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顾来时惜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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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顾来时惜今朝-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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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一句一句扎在他心上,程惜打横抱起她,绕过脚下的玻璃碎片。
  他说:“我知道。可我还会救你。”
  他抱着她在床上坐下,背靠着床头。房间里久久地没人说话。
  乔忍睁着眼看着前方,如同看着一片虚空。
  程惜把她的双手包在掌心里,修长白皙的手指完全盖住她的。
  无能为力比任何一种失败都更能让人感到灰心丧意。
  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程惜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声音沙哑着说:“乔乔,我会救你,再也不会把你推回去。你相信我吗?”
  他知道她不会回答,心里的酸涩与后悔翻涌而来。
  “你不能不相信我,在我已经离不开你时。”
  程惜抱着这样脆弱、没有一丝生气的乔忍,两人坐在床上,一个红着眼圈,一个无声流泪。
  一个半疯,一个陪傻。
  静默无言,坐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们晚安。后天双更吧。

☆、贪心

  1
  伤你,推开你,说不认识你,给你希望又让你跌入绝望。
  乔忍,我是不是这世上顶顶无情的坏人?要不要我重新改过?
  可是我已经改过了,你却只永远记住了我坏的时候,是么?
  世人常说最难买的莫过于后悔药,程惜不要后悔药,他只要乔乔活着,乔乔健康,乔乔快乐。
  他愿意后悔一辈子。因为总有人要站出来自吞苦果。
  夏日午后的光线很足,卧室里满是阳光的颜色。
  程惜蜷着一条长腿坐在床边,另一条腿触着地面。他想伸手去碰一碰乔忍的睡颜,又害怕把浅眠的她惊醒。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十点多,他们一直没合眼,她不肯开口说话,他不知该说什么,两个人以互相折磨的方式僵持着,直到乔忍撑不住睡了过去,这场疲累的僵局才被打破。
  他知道她的情况一点都不乐观,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看着她,不让她往更深处跌下去。
  小张已经在门外站了十几分钟了,这时候本不该来打扰先生,但是事情紧急,不能再拖下去了。
  小张刚抬手敲了两下房门,程惜就从里面出来了,修长食指竖在唇间,示意他不要吵。
  先生蹙着眉,脸色也很冷。小张知道自己冒失了,嘴边的话立刻咽回去,跟着他走到书房才急忙开口道:“先生,证监会高层要求调查基金会,他们要你现在就过去。”
  “知道了。”
  先生的口吻怎么这么平静闲适?小张以为,这算得上是大事了呀!
  程惜从书架上抽出几本素描本,揽在臂弯处。邪邪一笑,边下楼边对小张说:“ 不要太认真,他们玩不起的。”
  “先生是说……证监会……玩不起?”小张知道先生素来谦狂,计谋城府又深,但是这次也太狂狷了吧?那好歹也是证监会啊……
  “我说的是王家父子。”
  小张站在楼梯上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恍然大悟,脚步匆匆地下楼去。
  程惜正在客厅给容姨交代事情,“……要是我醒来时我还没回来,就把这几本素描本交给她,打发时间。千万不要让她离开家门。”
  小张跟着他走到门边,又见他回转身叫住容姨,补充了一句:“找些补气血的食材,先问她想吃什么,再看情况加进食物里。”
  昨晚握着她的手,握了许久也没捂热,大概是个易寒体质,脸色也少见会红润,很需要补气血。
  车上,小张忍不住问:“先生,乔小姐还没醒呐?”
  程惜没理他,靠在座位上,开始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乔忍和他自己的事都让他忙得脚不沾地,身体的疲惫是其次,内心的紧绷才最容易击败人。
  陈妆是今天上午从上海回来的,直接去了基金会。
  程惜来到时,她把手头上的资料在第一时间交给了他。
  一行三人往会长办公室走,陈妆问他:“少爷,这些证监会的人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估计是王氏集团那边没死心,太想拉人下水。”
  程惜扣着袖口的钮扣,垂下的碎发遮住眉眼间的风华。
  2
  从基金会出来,程惜揉着眉心上了车,陈妆看他面有倦容,原本很多要说的话都没说出口,只斟酌着问了句:“少爷,我听说你把乔乔接回来与你一起住了?”
  他“嗯”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靠着车座假寐。
  陈妆与小张对视了一眼,车内一片沉默,车子在拥堵的广州交通要道中缓慢前行。
  乔忍的事,陈妆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帮少爷挡枪进了医院,听到少爷与别的女人订婚之后就不知所踪了,最后在一个小镇上的精神病院被少爷找到。
  但陈妆不相信她仅仅因为少爷负了她就精神紊乱,陈妆了解的乔忍,没有这么弱、这么不堪一击。
  其中波波折折的隐情,她的抑郁、她的梦魇、她想起的真相、她背负的过往,陈妆固然不得而知。
  陈妆只知道,一个找少爷找了五年的人,用情之深可想而知。怎会说疯就疯了?
  而如今的少爷如此疲惫,大概也是因为乔忍的病情的缘故,原本就精瘦的身量更加清减了。
  进了宅子之后,程惜先问容姨,乔忍醒了没有;容姨说他走了没一会儿,乔小姐就醒了。
  程惜没多说什么,径直上了楼。
  陈妆看着他的身影,心里多少有点感慨,他从美国回来之后,把自己藏得太深,多难才能见到他对另一个人这般上心的样子啊。
  “容姨,乔乔的状况很糟糕吗?我是说,会不会神志不清之类的?”陈妆试探着问。
  “神志不清倒不会,就是有时会突然忘了自己在哪里,然后说要回家,”容姨小声说,“有时连先生是谁她也不知道,还整夜整夜地失眠,情绪也——”
  “容姨,”程惜站在楼梯口喊了她一句,“她在楼下吗?”
  “没、没看见她下楼啊。”
  “人不在楼上。”程惜匆匆下了楼。
  容姨神色紧张起来,乔忍醒来之后,她就把那些素描本拿给她看,又看着她喝了一小碗粥,然后帮她关上房门。明明……没看见她出房门啊。
  几个人把宅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程惜开着车出去了,陈妆想起什么,也拿着包包出去了。
  她还病着,精神紊乱,家人全都不在,又没手机,广州人口混杂,出事的可能几乎是百分之百。程惜开着车去乔忍以前住的小区,额角冷汗岑出,他控制不住情绪地捶了一下方向盘,早该知道不能轻易离开她身边的!
  已近黄昏,夏日的太阳落下去了。陈妆下了出租车,站在路边望了这座高中一眼。她记得,少爷高三那年,就是在广州七中就读的,这也是乔忍和少爷认识的地方。
  今天是周日,学校外也没什么学生,陈妆去校园保安室问了一遍,没有结果;又四处张望了一下,也没有乔忍的身影。她刚想离开,转过身就看见了斜对面公交车站处一个人。
  她穿着一身灰白色连帽运动服,整个站台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安静又伤悲。
  陈妆边穿过公路,边给程惜打了电话。
  “乔乔,少爷在找你,我们回去吧。”
  乔忍抬头看了一眼陈妆,又把视线移回学校大门,没说话。
  “你一个人跑出来,他很担心,跟我回去吧。”
  陈妆见她无动于衷,似乎听不见自己说话。她摇了摇她的肩膀,“乔忍,你还认识我吗?”
  乔忍神情冷淡,还掺杂着一些她看不懂的哀伤。
  陈妆叹了一口气说:“少爷要管基金会,要步步为营为程家洗清冤屈,还要照顾你护你周全。他是人,他也会累,乔忍,你能不能让他省省心?”
  她依然毫无反应,陈妆失了耐性,直接拉起她的手,“我们快点回去吧。”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回去?”乔忍甩开她的手,抬眸看着她。
  “你——”
  “我在等程惜,”乔忍打断她的话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说,“他今天要补课,等一下就出来了。”
  陈妆顿时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不出话。
  直到黑色宾利在她们面前停下,见程惜关上车门,陈妆才回过神,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说:“她好像……”陈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点混乱。说要等你补完课一起回家。”
  程惜神色平静,没说什么,走到乔忍面前,开口喊她:“乔乔。”
  “你来啦,”乔忍笑了,双眼弯起来,站起来说,“可是公交刚刚才过去一班,我们只能等七点那班了。”
  喉结微动,程惜眸里有光闪闪的东西盈上来,他把车钥匙抛给一旁的陈妆,对乔忍说:“那就等吧。”
  陈妆心里也难受,少爷眼里的明明就是泪,再差一点,就该哭了。她还从未看他哭过。
  陈妆开着车离开。剩下乔忍和程惜站在公交车站。
  3
  夏天黄昏六点多,正是天幕渐渐黑下来的时间段。
  夏意长,晚风凉,时光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那时两人总在傍晚时分一起站在这个地方等车。
  校服,耳机,十七岁的乔忍,十九岁的程惜。都被岁月洪荒带走了。
  “你下个周末还要补课吗?我想和你去喝咖啡。”乔忍侧过脸问他,双手放在上衣口袋里。
  “不用,”程惜内心酸涩至极,还笑着配合她,说,“原来你喜欢喝咖啡啊。”
  “唔……还好,你不喜欢吗?”
  “喜欢。”
  乔忍又看了他一眼,像高中那样开始东拉西扯地聊起来了,“我昨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差一点就要梦见你了。”
  “为什么不再坚持多梦一下?说不定那样就可以梦见我了。”她的神情自然又熟悉,正是记忆里年少的模样。
  他与她站在另一个人生节点,却扮演着过去的自己。程惜也不知该如何藏起自己的心酸。
  “今晚吧,今晚我早点写完作业,早点睡觉,就有更多时间做梦了,一定要梦见你。”
  他们等的那班公交车到了,两人上去之后。坐在靠前两个相连的座位。
  车上还有几个其他乘客,车厢很安静,乔忍开口问了一句:“程惜,你高考完会去哪儿?”
  “北京吧,我也没想好。”
  “你还回来吗?”
  “我会回来。”
  “可我总感觉你不会回来了。”乔忍看向窗外,神色染上伤悲。
  所有以前没来得及说出口、问出来的话,这一次她都毫无保留。咖啡,他的去处,表白——
  “程惜,我也喜欢你。”
  程惜怔住,墨眸里泛开波澜,她还看着窗外,耳根却红了。
  喉中哽咽,良久,他才回了一句:“那就好。”
  到了中山路六号路口,程惜牵住她的手,“一起下车吧。”
  “可我家在七号路口。”乔忍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脸有点红。
  “我有话跟你说,我送你回去。”
  两人牵着手走在街道上,乔忍小小声地问他:“程惜,我们这样算不算早恋?”
  他轻笑一声,“不算。恋爱哪里分什么早晚?”
  他的乔乔啊,总是担心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清醒还是不清醒,都可以轻易占据他并不算大的心室心房。
  “其实我一直在想,恋人跟朋友有什么区别?”乔忍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亮亮的。
  她的手很软,声音很软,晚风也软,程惜的心也软了。
  他放开她的手,改为圈住她的脖颈,把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痞笑着说:“以后告诉你。”
  朋友可望而不可以及,恋人可及而不止于及。
  街灯把他们一高一矮的身影拉长,又变短。跟过去多像,多像。
  他的乔乔不愿醒,可他不能任她睡。
  程惜转着风华无双的墨眸,唇角的笑渐渐冷却。她的无结局故事,应该添一个结局了,哪怕是用谎言盖出来的。
  4
  晚饭之后,乔忍在房间的浴室里,程惜拿着一杯红酒,倚在二楼阳台的护栏上。
  陈妆站在他身后,踟蹰再三,还是鼓足勇气走上前跟他说:“少爷,乔乔这样的情况,需要正确的心理治疗,你……就真的放心把她一直留在身边吗?”
  程惜晃了晃酒杯,目光所及是广州市最繁华之处,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想说什么?”
  “应该把她送去精神医院治疗,不能这样拖下去。少爷你自己不可能不清楚,这么做才是最理智的。”
  “陈妆你再说一遍。”他转过身来,蹙眉看向她,是生了气的。
  陈妆当然不会蠢到真的再说一遍,有点好笑的是,她从没看他生气过,第一次看见,居然是因为自己的提议。但即使他生气,她也不能看着他因为乔忍而这样消耗自己。
  “回到北京之后,少爷要顾及的事情更多,如果乔忍再——”
  “她对我而言很重要,甚至胜过我的一切。”程惜打断她的话,眸里寒光流转,“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陈妆哑口无言。在上海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乔忍,我只愿你不要成为他的拖累。
  5
  鉴于昨晚她奇怪的举动,今晚程惜不敢再在她睡着之后起来去书房了,搂着乔忍躺在床上,她倒是入眠了,可惜他根本睡不着。
  温香软玉在怀,任何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大概、都会……睡不着。
  程惜试图通过想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在脑海里排阵列兵,假想每一场可能发生的残酷博弈,落下一颗颗棋子。
  手心里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砸下来,程惜收回心绪,直觉那是她的眼泪,想起身去看背对着他的乔忍,却发现那只手臂被她枕着。
  他只能半坐着,伸手去打开床头灯,冷不防脖颈被人圈住,上半身被拉下去。
  程惜眼疾手快地用一只手撑在她身侧,避免整个人压到她身上。他俯视着面前不知何时哭成了泪人的乔忍,只见她双眼通红,明显就是一直都没睡着的样子。
  乔忍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沙哑着声音问:“程惜,我是不是让你很辛苦呀?”
  “没有。你让我很欢喜。”
  她这么问,让程惜内心砰动,感觉她是清醒了的。他抑制着激动,试探着问:“乔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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