』卓巧风紧皱眉头继续逼问。

　　朱乐想了想，不管她相不相信，还是说了吧，『冷大人。』

　　只是她没想到，冷大人这三个字一出口，卓巧风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又眉头紧锁地低头思考。朱乐忐忑，不知这个答案会不会为她带来一丝的转机。

　　『冷大人？国师？』卓巧风又再度问道。

　　『对，国师，冷大人。』

　　『有何凭证？』

　　『没有，冷大人给的举荐信已交了上去，在下手中无任何凭证。』朱乐答道，『如果卓小姐不信，可以去调出来看看。』

　　『哦？』卓巧风笑了，『你别以为我调不出来。』

　　『在下从没这样以为。』朱乐算是报着一死之心了，反正死猪不怕热水烫。

　　『你一女子参与科考真的有违常理，这可是欺君之罪。』

　　『在下也是实属无奈。』

　　此后卓巧风便再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朱乐坐下，她则一个人站在窗前细细思量。朱乐也猜不透这个卓小姐的心思，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好长时间，卓巧风突然离开了窗前，走到门边，似乎对门外低语了一番，便又折了回来，继续思量。

　　稍过一会，门外低低地敲门声，朱乐刚想起身，却被卓巧风伸手一拦，她自己走到门边，从门外人手中拿过什么，看了眼，又看了看朱乐，随即又将东西交于门外之人，她则转身走回房间，紧紧地盯着朱乐不言不语。

　　『卓小姐。』朱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唤了一声。

　　卓巧风慢慢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低声说着，『怎样也不能这样，一女子，科考？』

　　『卓小姐。』朱乐试图打断她。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卓巧风紧锁眉头看着朱乐。

　　啊？过关了？朱乐诧异。

　　『我不知道冷大人为何要这样做，但相信冷大人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卓巧风似乎很是迟疑，『所以，你便放心去考吧。』

　　啊？这就过关了？朱乐甚是好奇刚才卓巧风倒底看了什么才会突然态度转变。

　　『你知道这次科考的题目吗？』卓巧风突然转头问她。

　　『冷大人有给命题，“寓月”。』

　　卓巧风默默点了点头，『你去吧，好自为之。』

　　卓巧风这一声如同赦免了她所有罪状一般，朱乐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要见到卓巧风这个人。她边跑边作了个揖，一路蹿出了茶楼。

　　走在通往考场的路上，朱乐的思维便一直没停过。先是丁宣，丁涵来找她，并且是以冷大人的名义，后有卓巧风的识破，本以为这次就这样玩玩了，没想到搬出来冷大人之后，卓巧风竟似不追究，还好心地提醒。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充斥着阴谋的味道，倒底是为什么呢？一切似乎都围绕着那个冷大人来进行的，这个冷大人，究竟想干什么？

　　这一切似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朱乐这样想着，便也来到了考场。与想像中并无太多差异，一人一间封闭的隔间，一张桌一张椅，笔墨纸砚样样齐全。待考试开始，主考官一人桌上放了一个信笺，打开一看，并无任何意外，果然都如那个冷大人所说，命题便是“寓月”。朱乐拿起笔，蘸墨，轻轻地在纸上写着，

　　月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挽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诸多烦忧。

　　长风万里吹送秋雁，对此可以酣登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风骨，中间小谢又显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远飞，欲上青天摘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自更流，举杯销愁愁亦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