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病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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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病之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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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藤鞭。“
  萧子衿“哼哼”了两声表达不满,他们这边真悠闲,忽然从门口推搡进了两个小弟子,一个急匆匆的道,“我的事要紧,我先说。”
  另一个也不肯让,“你的事能有我的要紧,走开走开。”
  “哎!师弟什么意思啊,我今天偏要先说!”撸袖子挽裤腿,马步一扎,吓人的气势。
  “平日你就仗着身份欺负我!今天少主在,我就是不让!”
  这个也壮了胆子,把腰间的柴刀一拔,恶狠狠的呛声。
  “好了,先进来的先说。”萧子衿嫌弃的瞥了他们一眼。
  “嘿嘿,”师兄得意的挑眉,拱手向萧子衿道,“在圣贤庄前面徘徊的丐帮兄弟说,圣贤庄好像出事了,一大早进去了许多大夫。”
  “知道了。”萧子衿并不震惊,赵闵救人的事情不暴露还好,一旦暴露,赵思明怎么会轻易放过他,“那你呢?有什么消息?”
  “啊……”小师弟不开心的努嘴,“驿馆那里聚集了很多江湖人,曾霄汉一派也搅合进去了,浩浩荡荡的不知要去哪儿。”
  萧子衿与萧竹音对视一眼,萧竹音忽然起身告辞,她道,“我得回家一趟,你这里需要帮忙。”
  “去吧去吧,”萧子衿拍了拍手站起来,“我也想看看阎王城的派头。”
  “哈……”萧竹音掩嘴而笑,她唤过在村头门梁顶上玩的小陶儿,又驾着马车跑远了。
  大小两个弟子面面相觑,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你们两个,”萧子衿招手,看不过这对兄弟傻呵呵的样子,嘱咐道“快去将村子里会武艺的人都聚集起来。”
  “是……”
  两人狐疑着退了下去。
  萧子衿回头往门里看了一眼,这间小屋寻常不过,但上有洛江流,左右还有月娘和柳行路,想来无坚不摧,就是敌方杀到了,屋子里的姑娘也不妨事。
  “赵闵虽然心怀鬼胎,但毕竟是洛叶的救命恩人,若是就此死了,岂不显得无情。”萧子衿叹了口气。
  蹲在屋顶上的洛江流已经观察他们很久了,离得不远,能听得见那两个弟子咋咋呼呼的声音。
  “我能信你吗?”洛江流从屋顶上直直的看下来,萧子衿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当然。”
  “那你保护好她,我去圣贤庄。”
  洛江流说着,将相思剑一紧,他翻身落在萧子衿的面前,不过眼神交汇,两人心中已经有了测度,萧子衿留下稳大局,洛江流去探知消息。
  清风一走,洛江流便离了小村庄,现在这里,只剩下这帮老魔头。
  因萧子衿下了命令,所以大家都在揣测外面的情况,小孩子躲在木门后,偷偷的瞟两眼少主,平平静静的,也看不出有什么事要发生。
  圣贤庄里也是同样的风平浪静,朱门后的长道上还散着血,已泛了黑,还没人清理,也没人敢清理。
  竹园里飘散着浓重的药味,大夫们一个又一个的接来送去,赵希铃还在抽泣,眼睛都哭肿了。从黎明折腾到傍晚,这才慢慢的把赵闵救了回来。
  圣贤庄里除了赵希铃,也没人关心他的生死。
  房间里的灯火明明灭灭,梓白窝在毛竹尖上,晃眼飘过一个人影,他将其挡在门外,瞧清楚之后才重新融进了夜色里。
  自千山门的晚宴后,圣贤庄的守卫大不如前,不少都被萧子衿打的鼻青脸肿,没个三两月估计也好不了。
  赵闵在床上呓语,赵希铃撑着头,坐在旁边照看他。
  小姑娘还很年轻,深夜的时候熬不住,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
  洛江流从窗户而入,惊动了本就浅眠的赵希铃。
  她的警惕性很高,两眼一睁,立马袭向偷入的人影,只可惜,她的武功五式里面只通两式,十招里面只学四招,跟洛江流甫一交手,就给打的措手不及。
  赵希铃慌乱的也顾不着章法,现在大哥身受重伤,要让这人胡乱拍一掌,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洛江流被这小姑娘也缠的脱不了身,他无意伤人,但偏偏学的都是杀人的手法,不得已将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拦腰一抱,捂着她的嘴,防止她大喊。
  赵希铃一口咬住了洛江流的虎口,血和着口水往下淌,洛江流面不改色,他指了指床上的赵闵,道,“我和他,是朋友。”
  “呜呜……我不信……”赵希铃不松口。
  “我要杀你们,轻而易举。”
  洛江流的手上挂着小姑娘,靠近赵闵替他看了看伤势。
  赵希铃见他确实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怯怯的挠了挠头发,小声道,“对不起啊……”
  嘴里仍有血腥味,小姑娘这才注意到刚刚自己力道大了,这人不同自己计较,反而被咬的鲜血淋漓。
  她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来,替他包扎好伤口,“这次算我欠你的……日后一定会还!”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一刻也闲不住的好奇心,她小心问道:“你来庄里做什么?昨天哥哥……做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洛江流不答话,既然现在赵闵的状况还好,天色仍处中夜,他倒是想趁此机会探一探圣贤庄。
  洛江流起身要走,赵希铃却不放,本就满脑子鬼主意的小丫头这一松懈,就缠着洛江流问东问西。
  “嗯……你知不知道你很好看呐?”小姑娘还不会羞怯,烛光摇摇曳曳的映在洛江流的眉宇里,他生的不差,凌厉的漂亮,只是杀气太重,平素无人察觉。
  乍闻此言,洛江流愣了一愣,他犹犹豫豫的道,“……谢谢?”
  “哎哎哎?你去哪里呀?”赵希铃拉着洛江流的袖子,闪闪亮亮的眼睛充满了好奇,“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探圣贤庄。”洛江流也不隐瞒,他纵身从窗户口跳了出去,赵希铃紧跟不放,小丫头的轻功不错,跟了盏茶的时间,也只被甩开了两丈距离。
  “你不跟我说,我就大喊喽!”小姑娘内功却不济,实在累的气喘吁吁,插着腰在背后威胁洛江流。
  “……”洛江流无奈,只能停下脚步来等她。
  赵希铃噘着嘴,她是被宠大的,人情世故半懂不懂,却也知道父亲与大哥之间矛盾重重,更知道父亲心狠,得罪不少人,她想保护好哥哥,也想保护好爹爹,若不能两全,就只能揪住父亲的小辫子,先救救重伤的哥哥了。
  所以,她才要跟着洛江流,以他的本事,一定能寻出父亲的秘密。
  “这儿是爹爹的书房……”小丫头压低着嗓门说,“他经常呆在里面的。”
  “……”洛江流搞不懂这一家七拐八弯的心思,干脆也不细想,绕着墙角转了一圈,弄清楚里面没有人之后,方才翻窗而入。

☆、生死由命

  书房里很干净。
  赵思明本来就是个相当严谨的人,他的东西一丝不苟的分门别类,从窗台到书架一尘不染。
  这还是赵希铃第一次进父亲的书房。
  她在家中最得宠,也只是跟赵闵与赵良玉比起来,他们的父亲怕是天生人情冷漠,一年之中能夸子女两句,以算是破天荒的事情。
  往常,这书房只有赵思明传唤时才可进,说的都是正事,赵希铃又没什么正事,所以半步靠近不得。她尚幼,任性调皮,生辰那天非要闹着找父亲,闯进了书房里头,被狠狠打了手心的,断了饭食,差点给饿死。
  所以,当她踏入房门时,表现出来的激动尤甚洛江流,乃至忍不住发出细碎的赞叹声。
  “哇……书好多啊……”
  “咦,还有烟杆,爹抽烟吗?”
  “这砚台真好看,还雕着龙呢……”
  就在赵希铃对这屋里的一切爱不释手的时候,洛江流却在留意刮痕,书目顺序,像这种爱算计的权贵,最喜欢弄些暗格机关,想找到赵思明的秘密,还得从那里入手。
  “你在找什么啊?”赵希铃小声问,“要不要我帮你?”
  “不规整的地方。”
  洛江流答,这书房连搁毛笔的间距都一模一样,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突兀处。
  “……”赵希铃回头来看着烟杆。
  这烟杆大气婉约,玉雕的小嘴,乍一眼看来十分美妙,放在桌上与文房四宝相得益彰。
  只是赵思明素有洁癖,虽不算严重,但要让烟灰沾在衣上,恐怕也会大发雷霆,所以赵希铃才从没见过父亲抽烟,所以这烟杆,也不该出现在书房里。
  “你把烟杆拿起来试试。”赵希铃拉了拉洛江流道,她可不想在这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既是圣贤庄,那这小姑娘知道的东西必然比自己多,洛江流伸手去拿烟杆,一用力方知,这烟杆是焊在桌子上的,根本拔不动。
  洛江流也不硬来,他沿着桌上纹理,将烟杆微微一转,只听到“嘎嘎”几声,整面后墙全部翻转,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洛江流这一去,已有一日一夜,小村庄的宁静早被摔得粉碎,待他回来时,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入村的门道了。
  完颜有晴带着许多的江湖人,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几个萧子衿认得,就是在卜知坊前叫嚣的,看来贼心不死,到现在还留于临安城中寻找机会除掉他。
  这浩浩荡荡该有百十来人吧,萧子衿“啧啧”的赞叹着,他坐在村前拱门上嗑瓜子,花白的果壳洋洋洒洒,像阳光下飘散的飞雪,落了这些江湖人满身。
  唐括桑看来自恃身份,并没有参与这帮乌合之众,完颜有晴的身边照例跟着拖满亦章,这小公子学赵闵,大冷天的摇着扇子,胸有成竹的抬头看向萧子衿。
  这村庄,已不似半日前的和睦,但凡懂点武功的全出来了,老弱妇孺则紧闭门户。
  四散的屋顶上都立着带斗篷的人,不多,却俱是高手,最近萧子衿的便是月娘与柳行路。
  一改往日嬉笑模样,魔教黑袍加身,月娘抱着剑沉默不语,还好头上一顶低沿的蓑帽,盖了大半张脸,否则让完颜有晴认出来,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呢。
  现在,局势分明,萧子衿这一方明显处在劣势。
  他们能用的多说有四五十人,完颜有晴那边少说有百十来人。
  若不论人数论品质,村中高手七八个,而那帮武林败类加上金国侍卫,都是极难应付的硬角色。
  但萧子衿却不见慌张,他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所以心中也估算出了能付的代价。
  今日的完颜有晴学聪明了,上来一句话不说,先指挥手下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打,既然实力碾压,又何苦多费唇舌。
  整座村庄瞬间燃起烽火,刀光剑影,处处危机,萧子衿再对拖满亦章,月娘与黑衣神尼过招,柳行路则挡下了白头翁。
  这儿捉对厮杀,完颜有晴则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战场中央,他没瞧见洛叶,也没瞧见洛江流,却见一个年轻的武当弟子闯入茅草屋后,被一股大力推搡而出,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滚!”
  “嗯?”小弟子贴地翻了两个跟头才勉强收式,他还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的把手里的薄剑紧上一紧,还待再闯。
  “等等。”
  完颜有晴阻止了这不知死活的年轻人,他身边窜出去一个身影,只听见小弟子喊了声“师叔”,这茅草屋就跟死人棺材一样,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了。
  “糟了!”萧子衿欲从拖满亦章的手下脱身,那间茅草屋里,躺的是重伤的洛叶,纵使药王阮七再怎么妙手回春,这也才一两天的功夫,洛叶又怎么是武当风随声的对手。
  就在他转念之间,茅屋又起了变化,似被一股澎湃的剑风撑破,鼓鼓囊囊的“砰”一声,木石砖瓦尽数滚落,四面墙倒了两面,房顶上一个窟窿,直往里漏风。
  这一眼,就能看清屋子里的景象了。
  武当“飞絮”剑,讲求的是一个借力打力,最适合老弱病残,连毫无内功者,都能巧妙的退敌,但当双方都想借力的时候,剑锋上凝聚的无形气便会越聚越多,好像一个泡泡,达到极限后,自然便碎了开来。
  洛叶在床上,半支着身子,风随声挂在房梁上,轻的好似一片棉絮。
  还有一个楚小冬,手里捧着药碗,愣愣的看着忽然多出来的这许多人。
  “小姑娘,你怎么会这风生柳絮的剑法?”
  总不至于告诉他,武当后山上结的桃果太好吃了,自己窝在树上的时候,恰好瞧见他练剑,偷学来的吧……洛叶心想,还这么多少年人看着呢,千万不能损了颜面。
  “武当掌门教的。”于是洛叶如是说。
  风随声心中无比震动,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小姑娘和武当有渊源。风随声耿直,这世上他只敬仰掌门师兄一个人,这小姑娘既然是师兄的徒弟,又和自己没有恩怨,那便没有继续争斗的理由了。
  他拖剑就走,不愿再和洛叶纠缠。
  连武当风随声都只能和这重伤的姑娘打个平手,还有哪个晚辈敢上前,洛叶一拉被子,乖乖的让楚小冬喂着药,这场景看上去诡异无比。
  无人来犯,可不意味着洛叶不犯人。
  手边落了这么多的茅草,随意捡起一根来,便足以当成暗器,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解围。
  她的精神,已经比刚救回来的时候好很多了,虽然看上去仍然病怏怏的,至少不像要随时断气的样子。
  完颜有晴自认武功极差,金国中算个三流,所以绝不会没脑子的亲自动手,他集合这帮武林人的时候亲自看过,有几个年轻辈儿的还算厉害,心高气傲,或许能和洛叶交个手。
  其实当初来临安的远不止这些个江湖人,只是碍于完颜有晴金国人的身份,有些不想搭理他,有些半道上放不下仇怨,自己走了,只留下一些把魔教与金国掂量了一番,决出利害关系的人随他而来,否则也不会纠缠到现在。
  这些个年轻弟子,都是派中翘楚,八年一次的论武大会上都有他们说话的份,年轻人里头备受瞩目,有两个还是钦定的未来掌教,刚刚洛叶退风随声,都当是侥幸得了人情,丝毫不将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放在眼里。
  萧子衿心里暗暗地嘲笑他们,洛叶可是个怪物,实力深不可测,也不知是怎么锻造出来的,重伤之下还占了风随声的便宜,等到了自己这把年纪,该不会闲来无事称霸武林吧。
  一个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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