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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傅灵宣点点头。她从来只见过灵兽们打架，还不知道他们还会跳舞。
傅灵宣话音刚落，突然感应到内城城东的一个角落出现了一股异样的灵气波动，隐隐带着股魔刹之气，惊得她面色一变，连忙神识探出，发现那是一名走火入魔的女修，痉挛地趴在地上，全身经脉断裂，身体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几乎都要看不出是个人形了，她不停地掐着喉咙挣扎，似乎是想要说话，然而却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声。
眼见这女修神智尚存，傅灵宣没有犹豫，立刻操纵着神念直接闯入她识海，传音道：“你想说什么？”
突然听到她的问话，这女修正在抽搐的身子顿时抖得更厉害了，她浑身经脉断裂，丹田破碎，早已无法调用灵力，并且长期以来的识海麻痹，造成她此刻连传音都十分困难，此时她双目暴凸，七窍血流不止，愈是想要表达什么，识海却愈发混乱不止，神识的刺痛令她发不出一条传音。
“怎么了？”，何成看着傅灵宣面色突变，忍不住出言问道。
他一语落下，傅灵宣刚要说话，却发现那名女修已经消失了，几乎是凭空消失的，连气息都不曾留下，就好像刚才那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傅灵宣沉默片刻，摇头说道：“无事，刚才城东乱了下”
再乱也是怀锦城的事，与他们无关，何成心想，于是他一手搂上傅灵宣的腰，说道：“走吧”
“嗯”，傅灵宣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练功不当走火入魔而已，并非真魔，是她太草木皆兵了。
重新调整好心态，傅灵宣已经将刚才那一瞬的紧张抛之脑后，随着何成边走边聊前往百兽苑。
百兽苑里的灵兽大部分都是自幼生期就开始驯养的，通常野生的妖兽是很难驯化的，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野生妖兽的警惕性更强，攻击意识和战斗能力也比较强，即使当真遇上高阶驯兽师被驭服，变得温顺也只是对于驯兽师而言，若是遇上其他人类，难保不会发起攻击。
另外圈养的灵兽也并非全都没了凶性，百兽苑灵兽种类繁多，里面不乏一些已经开启灵智的高阶灵兽，他们看似温顺实则时时戒备，很难说哪天就会暴露出凶性来，总的来说，百兽苑是个不易经营的地方。
他们的生意主要分三种，最简单就是观赏，所有妖兽灵兽都被关在禁制中，明码标价供人欣赏，看看他们的样子，了解下他们的习性，这项业务是随时都开放的，另外一个比较高端的业务就是兽舞了，由于表演的妖兽灵兽种类不同价格也不同，如果有驭兽师亲自上场与灵兽公同表演，那么价格就另是一个档次了。
然而百兽苑真正发财的路径，还是靠买卖灵兽，高阶灵兽的价格甚至可以突破天际，百兽苑有项秘法，能够帮助买主和灵兽签下灵兽契约，这才是百兽苑立足怀锦城最大的依仗。
兽舞表演的项目有很多，傅灵宣看着长长的节目名单，目光落在了‘百鸟朝凤’上，嘴角不自禁地就翘了起来，虽然此凤并非真正的凤凰，只是一道凭借凤骨召唤的出的虚影。
但是傅灵宣觉得，把它幻想成白风也是一样的，想象一下一群鸟围着白风跳舞的模样，她就禁不住直乐。
“要看这个吗？”何成盯着她古怪的笑容，有些疑惑地问道。
“看！”，不止要看，还要录下来！哪天见了白风，也好叫他学习学习！傅灵宣笑得更深。
虽然不知道什么傅灵宣为什么笑得这么阴森，何成还是点了这个节目，包场。
客人包场在百兽苑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里的灵兽和助演驭兽师都是随时待命的，所以当何成和傅灵宣在厢房中坐下后不久，就见厢房中环境瞬间暗了下来，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夜色中，很快远处开始浮现出一条光晕，就像是晨曦点亮了天幕，泛起淡淡的微光，远处传来一声声清脆婉转的鸟鸣声，渐行渐近，很快便见一只只闪着彩色流光的飞鸟从远处飞来。
天色越来越亮，两人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株金色的梧桐树，那些远处飞来的鸟儿们纷纷飘落在梧桐树上，将梧桐树点缀得色彩斑斓，他们的歌声组成了曲子，轻快如潺潺的溪水在流淌，像是古琴在演奏。
顿时，仙乐飘飘，香风习习。又见瑞气千条，霞光万道。天空彩屏开处，祥云托着一直美丽的大鸟，翩翩降落在那棵梧桐树上，其余诸鸟纷纷飞集在各处树上，朝着两只美丽的大鸟齐鸣。
最后是一幕是凤凰于飞，一声长啸……身后追着无数只彩色飞鸟伴着仙乐消失天际。
兽舞完毕，厢房中重新变回原样，何成面上的陶醉之色尚未淡去，忍不住出言说道：“确实不错”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傅灵宣的时候，却发现她似有失神，目光有些呆呆的，她怎么了？
“灵宣？”，何成有些担忧地问道，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突然回魂地傅灵宣心里咯噔一下，她刚才怎么了？最后那一幕凤凰于飞，长啸离去，不知为何她当时有一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心里很难过，很难过。然而只是那一瞬间。
“没什么，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傅灵宣朝着何成笑了笑。
明明就是有什么，那么明显的怅然若失……何成默了默，起身拉起她，“走吧，再去找个别的看”，尽快把这个忘掉了。
傅灵宣没说话，任由何成拉着她朝着外面走去，刚刚拐过楼梯口还没下楼，就见大厅下面站了好多人吵吵嚷嚷的，楼梯口也被堵了。
一名筑基初期的年轻公子站在人群中间，一脸不满地对着管事说道：“不行，本少爷是花了钱的，龙凤呈祥，爷今天必须看”
女管事面露难色，看了看她身侧的一名容貌清秀的年轻驭兽师，对方面无表情地冲她摇了摇头，女管事略有些失望，立刻又换上了一副笑颜，对着那名年轻工子说道：“朱公子，今日实在是抱歉，龙息召唤不出，只有凤魄，不如您点个百鸟朝凤吧”
“一群鸟有什么好看的，灵石都收了你跟我说龙息召唤不出，你百兽苑还想不想开了？”，这年轻男子名叫朱玉辉，骨龄只有三十岁，并非怀锦城修士。
管事尚未答话，她身边的那名驭兽师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语气坚硬道：“龙息召唤不出便是召唤不出，你再闹我也召唤不出，你若是不服便自己去召唤！”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拂袖转身，四周围着的人群见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自觉地让开了路，这位驯兽师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他名叫高南，天生神赋可通兽语，整个百兽苑的全部灵兽都与他关系极好，此人脾气古怪，万一惹得他不高兴了，召唤个凶兽什么的，太危险了。
然而他才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对着朱玉辉说道：“还有，那不是一群鸟，那里有凤凰神魄”
朱玉辉面色一怔，顿了顿想要说什么，却见对方已经转身走了，人群重新围上，他连个人影也看不见了。
此时朱玉辉身旁的一名女修微微皱了眉，眼神扫过朱玉辉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她叫于宛青，父亲在城主府当值，在怀锦城也算有些地位。
这朱玉辉是前几日才来的怀锦城，在一件灵器铺遇上的她，便上前搭讪对她百般殷勤，她心里是极为不喜的，然而此人身份尊贵家底丰厚，她也是担心明日拍卖会灵石不足，这才没有拒绝他的示好。
可是，此时看着他一副二世祖的模样，她实在是忍受不了，“朱公子，既然今日看不了了，不如改日再来吧”
管事一看这女修都发话了，那朱公子一定不会落了她的面子的，顺势说道：“正是，百兽苑随时欢迎您来，为表示歉意，本苑全额退款给你，另外，下次您来给您八折优惠”
此话一出，朱玉辉若是再闹便也太没风度了，今日这龙凤呈祥必然是看不到了，但是佳人都约来了，改日再来算是怎么回事？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就点那个百鸟朝凤吧”
“好，在下立刻去安排，两位楼上请”，管事仍是一副和颜悦色地说道，然后示意众人让开，请他们上楼。
这楼梯很宽敞，七八个人横过都没有问题，所以何成他们下楼和管事等人上楼并不冲突，何成微微侧了身将傅灵宣护在一侧，让他们先过，就在这时，朱玉辉突然注意到他，惊唤了一声，“何成？”
☆、虐死那俩丫
何成闻声望去，他刚才一直有运行敛息术，根本不应该被人注意到的，除非这个人原本就对他很熟悉，可是，何成疑惑了一下，他不认识此人，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并没有回应。
朱玉辉面色变了变，当你跟一个人打招呼的时候，对方却表示他不认识你，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然而事实上，他们还真的不认识。朱玉辉是赤刀门门主的嫡孙，与何成年岁相近，身份相当，然而他却没有何成的名气，心中自然是不服的。他几乎是十几年前就认识何成了，怎么可能认错人？
“在下赤刀门朱玉辉，久闻何道友大名”，朱玉辉刚才丢了面子，此时便端正了态度，到底是出身教导不一样，此时他正经起来，也颇有宗门弟子的风骨。
何成这才正眼看他，赤刀门门主嫡孙么，何成笑了笑，“原来是朱道友，失敬”
“今日难得一见，不知何道友是否方便？寻个地方坐一坐？”，此时朱玉辉也没了陪美人看鸟飞的兴致了，他只想知道，何成是否真如传言那般，了不得。
何成下意识地看向傅灵宣，目光询问她，傅灵宣朝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自始至终，傅灵宣的关注点都不在这里，从一开始她听到驭兽师说龙息召唤不出来的时候，她就开始走神了，这里的龙息并非真正的龙息，而是蛟龙之息，真龙这种生物那在元妖界都是寥寥无几，更何况此界？
蛟龙之息不能召唤，说明这里有让它忌惮的东西存在，就在刚才，她神识彻底铺开，仔细搜索了怀锦城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在城主府发现了异常，一处结界中充满了浓郁的魔气，这些魔气将一个人影包裹地密密实实。
然而这不是黑色的元魔之气，只是红色的魔邪之气，只因修士练功不当，体内灵气发生了异变，这倒并非功法出错，而是体质与功法不合强行修炼导致，这根本是自找死路，没人拦得住。于是傅灵宣也就收了神识，不再关注。
她面上一片淡然，何成却仍是有些不放心，对着朱玉辉说道：“今日有所不便，明日拍卖行开市，朱道友若是不嫌弃，不妨同坐”
这个时候在怀锦城遇上，大部分都是为了这次拍卖会来的，何成看过这次的拍卖物品名单，压轴品是件上古神兵，如今的修真界，凡事只要扯上上古二字，就能引发一阵腥风血雨。
明日的拍卖会势必会很火爆，与他人同坐是免不了的。跟谁同坐，何成也是不在意的，只要灵宣在他身边就够了。
接着他二人交换了联络方式，何成便带着傅灵宣离开了，此时已至傍晚，何成带着傅灵宣去爬了怀锦城第一高塔，问仙塔，数万年前曾有修士在此地飞升。
那人飞升之后，便有后人在他飞升之地建了这座塔，租售给其他修士用来修炼，每层的价格随着层高的增长而增长，据传在此修行能够感悟天道，得仙指点，然而后来的修真界再也没出过大乘修士，说明这传言纯粹是胡扯，于是此地就成了个观景台……
登上塔顶就能将怀锦城风景一览无余，后来这问仙塔也成了怀锦城的标志建筑，倒也经常会有些外来修士爬上来看一看。
事实上何成对于看风景没有一点兴致，他眼里灵宣是唯一的风景，之所以带她过来……
“灵宣”，何成背靠着扶栏，将傅灵宣环在怀里，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轻声说道：“看”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何成绕着她转了一百八十度，站到了她身后，将下巴轻轻放在她右肩上，双臂环着她的腰，在她耳畔问道：“喜欢吗”
漫天飘摇的纸灯，怀锦城的城里城外，方圆百里，天空之上无数盏微黄的灯在缓缓升浮……
傅灵宣怔住，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她的识海没了记忆，可是她的身体还记得。
“我很喜欢”，傅灵宣呢喃道。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答话？曾经是谁？也陪她看尽漫天飞舞呢？
“何成”，傅灵宣唤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记得你了，你……”，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想起来。
“我一定会让你记起来”，何成突然截断了她的话，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傅灵宣无声地笑了，如果喜欢一个人是那么艰难的事，然而遗忘却只是瞬间，这样，真的太可怕。
人说修真无岁月，弹指一挥间，可是这一日对于傅灵宣而言，真的是无尽漫长，漫长到可以永恒。
然而对于何成来说，他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蹭的一下就没了，初次约会就这样结束了，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次日一早，两人便收拾妥当，傅灵宣这次要买的材料虽然比较多，但也不是所有材料都很珍稀罕见，很大一部分材料在外面的商铺中就可以买到，这次拍卖会她只需要拍下息壤和易木就够了，至于太泉之水倒是不必了，因为她在自己的乾坤戒中发现了来自冰凝界的圣泉水，功效要远远强过太泉水。
出门之前何成收到了朱玉辉的传音，说是已经在拍卖行替他们定下了位子，让他们来了直接过去，何成欣然应下，他既然已经决定肩负起怡丰城的责任，自然是不能对朱玉辉的示好视而不见。
拍卖行的拍卖大厅是一个很大的回字形七层楼阁，每层都有上百间厢房，可容纳上万修士，拍卖台位于楼阁底层的正中间，这样所有的客人都能清楚地看到拍卖品，方便大家竞价。
当何成他们到达拍卖行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修士了，何成环视一周后，正要给朱玉辉传音，就见一名侍女上前，朝他问道：“可是何成何公子？”，她虽然这么问，但其实是认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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