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雪华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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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雪华前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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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澜笑得愈加莫测高深,“不,父亲必定会趁机推掉这门婚。”
  雪华摇摇头,似是不信,又有些懊丧,“怎么可能?就算父亲真的前去退婚,那岂不是落了口舌——让人觉着严府背信弃义?”
  “侯府夫人这一招祸水东引虽然高,奈何父亲眼里虽然只有名利却不是傻子,自然会察觉背后的不妥,不过如何应对却不是他所擅长,幸好后面有老谋深算的祖母。”
  雪华愈加好奇,“愿闻其详。”
  海澜看她一眼,默默叹了口气,才道:“我的婚事必须江家点头,”见雪华无法置信,乃道:“只因我是江海澜,入的是江家族谱,雪兰不过是我在严府的一个称谓,也算是全了父亲的脸面。”
  雪华冰雪聪明,自然很快想通其中关节,“是以推掉这门婚事是必然的,只是如何下好这一盘棋,既不落人口舌,又得全了侯府与严府两家的颜面,才是上上之策?”
  见她上道,海澜很是欣慰,又步步深入的剖析,“以父亲素来德行,他会理直气壮要求推掉这门婚事,而掉入别人精心设置的圈套。”
  雪华以手支颌,一面听,一面思索,惟恐漏掉只言片语,海澜亦循循善诱,一步步启发道:“可是祖母穷尽一生谋算,又怎会不知其中凶险,任由她的宝贝儿子掉入泥潭?”
  “长姐的意思是……”
  海澜不客气地打断道,“有甚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祖母如何替父亲收尾。”
  雪华扑闪着大眼睛,有些不平道:“长姐,你真的甘心么?”
  海澜伸手捋了捋一缕垂在额上的碎发,笑道:“有甚不甘心?即便宁伯侯府不置啄这门婚事,也不意味着我就会接受;如今走到这一步固然是侯府乐见喜闻,于我亦然,呵呵,这便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双方皆各得其所。”
  两日后的一个上午,严松取出当年宁伯侯夫人赠给燕茹的半块玉佩,装于一个漂亮的锦盒之中,去了宁伯侯府。
  侯府王管事带严松去了大厅,让下人给他上了茶。
  王管事则去了书房,“侯爷,兵部侍郎严松求见。”
  “本侯这就过去。”嗯,他来得到快,侯爷的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令他有些飘飘然。
  宁伯侯端着架子去了武扬厅,面带微笑地审视着正在喝茶的严松。
  严松穿着一件玄色的蜀锦袍子,没绣任何装饰的花纹,却衬得他面如冠玉,多了种上位者的笃定与沉稳,而腰间一根白色的玉带彰显身份的不凡。
  白皙细长的手指上,连一枚扳指亦不曾带,指甲修剪得短而齐整,倒没有一丁点的花里胡哨,侯爷不禁暗叹:好个严松,倒也算得翩翩人才。
  严松亦在打量着侯爷,见他不过宽袍大袖的琉璃色锦袍,却别出心裁地系一根深紫色“福”字丝绦,骨肉匀称的拇指上套着一枚硕大的琥珀扳指,不禁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严松见过侯爷。”
  “免礼,请坐。”
  “谢侯爷。”
  “不知严侍郎来此所为何事?”侯爷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茶,貌似随意地问道。
  严松暗道:这老狐狸倒也会装蒜,不如改行当戏子算了,脸上笑得越发寡淡,“回侯爷,前几日下官在偶然整理夫人遗物时发现了这半块玉佩。”
  说着将锦盒交给王管事,示意他交给侯爷,“下官见这半块玉佩上刻有侯府印记,故而推断乃侯爷夫人所赠,既然下官夫人与侯爷夫人交情匪浅,不若将此玉佩交与侯爷夫人,好歹也留个念想。”
  看来这些年严松在官场倒也并非白混,竟能揣摩出本侯的心思,侯爷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如此本侯便代夫人收下了。”
  倒难为他这般识时务,肯收敛从前在名利场上钻进去便出不来的德行,绞尽脑汁想出这样的主意,全了两府的颜面。既是这样,往后倒可抬举他几分。
  “多谢侯爷成全。”严松不失时机地告辞了。
  上官云站在厅外,将他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小妹告诉自己实情,只怕自己还蒙在鼓里。
  这严府可谓胆大包天,当年娘定下亲事是给严府面子,严府非但不领情,还上门退婚,当真不识抬举。
  可是,严府为何会上门退婚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放下了,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所谓天意罢。
  严松出了宁伯侯府,见严浩立于宁伯侯府外,不禁大吃一惊,“你怎么跟来了?”一面拉着他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忙嘱咐车夫回府,却未曾想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骑着白色神驹不紧不慢地跟着。
  只听车厢内父子两人的话不时溢出。
  “父亲,婚事退掉了?”
  “浩儿,休得胡言。”
  “父亲,你就别瞒浩儿了,那一日浩儿原本去给祖母请安,不料无意间竟听到父亲与袓母的对话。只是浩儿觉着奇怪,为何父亲隔了十多日才来这侯府?”
  严松不免有些紧张,“你听到甚?”
  严浩“嘿嘿”一笑,油腔滑调,“早知父亲如此紧张,浩儿便早些去给祖母请安了,也能多听点不是?”
  见严松板着脸,方有所收敛,“其实浩儿不过隐隐约约听见父亲说要去侯府退婚,祖母说世子是个废人,其他的倒没听真切,后来紫苏那丫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便将浩儿赶走了。”
  严松暗暗念了声“佛”,转头向着他,“浩儿,事情并非如此,本来这事父亲亦不想告诉你,好叫你知晓,万万不能开罪侯府,你日后切不可在外谈论此事。”
  严浩陪着小心道:“浩儿记下了,父亲请讲。”
  严松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那马上的少年不禁竖起双耳,这才勉强听得清楚。
  “父亲拖延这十来日,不过想看看事情有无转机,终究也是枉费心机。哪是父亲想退婚?分明是侯府设了个圈套让为父钻,这铺天盖地的流言,说是世子左手废了,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是他侯府做的还有谁,放出这等风声不过诱使为父前来退婚,为父今日来侯府半点亦没提婚事二字,便是顾及两府的颜面,只怕不出三日,这丰城便会传出世子结亲的消息,对方定然高过我严府的门楣,而世子之手断然没有问题……”
  “原来如此,真真难为父亲了,只怪浩儿无用,帮不了父亲。”
  严松心头一热,将手搭在他肩上,“浩儿,若是你肯长进,为父也就心安了。”
  马上的少年忽地勒转马头,奔侯府而去,暗道:原来这一切,竟是……
  他愈发好奇,既然母亲当年执意向严府提亲,那严府大小姐想必定有可取之处,只不知,其才貌比之国公府的周子彤又如何?
  是夜,听澜院。
  无月,亦无星。
  海澜扶着李嬷嬷的手,在院子漫步。
  忽然风起,一股清冷的香味忽然传来,她不禁抬起头,指着才开了几朵的一棵梨树,向李嬷嬷笑道:“嬷嬷,快看,梨花开了。”
  李嬷嬷亦笑,“嗯,这院子里的梨花都开了,”她顿了顿,慢悠悠道:“只是小姐,为何一棵桃树皆不留全都移去了芳华院?难不成三小姐比您自己都要紧么?”
  海澜诧异道:“怎么,连嬷嬷也这么看?”抬头望了望漆黑一片的苍穹,低声道:“我不过是想让自己静下来罢了,桃花看着让人闹心。想想哪云蒸霞蔚般的美景说没便没了,有甚意思?倒是眼前这梨花,洁白无瑕,美得脱俗,不带一丝烟尘气,恍若仙子似的。”
  嬷嬷不禁看着她“嘿嘿”地笑,她奇道:“嬷嬷你看着我笑甚?”
  嬷嬷忍住笑,道:“奴婢觉得,小姐您愈发像那梨花……”
  海澜用眼睛“剜”了她一眼,“嬷嬷越发地会拿人取笑了,”说着,自己也撑不住笑了。
  嬷嬷不禁觑她一眼,“小姐自打服了老神医的药后,不单身子转好了,便连这性子也变了。”
  海澜歪着头看她,满是天真俏皮,“可有么,你该不是诳我罢?”
  嬷嬷认真道:“诳你做甚?”
  一面替她紧了紧披在绯红暗绣点点白梅蜀锦袍子上的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一面道:“小姐的身子一日好似一日,奴婢高兴得紧呢,只盼着小姐身子、心情皆越来越好,那才叫奴婢尽兴呢。”
  海澜握紧她的手,将自己的头轻轻放在她肩膀上,喃喃低语,“嬷嬷,有时看到你,我觉着母亲并未离开哩。”
  嬷嬷亦有些动容,只不知说甚才好。
  ……

  ☆、第37章 变数


  忽然听见墙头上有人咳了一声,把两人唬了一跳,李嬷嬷眼利,早已看清是阿全,正欲破口大骂,海澜忙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嬷嬷方罢了。
  阿全猴子似的,从墙上溜下来,警觉地看了看四周,从怀里掏出两只竹管,取出里面的纸条递与海澜。
  嬷嬷忙取过搁在梨树上的一盏琉璃风灯,一照,只听海澜轻笑道:“这一张是晓纹托人送来的,许是丰城的探子去她家取的,晓纹与佩儿皆怀了孕,张姨娘每日指鸡骂狗的,渐渐失了父亲的心,严浩得祖母亲自管教后倒不像从前般顽劣,只是仍旧不喜读书,父亲甚是头疼,愈加厌恨张姨娘——怪她教坏了好好的少爷。”
  海澜又打开另外一张,轻声念道:“邹青这张上写着,父亲今儿去了宁伯侯府,只说是清点母亲遗物时发现了带有侯府印记的半块玉佩,特意送去给侯爷夫人做个念想……”
  瞅了嬷嬷一眼不禁失笑道:“我一直在想祖母如何给父亲支的招,竟然跟我想的不大一样。”
  嬷嬷奇道:“小姐如何想的?”
  阿全“嘿嘿”一笑,“该不会说自己体弱多病,恐非世子良配,故而一直不敢应承侯爷夫人的美意……”
  海澜秀眉微蹙,“阿全,你如何得知本小姐心意?”
  阿全好笑道:“并非阿全得知小姐心意,只是,只是……”一面觑着海澜发笑。
  海澜奇道:“只是甚?”
  “只是阿全也说不好,”他想了想,还是迟疑着道:“阿全是觉着,学问愈高者固然有着常人所不及的见识,但所出计策必是规行矩步,有套路可循;反是太夫人之流剑走偏锋者,所使招数常出人意料之外,反倒令人难以招架。”
  这话,恍若一盏灯,令海澜黑漆漆的眼前忽然一亮,如醍醐灌顶,令她陡然醒悟,何以自己一直努力却难以企及别人的高度,比如胡神医,又比如外公,他们的医术,抑或谋略,如此不落俗套,偏偏又令人拍案叫绝……
  她定定地望着阿全,像瞅着一位奇怪的陌生人,好一会,才兴奋道:“阿全这番话,叫我豁然开朗,想清了从前一直未能明白的事,谢谢你,阿全。”
  阿全难为情地低下头,一手挠着后脑勺,笑道:“小姐别这么说,阿全不过随意一说……”
  嬷嬷“啪”的一声拍在他背上,“难得你这小子也有会使脑瓜子之时。”
  阿全一面压低声音,一面夸张地呼痛,嘴里哼哼唧唧,“嬷嬷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这般下力。”
  嬷嬷斜他一眼,扁了扁嘴,“在小姐面前,说甚你你我我的……”
  阿全觑着海澜,陪着小心,“小姐恕罪。”
  海澜挥挥手,“罢了罢了,正事要紧,差人去趟晓纹家,只说是劳她费心了,且好生养着,让她自己留意饮食,尽量别跟张姨娘正面冲突——自然是自己身子与子嗣要紧,再给她弄点上好的乌天麻,另给一块小孩子戴的长命金锁。”
  嬷嬷忽然笑道:“说起严府,奴婢有一事未禀,只因混忘了,跟翠儿一块的那个丫鬟,似乎叫陈琳来着,天生神力,若是把她弄到小姐身边……”
  海澜脑中灵光一闪,忙截住她,“嬷嬷倒提醒了我,”回头觑着阿全,“告诉晓纹,只说陈琳胆大心细,又兼神力。”
  阿全点点头,“让她自己去弄人,小姐亦好超脱些。”
  海澜一笑,“正是这话,你抓紧去办。”
  正说着,忽然听到平嬷嬷的呼声,阿全浑身一紧,身子一纵,出墙去了。
  海澜将两张小纸条揣入袖袋,向李嬷嬷笑道:“回去罢。”
  尚未走进厅,只听平嬷嬷笑道:“小姐,这药不冷不烫,刚刚好。”
  海澜坐下,将这一碗浓黏的汁液喝下,笑吟吟道:“平嬷嬷辛苦了,早些下去歇着罢。”
  平嬷嬷赶紧道,“热水已备好,不如奴婢服侍您洗浴罢。”
  海澜瞅了一眼李嬷嬷,方对着平嬷嬷说道:“如今孙嬷嬷去芳华院了,若是把你累倒了,教我指望谁呢?”
  平嬷嬷微一琢磨,便回过神来,喜滋滋地拾掇着药碗下去了。
  从窗棂缝隙透进来一股子风,扑得铜人烛台上的烛火闪了一闪。
  楠木浴桶上蒸腾的热气,将海澜梨花白的脸色晕出一片嫣红,她抬起一只玉手抚了抚如瀑布一般直泻下来的乌发,任湿漉漉的水珠儿落在桶里,溅起点点水花,望着李嬷嬷笑道:“今儿怎地想起用这烛台了?”
  嬷嬷瞅了一眼窗棂,“明儿该叫人把上头的白棉纸糊一糊了,省得这风再扑进来,”又拔下头上的一支云凤纹银簪,挑了挑灯芯,“这烛台好久没用了,图个新鲜不是?”
  一面将两张小纸条点燃扔进旁边一个铜盘,见呼啦一下窜起来的火苗子将上面的字吞噬殆尽,只留下点点灰烬,嬷嬷方扭身出去将它倒在厅外一个竹篓里,过道上,一盏仙鹤铜灯,照得她一双利眼,深邃而明亮。
  海澜看着她走进来,复又笑道:“这些日子白日泡温泉,天黑泡这些药草,泡得我自己都觉着仿佛长在水里似的。”
  嬷嬷愈发凑趣,“难怪小姐愈来愈水灵,跟出水芙蓉似的。”
  海澜看她一眼,“这话便是玩笑了,嬷嬷,是我多心么,总觉着平嬷嬷鬼鬼祟祟的,暗中跟孙嬷嬷交好。”
  李嬷嬷冷哼一声,“平嬷嬷倒是根实心肠子,孙嬷嬷不过巧言奉承她两句,偶尔施以小惠,便以为遇着知己了。”
  “你倒看到透彻,也别说嘴,小心点防着也就是了。”
  ……
  芳华院。
  雪华依旧一早一晚在院里练舞,因着她的提议,海澜特地为她请了一名乐师,名唤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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