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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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闺中(手打)-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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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卓先回禀完,躬着身子等候半天,心道,祖宗,要死要活您给个话啊。
  他心中忐忑不安,呼吸渐渐急促,恍惚间似乎变成了那荷塘里的金鱼。
  赵治沉默半响,突然问道:“那孙慕白果真才比大儒么?”
  皇上的圣旨很快下来:“蓼、殿试之时,请各方大儒,试孙慕白究竟是否状元之材。”
  萧东流和莫仲文面面相觑,这是祸水东移了么?想起那人的才名,也许,并不一定是坏事吧?
  二人齐齐松了口气,暂时算是落下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放下心事的二人遣散了众位臣工,不辞苦地把其他考生的卷送进宫去,各自回家压惊,却忘了派人与孙慕白说上一声。
  三月十五,殿试之时,大宁上下共九位大儒共聚朝堂,赵治亲下迎接,并赐下御麻,可谓优容已极。
  参加殿试的举子们见了皇上便已经诚惶诚恐,见到诸位大儒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诸位大儒俱已老迈,鲜少露面,只故人相邀时,讲上次经,年不过一两次,这次竟然在太和殿上见到了所有大儒,在声的读书人莫不心潮澎湃,今生无悔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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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状元
  太和殿上九个白发苍苍的老儿坐成一排,甚为醒目。孙慕白见了,亦是一怔,随即见到商大儒竟然在列,更与他微笑示意,又与左右低语,其他几个老儿的昏花老眼一起向他调了来,顿觉满头雾水,摸不状况。
  赵治玩心大发,完全无视其他生员坐在龙椅之上,兴奋地叫道:“商大儒,开始吧。”
  商大儒和这个小皇帝多有交道,十分了解他的秉性,闻言站起身来,对磁卡孙慕白一拱手,却是典型的二人互论的礼仪,竟是承认孙慕白可与他平起平坐。
  无论是官员还是官员俱都要面露惊诧之色,孙慕白文名远播,众人皆以为其中夸大成分居多,今日见了方知他年纪轻轻居然获得了大儒首肯。
  孙慕白亦是一拱手,他依然糊里糊涂,却听得商大儒开口问道:“当自幼读书,可通四书?可明五经?”
  孙慕白下意识地应道:“也人知以无,言知不,也立以无,礼知不……”
  众位臣工及生员们均听得稀里糊涂,这都什么啊,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他们从窃窃私语开始议论纷纷,乃至见到众位大儒俱都坐直身体,便连左相莫仲文亦是一脸凝重,议论渐消,众人仔细地去听孙慕白背诵。
  蓦地,一人惊呼“他,他在倒背论语!”
  众臣子和生员们俱都恍然大悟,再侧耳去听,终于辨别出了孙慕白所言何物,却听的孙慕白语速越来越快,即使捧着书卷朗读也绝快不过他去。
  孙慕白三炷香内,把四书五经俱都挑了篇生僻的倒背一遍,至此,他对于典籍的熟悉程度再无人质疑,众人皆自惭形秽,均暗忖,若是换了自己,能不能背出半篇?
  商大儒满意地点了点头,和其他几个大儒交换了一下目光,随即率先发问,从经典义拷问到古怪偏僻之处,接连不断的发问,孙慕白游刃有余地逐一回答,殿上众人看的目不暇接,平日里诸多疑问一一得到了解答,却渐渐跟不上孙慕白和众大儒的思路,只恨没有多生几个耳朵,多长几个心窍。
  众位大儒的提问越发刁钻古怪,便连孔子妻自何处这种问题都抛了出来,孙慕白眉头微皱,开始反击,回答完一个问题便提出一个见解,提出问题是大儒随即陷入沉思之中,俄而,九位大儒全部冥思苦想中,孙慕白襟飞带舞,独立庙堂之上,俯视天下,再无敌手!
   众大儒沉思半响,给给点头,商议片刻,商大儒排众而出,他面上欢喜,恭道:“臣等商议过后,一致认为孙先生之才做个状元是绰绰有余了。”
  话音刚落,众臣子纷纷附议,便连那些同榜的生员亦是心服口服,面上只有羡慕而无丝毫忌妒,境界相差太远,连忌妒都无力站住跟脚。
  商大儒见赵治点头恩许,微笑道:“同时,经过我们九个大儒的一致决定,宣布即日起,孙慕白为本朝第十位大儒!”
  如果说孙慕白能成为状元是意料之中,成为大儒,实在是太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要知道,成为大会必须得到至少半数以上的大儒首肯。
  所谓术业有专攻,成为大儒,莫不是对典籍有独到理解,对以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要得到派系不同,观点不同的诸位大儒的认同,简直难如登天。
  孙慕白同期的生员们最先反应过来,齐齐对着孙慕白躬身,面上恭敬,口里尊敬:“学生拜见孙大儒。”
  众位臣工未及反应,便听到赵治哈哈大笑道:“既然孙爱卿如此良才,朕做主,先封爱卿为太子太傅。”
  闻言,众臣工哭笑不得,皇上,这太子都还没有,就先把太子太傅定下来了。
  赵治正在兴头上,谁敢扫皇上的兴,萧东流这个武夫当先跪下:“恭喜吾皇得此良臣。”
  当即,太和殿上众人皆跪拜在地,颂扬之声响彻天宇,赵治成了千古名帝,孙慕白却是辅佐帝王的一代名臣。
  北楚朝堂之上,两份考卷在众位臣工手中传阅,北楚帝赵野面色清隽书卷气甚浓,任谁也无法把他与北楚那个铁血帝王联系到一起。
  见众臣工传阅已毕,陈野缓缓扫视了一遍龙椅之下的众位臣子,沉声问道:“众位爱卿可有决断?”
  宰相公孙又白上前一步道:“这二人均有经天纬地这才,俱是一时俊杰,世上再难有人能出其右。”
  陈野眉峰一挑,话中冷意凛然:“如此说来,众位爱卿认为我此楚的头名魁首竟与那大宁状元不相上下么?”
  公孙又白不慌不忙地回禀道:“臣认为,大宁的这个孙慕白在学理上有独到见解,定能成为一代大儒;而我北楚的陈洛,却是治世之能吏,足以辅助君上之不朽帝业,臣惶恐,愿拱手让出宰相之样,此子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名相。”
  北楚的各位臣工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公孙又白这老匹夫雄霸宰相之位这么多年,竟然这么轻易就要让出来么?
  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北楚朝堂之上一向是皇帝最大,宰相第二,皇帝老大还没有发言,宰相老二便是称霸山林的猴子。
  陈野凝视公孙又白半响,见他面无异色,放下心来,淡淡地道:“传朕旨意,二皇子赵洛有经天纬地治国之长才,朕不日退位传位于二皇子赵洛,令其择吉日登基。”
  公孙又白的眼睛瞬间睁大,和君王对视一眼后,深深地低下头去,跪拜君恩,其他众臣子惶恐半响,万万没想到这人陈洛竟然便是二皇子赵洛,见公孙又白已经表明态度,随即跟着跪了下去,一片附议之声。文章把赵洛即将登基的消息传给文竹时,她正在书斋带着几个妹妹核算账册,闻言,手里的毛笔直直落下,账册上化开了偌大一朵墨花。她发怔半响,终于明白刚刚听到了什么,一张脸上满是孤苦无依,求助地看向文章,只望他再说一次,方才所闻不过是个玩笑。
  文章不忍看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文竹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她木木呆呆,不知何时被人搀回了房中,不知何时被人去了外袍鞋袜,扶上床榻,迷迷瞪瞪间,似有无数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宽慰她,叫她不要多想。
  文竹心心念念却只反复回响着一句话,他,要做皇帝了,从此,便是路人了么?
  她两次清醒已经是一日后,文章守在她身边,文竹抬眼望他,见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对将要出口的话含了碱分歉意:“爹爹,我想一个人住一段时间。就对妹妹说我染上了时疫,可以么?”
  三女平日里一向坚强独立,今天竟然露出了如此脆弱的表情,仿佛误入狼群的羔羊,写满了绝望,文章不禁大炎心痛,他恨极自己引狼入室,如今落得这种地步。
  文章尽量放低了声音,柔声道:“若不然,你与爹爹断绝父女关系,从此后世上只有孤女文竹,没有文家三女。”
  文竹闻言一震,她沉默半响,苦笑道:“爹爹,我输不起,我不能赌啊,我怎能用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去赌我一世荣华?!若创个闲散亲王也便罢了,那是皇帝啊,若我成了皇后,敌国的将军是大姐夫,国舅是三妹夫,现在四妹夫又是太子太傅,一旦被人揭发,不不,我不赌,我绝不赌。”
  说到后来,她声音哽咽,痛苦失声,文章默坐一边,轻轻拥她入怀,拍着她的背,心中亦是痛的无以复加。
  文章按照文竹的嘱咐,对文家姐妹说她染上时疫,独居别院,不叫女儿们探望,自己却放下所有生意,日日里守着文竹,生怕她想不开。
  文竹每日里以泪洗面,想起二个相处的点点滴滴,惊愕的发现回忆竟然如此之少,她又如此任性,总是糟蹋了洛的一片心意越发悲伤不能自已。
  到第五日头上,文章终于忍受不住,亲自抢过汤碗一口一口给文竹灌了进去,她毫无反应,来一口便咽一口,吃下半碗后,一张嘴,却又全部都吐了出来,文章大恸。
  他哭着跪倒在文竹面前,摸着她瘦的见了骨的双手,哀求道:“儿啊,你就可怜可怜老父,吃上一口吧。”
  文竹的泪水更加汹涌,一双眼失去焦点,眼中一片死寂,生机灭绝,嗓子低沉沙哑,却是已经哭坏了喉咙:“我也想吃,我真的想吃,可是我做不到。”
  中宗八年春,四月;初二,文竹,殁。
  四月二十八,北楚新皇赵洛登记基,号平宗,大赦天下,同时册立四妃,下旨永不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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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新皇
  四月十五,早上开始便刮起了风,到了下午,狂风大作,路上都是赶着回家的行人,晚上,伴着闪电雷鸣,下起了暴雨,有经验的老人儿都说这是十年不遇的倒春寒。
  郊处一座小山,周边都被用篱笆围了起来,赫然竟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私产。山上种满了竹子,竹林深处,一座修建的简简单单的坟茔孤零零的坐落在那里。
  坟茔之上犹是新土,坟前有香烛纸灰,另有小菜四碟,浊酒一壶,显然这坟中孤骨的家人并未遗忘了他。
  一队约莫十几个旅人停在了这坟茔前,一个中年大汉上前看了眼墓碑上的名字,回身对着领头的少年点了点头。那少年一脸阴郁,闻言身体一震,满面悲戚之色,他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行到那坟茔前,蹲下身去,凑近了,手抚上去,一字一顿,痛彻心扉——
  文—竹—之—墓!
  他深呼吸一口气,眼中的泪水已经扑扑地落了下来,和雨水混在一起,落到那坟前与泥土混到了一处,溅到他身上弄脏了外袍下摆,那个袍缕金绣银,华贵已极。
  他闭上双眼,手在墓碑上摩挲半响,下定了决心,缓缓站起,指着脚下坟堆,沉声道:“给我挖。”声音中充满了肃杀之意,不容违背,他的随从们轰然应了声诺,取出事先准备的工具,便开始掘起那坟堆来。
  片刻功夫,坟堆即被挖平,又挖下去六尺深,电闪雷鸣间,隐隐可风漆成黑色的棺木,纵使随从们见惯了死人白骨也不禁惊出一身汗来,手下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少年见状,推开挡在身前的二人,直接跳到了棺木之上,伸出双手搂起一把浮土,便向着坑外一丢。
  随从们见状,纷纷丢下手中铁锨,学着他用手捧起浮土,转眼间,棺木的顶端已经起了出来,一头大一头小,小年颤抖着双手抚摸了一遍棺身,声声泣血道:“竹儿,你莫怪我,不见你的人,我总不信你已经去了。”他如此伤心,却还是不肯说出那个死字,只用去来代替。
  少年形容枯槁,正是日夜兼程赶来到此的赵洛,他连登基大典也抛诸脑手,皇父暴跳如雷,却架不住他以死相逼,“生要见她人,死要见她尸,否则,你就准备儿臣的葬礼吧。”
  望着文竹的棺木,赵洛迟迟不敢动手,他怕,他怕打开棺木,见到一具尸体,他颤抖着手,将棺木摸了一遍又一遍,忽地想通,若是不在了,他随她去了便是,何忧之有?!
  仰天大笑三声,随从们皆以震骇地眼光看着他,心道,主子莫不是疯魔了,这可如何是好。
  接过钉锤,赵洛神色专注,亲手卸下一颗颗棺钉,随着最后一颗钉子跌落地面,棺材吱嘎一声,露出一条缝来,随从们齐齐退了一步,赵洛却上前扶住棺盖,双手用劲,费力地推起来。
  棺材盖一寸寸地挪开,赵洛咬紧牙关,一鼓作气,砰然一声巨响,溅起无数水花,那棺材盖子终于落到了地上。
  赵洛一眼扫去顿时欣喜若狂:里面哪里有人?!竹儿没有死,竹儿果然没有死,哈哈哈哈。
  正高兴着,随从的霍三上前一步,担忧地道:“闻得文家小姐殁于时疫,按照习俗应当火葬。”
  赵洛闻言顺着霍三的视线看去,见棺中大头的一端,稳稳地放了一个陶罐,上面有高僧加持的符文,另有一个木箱,用蜡油密封死。
  赵洛颤抖着手取出木箱,缓缓打开,馨香扑鼻,却是放了许多干花进去,里面平平地放了一封信,信封上工工整整地写道,赵洛亲启。
  赵洛手一抖,木箱险些掉到地上,霍三见状,把手里的伞交给了另外一人,伸手去拿妹子 箱子,赵洛任他拿走箱子,探手取出了信,一双手抖的厉害,信纸在他手中发出簌簌的响声。
  “少,闻君要登基,吾甚喜,汝聪明绝顶,定能成为一代明君。病体愈重,怕是拖不了几日了,若是竹不幸去了,请君勿念。君若有痛则竹百倍于君,纵死亦不得瞑目。
  君若犹念旧情,还请君长命百岁,竹在奈何桥前等君百年,共赴黄泉路。若是君枉死,只怕难以投胎,你我二人缘尽情了不说,等不到君,吾亦只能成为一抹孤魂,怕要魂飞魄散,永无超生之日。”
  赵洛手里的信缓缓滑落,霍三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又一手扶住软倒在地的主子,见他两眼迷蒙,已然神志不清,一双手却时时地伸出去,那个方向,恰是放了装有文竹骨灰的瓦罐。
  霍三令一个随从捧起瓦罐,他架起赵洛先行离去,其他人等合起棺盖,重新埋好棺身,又把文家人放置的祭品重新摆好,今夜,只不过下了一场雨罢了。
  一行人等又日夜兼程赶回北楚,路上,赵洛渐渐恢复了神志,他抱着瓦罐,一刻也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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