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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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 第4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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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到临头还要拉上我下水,都这好几年过去了,你可是越来越没长进了。也难怪徐家长房会绝后。”

“你赶尽杀绝伤天害理,你会不得好死的!”

“我赶尽杀绝?你倒是颠倒黑白,是谁先想要夺产害人命的?你们家既然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原本不过是几十板子的事,可你弟弟非得要找死去掘坟,怪得了谁?至于你被革了功名。自然是因为有这猪一样的弟弟和老子,这也能怪我?长房丢了宗长,家业破败,从前积下的仇怨自然全都一块发了,却也和我无关。”

“你……”徐动气得目眦俱裂,然而瞥见一旁的徐良,他克制再三,终于把这些怒火全都硬生生压下,这才冷笑道,“好,好,我不和你斗嘴。你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国公爷,可这一切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你为了富贵荣华,冒认是别人的儿子?兴安侯,徐勋如假包换是徐边的儿子,和你没有丝毫的关系……我那个二叔徐边根本没死,他一直躲在宁王那个叛逆身边!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我在宁王府见过他!”

此时此刻,不但徐勋勃然色变,就连徐良也倒吸一口凉气。此时此刻,两人全都异常庆幸是把人押在地窖中,而且是最深处,否则光是这句话就能引起一场难以估计的风暴!说时迟那时快,徐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捞起徐动的衣领,一字一句地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见徐勋呆立不动,仿佛是被这个消息给震得懵了,而徐良则是如此激动,徐动顿时一阵狂喜,知道自己哪怕死了,也可以报这一箭之仇。

因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立时用最快的速度说道:“他早就不认得我了,可我却认得他,尤其是他手中那串佛珠,还有他走路那与众不同的样子,我小时候曾经觉得很神气,所以化成灰也会认得他!我在宁王府只是小人物,他不曾防备我,一次他祭奠亡妻和结拜义兄的时候,我躲在一边偷听过,清清楚楚听到他说,他连儿子都丢弃了,一心追随宁王,就是为了那血海深仇!因为这个,我悄悄凑近过他好几次,险些被他发现端倪,可终究被我发现,他是宁王的钱袋子,在众多宗室身边埋藏过人,说不定之前那么多宗室被害,就是他的手笔!”

听到这里,徐勋皱了皱眉,心中只觉得依稀抓住了什么东西。而徐动则是抓着这最后的机会,厉声说道:“兴安侯,你被人骗了,你的儿子早就被徐边害死了,徐勋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你的那些荣华富贵都留给他一个外人,难道你是疯的不成?只要你禀报皇上,皇上一定会彻查这件案子,还你一个公道……”

这话还没说完,徐动的话就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咙口。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死死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看着徐良那满脸厉色,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个念头。

莫非徐良早就知道?不可能,谁会愿意自己的血脉被一个外人顶替,而且还甘心情愿不再续弦留下后嗣?除非疯了傻了,否则绝不可能!

因而,觉察到那只手收得越来越紧,手脚都被紧紧绑住的他甚至根本没办法挣扎,只觉得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他以为徐良只是想以此恐吓让他说出更多的东西来,然而,直到他翻白眼昏死过去之前,却一直都没等到徐良松手。

尽管徐勋自己也杀过人,然而,看着徐动在徐良的手底渐渐一丝动静也无,最后不知死活地低垂着脑袋在那儿,他仍是只觉心头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悸动。眼看着徐良一言不发地去一旁那个水桶那儿洗了手,甩了甩水珠子便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声爹。

“他说的,和我想得差不离。”徐良毫不讲究地在衣裳上抹了抹手,随即淡淡地说道,“徐二爷之前那些年一直都是光做善事的好人,断然没有失踪这许多年,却去给宁王助纣为虐的道理,但若是报仇,那就说得通为什么放着儿子在家乡不管不问了。死了这么多宗室,还有宁王直系全灭,他这仇人总脱不开这些死的人里头。现如今他不出现,必然是大仇得报,你又再不用他操心,于是身无牵挂,不是死了就是隐了,总之是再不可能找到人。徐动一死,天底下再也没有知道这一茬的人了。”

说到这里,徐良突然伸出手按在徐勋双肩,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往后,再也没什么隐患,你不管想做什么,都只管按你想的去做,爹永远是你的后盾!”

“爹……”

前世里徐勋双亲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他们死了方才把所有的心力放在复仇上,即便最终大仇得报,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苦绝望却一直伴随着到他横死。而到了这个世上,面对的是一个抛下儿子十几年不露面的便宜父亲,他自然没办法生出什么亲情和归属感来。好在老天爷终究弥补了他的这一缺憾,送了一个父亲给他,一个最好的父亲给他。

徐勋忍不住紧紧把徐良拥了在怀中,旋即紧紧闭上眼睛,竭力忍住眼睛里的那种酸涩感觉。他轻轻抽动了一下同样酸涩难当的鼻子,这才一字一句地说道:“爹,咱们的日子还长着,我会一辈子孝顺你的!”

“那是当然,你要是敢忤逆,我到皇上那儿告你不孝!”徐良说了一句极其生硬的笑话,旋即方才低声说道,“不过,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给徐二爷留一个奉祀的儿子。为了这个,你得和悦儿多多努力才是。若没有他,你们两个兴许也碰不到一块。”

想到这一条,徐勋微微一愣,沉默良久,这才点点头道:“不论他究竟想的是什么,究竟做过些什么,既然我说过的话,便会言出必行。”

徐良这才笑着松开了手。见徐勋不自然地侧过头去眯了眯眼睛,他便嘿然笑道:“只若是如此说来,你至少得生上三个儿子。既然现如今你比从前闲了,总该好好努力才是!”

PS:大年初一啦,再次祝大家蛇年如意,日日平安,天天发财!哎,居然拖到新一年了,计算失误失误,还有三四章就结了,咳咳……

第六百五十五章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上)

又是一年秋高马肥时。

每到这一时节,草原上各部族的首领都会带着养精蓄锐的马匹和骑兵,南下到各边镇骚扰一个遍。那些坚城他们自然是过而不理,但那些大城周边的村庄以及小县城等等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但凡一过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就要来了。甚至连西北边墙那些连成一线的堡垒,往往也是从守将到兵卒全都提起了十万分小心。

说是相互呼应,但一旦虏寇大军真的袭来,一个堡垒能支持的时间决计够不上别地赶来救援的时间!更何况机动兵力都是有限的,等到各镇大军真的开来之际,那些虏寇必然不是一击得手扬长而去,就是已经深入后方劫掠,竟是让人防不胜防!然而这些年,随着朝廷在诸边加大投入和军将整训,这种局面渐渐有所改观。

这一年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同,但对于领兵的脱火赤而言绝非如此。达延汗巴图蒙克尽管仍是雄心壮志,但他的身体已经远远不如从前了。而乌鲁斯博罗特未死的消息传遍各方,更是和火筛一块内附陕西三镇之后,草原上一度被压制的各部蠢蠢欲动之势自然更加严重。巴尔斯博罗特虽则有一些父亲当初的手腕,但却没有满都海那样坚强而勇武聪慧的女人全心全意辅佐,因而即便大汗的其他儿子已经领了左右三万户,可权力还没有完全聚拢手中。

更重要的是。他先头已故的大哥还留下了子嗣!

明廷之中虽然听说发生了一次莫大的动乱,但从表面看上去。却呈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欣欣向荣之势。那个曾经用诡计让他吃了亏的平北侯徐勋,如今已经封了臣民能够得到的最高爵位国公。听说不怎么过问外头的事情了,只在家里享受着娇妻儿女环绕。而文官们天天吵个不停,但税收听说却有相当的增长。哪怕这些往日很容易得到的消息,现如今也比从前难得多了,因为沿边九个边镇的管理比从前严格了许多,但凡九边总兵府的上下军官。全都要在京城讲武堂接受为期两个月到半年不等的集中培训,听说教官之一就是兴国公徐勋。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是花费再大的代价,也要把他杀死在我们的草原上!”

“大人。前头就是红门堡了。”脱火赤才喃喃自语了一句,正跟在他后头的一个中年人便策马上前来提醒了一句。数年的草原生涯让原本白面无须的他显得有些沧桑,脸色显出了几分和蒙人相似的红黑色,上头布满了刀刻一般的皱纹,这便是用之前那面牙牌冒用了司礼监奉御的那位了。如今他早已习惯了白胜这个名字,见脱火赤回头看了他一眼,老本都吃完,在巴尔斯博罗特身边有些混不下去的他便陪着笑脸说道,“都说晋商最有钱,这一次若是能大掠而回。济农一定会对大人更加赏识。”

脱火赤原本看不惯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然而,此人既然自告奋勇要当领路的,而且对明廷还有些了解,他也就捎带上了他。此时此刻,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对身边一个从奴隶提拔起来的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把人都押好,拆墙的时候。动作要快!”

要不是火筛临死前来了那么一招,整个河套如今再难驻牧,明人据黄河而守,整个西北最好攻略的地方眼下就犹如一块无处下口的骨头,何必走大同西边这一线!这还不算,明人居然还有工夫把陕西那一线的边墙整个加固了一遍,完工之日,那位近几年很少出门的兴国公徐勋亲自带队巡视了一遍边墙,听说一路上杀红了眼睛,整整砍掉了二十几颗脑袋!如果不是大同这一带重新整修尚需时日,现如今这几个地方是最好钻空子的,日后却是难说,他这一回也不会一口气带上了这过万的兵马!

巴尔斯博罗特这位济农的嫡系已经被他差不多掏空了,倘若此次有失,那么回头巴尔斯博罗特十拿九稳的汗位也就落空了。这是一场赌博,但那巨大的赌注对应着同样丰厚的回报,须知大同总兵才刚刚换掉,据说才上任的是一个叫朱寿的年轻人,还不到三十岁!也不知道是不是明廷的皇帝因为用了一个徐勋的关系,因而特别喜欢重用年轻人。

曾经一路打到欧洲的蒙古骑兵,尽管在退守草原之后,一度丢掉了曾经附庸他们的工匠以及平民等等,但在明廷不复建国之初的强势之后,攻城的工具等等仍然是在历次寇边中逐渐完善。那些被驱使着第一波上前用人命筑起入城通道的人,往往都是他们从各边镇的村庄县城中掳去的奴隶,这一回打红门堡自然也是如此。脱火赤本以为那些作为炮灰的奴隶恐怕要死伤殆尽方才能够一举破红门堡城,但一番小小交战的结果却让他大为满意。

只死伤了百余奴隶,数十骑兵,他们竟然就此长驱而入!

“直插太原府,一路杀过去!”

跟着脱火赤此番而来的,都是往年入寇多次的老人了。大小是个军官的都知道明廷消息越来越难打听,那些走私的商队每次到来都是大谈苦经,道是封锁如何如何厉害云云,交易的东西却比往日丰盛精美了。一想到这些已经用惯了的好东西今后就要弄不到,已经习惯了享受的他们怎么耐得住?因而,脱火赤的命令点燃了一众人等心头那股火苗,一时间,从红门堡、永泉营堡、将军会堡三地没费多大劲破关而入的上万军马,就这么涌入了山西之地。

尽管所经村庄仿佛都是闻风逃空不见人影,但他们的收获仍然异常丰厚。从粮食牛马到金银细软,从上到下的兵将都把马背上的褡裢和怀里塞得鼓鼓囊囊,尽管也有零星的小股明军拦截接触,但都是不战而溃。一时间更是让脱火赤以下的军官渐渐生出了骄狂之心,就连脱火赤想到大同刚刚换了主官,那一丝怀疑也就无影无踪了。因而,当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比之前所经村庄更大的武州城时,他便毫不犹豫地下了攻击的命令。

数百锐骑就这么朝城门疾驰而去,然而,先头人员才刚踏入距离城池百步之内时,就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一时间竟是地动山摇。在中军的脱火赤看来,就只见那些先头部队的马蹄之下仿佛埋藏着什么东西似的不断爆开,后头的人虽也有尽力勒马的,但由于刚刚看见城墙之上空荡荡的不见明军堡垒卫城常有的火炮等等,兵员也就是稀稀拉拉几个,因而起头速度都太快,此时就是想收都来不及。而那些寄希望于尽力前冲,指望着能摆脱这危险地带的骑兵,则是在疾驰之中带起了更多的爆炸声,一时间硝烟弥漫什么都看不清。

等到爆炸声渐渐止歇,硝烟尘土渐渐散去,面色铁青的脱火赤方才看清了前方情景。还能够骑在马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甚至于还有不少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茫然徘徊,有被掀下马背逃过一劫的人茫然四望,更多的是躺在地上哀嚎的人,以及横卧在地痛苦嘶鸣的战马。面对这一幕,脱火赤咬牙切齿好一阵子,最后方才厉声喝道:“去个人查探一下情形!”

这一轮爆炸之后,理论上不存在刚刚那种从地上陡然勃发的危机。即便如此,刚刚那一场来得太过突然,脱火赤这一声令下,隔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人勉勉强强策马上去查探。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回来的人全都是面如土色。和从前那些只是爆炸的火器不同,这一次不知道明人在其中添了些什么机关,众多受伤的人身上全都扎着各式各样不规则的铁片和瓷片,甚至有重伤的人就这么流血过多死在他们面前。

听到这样的回报,脱火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次的行军路线甚是隐秘,他是和巴尔斯博罗特以及几个心腹军官商议许久,方才最终定下的。现如今才打到武州就突然遭遇到这样的突袭,必然是明军有了准备,而倘若如此,最可疑的人就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狠狠抓紧了手上的刀,目光一瞥身侧稍稍落后一步的白胜,见其面色惨白眼神飘忽不定,他几乎是刹那间猛然拔刀出鞘,一个旋身便利落地往人劈了过去。然而,他终究是从前击后,尽管白胜来不及躲闪,但这一刀也只是把人劈翻了下马,继而在其胸口拉出了一道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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