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宫略 作者:一初y》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江山宫略 作者:一初y- 第4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小兰依言俯耳过去,孟清浅在她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毕恭毕敬的声音,众口一心,宛如齐颂:“拜见陛下,拜见国师。”
      小兰立刻退到一边,孟清浅抬头一看,果然是宇文恪和国师来了。
      “清浅公主,别来无恙啊。”国师颇为得意地道。
      孟清浅偏过头去,不愿看他一眼。
      国师向周围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挟持着孟清浅起身,她的衣袖被挽到手肘处,皓白的手腕被抬起了起来,露出一道嫣红的血痕。伤口没有上药也没有结痂,血液却自行凝固出一道血痕。
      国师狞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巧的褐色木盒,小心地拧开盖子,一条乳白色的虫子在盒子里慢慢蠕动——它的脑袋呈三角形,尖尖的,身子却圆滚滚的,似乎动不动都很困难,露在外面的皮肤皱巴巴的,像布满了鸡皮疙瘩,看起来很是可怕。
      孟清浅有些害怕地往后退,却立刻被侍女制住,国师兴奋地抓住她的手腕挪到盒子上方,并指为刀,在她手腕的伤口上轻轻一划,血痕被划破,鲜血立刻往外涌,顺着手腕滴到盒子里,就像下血雨似的。
      盒子里的虫子突然兴奋起来,原本笨拙的身体竟然宛如灵蛇一般在盒子里游动,不一会儿就把血吸得干干净净,乳白的身子,颜色似乎比刚才要浅上一些。
      国师轻轻地敲了敲盒子,里面的蛊虫竟然灵活地抬起了笨拙的身子,芝麻大的眼睛露出凶光狠狠瞪着国师,让人不寒而栗。国师兴奋地合上盖子,兴奋地道:“哈哈,看来很快就要大功告成了!”
      “此话当真?”一旁的宇文恪兴奋地问。
      国师把木盒贴身收好,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洒在孟清浅的手腕上。原本还在流动的血液立刻凝固,在手腕上形成一道血痕,却并不结痂。国师道:“不敢欺瞒陛下,母蛊不日便可养成,本月十五月圆之夜,只要借清浅公主的心头血,将母蛊引入皇后娘娘体内,娘娘便可起死回生。”
      “哈哈哈哈……”宇文恪兴奋地上前拽住孟清浅的手,激动地道:“清浅,你听到了么?香浮很快就能起死回生了,我们很快就能再相见了!你高兴么?哈哈哈哈……”
      “笨蛋!”孟清浅想甩开她的手,却因全身无力反而差点倒了下去,幸好身后的侍女立刻制住了她:“起死回生根本是无稽之谈,只有你这种偏执的傻瓜才会相信,白白被人利用!”
      宇文恪大睁着眼睛,眉毛上挑,颇为得意地道:“清浅,你不懂,起死回生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你看到刚才那条母蛊了么?太在盒子里蠕动着,一闻到你的鲜血,整个身子都兴奋了起来,这是生命的活力啊!很快,你的亲姐姐香浮也会因为你的血而迸发出生命的活力,我的小姨子啊,你开心么?”
      “疯子!疯子!”
      宇文恪毫不介意地吩咐侍女道:“你们好好照顾清浅公主,多做些补血的东西给她吃,灌也要灌下去!在月圆之前,一定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明白么?”
      “是。”
      孟清浅还要挣扎,一个侍女悄悄摁了她的麻穴一下,让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然后立刻把她扶回石床上躺着,她失血过多,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侍女摆布。
      很快,屋子里唯一的蜡烛被吹灭,只听见许多人陆续走出去的脚步声,紧接着铁闸上锁,石门关闭,她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对外界的事也一无所知;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却什么也看不到;甚至不辩日月,也不知今夕何夕。恐惧、迷茫、彷徨、无助……似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汹涌而来,却没人可以倾诉,也没有人可以依靠。
      萧桐,你在哪啊?
      这样的黑暗时光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足以把人逼疯。她忍不住捂住耳朵,自己的呼吸声却更加清晰分明,不辨日月,不分东西,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这就是绝望么?她双腿蜷缩,把自己埋入角落。
      突然,门外传来拍打石壁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在寂静的黑暗环境里格外清晰。
      “是谁?”她紧张地问了一句,屋子里回荡着重音,让人直打寒颤。
      门外的拍门声更急切了。
      往日不管是来送饭还是采血,那些人都是直接打开机关进来的。现在门外这个人定然是个不知道机关在何处的陌生人。
      越陌生,就越能让人恐惧。
      孟清浅害怕地抱紧自己,紧张地心砰砰直跳。
      “清浅,是你在里面么?”来人见打不开铁门,试探地问。
      孟清浅猛地抬头,一个箭步冲了下去,由于目不能视物,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发出“砰”的一声,蜡烛茶杯滚了一地。

      ☆、第62章 雪上空留马行处

      ?
      门外的人立刻问:“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
      孟清浅几乎立刻就弹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扑向门口:“萧桐,真的是你么?”
      “是我,清浅,别怕。”他透过石门,温柔而坚定地道。
      他伸手穿过铁栅栏,摸索着找到孟清浅的手,然后紧紧握住——萧桐夜视一向不错,但在这完全没有光的石屋也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手掌低沉而柔和,透着数不尽的关怀,莫名让她鼻子一酸,好像所有的坚强都有了理由,所有的脆弱也都有了宣泄的出口。她用额头抵着石门,无助地到:“萧桐,这里好黑,我看不见日月,也看不见你。我……我好怕啊。”
      萧桐用力拍了拍坚硬的石门,发出“啪”的一声,石门却依旧纹丝不动。他恨透了这扇石门,生生把他和孟清浅隔离在两个世界,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入口。
      “萧桐……”孟清浅怯怯地喊了一声。
      萧桐立刻冷静下来,怕吓到了她。他脑海中想象着孟清浅的样子,然后伸出手掌抵着石门,竟然恰好跟石门另一边孟清浅的手重合:“清浅,别怕,我已经找到你了,没事了。”
      是的,没事了。不管是在洛阳面对刺杀,还是在渔船上九死一生,只要他在,就一定会没事。
      她猛地抬头,急切地道:“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会不会有危险?你快走!”
      “你别担心,我已经混进了皇宫,不但当上了侍卫统领,还取得了宇文恪的信任,今天我就是跟踪他才找到这里的。门外的守卫都被我用迷香迷晕了,只可惜我暂时打不开这道玄铁重门,不能立刻救你出去,但想来他们也不会关你一辈子,我总有机会的。”
      孟清浅这才稍稍安心,轻描淡写地道:“你尽力就好,若有机会,我当然想跟你一起回洛阳,但若是来不及了,你就自己回去吧。洛阳的百姓比我更需要你。”
      萧桐立刻捕捉到她话中的言外之意:“来不及,什么来不及?”
      孟清浅自觉失言,连忙打马虎眼:“没什么,我是说这里太黑了我害怕,你不早点救我出去就来不及了。”
      萧桐微微皱眉,道:“你若不说实话,我也早晚能查出来,只是平添几分险阻罢了。”
      “真的没什么,你别再为了我冒险了。”她果然着急了。
      萧桐沉静地问:“在渔船上你说过,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该我们夫妻二人共同面对。此话可还算数?”
      孟清浅心中一动,忽然很想很想再见他一面,再看他一眼就好,可是抬起头,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她忽然就想通了,哪怕是为了再见他最后一面,也应该争取活下来才是。她道:“国师的长生蛊已经养成了,这个月十五,他们就要剜了我的心取心头血。至亲之人心头血为引,长生蛊为媒,国师说这样就能让我姐姐起死回生。”
      萧桐愣了愣,愤怒地道:“这种无稽之谈,宇文恪也信?竟然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生生剜了一个活人的心!”难道这就是宇文恪向国师妥协的理由?
      “苗国自古以来有用蛊的习惯,也确实有长生蛊的传说,我们不信,可苗国人确是深信不疑的。加上宇文恪对我姐姐用情极深,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定要一试。只怕我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萧桐立刻坚定地道:“离十五月圆尚有几天,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你出去,你莫要害怕。”
      她叹一口气:“我却盼你立刻出宫赶路洛阳,没有我这个累赘,你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萧桐皱眉:“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提,若是救不出你,左右一起死在这也了事,那就再也不必管这些纷纷扰扰了。”
      “好好好,我不说丧气话了,我在这等你来救我,没救我出去之前,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
      “这我自然知道,凭我的武艺,单枪匹马杀出皇宫也未必是难事,你万不可为我忧心。”
      “那你现在就先回去吧,我很怕外面的守卫突然醒来,你可就逃不掉了。”
      “你现在还怕么?”
      孟清浅摇摇头,又想起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立刻答:“不怕了。”
      “那你先去休息,我等你睡着了就走。”
      孟清浅坚持:“你走了,我再去睡。”
      萧桐认真道:“那我就不走了,等到宇文恪跟国师来了,索性当面拼个鱼死网破。”
      “我现在就去睡。”孟清浅只好妥协,立刻往床边跑,这一回她记得避开了桌子,一下子就跃到床上躺下,然后立刻汇报:“我躺好了。”虔诚地就像给夫子检查作业的学生。
      萧桐忍不住莞尔,直到听到她的呼吸慢慢均匀,才悄悄退了出去。
      此后,萧桐每晚都会来看她。有时只是闲聊,告诉她现在是昼是夜,说起外面是晴是雨;有时候什么也不知,只是静静地站在外面,却真真将孟清浅从一无所知、与世隔绝的恐惧中拉了出来,让她再次充满希望和求生的意志。他让十五这个决定生死存亡的日子,变得也不是那么难等。
      月中十五,月满人圆。整个苗国皇宫都忙碌了起来,大概是离团圆的日子越近,人反而越恐慌,非要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吧。
      一大清早,宇文恪就起身穿戴好,遣退了左右,就要就前往密室。
      “臣请命随陛下左右,以护主安全。”一直守在寝殿外的萧桐向宇文恪行了大礼,道。
      宇文恪亲自扶他起来,却道:“朕只是出去走走,你不用跟来。”
      “陛下,国师进来频频进宫,您又神色匆忙,想必有大事发生。国师一向狡诈,臣不才,虽不能为陛下分忧解劳,但若能随陛下左右,必会以性命相护,请陛下成全。”
      “这……”经过上次春闱狩猎,宇文恪早就信任了萧桐,但事关孟香浮的生死,他终归觉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若陛下对臣仍是心存疑虑,臣愿让陛下在臣身上种蛊。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万死难报,愿以性命相托,只求能在陛下身边略尽绵力。”
      “朕信你便是,种蛊之事,莫要再提!”宇文恪是个铁铮铮的蒙古汉子,一向自视甚高,平素最讨厌种蛊下毒之类的歪门邪道,奈何苗国风气如此,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若要他学国师对他人下蛊,他是万万不愿的。再说长生蛊在国师手上,万一国师耍花样,他也确实需要一个人能掣肘国师。
      一番权衡后,宇文恪道:“你跟我来,莫要再告诉任何人了。”
      看来这步棋走对了!萧桐心中大喜,面上却丝毫不显,恭敬地道:“臣领命。”
      宇文恪带着萧桐进了内室的暗道,暗道以夜明珠照明,道路曲折,机关重重,又蕴含九九变化之术,若是不知其奥妙,定然无法活着走出去。
      两人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初窥出口的门径,宇文恪伸出食指,在大门上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然后用手掌一按,大门始开。
      这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以火把照明,墙面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蝎子、蛇、蜈蚣、蟾蜍和蜘蛛,作为图祭。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乾坤八卦阵,阵眼上摆着一个几案,燃上三炷清香,背后挂着两幢对称的经幡,经幡上的字是苗语,萧桐并不能认全,但也能看个大概意思,应该是祭文。
      “陛下,这是……”
      萧桐话音未落,宇文恪立刻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兴奋地笑了笑。
      这是他第一次在宇文恪脸上看到这样疯狂的表情,让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宇文恪诡异地笑着,在墙面的机关上一按,中间的乾坤八卦阵突然裂开来,一口巨大的血缸被缓缓推了上来,缸里坐了个长发女人,从萧桐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后脑,以及晾在缸外长长的乌发。
      缸里盛满的鲜血因为上升摇晃而溢出来了一些,顺着女子的长发一路滴下来,在地板上开出鲜艳的血花,看起来分外可怕。
      血缸完全出来之后,八卦阵运行,血缸慢慢地旋转,萧桐这才看清楚缸中那个双目紧闭的女子竟然是孟清浅!
      萧桐立刻冲了过去,宇文恪大惊失色,急忙施展轻功追上,锁喉勾一出,立刻制住了大失方寸的萧桐。
      “你干什么!”宇文恪冷声道。
      萧桐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张与孟清浅一模一样的脸,宇文恪手上一紧,萧桐喉上一痛,立刻难以呼吸,可血缸中的女子还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她不是清浅,她是孟香浮!

      ☆、第63章 昔人已乘黄鹤去

      ?
      萧桐这才回过神来,冷静地道:“陛下,皇后娘娘怎么置身于如此污秽之物中,难道是国师把娘娘的尸体盗走,用来威胁陛下的么?”
      宇文恪心中疑虑更甚,手上力道更紧,冷冷地问:“苗族的血祭,你作为本族人,难道没听说过?”
      萧桐心中暗道不好,但为今之计也只是编了,但愿宇文恪这个蒙古人对苗族的祭典只是一知半解吧。
      “臣正是认出了这是血祭才想去把皇后娘娘救出来啊!血祭在我们苗族是十分阴邪的祭祀方法,专门用来祭奠一些上古妖兽、万恶蛊虫,娘娘是天上神鸟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