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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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天诰-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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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音调极低,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聂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婆婆放心,小的一定不忘对陛下传达。”
  孟婆这才满意地一笑,放他二人去过桥。
  原来孟婆也知道了保山大王的野心,那幽冥阎君是不是也知情呢,这个却是不得而知了。
  此时已走得远了,聂刑回头去看那孟婆,依旧是方才来时那番模样,一副闲淡模样,怡然自得地摆弄她那套碗碟。
  如梦上下打量他一眼道:“又教你给蒙混过关了,我觉得你越来越喜欢投机倒把了。”
  聂刑未及作答,如梦又长长地叹息一声:“刚才的那个孟婆,好可怜!”
  聂刑道:“明明深爱彼此,却又相隔两地,确实很可怜。”
  如梦心道:“你说的,不也是你自己么?还是本姑娘好。虽然这地方是有点鸟不拉屎,但毕竟有你陪伴。”她终于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反而说道:“要是孟婆知道原来英明神武,天下无双的魔皇陛下落魄到如此模样,只怕当场就要伤心欲绝,自尽而亡了!”
  。。。。。。
  聂刑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不得已事故,十有□□,何须介怀?凡夫俗子眼界太窄,一朝失势,便以为此生无望,朕又怎会如此?哈哈哈哈!”
  如梦看他丝毫没有气馁之色,心中一暖,想到:“聂大哥,你知道么?我白如梦就是喜欢你这份气魄和胆识。在如梦心中,只有你才称得上当世之雄!”
  如梦嬉笑道:“前面还有最后一关了,请问老奸巨猾的魔皇陛下,你又打算用什么方法蒙混过去?”
  聂刑道:“听黑白无常说得,那把守超生门的张判官是长生的旧识,我只要将这层关系抬出来,料想他不会阻拦。”
  如梦便双手合十,向天祷告道:“希望长生星君保佑我们顺利过去,我回到家后,一定多烧一些香烛纸钱来孝敬您老人家!”
  。。。。。。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桥心,那滚滚的忘川之水,宛如一条黄色的巨龙,奔腾着向远方逝去。他们凭栏远眺,看那一江之水,连绵不休。这风景固然壮美,然而只怕路过的人,却没有几个能够体会。毕竟能够逃脱孟婆汤,如他们一般清醒地立于此地之人,实在不多。
  一股惬意和豪情,无端涌上心头。
  白如梦含情脉脉地向聂刑望去,见得他嘴角紧闭,似在眺望那无尽的未来,便觉自己的内心,也随他的目光而去。
  聂大哥,如果如梦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像这样静静地看着你,该有多好!

☆、第四十章  遭擒

  过了奈何桥,便是左右两个岔道。向右,则入六道轮回,此生的灵智全失。若是投到人世还好,从一个孩提慢慢做起,开启智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若是投到畜生道,灵智永世不开,也是常情。所以此身不易,切莫挥霍。
  他们二人向左边的超生鬼道门走去,未有多时,见得好一座黄土颜色的大门,三丈来高,一丈来宽。上面有一太极圆,阴阳团抱,是阳中有阴,阴中有阳。门首上书“超生贵道门”五个烫金大字。门的左旁又有一个案台,案前坐一学究模样的老夫子,皂衣皂帽,胡子花白,捧得一本经书,看得津津有味,原来是《黄庭经》。
  二人走了过去,施了个礼,道了一声:“老先生好!”
  那老夫子看得入神,猛地一惊,眯起眼睛一看,是一对年轻男女,也不知何方神圣,但既然对方恭敬,自己也必该还礼,也是双手一拱,道:“有礼!有礼!老夫张录,字开阳,号闲居散人,见过二位!不知二位欲往何处?”
  聂刑道:“我二人欲过超生贵道门,还阳世去也!”
  那张判官上下看了二人一言,道:“二位可带有阎罗大人的通行文书么?”
  这个自然是没有的。聂刑便道:“文书倒是没有,人情倒有一个。”
  张判官笑道:“原来二位是潜逃过来的。汝二人不知老夫。老夫一生为官清廉,即便死后做了判官,也是不改气节。孟圣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我读书人一日为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里敢收受丝毫贿赂!你二人还是赶紧回酆都城去罢,勿要在老夫身上白费力气。”
  那一番话又臭又长,听得白如梦差点睡着,她知情识趣地往后一退:你们两个读书人慢慢聊。姑娘我斗大的字都认不完一箩筐,就不奉陪了。
  聂刑道:“先生差矣!聂某此番前来,倒不是贿赂先生,而是来谈一笔旧情。”
  “哦?你要找老夫谈什么旧情?”
  “先生可曾记得长生星君么?”
  张判官听得长生星君四个字,面上乃是一惊:“你这后生,无端提起我的恩公来作甚?”
  聂刑道:“长生星君,与聂某是拜把子的弟兄。”
  张判官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休要把话来诓骗老夫,老夫岂会上的你勾当!”
  聂刑笑道:“你若不信,可找来长生星君当面对质。”
  那张老头捋一捋白花花的胡子,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你故意说我恩公的名讳来,便是叫我无处对证去。世人皆知我恩公在五百年前落入人道应劫,十世流转,如今仍然在茫茫尘世间,你要老夫上哪里去寻他与你对质?”
  聂刑道:“这便是你消息不通了。我那长生兄,在数日之前已经功行圆满,如今已重回天宫了。”
  张判官听罢,一喜道:“当真么?”
  聂刑道:“稍后你可自去问黑白无常。他俩经常在外走动,消息自然比你灵通得多。”
  张判官见他振振有词,也信去了几分,又问道:“你自称我恩公的结义弟兄,那老夫问你,你何时与他结的义?又如何与他结的义?”
  聂刑道:“这个我自会详细告知于你。在数日之前,你恩公长生星君在人道劫满之时,聂某恰好在场。”便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给张录。其实他也不知,只是听得小柔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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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赶去之时,长生兄已经遇难了,留下他那挚爱的爱人,孤苦伶仃的在人道徘徊。”
  张判官听罢,嗟叹一声。我恩公虽然功行圆满,本来可喜可贺,无论这个过程,实在艰辛凄惨。而今又与那小柔姑娘分隔一方,唉,才子佳人,为何总是不能缱绻缠绵,而偏要劳燕分飞?
  一时之间,胸中的辗转悱恻被勾起,问道:“而今那小柔姑娘还好么?还惦记着恩公么?”
  聂刑道:“好便是好,不过她终究放心不下长生兄,终日以泪洗面。如今我又罹难,她一人在人间,苦无支撑,只怕不久也要步我后尘,来这阴曹地府受苦。”
  张判官心中忧戚,垂泪道:“恩公平素匡扶济世,大德大慈,不料竟有如此遭遇,真是可怜!想晚生在八百年前,寒窗苦读十年,本期一朝功成,金榜题名,为百姓排忧,社稷解难。哪知应试途中,久疾复发,命悬一线,所幸恩公大慈大仁,不但医治好我,还为我向阎君求情,续了我五十年寿命,我才得以一展抱负,寿终正寝,死后因为功绩,来到这阴曹中做起了判官。若非我恩公仁义,早已成他乡之鬼矣!”
  他猛地一跺脚:“好,张某现在就放二位过了门去,回到阳世之后,务必好生照料恩公遗孀,以报他对我的再造之恩!”
  聂刑道:“如此便有劳先生!”
  那书生便将案台上的墨砚一旋,只听得轰隆一声,那超生贵道门向两旁打开而去。二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过了最后一关,重新还阳矣。
  如梦本在远处,看着那二人絮叨半天,也懒得去听,突见那道门开了,心中一喜,兴奋得跳了起来。
  这聂大哥,蛮有两把刷子的嘛,虽然打架不行,脑子倒是转得飞快,不知道是怎么把那个老爷子说服的?
  蹦蹦跳跳,便携着聂刑的手,往那超生门而去。哪料得此时后方尘土大起,一彪人马,风驰电掣而来,当头一人,坐神兽谛听,戴九旒冕,穿玄黑鬼王袍,手拿平等转轮,方瞳阔脸,美髯垂胸,一副帝王气魄,竟然是阎罗天子亲自来了。左右牛头马面,判官太尉,以及一帮鬼卒,紧随其后。牛头马面声若奔雷:“那二贼子杀我阴曹重臣,还要逃往那里去?”
  聂刑见事情败露,拉着白如梦就往超生门跑。阎君将手中平等转轮往空中一丢,那转轮发一道金光,超生门轰然一下,便重新关上,二人却如同瓮中之鳖,进退无路。
  “左右,将那二人拿下,听候发落!”阎君一声令下,牛头马面应声而出,不等二人反应,已将他们重重铐住。

☆、第四十一章  蒙难

  那二人被五花大绑,押至阎君面前。阎君面色铁青,冷声喝道:“跪下!”
  牛头马面便往二人腘窝一顶,白如梦扑的一下,便被顶得跪倒在地,聂刑猛地往前一栽,摇摇晃晃,竟然勉强站定,一脸倨傲模样,哪里肯伏降半分。
  阎罗王勃然大怒,喝道:“大胆!尔乃何人,见了孤竟然不跪?”
  聂刑嘴角一扯,冷笑,道:“只怕你受不起!”
  阎罗王见他说得坚决孤傲,心中一动,便问谛听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原来那神兽谛听,最是通灵。长得犀角、犬耳、龙身、虎头、狮尾、麒麟足,最擅辨识万物,听人心思。便用慧光一照,却见来人的心思乃是空空浩浩,渺渺茫茫,竟然听不出半分来。
  原来聂刑也知谛听,所以先前已将心神收敛,不往外露半分,便是要瞧瞧它真的有无能耐。
  那谛听观察了片刻,极其肯定地道:“回大王,此人乃是赤炎魔皇本尊。”
  阎罗王与聂刑,皆是吃了一惊。阎罗王心道:“我便说为何沿途关卡重重,他还能走到这里来,若是他的话,便不足为奇了。”聂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方才已经收敛得严严实实,为何那谛听仍旧能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便问道:“你那厮,为何能猜出是朕来?”
  谛听道:“回陛下,能避过我谛听察照的,三界也并无多人,而如今落难至此的,也只有魔皇陛下一人而已,故而我能断定,阁下便是赤炎魔皇本人。”
  聂刑道:“原来如此!”又对阎罗王道,“你已既知是朕在此,便知为何朕方才说你受不起朕的一拜!现在朕来问你,你将如何发落朕?”
  阎罗王心道:“我与那赤炎魔皇近日无仇,往日无怨,本来他杀我一个催命官,杀便杀了,也不好追究。只是那魔皇此时却是天庭大敌,若被察知我私放了他,追究起来,只怕于我不利,不若如此罢!”
  阎罗王道:“魔皇,你与孤本无嫌隙,不过你背天逆道,孤却是姑息你不得!而今孤只有先暂将你收监,即日便上告天庭,由玉皇陛下亲自发落。至于你身旁那个女子,既然已入我阴曹,断无还阳之理,且将她押至善恶堂,带量定功缺之后,再投往六道轮回吧!”
  又补充道:“孤也是听天命行事,你休要怪孤!”
  聂刑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听天命行事!对朕而已,那天命不过是狗屎一堆,臭不可闻,唯有朕的心意,才是天命!”
  阎罗王叹道:“魔皇,事到如今,你为何还冥顽不灵?”吩咐众人道,“今日事已了结,回森罗殿罢。将他二人松了绑罢,谅他们也逃脱不得。”
  于是二人虽着阎罗王大队人马,又往酆都城折返而去。前次辛辛苦苦,才走得这里,万万不料只差那临门一脚,偏偏功亏一篑。
  如梦见前后都有鬼卒看管,哪里能逃脱半分,眼红红地道:“聂大哥,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如梦入了轮回,倒不打紧。只是你,若被押到天庭,定然要被玉帝判个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聂刑笑道:“过往之事,勿去追究。朕并不怪你。只是希望你投生之后,不要再如这般顽皮,立志苦修,以成大道。”
  如梦听得此言,不禁心中一暖,孰料聂大哥非但不怪罪她,反而如此勉励她。这让她更是愧疚后悔。
  那众人一路逶迤,终于又回到酆都鬼城。此番却是热闹无比,那阴间官差,悉数立在两旁,夹道观看。原来阎君早已将话放出,此番出击,俘获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竟是赤炎魔皇,故而阴曹地府人尽皆知。
  见得黑白无常,立在道旁,一脸沮丧表情,盯着二人来看。如梦心中一酸,又要落泪。聂刑微微一笑,会意地点点头。那黑白无常知他不会出卖自己,这才放心离去。
  转眼便至森罗大殿。十方判官,都已立在殿首。白如梦见得那阵势端严,便知此番再也难逃。落泪道:“聂大哥,你我从此便要分别了,以后你会挂念如梦么?”
  聂刑唏嘘一声,缓缓将头仰视上天,却是不答。如梦道:“虽然聂大哥记不得如梦,但如梦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会记得聂大哥!”
  阎罗王待到那二人叙话终了,便吩咐阴差道:“将魔皇收押至囚龙牢,务必好生对待,莫生疏忽。”便有八名阴差,前后左右地围住聂刑,往囚龙牢而去。
  如梦不忍别离,在后面唤道:“聂大哥!”声音格外凄柔。聂刑略一顿足,仰天哈哈一笑,便大步朝前离去。
  阎君又道:“将白如梦押解至善恶堂,即刻便行量定,量定之后,即投往六道轮回!”
  又有八名阴差,来押如梦。如梦却是舍不得,钉子一般地粘在原地,就是不肯离开。便有两名阴差,一左一右将她驾起,这才把她脱离。
  如梦不住顾看聂刑远去的背影,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然而酸楚最为浓重,豆大的泪水筱筱滴落。她原本以后聂刑再也不会看她一眼,那知他走了数步之后,又掉转头来,叮嘱道:“如梦,切切记得朕刚才跟你说的话,勿要再生徘徊!”言毕,扬长而去。
  如梦重重地点点头,心中升起一个期许:放心吧,聂大哥,如梦一定不负你所托。你要等我,待我修成之后,哪怕千年万年,如梦也会救得你出这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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