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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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盘-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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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今晚的他似乎格外好说话,田禾很开心,“你说裴黎黎会不会气死?”
  她还惦着这事,赵时飞嗤笑:“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而已。”
  田禾停下步伐,转过身,一把揪住他衣领,板起脸:“你怎么知道她胸大?”
  “……”赵时飞轻轻松松拿掉她爪子,俯身凑到她耳边,“我喜欢你的。”亲了她一口就放开,大步朝前走了。
  我喜欢你的……你的……胸……
  田禾感到被调戏了。
  林中幽静,空气清透,很适合散步。
  田禾信步摇摇摆摆,走两步蹦起来够一片叶子,偶尔震下一滴露水,落在颈间,凉嗖嗖的。
  她忽然停下,转身,“你真的要去南合?”
  “嗯。”
  “我也想去。”
  赵时飞越过她继续向前走,“不行。”
  “为什么?”她冲他背影喊。
  “你要照顾你母亲。”
  她小跑几步追上,从背后抱住劲瘦的腰,脸埋在他结实的背上,声小却笃定:“我想和你在一起!”
  没有回答,周遭静悄悄,只有风拂树叶“沙沙”。
  赵时飞无动于衷,“我和张经理打过招呼了,你休息几天就去上班吧。”
  田禾跳到他跟前,“如果我一定要去南合呢?”
  赵时飞眉峰折起,冷然道:“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果然不能对女人太好。
  田禾使劲推他一把,扭头跑了。
  长手长脚的男人很快追上来,不由分说扣住她肩膀往大路上带。
  司机很快把车开来了,望着那两道由远及近的光束,田禾悲哀地想,如果有骨气一点,她就应该正大光明质问他:你如果不喜欢我就请说清楚,不要对我忽冷忽热玩暧昧,说清楚了,我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你不放!
  她很想这么做,可是没勇气,也没骨气。
  

☆、第4章

  入夏以来最大一场雨,连着下了好几天,暑热暂时溃败了。
  趁着天气凉爽,田禾带母亲随处逛逛。
  韩书语说来岩州五年了,竟不知这座城市这么大。
  清闲时光过了几天,舒雨晴邀田禾逛街,田禾倍觉惊讶,原以为那天她只是穷极无聊没话找话,孰料是认真的。田禾对舒雨晴本人没什么偏见,只是一想到她那个变态丈夫心里发毛。
  从出租车跳下来,见到落落大方的舒雨晴,心里那点别扭暂时压下去了,甚至还腾起了丝丝同情。
  舒雨晴抢着替她付车钱,她婉拒。
  “阿飞做事太不周全,也不说给你配辆车,传出去不是让人看我们家笑话。”舒雨晴姣好的面容挂着得体大方的微笑,俨然慈嫂。
  田禾把钱夹放回包里,拉好拉链,弯弯眼,“他不放心我自己开车。”
  舒雨晴挑眉,“那以后他天天接送你上下班?”
  田禾弯弯眼睛,话锋带着一丝俏皮:“他是这么说的。”
  舒雨晴压下眉角,亲切地挽起她,“咱们快进去吧,今天有活动,人越来越多了。”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话题无外乎穿衣打扮,还有男人。即便舒雨晴这样的女人也不例外,例外是,她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男人。
  “阿飞刚转来我们学校时特别吓人,见天一张冰块脸,谁也不理。同学都不敢惹他,只有我胆子大,频频借故跟他说话,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倍感挫败。后来,有两个非裔高年级学生在放学路上骚扰我,我吓坏了,慌不择路无处可逃,没想到阿飞突然杀出来,把那俩男生打跑了。后来,我们慢慢亲密起来,常常翘课出去玩,骑马、溜冰、爬山……他性格也渐渐开朗,那时候真快乐……”
  从三楼女装部到顶层空中餐厅,舒雨晴一路述说的主题是她和赵时飞的青春年少,好像这才是她要精心展出的戏目,而邀田禾逛街只是营造一个舞台。
  蟹肉入口,一点味道也没,田禾不禁怀疑自己的味蕾出问题了。
  她放下筷子,“我去下洗手间。”
  她一离开座位,舒雨晴也停箸,喝口红酒,俯瞰忙碌中的城市。地面那么遥不可及,偶一失足,定然粉身碎骨。
  田禾回来后,像是为刺激味觉,专拣最辣的吃。
  见状,舒雨晴充满善意地说:“少吃点辣的。”
  田禾摇头,“我无辣不欢。”
  “你和阿飞真般配,他也嗜辣如命。”
  “是么?”田禾拧眉。
  “是啊,不信你专门为他做顿饭,多放点辣椒,他保准开心死。”
  “好啊。”她无声咧咧嘴,默不作声捏紧了拳头。
  吃过午饭,她们再度转战另一商场,没买到如意衣服,舒雨晴不甘。
  将近两个小时的鏖战,她终于如愿,三条裙子一双鞋子入手,脸上笑容多了些。
  田禾看中了一条灰色裙子,抱臂左思右想,她没尝试过灰色,不确定要不要下手。 
  舒雨晴看了看那条裙子,拍拍她肩,“这条裙子我有,买回去之后只穿了一两次,你喜欢,回去我送你。”
  田禾摇头,“谢谢,不用了。我突然发现颜色不适合我,显老。”说着,转头走向另一家专柜。
  舒雨晴脸色变了变。
  *
  这边两个女人逛街的同时,那边齐云推开了赵时飞办公室的门,陪她一起来的还有管家老莫。
  “您来怎么不通知一声,这里乱乱的。”
  赵时飞急忙吩咐桑建川泡茶。
  “我顺道过来看看,自家人见什么外。”齐云嗔怪。
  今春的明前茶,芬香沁人心脾。
  齐云端起茶杯,陶醉地嗅了嗅茶香,问他:“那边都安排好了?”
  “是的,安排好了。”
  “田禾呢?”
  “我打算,暂时把她安排在圣安。”
  说完,他认真观察这个他叫她妈妈的女人。
  他的妈妈神色如常,没有异议。他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我老了,不顶用了。大事小情的,你自己拿主意。只有一点,记住,你爸爸等不起,我们都等不起。那东西,必须尽快得到手!”
  赵时飞点头,“我明白。”
  齐云喝杯茶就走了,走前叮嘱赵时飞注意身体:“田禾说你刚在那边签了单大生意,不要老把自己逼那么紧,要松弛有度。”
  赵时飞送他们离开,一回到办公室,“啪”摔了一只杯子,正是齐云用过那只。
  桑建川推门进来,看见老板那一张想吃人的脸,再看看地上的狼藉,一句也不问,径自去了卫生间拿扫帚。
  手机响了,赵时飞仿佛没听见,火气未消,胸腔还在颤。
  桑建川清理干净残迹,走到办公桌前,瞅了眼手机,“田禾。”
  话音刚落,“啪——”又碎了一只茶杯。
  *
  老莫拉开车门,恭敬地请齐云上车。
  老莫关上门,从另一侧上车,吩咐司机开车。
  齐云点了根女士香烟,吸了一口,问方才一言未发的老莫:“你瞧着,对他可还放心?”
  老莫思索半日,“他被逼急了。”把田禾留在岩州,明显是想摆脱齐云控制。
  “是啊。”齐云语气有些疲惫,“真后悔当初没听你的,那么快就让小雷接手圣安。”后悔没用,只能想招补窟窿。“所以田禾这件事我暂时妥协,缓一缓再找机会让田禾去南合。”
  “田禾在岩州岂不是对我们更有利?”
  “她们家都快被我们翻遍了什么都没找到,所以,我猜一定还在南合。让田禾回去,我们顺藤摸瓜。”她掐灭了烟头,摇下窗丢出去,“而且,那么好一颗钉子,不用浪费。”
  *
  落日映红了窗格,田禾抱膝坐于床头,盯着床头手机,满眼失落。
  “咚”一声巨响。
  她慌忙跳下床,悄悄扒开一条门缝,看见金姐抱着腿坐在卫生间地上哀嚎,“哎哟,哎哟——”那么凄惨,仿佛命不久矣。
  田禾丝毫不觉得惨,心头甚至掠过一丝快意,有如湖心涟漪漾开,水圈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怎么了金姐?”
  韩书语听见动静,跑出房间,急忙去扶金姐。田禾也慌忙跑过去。
  “卫生间灯泡不是烧了嘛,我换灯泡,谁知道梯子坏了,我一脚踩断了摔了下来。哎哟,右脚八成废了。”金姐右脚一挨地就疼得哇哇叫。
  田禾抓了钱包,“赶紧去医院!”
  门铃响了。
  谁啊?这会子添乱!田禾裹着怒意开门,门一拉开整个人都傻了。
  “不欢迎?”赵时飞手捧鲜花,挑眉,“我记得你邀请过我的,忘了?”
  田禾连连摇头,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
  注意到她脸色,望了望她身后,他看到金姐疼得跳脚,一张脸比苦瓜还难看。
  *
  金姐摔得很严重,医生诊断为粉碎性骨折。
  赵时飞把桑建川叫到医院,让他和金姐家人商谈赔偿事宜,自己携了田禾离开。
  一路上,田禾显得心不在焉。赵时飞看看她,若有所思。
  回到家,正在厨房忙碌的韩书语拿着菜铲跑出来问金姐怎么样了。
  “骨折,要休养一段时间。”
  “那……不会影响她以后的生活吧?”韩书语担忧,看看田禾,又看看赵时飞。
  她到底是善良的,即使经历世间大恶,她仍对一切怀有本能的友善。田禾心里五味陈杂,脸上挤出最真心的笑,“放心了妈,给她请了最好的骨科大夫,好好配合治疗,会恢复成正常人那样的。”说完把她推进了厨房,“快做饭,我们都饿了。”她打开冰箱,取出中午放进去的菊花茶,端到客厅。
  “本想明天请你,没想到你搞了突然袭击,没准备那么多菜,你将就将就。”她倒了一杯,放到赵时飞面前,又说,“你胃寒,放一放再喝。”
  赵时飞伸出修长的手指贴了贴杯壁,好冰。
  “在你眼里我是饭桶?”
  “哈?当然不是。”她笑着晃脑袋,“我是想说……”
  赵时飞突然捏住了她下巴,像主人牵狗绳一样把她拖到脸前,不说不动看着她,眸色沉沉,脸黑得如同暴雨前的天幕。
  她有点害怕,手撑着沙发扶手想要站起来,他却不放。
  厨房传来菜铲掉地的声音还夹杂着韩书语的低呼,田禾担心母亲,哀戚戚的眼神恳求他。他扭头望了望厨房,松了手。
  还好,母亲只是被油星溅着了,灼了手。赵时飞方才的举动令田禾心有余悸,她借这个由头理所应当留在厨房帮母亲。
  饭菜上桌,赵时飞却没了踪影。田禾找了一圈,在卫生间找到他。他负手立在洗手台前,眼神专注于某个地方。她走过去,注意到他眼睛一直盯着洗手台下的储物柜。
  “这种东西怎么不放好,万一不小心碰着了,可是大麻烦。”
  他弯腰从洗手台下方半开的抽屉里扯出一把小型电锯。
  田禾眼皮跳了跳,“哦,我白天用了,随手一放,忘了关抽屉。”边说边挪步,挡在尚未来得及撤走的靠墙的木梯前。
  “你用它做什么?木工?”他嘴边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如话家常,两步垮到她面前。
  抽屉其实关上了,只是电锯的插头露了出来,作为强迫症患者,他想把插头塞进去,一拉开抽屉,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吹风机,却看到了这个格格不入的东西。
  田禾腰杆快挺断了,只恨不能再高些再胖,把梯子完完全全挡住,僵硬地弯弯嘴角,“饭好了。”
  “不急。”他单手轻而易举拉开她,“反正梯子也坏了,我试试这把锯的锋利程度。”说着,开了开关。
  “不要!”田禾面色一紧,像坠崖者抓住救生索牢牢抓住他,阻止他下一步动作,背上冷汗如注。
  电锯的“嗞嗞”声停止,他把电锯丢一边,手缓缓触上木梯最上边那根断掉的档,是从和框结合处的凹槽断掉的,细察,断面里侧很整齐,外侧杂乱。手一摸,揭掉一层几乎和木梯颜色、纹路一模一样的贴纸。
  他把浑身僵硬的田禾拉到梯子前,轻轻搂住她的腰,好似深情的拥抱,修长的手指捏起她下巴,迫使她直面断裂的木头,清润的嗓音如一捧冰渣砸向她:“好锋利的锯。” 
  田禾闭上眼睛,面如死灰,沉默半天,近乎绝望地说:“不要说出去。”
  到底太年轻,道行太浅。赵时飞心情大好,正欲说话,听到外面韩书语叫她们,改口说:“先吃饭。”
  一顿饭,田禾吃得食不知味。大家甫一停筷,她立刻像上了发条跳起来收拾碗筷。
  她漫不经心洗着碗,听到客厅韩书语和赵时飞断断续续的谈话声笑声,心里七上八下。她和他,远没到可托付生死的地步,甚至连最基本的互相信任都做不到,被他揭穿了拼命想掩盖的罪行,岂能不心慌?
  聊了会儿天,吃了水果,时间不早不晚,告辞恰合适,赵时飞的礼貌涵养总是滴水不漏恰到好处。
  韩书语让田禾送他,还嘱咐以后常来。
  他含笑应允,握了田禾的手出门,一进电梯,立即松开,那么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田禾木木呆呆,没有反应。
  把车子开出车库,赵时飞推开门,田禾机械地坐上副驾。
  空调温度很低,把人都冻住了。
  沉默良久,她底气不足开腔:“你能不说出去么?”
  赵时飞稍稍调高温度,“我还是觉得你留在岩州照顾韩阿姨比较好,你认为呢?”
  听到这里,一直耷拉脑袋的田禾像草钻出地面一样拱起头,睁圆了眼。
  原来,原来……
  “你是对的。”她点头,“我也想留下来照顾妈妈。”
  

☆、第5章

  中午,赵时飞开完会,推开办公室门就看见了田禾。
  看到他进来,她指着饭盒,“我来给你送饭。”
  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赵时飞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往常一样,正经八百调戏了她一下。看她脸红成胭脂才作罢,专心吃饭。这个女人很有趣,很多时候明明是她主动招惹他,他一调戏回去她就害羞喊停,毫无做作。赵时飞最喜欢她不做作,这也是为什么,明知她是齐云控制他的棋子,也常常会情不自禁。
  盖子一掀开,香气扑鼻。午餐简单又丰盛,盐焗鸭、清炒小油菜、肉片丝瓜汤,还有一碗喷香的白米饭。鸭肉稍咸,但汤清淡,咸淡中和,十分利口,赵时飞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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